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失明
“只是什么？！”看着太医吞吞吐吐的样子，胤禛不由得有些火大。
“只是福晋的头部有些淤血，眼睛会有一段时间看不见……”郑太医战战兢兢的开口。
“看不见？”胤禛愣住了，这才想起白天的时候郑太医确实说过胤禩可能会看不见，只是那时候他们都在担心胤禩的安危，谁也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那……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胤禛当然注意到了郑太医说的是“有一段时间”会看不见，而不是永远都看不家。
“这……臣等不知。”郑太医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最快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恢复，但如果是慢的，一年，甚至几年都有可能……”
几年？！一听到会有这种可能，胤禛的心都凉透了，同时在心里对小燕子的杀意更重了几分。
“你们下去吧。”胤禛的语气冰冷至极，顿了顿，又道：“福晋除了眼睛的问题外，其他地方……”
“福晋除了头上的伤口需要按时换药，其他都没问题！”郑太医连忙开口。
胤禛淡淡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太医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胤禩躺在床上，感觉着眼前的一片漆黑，脑海里回想着郑太医说的话，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他……很有可能几年都看不见了？
“八弟！”见胤禩挣扎着要起来，胤禛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把他搂进怀里：“八弟……”
“四哥……”胤禩抓住胤禛的手臂，心渐渐下沉，他真的……看不见了……
“四哥，我，我看不见了……”饶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胤禩，也被这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给吓到了。
“别怕，你的眼睛会好的。”胤禛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胤禩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猫：“四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胤禛看着胤禩原本如黑珍珠一般耀眼的双眸变得黯淡无神，心下大痛，恨不得把小燕子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看不见东西不像不能说话，不能走路那样。那样最多是有些不方便罢了，但是看不见东西，却给人一种极不安全的感觉。
胤禛轻声的安抚着胤禩，终于让他从最初的慌乱变得渐渐平静下来了。
“四哥，我要是几年都看不见，那要怎么办？”良久，胤禩闷闷的开口。
“放心，四哥会一直陪着你的……”胤禛轻轻的拍着胤禩的背，柔声哄着：“明天我会把九弟他们带到景阳宫来，让他们做景阳宫的侍卫，过几天十三弟也会来，还有皇阿玛，二哥也都会来陪着你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一直陪着我的吗？”胤禩有些害怕的握紧了胤禛的手。
“是啊，可是我还要上朝，到衙门去办公，九弟他们正好在我不在的时候陪着你嘛！”
“是这样啊……”胤禩放下了心——他还以为四哥不要自己了呢！
胤禛心疼的看着胤禩突然变得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下意识的张口想对他说出自己的感情，却又怕吓到他，犹豫了很久，终是没有开口。
胤禩心里害怕，再加上头疼欲裂，怎么都睡不着，只有在胤禛搂着他的时候才会安心。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坐，直至天明。
养心殿。
“五福晋怎么样了？”因为担心小燕子而几乎一夜都没睡好的乾隆早早的爬了起来，顶着一对熊猫眼迫不及待的开口。
“回万岁爷的话，五福晋醒过来了！”高无庸的语气却没有多少欣喜之意：“只是，太医说五福晋的眼睛会失明一段时间，而且很有可能一年甚至几年都看不见……”
“那没关系，只要没死就行！”乾隆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语气很是兴奋：“对了，你再派人到淑芳斋去，解除了小燕子的禁足，那丫头，昨天可都快吓死了！”
高无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五阿哥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跟他的皇阿玛离心。其实平心而论，万岁爷对自己挺好的，自己也不能光看着万岁爷和五阿哥很有可能会因为那个还珠格格反目成仇而不管吧？
“可是万岁爷，禁足令是老佛爷下的，您要不要去请示一下老佛爷？”高无庸小心翼翼的开口。
乾隆脸上开心的笑容僵住了，脑海里浮现出了皇额娘昨天阴冷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寒噤，刚想顺着高无庸的话收回自己刚才的命令，却在想起小燕子昨天那可怜的样子时顿时了。
“不用了，等朕下朝后去跟老佛爷说一声就好！”在乾隆的心里，就算皇额娘再疼那个五福晋，但小燕子可是她的亲孙女啊！哪有人不向着自己的亲孙女反而向着外人的？（脑残龙……你真是没救了！！！）
“嗻！”高无庸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面上却是恭敬的应是——反正他已经劝过皇上了，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跟他可没半文钱的关系！
“对了，你去跟永琪说一声，朕准他三天不用上朝，专心在景阳宫陪他的福晋就行了！”乾隆觉得他真是天下第一的好阿玛啊！
“嗻！”高无庸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的万岁爷哎！您要是真的心疼五阿哥的话，就把那个还珠格格送到宗人府吧！
慈宁宫。
也是一夜没睡好的康熙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急急的招来桂嬷嬷：“永琪的福晋怎么样了？景阳宫派人来通报过没？”
“老佛爷放心吧！景阳宫刚刚派人来说，五福晋醒过来了！”桂嬷嬷笑着开口，犹豫了一下，又收敛了笑容：“只是……”
“只是什么？”康熙急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他听说很多人摔到脑子都摔傻了的，这胤禩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太医说五福晋的眼睛，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了。”桂嬷嬷一边在心里感叹五福晋的受宠，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紧紧的注视着康熙，就怕他一下受不了。
