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白烂笔记 > 第19页

第19页

书籍名:《白烂笔记》    作者:大白RP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我摇了摇头,闷声不响地喝了几口啤酒。胖子又道:“小吴,你这个人就是想得太多。其实无论你想做什么,你冲着它去就行了,别他娘的瞻前顾后。”
  我想了想,苦笑了一下:“可是如果连最可靠的人都在背后搞手脚呢?”
  胖子闻言吃了一惊:“难道那小哥背着你……红杏出墙了?”
  我一听正要对着胖子开骂,谁知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霍秀秀,便问道:“怎么是你?”只听秀秀在电话里啧了一声:“吴邪哥哥,你很不乐意接我的电话吗?我这里可是有很重要的情报呢。”
  我早就知道这小丫头很有手腕,连忙换上了一副十分狗腿的口气,请这位姑奶奶接着往下讲。她似乎也知道我心里很急,笑了笑也就不同我卖关子了。原来在我跟闷油瓶走了以后,她便偷偷同家里的保姆套话,这才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原来霍老太在半个月前见了一个人,他们会面的时间极短,可等到那人走的时候,茶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剪子,而霍老太的头发竟已经被硬生生削到了齐耳的长度。霍老太素来十分注重头发,突然发疯似的剪掉了整个发髻自然叫人惊讶,那保姆连忙问了几句,可霍老太竟只是面色很冷地说了一句:“该还的迟早要还回去。”
  说道这里,霍秀秀极有技巧性地顿了顿,又接着对我道:“吴邪哥哥,保姆阿姨说她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只记得他有一双像是死水一样平静的眼睛。”
  我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略略调整思路后便追问道:“难道他拿走了你奶奶的头发?”
  霍秀秀嗯了一声,又道:“保姆阿姨说桌上只有些碎发,可见主要的部分不是被藏起来了就是被带走了。”她想了想,又对我说:“吴邪哥哥,我们霍家的女人都是很重视头发的,连我也没见过奶奶披头散发的样子……所以这件事,肯定很不寻常呢。”
  挂断了电话后我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霍老太竟会将自己最珍视的头发送给闷油瓶,怎么听起来就跟赠送定情信物似的?他们之间一直气氛古里古怪,总不至于当年真的有□吧?再看这次霍老太对闷油瓶的冷言冷语,搞不好还是挥泪斩情丝什么的。
  我一边想一边摇头,胖子便问我肚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怎么笑得那么淫邪。我正想骂回去,突然却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许头发根本不是重点,而是头发里所“藏”的东西!我连忙一巴掌拍在胖子头上,夸他是个人物,搞得胖子一边飘飘然一边又很莫名其妙。
  正如秀秀所说,如果霍老太极度重视她的头发,甚至从未让人见过她解散了头发的样子,那么除了她本身十分爱美以外,是否存在着另一种可能,就是她的发髻里有一件很要紧的东西?因此霍老太才会在见到闷油瓶的时候用一种陈述一般性物品的语气说“东西已经给你了”。就像解九公一直将印信藏在自己的义肢里,而霍老太也很有可能将类似的“东西”藏在自己的头发中随身携带。
  我感到线索逐渐连贯起来,然而整件事本身又令我迷惑不解。秀秀说闷油瓶从霍老太手中取得“东西”的时间在半个月以前,而那时候我还在江陵翻天覆地地找他,如果他明明已经成功从斗里脱出,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北上来做这样一件事情?而从解九公和霍老太携带“东西”的谨慎程度来看,它们一定是十分重要的物品,因此闷油瓶才要不惜以鬼玺去交换,甚至用更可怕的手段去取得(这点从霍老太对他的敌对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而与此同时,我心里的另一个念头也突然亮了起来。我大叫了一声:“糟糕!”抓起外套就往酒店外走。胖子连忙追上来叫道:“小吴,你这是干嘛啊?”我一边飞快地裹上衣服一边对胖子道:“没有时间了,我要马上回杭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哥先托你照顾一下,如果……他还在北京的话。”
  说着我不顾胖子惊疑的眼光,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
返回杭州
  这个点估计已经赶不到飞机,我回旅馆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发现闷油瓶和他的包袱都已经不知所踪。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娘的,赶紧坐上地铁直奔北京南站。我十分心急火燎,导致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在用审视潜在阶级敌人和恐怖分子的眼神看我。好在最后总算没误了点,运气还不错。
  由于买票的时候坐席已经售罄,我只能一咬牙买了一张软卧,比打折机票还要贵许多,可我一刻也等不得了,我必须马上赶回杭州查清楚一件事情。当我想到闷油瓶分别从霍老太和解九公那里取得了两件东西的时候,我就猛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九公的那个印信图案会给我一种那样强烈的熟悉感?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小花曾经说过,老九门在某件事情上的立场是一致的,甚至还会彼此配合来协同完成任务,那么是否说明,不仅解家和霍家分别握有一件很要紧的东西,我们吴家也是?
