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血浸伤
晏琉愣愣的看着身上那人，似乎还未明白那话里的意思。直到眼见慕矽丞粗暴的撕扯开他的衣服，才开始有了反映。他由下意识的推攘到死命的挣扎，短短的几瞬间已是慌乱宛如失魂一般。
慕矽丞单手将他的双腕反剪在头顶，另一手拽开他的腰带往下探去，松开咬在唇间的衣带，至始至终都冷瞪着他，动作毫不犹豫。
“怕什么？我来伺候你不好？”
晏琉赫然瞪大了双瞳，粗重的喘声和额间的汗痕曝露了心底的恐惧，当下只顾茫然的摇头，弓起双腿努力的往后蹭。慕矽丞松开钳在他腕间的手，转而拖住他的小腿，已探至他臀后的另一手指尖，趁着他错愕之际毫无预兆就刺了进去！后 庭突如其来的痛楚的令身下之人僵硬了一瞬，随即发狂般迅猛的掐住他的喉间，咆哮道，
“放开我！放开！”
谁敢碰就杀了谁！杀死！！
慕矽丞手上的动作未止，身体更是顺势挤进他双腿间。喉结的滑动刺激着那双手的主人，方才瞬失焦距的双眼逐渐清晰的映出那人的样貌，记忆里那一夜的画面与此刻重叠，他瞳孔骤然放大，进而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试试看，我们谁能阻止谁！”
低沉的吼声，击碎了心里那道不断自欺的屏障。晏琉咬着唇，只害怕得不断退缩，掐在那人喉间的手收回，企图翻身逃离。慕矽丞却立马将人抓了回来，用力按下他的胯骨，抽手的瞬间扳正他的下颚，问道，
“想去哪？不是要吗？”
“放开我……我不是…啊！！”
我不是芳儿…我不是……不是………
不该这样子的，为什么……
强硬的进入，蛮横中带着因怒火而压抑不住的粗暴。硬热的茎身直捅到底，甚至未作停顿便开始了狂浪的抽 送。
刻意封藏了许久的心痕随着被强行侵进的痛楚骤然撕裂。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般奔涌而出，他张大了嘴，除了轻喘，哭得无声无息。
耳边，仅有风的声音、雨的声音……以及，心碎的声音…
静嗅可闻，桂花的味道、血的味道，还有，泪的味道……
身体停止了挣扎，垂落下来的手指触及滑落在身侧的玉佩，轻颤瞬止。泪眼迷蒙一片，思绪蓦然脱离躯壳，沉入幽远的回忆里。
慕矽丞察觉他的失神，硬是强逼自己不去注意他的泪，气恼的喊着，
“怎么！你不是喜欢做吗？方才的气势哪去了！服了药不是该很享受吗！”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使了那么多手段去抢皇位，弄得那人恨不得杀了你！连派人行刺储君这等谋逆之举也不惜！”
泄愤般的掠夺及强占，一剑双刃之下，溅血的是两颗心。余下那满是复杂与爱欲错乱的部分，究竟出自怎样的情节，两人谁都辨不清，也道不明。
“看着我！！”
他吼完同样已是眼眶泛红，扳紧那人的下颚，逼他直视自己，
“这就是我所了解的你！你就是这么爱我的！让我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去扛下了所有的事！我倒是低估你了！你凭什么以为该由你来保护我！你要那个天下做什么！你以为……即便我不爱你，也会因此改观吗！”
你以为……我就不会心痛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傻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不信任我，即便只是兄弟，难道不该是我保护你的么？
兄弟…兄弟……
自他决意强行带回晏琉那一刻，二人的关系早就起了微妙的变化。他不是没意识到，却始终未及正视，这等近乎于被迫使和压力之下所衍生出来的感情。
