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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夫

书籍名:《明宫禁脔》    作者: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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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胡子郡主朱宝蟾梦寐以求的完美组合大小郡马的人选终于全部选定,为了心爱的小郡马,朱宝蟾也算是费尽了心机。可是朱宝蟾没有料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林沐风终于获救,然而沈孟飞却背着朱宝蟾悄悄带走了林沐风。而一直对南陵王怀在戒心的永乐帝竟然将自己赐与锦衣卫指挥使陆文俊为妻。想想今后要和相貌平平,一张死人脸一样冷冰冰的陆文俊过日子,小胡子郡主朱宝蟾决定要找回自己的大小郡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然而,林沐风和沈孟飞就好象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这一切可急坏了朱宝蟾。小胡子郡主朱宝蟾已下定决心要找遍大江南北,就是追到碧落天黄泉地也要追到沈孟飞和林沐风。
  追踪林沐风和沈孟飞已有很久,朱宝蟾却依然毫无收获。虽然朱宝蟾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林家的一举一动,可是林沐风却一直都没有回过林家。朱宝蟾暗自奇怪,难道说林沐风真的决定这辈子都不见自己的父亲一面了吗?
  正当朱宝蟾一筹莫展时,却从自己的荒唐老爹南陵王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自己的师兄兼夫君陆文俊似乎也在寻找林沐风和沈孟飞,而且好象还有所收获。朱宝蟾明白该死的大师兄陆文俊深爱着林沐风,这家伙说不定已经找到了林沐风,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而已。于是,小胡子郡主下定决心要去京城会夫君。如果陆文俊不交出沈孟飞和林沐风的话,就一定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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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锦衣卫指挥使陆文俊府第。
  自从在南陵王与朱宝蟾拜堂成亲后,陆文俊就开始噩梦连连。虽说论长相朱宝蟾也算是个美女,可是一想起她的行为陆文俊还是浑身发冷。
  值得庆幸的是朱宝蟾在新婚之夜已然逃走,而自己从南陵王抬回府中的也不过是朱宝蟾的替身。
  迎娶朱宝蟾是永乐帝的意思,目的是将朱宝蟾扣在京城做人质以便牵制南陵王。做为牺牲品的陆文俊除了每天喝闷酒,基本无所事事。
  今日的天气也算晴好,陆文俊下了朝便继续喝着闷酒。
  “大人,外面有个小胡子拿着南陵王府的令牌说有急事见您。”
  “小胡子?”
  陆文俊听到这三个字,已皱起了眉。朱宝蟾不是一直在追沈孟飞和林沐风吗?她突然跑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陆文俊不用回头,也知道朱宝蟾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唉!陆师兄,你不要想用装死的方法逃避我!你是不是有了林沐风和沈孟飞的线索却瞒着我!”
  “唉!我躲你还来不及呢!谁敢招惹你?我不知道沈孟飞和林沐风的下落。”
  “哼!少来这一套,你手下的锦衣卫难道全是吃素的?我就不相信你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哼!我为什么要派人去查林沐风和沈孟飞的下落?林沐风和沈孟飞已随着傅清风和韦连忠离开了大明的江山!”
  “好!如果师兄执意不告诉我他们的下落,那么我就只能住在这里盯着师兄你了!”
  朱宝蟾瞪了陆文俊一眼,转身进入了后宅。想想朱宝蟾要住在锦衣卫指挥使府中,陆文俊浑身一颤。
  今夜一切平安,陆文俊不由稍稍放宽了心。
  翌日清晨,朱宝蟾尚未起身,陆文俊已进宫伴驾。
  午时之后,陆文俊回府后便坐在书房中读书。这个习惯从他在蒯海山门下学艺时就已养成。
  锦衣卫指挥使府中格外清静,看来小胡子郡主朱宝蟾到外面溜达去了。陆文俊的心却无法平静,真担心朱宝蟾会惹出什么事来。
  “少爷,少夫人她回来了。”
  陆文俊抬起头来,面前站着的是陆府的老管家陆诚。陆诚是陆家的老仆,陆文俊的父亲陆万豪原来是镇武将军,后来在平藩时战死杀场。陆诚一直照顾着陆文俊,两人虽说是主仆其实情同父子。在整个府中,唯一他还是习惯称陆文俊为少爷。
  “诚叔,以后你可千万别说少夫人这个称号,对了,麻烦您告诉全府所有的人,仍然称呼她为三郡主,我一听你们叫她夫人,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少爷,和三郡主的婚事是皇上赐下来的,您也只能认命了。”
  “诚叔,我今天从宫里出来皇上的身体已大不如前,金公公也开始经常往来与东宫之间,看来庙崩也是不久的事情了,到那时也许多我就能解脱了。”
  “想解脱什么?本郡主又不是魔鬼!”
