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出生
“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胤禛只觉得脑子里轰轰直响，眼前一黑，几乎站不住，善保和多隆连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只能……保一个？！”善保不可置信的望向那个老嬷嬷，喃喃的问道。
“是，而且皇后娘娘身体弱，小阿哥身子好，最好是保下小阿哥……”那个老嬷嬷战战兢兢的话语让兄弟几人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这时，屋里胤禩的呻吟声几乎听不见了。
胤禛强自定了定神，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那个老嬷嬷和太医，大步跨进了屋子，不理会那些人在他身后的惊呼声。
屋子里血腥气冲天，足以把定力差的人熏晕过去。几个接生的老嬷嬷正围在胤禩的身边打转：“娘娘，用力，用力啊！”
胤禩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下身的疼痛似乎都离他远去了。
“小八！”胤禛一把推开那些碍事的老嬷嬷，满脸惊恐的抓住了胤禩的手：“小八，你睁开眼睛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四哥好不好？！”
“四，四哥……？”胤禩勉强睁开了双眼，虚弱的笑道：“四哥，还真被你给说对了呢，我果然是难产……”
胤禛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胤禩虚弱的笑容，这位泰山崩于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冷面王，竟是红了眼眶。
“小八，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
“皇上，是要保下小阿哥，还是要……”一个老嬷嬷颤抖的开口，声音抖得几乎都听不清。
“朕不管小阿哥怎么样！”胤禛阴冷的目光直直的射到了那些接生嬷嬷的身上：“要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定要你们全家给她陪葬！”
那些老嬷嬷吓得身子直发抖，连忙赌咒发誓说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然后在心里感叹皇后娘娘的受宠——在皇宫里，就算是贵为皇后，其实也没有阿哥来的尊贵啊！不管怎么样，皇阿哥的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液，而且还有继承大位的可能。特别是长子，就更令人看重了。
而现在，皇上居然会为了皇后娘娘，情愿放弃长子的生命……
“四哥……”胤禩紧紧的拉着胤禛的手，吃力的摇了摇头：“四哥，保住孩子好不好……”虽然他一直觉得怀孕很麻烦，但直到现在，却突然发现了这个孩子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一想到孩子可能会死，他就痛的撕心裂肺，心里的痛，远远大于身体上的。
“说什么傻话！”胤禛脸色铁青的捂住了胤禩的嘴：“孩子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生啊！”
小八，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知道，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可是，难道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上吗？！
看着胤禛伤痛和震惊的眼神，胤禩想解释，却因为疼痛，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后娘娘，小阿哥能看到头了！快使劲啊！”一个老嬷嬷惊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嗯，痛……”胤禩低声呻吟着，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染湿了乌黑的秀发。
“小八……”胤禛紧紧的握着胤禩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拂去他眼角因为疼痛而滑落的泪水。
胤禩的呻吟渐渐又微弱了下去，握着胤禛手的力道也放松了很多。
“皇后娘娘，再坚持一下啊！小阿哥马上就能出来了！”老嬷嬷也是急的满头大汗。
胤禛一语不发，只是紧紧的握着胤禩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力量传达给他。
胤禩觉得身上是又痛又累，好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但是，手上那抹温热的源泉，却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理由。
“小八，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胤禛轻轻的抚摸着胤禩苍白的脸庞，嗓音轻柔，却怎么都掩饰不住那一丝丝的慌乱和颤抖。
“是啊，皇后娘娘，再坚持一下，小阿哥就能出来了！”老嬷嬷也着急的喊道。
“啊……”胤禩痛苦的咬紧了嘴唇，泪水再次倾泻而下。
门外，胤礽等人听着屋里时强时弱的呻吟声，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急的坐立不安。都沉浸在焦急和紧张的兄弟几人谁也没发现，胤祯的脸色已经惨白的吓人，目光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那碟酸梅糕，眼神变幻莫测。