他只知他们做不成兄弟了，这些变化自何时开始，那些情谊便从何时消逝……于此时的二人之间，真是段太为讽刺的代价。
“我告诉你！若是不爱你……即便你得到天下，我也不屑看你一眼！”
晏琉浑茫的泪眼划过刹那清明，嘴角几不可察的上浮，泪却始终止不住。身下的温润越发明显，他却仿佛早已失去了痛觉一般，神色凝滞不变。蓦然间，看见那人停下动作，取出那个枫木盒子摔在枕沿边，红色的药丸滑滚出来，他侧过头，呆呆的望着眼前那一抹抹赤红，双唇微动。
“还要不要！说！”
那人的吼声他听入耳却听不进心，只就着颤抖的手缓缓的伸了过去。慕矽丞见他失神至此竟还如此执拗，气得打开他的前臂，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将人逮了起来。
“你真想死吗？这么想死吗！回答我！”
晏琉被他吼得颤抖不已，忽然呼吸急促，双手拼命的推攘起来，终见崩溃般哭出了声，
“放开我……不要！我不是！我不是！”
慕矽丞懊恼的拥紧他，一手成拳却是重重的捶打在墙上。那时候他还不明白，那句‘我不是’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只是将所有的愤怒与痛楚，全数透过晏琉再重重的压回了自己心上。
怀中之人哭了许久才见安静下来，半合着眼睫，如失了魂一般软在他臂弯里。最后怎样平息下自己的情绪，已是无从记忆。晏琉的执狂，那一夜，终是令他彻底失控了。
夜半的雨，淅沥不止。风与叶的溯响像奔流不息的海潮般，久久徘徊于耳边，声声皆敲砸在各人的心上。
白英这一晚不知叹过多少次气，紫飞卷缩在他怀里，泪早已浸湿了他的亵衣，烛火泯尽后许久，仍是呢喃不停。
“哥不会原谅我…王爷不会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没有阻止他，我甚至在纵容他……一只手臂算什么，若换做是哥，他死也不会由着王爷那样…”
白英抬起他的下颚，另一手拂开他的额发，再度叹了一声。紫飞越说，神色也越发变得错愕。
“王爷他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才会那样，他们会怪我的…”
“不会。”
白英将他揽紧了些，安慰道，
“不会怪你，蓝也是，九王爷也是。蓝一直都疼你这个弟弟，你还记得么，那一年若非因为担心你，不愿放你单独一人，他本该与青岚一起随四皇子走，最后却硬是顶着挨罚的风险去向门主求情，只为和你一道。”
“同样，九王爷也是如此，蓝的死，你的伤都是他的愧，正因为这样，他知晓你的怨，才执意要去承受，紫……你终究还是太傻了，这么多年了，仍是没学会坚强。”
紫飞沉默不语，垂低了眼睫，抬手轻抚过他颈项上的淤痕。
“我没事。”
白英拉下他的手，抱着人一起倒靠向床头。
“蓝不在了，你还有我。”
只是人生路上太多事，终究都只能靠自己，一昧的自责于即成之事毫无作用。然而那二人之间，单单是他们这类外事之人尽心守护和弥补，就能轻易恢复如初么。
有些伤痕，造成了就难以弥合，有些事实，既已发生就无可改变……
清晨，落了一夜的雨终见停歇。凉风透窗而入，却依旧寒彻刺骨。
慕矽丞是被一阵茶瓷摔碎的声响惊醒的，睁眼一看，那人颤抖着趴在地上，身下斑点的血渍拖了一段不算长的距离，却是细丝点滴皆触目刺心。
他蹙眉坐起身，眼见晏琉握起一块碎瓷往左臂划下，他震惊之中，当即怒火就取代了心痛，几步跑近抓起那人的前臂吼道，
“你作甚……”
“别管我，快些…缠上……”
慕矽丞闻言当即怔住。眼见他左臂伤口渗出的红液顺着桡骨处缓缓滴落下来，淡黄的袖口被晕染上斑驳的血花，竟一时看得失神了。
晏琉双眼蓦然望向门边，喃喃的轻声道，
“别让他知道……他不知道…”
说着说着，眼泪也滑落出来，话到后来，已带上了咽呜之声。
“我不是芳儿…”