“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看不见？！”康熙的脸色果然变了，良久，才平静下来：“那太医说什么时候能好？”
“这……太医说快则一个月就能好，慢则，慢则可能一年，甚至几年……”桂嬷嬷小心翼翼的把从郑太医那儿听来的话学给康熙听。
“几年？”康熙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那些太医是干什么吃的！”以胤禩的心高气傲，怎么能允许自己几年都看不见？而且，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健全的人都有危险，要是看不见了，那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老佛爷！”一个宫女匆匆的跑了进来：“启禀老佛爷，万岁爷把还珠格格的禁足令给解除了！”
“什么？！谁给他的胆子？！”康熙拍案而起，脸色气得煞白：“皇帝呢？！”
“回老佛爷的话，万岁爷在上朝！”宫女恭敬的回道。
“是吗？”康熙冷哼一声，好个弘历！任由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混混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打算就这么算了？！白日做梦！（康熙已经从胤禩那儿知道了小燕子的真实身份）朕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认为他是个好的！
“去跟皇帝说，让他下朝后立刻过来！”康熙厉声喝道。
“是！”
直到天亮的时候，胤禩才在胤禛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手还紧紧的拽住胤禛的衣服，紧皱的眉头表示了他明显在睡梦里也睡得不安稳。
胤禛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胤禩的背，眼里带着深深的怜惜。这个五阿哥的身体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虽然因为一夜的心力交瘁而有些疲惫，但也并没有多少的困意。
“来人。”胤禛看着已经睡着的胤禩，声音压得极低。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突兀的出现在了屋里，朝着胤禛单膝跪下。
胤禛伸出手去，黑影机灵的递上一张纸，那上面记载了乾隆从起床到上朝中间这段时间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
“……混账！”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胤禛低斥一声，见胤禩有些不安稳的动了动，连忙挥手示意那个人下去。
怔怔的看着胤禩苍白柔弱的样子，胤禛的心里一阵阵的抽痛。上一世，他为了让弘历的名声好一点儿，甚至不惜把已经被圈禁的胤禩从宗籍除名。看着胤禩不可置信和绝望的样子，他是有些愧疚的，却不后悔。但是今天，他后悔了……后悔为了弘历那样的人让胤禩在最后的日子里生不如死。
“八弟……”胤禛轻轻的抚摸着胤禩的脸，声音轻的仿佛一声叹息。
上一世，他跟八弟虽然竞争的极其激烈，但对于八弟，他是不恨的，甚至是不讨厌的。登基之初，他甚至想过，如果八弟从此以后能放下再跟他一争高下的念头，自己可以让他坐稳廉亲王的位子，保住他的一世荣华。但是……
“八弟，你明知道，当我坐上皇位的那天起，你就输了的，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跟我争？”
一直闭着眼睛的胤禩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唇，纤长的睫毛也轻轻的颤了颤。
“你说……会不会是我上一世就爱上你了，但自己却没发现？”胤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喃喃自语，却没发现胤禩拽住他衣服的手骤然缩进，指尖已经泛白……
“爷，老佛爷说让爷去慈宁宫一趟。”小安子特意压低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胤禛一愣，有些担忧的看了胤禩一眼，把他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放进被子里，再细心的帮他盖好被子：“福晋醒了后就派人到慈宁宫去禀告爷！”
“嗻！”小安子躬身应下。
慈宁宫里，刚刚下朝回来，还一身朝服的乾隆正站在康熙的面前，哀求的看着他：“皇额娘，小燕子她又不是故意把永琪的福晋撞倒的，而且永琪的福晋现在也没事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
“什么叫已经没事了？”康熙狠狠的瞪了乾隆一眼：“你忘了永琪的福晋被那个还珠格格害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嗯？！”
“可是又不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乾隆不满的嘀咕道，却不敢大声反驳：“要不……儿子把小燕子禁足两个月，以示惩戒？”
“混账东西！”康熙勃然大怒，抄起手边的杯子泼了乾隆一头一脸的茶水：“那个小燕子把永琪的福晋害的都快没命了，你就把她禁足两个月？！难道就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你对得起西林觉罗氏一族吗？！”
“……小燕子真的不是故意的……”乾隆委屈的擦擦脸上的茶水，小声的反驳道。在他的心里，都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概念，就算他不惩罚小燕子，西林觉罗氏一族也埋怨，相反，还要来谢恩。（脑残的最高境界……）
“哀家不管那个小燕子是不是故意的！”康熙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了：“来人哪，把还珠格格宣到慈宁宫！”
“皇额娘！”乾隆哀嚎。
“皇帝，这也算是后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康熙冷哼一声，不耐烦的瞪了乾隆一眼，把乾隆吓得一缩脖子。
乾隆心急如焚的坐在椅子上，知道小燕子只要一进慈宁宫就倒霉了，心里不禁对康熙起了几分埋怨——小燕子那么单纯可爱，又是皇额娘的亲孙女，皇额娘为什么要向着外人，而不喜欢小燕子呢？皇额娘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小燕子现在在乾隆心里整个就是一位单纯善良，不知世事的纯洁仙子，完全忘了就在一个月前，他还因为九格格的事想要杀了小燕子呢！
康熙一眼就能看出乾隆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禁对这个以前看好的孙子更加的失望。
“荣郡王到——”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打断了乾隆的思绪，让乾隆惊喜的站了起来——永琪来了！永琪肯定会和朕一样去保护他单纯善良的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