  我便把小花交给我的那张纸拿出来看,很明显,印信上的内容是一些不完整的曲线,被截断的方式也很突兀,像是被人为打碎的。而我又想起霍老太的头发很稀疏,当初却盘着一个奇大的发髻(也是因为这个我才至今有点印象),如果她在发髻里面藏了东西,那么那个东西的体积一定很可观,现在想来,大致就吻合一枚印信的大小。
  如果我以上的推断都正确,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解九公和霍老太手上各自持有的那枚印信,分别是同一个整体中的一部分,当年老九门出于相互制衡的考虑,将一块刻着图的石头分成了九份,让每一户的当家保存其中之一,以备他日有用的时候,九个人能把东西拼凑起来,再现那张完整的图?
  想到这里我觉得冷汗直冒,如果这个有点玄乎的想法成立的话,这一整个故事简直就是出勾心斗角的江湖剧了。可我心里却有种感觉,似乎老九门合该就是这种诡怪的行事风格。可这样的话,不知道我爷爷会把印信藏在哪里,而闷油瓶又是否已经取得,如果他已经取得,他又是通过何种途径?对这些问题,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可我清楚得很,要是闷油瓶敢刨了我爷爷的坟,就算他是他,我也一定不会原谅。
  想到这里,我眼前似乎就出现了那双平淡得让人心底发凉的眼睛,我没想到连闷油瓶那种人都会用那样有人情味的语气叫我明哲保身,远远地离开迷局,可他话里的真心却让我没办法质疑,甚至几乎就要满口答应下来。
  说实话他所说的我并不是没有想过。我当年只是偶然起意要跟着三叔去下斗,之后便认识了闷油瓶,可最后事情抽丝剥茧,竟然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有阴谋。而最蹊跷的地方,就在于阿宁带来的那一盘格尔木疗养院的录影带,里面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地上爬行。那个人应该就是当年考古队的成员,下三门齐铁嘴的后人齐羽。可我在之前明明见过三叔那张考古队的合影照,如果有一个和我长得如出一辙的人在里面,我没道理认不出来,三叔更不可能记不清楚。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给我寄录影带的“它”意图将我引到青海,可“它”又担心单单用闷油瓶的名字无法成功让我上钩,就给我下了另一记猛药——另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自己”的存在。这样我才会在惊讶之余,无论如何都要去格尔木一探究竟。
  以当代的科技之发达,要伪造一段影像并不是难事,更何况还是这种清晰度很有待商榷的老式黑白录影带。而在我和胖子播放录影带之前,阿宁就反复暗示我可能会对录影带的内容感到惊讶和害怕,这样一来,当我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时,就已经毫不设防地进入了阿宁所设下的心理陷阱,先入为主地认定画面上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了。而现在仔细想起来,这确实很可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就算没有齐羽这个环节,仅仅是闷油瓶的名字,已经足以让我以身犯险了。这种冲动肯定不是简单的救命之恩可以解释的,然而现在我也不禁怀疑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很显然我的帮助对于闷油瓶来说是最不需要的一件东西,他巴不得我做回当初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古董店小老板,这样他才能毫无障碍地独立完成那些他计划去完成的事情。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掩饰过对我的介入的烦躁。所以就连下午他那番话,我也想不出究竟他是真正关心我的成分多,还是让我滚蛋的意思更强。
  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一笑,还好老子心里素质过硬,面对美人计也没有脚软。可就算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建设,我还是不希望他真的做出对不起我们老吴家的事情,一点也不。
  在火车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杭州站。我先回家把东西放下,顺便开电脑查了一下邮箱,发现美国人已经给我回复了邮件,说是在江苏连云港一带,曾经有渔民出海见到过我所描述的,在云端缓缓升起的白塔,然而这似乎是种很不祥的景观,白塔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毫无缘由的大浪。也有胆大好奇的人士想要前去一看,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找到过,因此美国人的结论是,如果它不是像是西王母古国一样隐蔽凶险的所在,便很可能只是个海市蜃楼。