慕矽丞赫然松开了手，踉跄的退后两步，脸色惨白。
那日晨间的画面骤然浮现在眼前……那人缠着纱布的左臂，略带勉强的微笑神情，对白中不着痕迹的抵触…花厅间那张染血的地毯，还有，他遗失的玉佩……
门在此时被人强行推开，紫飞本是随着白英前来，未及进门便听见里面不对劲。眼见地上那人划伤的左臂和身下的血迹，他当即就冲进来抱住那人急喊道，
“王爷！王爷！！”
晏琉一双泪眼依旧呆滞的望着门外，只是忽然有些焦急起来，
“好痛…我好痛，带我走……”
紫飞听得眼眶润红，放开他起身逮过慕矽丞的领间，却立马被白英拉了回去，随即近乎是歇斯底里般吼道，
“你疯了！谁伤他都不及你伤得重！王爷弱冠那夜你对他做过什么！你昨夜竟还敢重复一次！！你根本不懂他！比起我哥，该死的是你！啊！！”
“够了！紫！跟我出去！”
白英拽着他往外带，紫飞的吼声却依旧未止，
“他瞒着你也定是你造成的！你会后悔！”
你根本不懂他…
你会后悔……
门径的风吹散了俯地那人的额发，风干了他面颊上的泪痕。慕矽丞走近抱起他，轻轻的扳过他的下颚，柔声唤道，
“晏琉…”
那人却像痴了一般，双眼望着他，久久未予回应。
“晏琉……”
唤到后来，已是换作了双手去捧住那人的脸。面颊轻轻的凑近那双干裂的唇，一经闭眼，温热的液体瞬即顺滑而落。
双唇贴合的时候，他痛得连指尖有些颤，舌翼上咸甜的味道却在顷刻间被浓郁的腥甜所覆盖。他睁开眼，晏琉淡淡的凝视着他，半合的眼睫掩不住那道冰冷的眸光。灰沉的瞳色宛若一泉幽暗的深潭，任面前再是厚重的温柔，也照映不出他的影子。
“…你恨我可以，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伸指轻轻的划过那人咬破血的唇角，血止不住，他便再度吻了上去。吻得越深，晏琉咬自己就越发的狠。
“别再伤自己……”
吻到后来两人唇舌间均是粘满了泪与血交混的味道。晏琉挣扎得有些吃力，除了轻喘仍旧未发一语。慕矽丞一把抱起他步回了床边，同样不再言语，只像疯了一般不停的吮舔着那人唇上的伤口……
这一日，晨曦的青光太过暗淡，不仅照不亮敞门的室内，更像盐落撒于见红的血肉一般，浸寒中带出锥心刺骨的痛楚。
之后，遣走了所有下人，他独坐于书房内望着手中的玉佩静默不语，这一失神，便直入了夜。
左鹤进门时，瞧见的就是他那副惘然若失的样子。当下捋过灰白的长须，禁不住摇头叹了一声。
“我用过药，他睡下了。”
慕矽丞回过神，起身恭敬的唤了一声先生。左鹤拍下他的肩，径自坐下，道，
“王爷的药毒积瘾过久，戒药重在病者的决心，他若是有意配合，于此本该事半功倍……你也不宜太过急躁，否则倒更易横生出另一个病端……”
慕矽丞闻言焦急的问道，“他怎样？”
左鹤坦言道，“他今日失神之态已属病兆，心疾郁结，终究是个隐患。”
说完就要去拉他的手，慕矽丞下意识的收手回去，左鹤见他神色有异，更是不肯放过，
“矽丞，我即便未看着你长大，好歹也算你半个师父，有事不要瞒我。”
慕矽丞却依旧坚持，
“先生多虑了，我没事，只是此刻有些倦罢了。”
前者欲言又止，终还是道罢了。见人离去，他才按住心口跌坐回椅上。
桌案上的新送来的枫木盒里，那粒白色的药丸尚在。他关上盒子，侧过头俯在桌面上。心口的痛感袭来，额间溢出的冷汗也越发增多。隐忍过许久，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当即便咳出血来，然而此番眼见毒发，仍是自虐一般拖延时间不服解药。
今日再痛，他都想忍着，只是一想起那人，眼泪却再撑不住，当即便滑涌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我无话可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