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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页

书籍名:《来自盖亚》    作者:亚比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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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雷斯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你说的话好像总是很有道理,不过你怎么解释昨天的变形课上你完全不能让火柴棍发生变化呢?”
  “不止我一个不能吧。”
  “可是你那种‘我就知道’的表情说明了很多问题。”
  “比如呢?”
  “比如你私下练习过,但是不成功——而且是无论如何都不成功。”
  我在内心悄然叹了口气。
  布雷斯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毛毛躁躁的,但眼光确实很毒,他猜得没错,我以前练习过变形术,很多次,但没有哪次成功了。
  盖勒特告诉过我,大部分变形术都不能改变事物本质,我也从波动上确认了这一点——施加过变形术的物品波动在我的感受里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如果不是肉眼看到其外形不同,我绝对会以为它们没有丝毫变化。
  “显然,变形术能够成功欺骗你的五感,就像欺骗了巫师和麻瓜一样,但你还有除了五感以外的感知方式,而它对变形术拒不承认。”盖勒特摇着头对我说,“你到目前为止都在用波动去影响波动,以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但你的操纵和影响不会改变那些波动的本质——你的方式实现不了变形术。”
  “如果大部分变形术的本质是对五感的欺骗,那它就不是作用于物品本身,而是作用于接触这个物品的人。既然这样,为什么巫师还要对着物品施咒,追求这种间接效果?”
  “直接作用于人体就不叫变形术了,而叫致幻术。很多情况下这是违法的。而且很关键的一点是:一个变形物品可以影响多个人,但一个致幻术只能对一个人生效。”盖勒特狡黠地笑了笑,“更关键的是,致幻术一点也不有趣。”
  “……”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变形术练习后,我认为它比起致幻术也有趣不了多少。
  “到底是不是?”布雷斯不依不饶地追问。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不擅长变形术,我已经开始思考期末考试怎么办了。”
  这话不是敷衍,如果下周的变形课上我的同学们都能把火柴变成针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意义何在),完全做不到的我就很可能会被那位严格的麦格教授留堂。
  我觉得我需要主动出击。
  “布雷斯,今天下午我们没课吧?我打算去找麦格教授谈谈。”
  “这才是第一周,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也许再练习几天你就能摸到窍门了。”
  问题在于我的认知方式从根本上拒绝变形术……
  “无论如何我得先跟她说一声。在图书馆帮我留个座,好吗?”
  “好吧,尽快回来,草药学作业靠你了。”
  “不行,你要自己做。”
  “只是让你帮我画图而已,那些草根啊叶片啊太难画了!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画星座图。”
  “反正都是画图,对我来说并不难。”我考虑了一下,“这样吧,要是你愿意用魔法史论文来交换,我就承担所有画图部分。”
  “我拒绝。”布雷斯干脆地说,“为什么我要用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去交换你擅长的东西?这代价太大了。”
  “因为我擅长的东西恰恰是另外一种你不擅长的东西。”我得意地笑了笑,“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一副好牌,你两手空空。”
  “……”布雷斯对我露出个狰狞的表情,把餐叉往空盘子里一戳,发出“叮”的一声响,“明天上午是魔药课,那就是我的好牌!等着瞧吧。”
  走到麦格教授办公室门外时,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是巫师。
  这并非废话。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在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去达成魔法效果,在我不说的情况下这当然没有问题,可如果我要和一个教授讨论我注定没法施展变形术的情况,我就必须解释原因。
  然后霍格沃茨会发现自己闹了个笑话,它录取了一个不是巫师的巫师。
  这几天因为身高的原因,我走在一年级新生群里的时候已经要接受各种好奇的目光(甚至教授们点名时也会多看我一眼),如果再因为魔力的缘故成为话题人物,日子未免太难过了。
  而且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我的力量和魔力的差别——我已经不再像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懵懂无知,可以毫不畏惧地告诉别人我来自完全不同的异世;在这个世界里流浪这些年,我发现这里的人类大多都有排外和猎奇的心态,很多时候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不是因为它们多么重要,而是因为秘密的拥有者不希望自己因为它们而受到非议。
  我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我是个异世来客,并因此对我议论纷纷。
  ——特别是在看了那么多外星人题材的麻瓜电影后,我担心自己会被绑到实验室里去。
  “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安提!”有一段时间恩迪总是恼怒地对我说,“你只是至今为止没有碰到那种狂热的科学家,你只是至今为止没告诉过多少人你的身份!如果出现某些有心人推波助澜,事情也许就会闹大,你真的可能被弄到解剖台上去!”
  起初我被恩迪的话逗得乐不可支,但等到盖勒特告诉我他确实曾经做过人体实验、并且他相信那个人也做过类似事情之后,我就笑不出来了。
  “人类是奇妙的,怀疑和盲从在他们身上相混合。”盖勒特说,“你告诉一两个人你是外星人时,他们会大笑着拒绝相信,但如果一两百个人都这么说,他们就开始怀疑,并且其中的行动派会计划捉到你,研究并确证。”
  盖勒特并不是个爱笑的人——起码我认识的盖勒特不会常常发笑;但那时候我已经发现,当他笑得越灿烂,他肚子里正在酝酿的鬼主意就越危险,所以当他说完这段话并对我露出了非常漂亮的微笑时,我立刻毛骨悚然。
  “亲爱的安提亚斯,如果你遇到的是很久以前那个年轻而富有激情的我,说不定已经被我骗进纽蒙迦德,成为实验材料之一了——”
  他笑眯眯地把手掌覆在透明的壁障上,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波动理论实在非常、非常感兴趣。”
  ……
  我站在一套旧盔甲的旁边,阳光透过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照在我身上,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因为某些回忆而打了个冷颤;我看着眼前房门上挂着的“麦格教授办公室”的牌子,犹豫不决。
  如果我告诉麦格教授“我是个外星人,我不会变形术”,她会有什么反应?
  ……
  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请我喝茶聊天吧。
  “瓦拉先生。”
  苍老但清晰有力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我惊奇地扭头看向突然出现在那里的邓布利多——虽然巫师们不施法的时候魔力波动并不明显,但眼下这种距离,光靠听觉我也能察觉到动静,为什么会没发现他呢?幻身咒?无音咒?还是盖勒特曾经提起的、传说中的霍格沃茨密道?
  “看起来你好像被什么问题困扰着。”邓布利多慢慢向我走过来,一脸彬彬有礼的微笑,“既然下午没有课,不知你是否介意陪我这个老头子喝杯茶、聊聊天呢?”
  “……”
  一瞬间,我非常想问问他是否介意陪他喝茶聊天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奇生物。