“恭喜皇上！是个小阿哥！”不知过了多久，老嬷嬷欣喜若狂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让胤礽等人惊喜的站起了身，但下一刻，心底却涌起了一股恐慌——小阿哥平安出生了，那么，八弟（八哥）呢？！
“小八！”胤禛惊恐的看着胤禩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样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小八，你怎么了？！”
“万岁爷不用着急，皇后娘娘没事，只是太累了以至于昏过去而已。”老嬷嬷连忙解释道。
胤禛把手伸到了胤禩的鼻子底下，感觉到了他那虽然微弱，却很平稳的呼吸，长长的松了口气。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一看见老嬷嬷抱着小阿哥出来，胤禔和胤礽等人都围了上去。
“回德亲王的话，皇后娘娘和小阿哥都很平安！”一个老嬷嬷笑道：“这真是天佑大清啊！”
“是啊，这是百年难得的奇迹呢！”另一个嬷嬷也恭维道。
“那就好……”兄弟几人对望一眼，均感到浑身轻松。
“哎，这小侄子怎么那么丑啊？长得跟猴子似的！”放下了心，多隆大大咧咧的看着躺在襁褓里，满脸通红的小婴儿：“而且脸也很红……更像猴子了！”
“还真的呢！”善保摸着下巴也凑了上去，气哼哼的用手戳了戳小婴儿柔嫩的脸颊：“就是他折磨八哥那么长时间啊？真是……！”
“这小子怎么也不哭啊？”胤祥啧啧称奇的看着小婴儿：“不会是哑巴吧？刚才好像也没听到他哭……”
“太医！快来看看！”胤祥的话音刚落，胤礽等人就着急了起来——如果这个小婴儿真是哑巴，那还不如不要呢！
郑太医也紧张了起来，连忙走过来仔细的给小婴儿诊治。
“回德亲王，小阿哥不是哑巴。”郑太医松了口气，笑道。
“那他怎么不会哭？！”胤禔皱紧了眉头。
“哇哇……”就好像是为了印证郑太医的话似的，小阿哥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咦？脸上怎么没有泪？光打雷不下雨啊？”胤禔也伸手掐了掐小阿哥的脸，笑了起来。
小阿哥的嘴角可疑的抽搐了一下，顿时哭的更大声了。
里屋，胤禩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收拾好了，身体也被清洗干净，看起来总算是不像刚才那样狼狈了。
“四哥……”胤禩悠悠转醒，有些茫然的看着胤禛，漂亮的眼眸里雾蒙蒙的。
“小八醒了？”胤禛爱怜的抚上胤禩的脸庞，唇角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四哥，孩子……”胤禩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霎时苍白，有些惶恐的看向胤禛。
“孩子没事。”胤禛笑着安抚道：“是个小阿哥呢，我让人抱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嗯。”胤禩虚弱的勾起了一丝笑意，眼里升起了一抹期待之色——从自己身体里生出来的孩子呢……感觉，真的是很奇妙。
胤禛转头向门外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老嬷嬷就抱着已经被清洗干净的小婴儿走了过来。
小婴儿竟不似刚出生的普通婴孩那样闭着眼睛，反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机灵，只是，他的皮肤皱皱的，应该在这几天内是跟可爱搭不上边了。
胤禛把胤禩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顺便再从那个老嬷嬷的怀里接过了小婴儿，把他抱给胤禩看。
“嗯……好丑。”胤禩跟小婴儿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开口道：“四哥，这真是我生的？！”
小婴儿的唇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一下，干脆闭上了眼睛。
“小八，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胤禛无奈的笑笑，低下头轻轻的捏了捏小婴儿柔嫩的小脸：“再过几天长开了就好了。”
“是吗？”胤禩有些怀疑的看了那个小婴儿一眼。
“皇后娘娘，万岁爷说得对，等再过几天，小阿哥长开了就好看了。”老嬷嬷笑道：“而且您仔细看，小阿哥长得多俊俏啊！和万岁爷一模一样呢！”
胤禩偏过头，仔细的打量着窝在胤禛怀里的小婴儿——嗯，确实，仔细看，他的五官确实有四哥的影子，不过离一模一样还是差远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胤禛淡淡的开口。
“嗻！奴婢告退！”老嬷嬷愣了一下，还是恭顺的退了出去。
“四哥，你说，我小时候是不是也长这样啊？”胤禩笑眯眯的戳了戳小婴儿的脸：“他怎么都不哭啊？”
“小八小时候肯定比他好看啊！”胤禛无奈的笑笑，微微侧过身，让怀里的小婴儿躲过了胤禩伸来的魔爪。
“不是说抱孙不抱子的吗？四哥，你又破坏了一个祖宗规矩哦！”胤禩眨了眨眼，笑的像只小狐狸。
“这是小八的孩子啊，为了他，破坏祖宗规矩也没什么。”胤禛微微勾起了唇角，看向小婴儿的眼里多了一丝宠溺之色。
“四哥，让我抱抱嘛！”胤禩压下心里的感动，扯了扯胤禛的袖子。
“你身体还没好，过几天再说吧。”胤禛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小婴儿放到了胤禩的身边：“哪，这样就行了，也不会掉下去。”
“嗯。”胤禩垂下长长的睫毛，爱不释手的戳着小婴儿软软的脸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四哥，那个酸梅糕和安胎药……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