  我心想既然汪藏海在楚恭王墓里面给我们做了这个提示,那么这座白塔肯定不会是海上的幻象那样简单,看起来连云港很可能就是我的下一个目的地。可是这样一想我又觉得有些后怕,这么荒诞的东西,我竟也会觉得理所当然,莫非真是被这个迷局给潜移默化了么。
  另外我爸爸的那位战国史专家朋友齐教授也给我回了一些史料,可我暂时没有时间细看,匆匆梳洗了一下便开着我那辆破金杯往奶奶家去了。
  我奶奶出身很好,昔日是杭城的名门大户,在家业最鼎盛的时候,府邸就在今天南山路一带的涌金楼,在建国后家道逐渐衰落,就迁到了西溪一带,但所谓烂船还有三斤钉,我能在白堤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盘一块地皮开店,说到底还是仰仗了家里的老底。而我爷爷能在文革后的大清洗中侥幸脱逃,也多半是利用奶奶家的门路打通了各种关节。
  过了西溪湿地以后我很快就到了地方。现在吴家大宅早没了当年的风光,只是一座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二层小楼。保姆过来应门后就把我领进院子,我奶奶正坐在那里浇兰花,见到我很高兴,便站了起来问我最近可好,怎么突然想着来老家。我在心里暗叫了一声惭愧,连忙老老实实地跟我奶奶交待了能交待的近况,又陪她闲扯了几句(说到霍老太的时候,我奶奶也只是淡淡一笑,什么都没多问,真是高下立现),这才问起印信的事情。
  我奶奶咦了一声道,你爷爷又不好金石,哪里会有那些东西,再说以前的好货也早就捐给国家了,又问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心里一汗,心说奶奶别是误会我惦记上家里的宝贝了,便摆了摆手道:“应该不是值钱的东西,就是花样比较奇怪,只有几条歪歪扭扭的线。”
  我这话刚一说完,就发现我奶奶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但她立刻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茶,放下的时候神色已经如常,又温言对我道:“我是没见过这东西,不如你去地库里找找。”说着便把保姆叫来带我下去地库。
  说实话我被奶奶的反应弄得有些奇怪,她向来不过问老九门的事情,因此我在询问她的时候才没有避讳。我起初提到印信时她很确定地说没有,那肯定是实话,可之后我一描述那印信上的内容,她的反应却不太自然,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可见家里应该有那件东西,只是它并没有以印信这种形态出现。
  可是如果奶奶有心瞒我,地库里肯定是找不到这件东西的。但我现在并没有其他头绪,能下去看看总归是好的,说不定会有什么启发,便跟着保姆往下走。这座老宅的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地库的面积却几乎比整个宅子还大,入口又弄得十分复杂隐晦,搞得比古人修墓还要煞有介事。我也是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才知道老宅里还有这么个神奇的存在,长辈也一向很少让我下去。
  楼梯间很黑,还好灯火通明,并没有古墓那种阴森感,保姆却好像还是有些怕,给我开了门后,想了想对我道:“你当心点,这里好像闹鬼。”
  我一听便心说这又是什么无稽之谈,对她笑了笑道:“你别自己吓自己,哪里会有鬼神。”可保姆听了却直摇头:“你同你奶奶一个德行,说什么也不信。可是我最近下来打扫,总是看到有东西被动过的痕迹,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眼花记错了,可你看这个——”
  说着她便走进去将边上的一个柜子挪开,我一看也吃了一惊,墙上的漆竟被刮去了一小片,砖也有明显的松动,我用手一夹,发现其中一块竟可以被抽出来。这手法未免太熟悉了,可我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想了一下还是为他辩护道:“可能这墙早成这样子了,哪里这么巧就有鬼。”
  保姆却小心将柜子挪回原位遮住了那片坏掉的墙壁,然后才对我道:“我不可能记错,这痕迹肯定就是五六天前新弄出来的。你要说遭贼的话,这地窖连吴家的人都未必个个清楚,哪能有贼惦记上?再说要是小偷,早把好东西弄走了,怎么还一次次地来?”
  我一听这话便心里一突,她说得没错,这处老宅确实隐蔽得很。可就算是铜墙铁壁,对闷油瓶来说恐怕也是不在话下,更何况他意不在财,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自然只能一趟一趟地跑。甚至他在地库里没有发现,还要以倒斗的手法来确定墙后是否会有乾坤。我心里越是明白就越是恼火,心说如果我猜的没错,难不成他还真他娘把我家当公厕随意出入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