74午茶与过去

(一些我所深爱的人曾经为它付出沉重代价,并且直到现在也仍然背负着它。)

“请坐,瓦拉先生。我希望校长办公室不会让你感觉太拘束。”

“不。事实上,我认为这间屋子有趣极了……”

我环顾着这个宽敞漂亮的圆形房间。屋子中央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腿被雕成动物爪子,牢牢按在地上;房间左边靠墙放着一张高脚桌,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银器,我能认出来的有鼻烟壶、烟斗、烟叶盒、茶渣过滤器、咖啡壶、滤嘴、打火机等等,其中一些容器被放在类似酒精灯的器皿上,里面的液体因为加热而咕嘟咕嘟冒泡,另一些缓缓旋转着,喷出不同颜色的小股烟雾;房间右侧靠窗摆着办公桌,桌上有常见的办公用品,一杆硕大的金色羽毛笔插在笔筒里,不停地左右甩动长长的羽毛。

“喔,那是骄傲的勒诺先生,它一直为自己那头漂亮的金色长发而得意。”

邓布利多注意到我的目光停留在那杆羽毛笔上,温和地对我解释,然而这个形容让我联想到了卢修斯,我一下子笑了起来,随后赶紧掩饰自己的失礼:“我不知道您还喜欢为物品取名字,邓布利多先生。”

“很多魔法物品是具有灵性的,不仅是巫师赋予它们的表现,有时候还能成为一种人格——”

邓布利多坐在大桌边的一把高背椅上,笑眯眯地挥了挥魔杖,另一把椅子滑动到他对面,我坐了上去。

“——你不是在分院帽那里察觉到这一点了吗,瓦拉先生?”

我看了一眼放在大桌后面搁板上的分院帽:“帽子先生还把这件事告诉您了!我以为他挺注重个人隐私的——哦,我并不是在批评他。”

“当然,当然,通常我并不能从他那里打听到学生们的事情,不过就像我在开学前说过的那样,你的情况有些特殊,瓦拉先生,我承认我对你的关注超过其他学生……你知道,让分院帽无法做出判断的孩子是很少见的。”邓布利多继续挥动魔杖,大桌上的杂物全都飞到办公桌上去了,乖乖挤作一堆;一大盘各式甜点和一壶红茶出现,空杯子跳出来,茶壶自动斟满,然后跳到方便我们随时伸手添加的位置。

“您可以叫我安提亚斯。”我端起一杯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先生,您总是习惯用魔杖做每一件事吗?比如倒茶或者收拾东西。”

邓布利多怔了怔,微笑起来:“请原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偶尔偷懒的举动……而且我以为这些魔咒会让孩子们觉得新奇,特别是不经常接触魔法的孩子。”

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注视着我,几秒之内我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点点头:“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总会留下很多痕迹,而我的记录一片空白,甚至不是由麻瓜养育长大的小巫师。今天您邀请我喝下午茶,是希望了解我的来历,对吗?”

开门见山也分几种类型,我这种过于直白的显然让邓布利多感到惊讶,他眨了眨眼,然后微笑着说:“看来我猜得没错,安提亚斯,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而且恐怕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我感谢你的坦诚,这样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容易出口得多。”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一本巨大的硬皮书从办公桌附近的书架上腾空而起,落到大桌子上。

“这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的学生名册。当然,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这本名册施加过魔法,不然它肯定不止这个厚度——虽然现在这样也够厚的了。”

我点点头,等着接下来的话。

“霍格沃茨拥有古老的魔法,凡是在英国土地上诞生的巫师,都会在出生的瞬间被载入记录。每年准备招生的时候,魔法部教育司都会寄来适龄巫师的档案和学校进行核对,在时间、地点上不一致的记录会被特别注明,这种情况就需要校长来处理了。”邓布利多翻开面前的大名簿,指着其中一行对我说,“而你就在特殊行列里。安提亚斯,你在学校名册上的出生日期比魔法部登记的档案里要晚四个月,这很不寻常——魔法部的档案设置为定期更新,考虑到某些巫师家庭的特殊顾虑以及家族魔法,巫师的出生登记有很小的可能性会稍稍延误,于是学校记录的时间会比魔法部早一些;而你的却是学校方面晚了四个月,这几乎不可能被归结为魔法失误。”

四个月?

我想了想,脑中忆起十一年前的那场高烧,于是了然——当初到魔法部办理身份档案是1979年9月的事,而那一年的圣诞我大病了一场,直到次年一月才康复;烧退之后,我开始发现自己身为瓦拉的一些能力逐渐衰退甚至消失,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这个世界才真正承认并接受了我。

邓布利多收起名簿,喝了一口红茶:“而让我感兴趣的另一点,是你的出生地,那座位于普利茅斯附近的庄园。在你被登记出生的那一年——或者说两年,魔法部纪录为1979年9月3日,而校名册上是1980年1月5日——在那个时段里,那座庄园是食死徒的一个秘密据点。我有理由相信,你知道食死徒这个词,也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

我轻轻点头。

从对这个词一无所知到第一次听说,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从初次听闻到彻底理解,我花费了很多年。

一些我所深爱的人曾经为它付出沉重代价,并且直到现在也仍然背负着它。

“于是我又查阅了关于你的其他一些记录,吃惊地发现这样一个事实: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从英国离开,出现在瑞士阿尔卑斯山附近,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辗转于法国、意大利、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地,并在1983年进入德国;该年6月中旬,最后一次记录在案的魔法波动显示你来到了纽蒙迦德附近,而那个地方,正是被称为本世纪第一代黑魔王的盖勒特·格林沃德的监禁地。”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连墙壁上那些人物肖像也停止了低声交谈,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我和邓布利多。

从开始谈话到现在,第一次由我担当了露出惊讶表情的一方,但我立刻就想到,以邓布利多的敏锐和智慧,察觉到某些异常记录是理所当然;而以他的人脉和手腕,追查出这些异常背后的那段历史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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