  朱宝蟾已冲了进来,陆文俊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假装看书。
  “诚叔,你先下去,我和夫君有话要说。”
  陆诚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书房。朱宝蟾一把夺过陆文俊手中的书,笑望着陆文俊。
  朱宝蟾的装束依然骇人,脸上的粉比拜堂时更涂厚了三分,两条眉毛描得活象两只黑色的爬虫,鲜红的血口露出惨白的牙齿,活脱脱象来自地狱的母夜叉。
  “你……”
  “陆师兄,如果你不告诉我沈孟飞和林沐风的下落,我就天天让你瞧着我。”
  “小师妹,在师门时你的荒诞我就领教过了,随你的便!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沈孟飞和林沐风的下落。”
  “调动你的锦衣卫去找!”
  “找到了又如何?难道你想将他们再送入虎口?”
  “哼!王安早就死了,永乐帝也快死了,新皇登基必定会大赦天下,他们就算再来到京城又有谁会记得他们?现在还知道林沐风和沈孟飞事情的人也就是你我了,所以,你必须动用锦衣卫帮我搜遍天下。”
  “我没这个义务!”
  “陆师兄,我会让你觉得这就是你的义务的!”
  朱宝蟾已拂袖而去,陆文俊却更加苦闷。
  第二天陆文俊上朝回来,脸色通红嘴唇发白浑身发抖。陆诚吓了一跳,难道说年轻力壮的少爷得了什么怪病不成。
  “少爷,您没事吧?”
  陆诚扶着陆文俊坐了下来,陆文俊却仍然颤抖不止。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少爷……”
  “朱宝蟾竟然背着我去拜会了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员,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说陆指挥使的夫人长得象夜叉!”
  “少爷,其实三郡主长得算是美女了,怎么会象夜叉。”
  “诚叔,你见到她昨天的样子了吗?她把自己画成那样,连鬼见了都会害怕的。”
  “三郡主她如此作贱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诚叔,她这是在逼我!她今天一定又接着去拜访京城的官员了,她就是想让我受不了她,然后任她摆布。我陆文俊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会任由她摆布,我已经向皇上告假要去看望我师父,如今的京城已是多事之秋,还不如去找个清静。”
  “少爷,你什么时候去?我帮你准备。”
  “我即刻就走,如果等朱宝蟾回来了,我恐怕就走不脱了。”
  “请少爷稍候,我马上就帮你准备好行礼。”
  “不要准备什么了,备一匹快马,带些许银两足矣。”
  “少爷,至少要给令师带些礼品,上次朝鲜进贡的高丽参皇上不是赐您了两棵,我也给您包上吧。”
  “诚叔费心了。”
  陆文俊实在受不了和朱宝蟾同处一室,为了避免和朱宝蟾发生冲突,陆文俊决定去蒯海山那里躲清闲。
  陆文俊午时不到已策马而去,朱宝蟾却在酉时三刻才回到了陆府。果然不出所料,朱宝蟾的确又能去京城的官员家中现眼,可是她却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陆文俊居然会逃跑,看来兔子急了也真的会咬人。朱宝蟾知道陆文俊故意躲着自己,于是偷偷拿了陆文俊的令牌也离开了陆府,继续寻找沈孟飞和林沐风。
  昨日还热闹非凡的陆府,今日便冷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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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俊快马加鞭,心情却非常舒畅。
  能够逃离朱宝蟾就好象龙归大海鸟返树林,真让人心旷神怡。
  几日奔波之后,陆文俊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师门,自从自己当上锦衣卫之后就很少回来看望师父,而后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就再也没有看望过师父,但愿师父一切安好。
  陆文俊飞身下马,刚要扣门,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杀气。
  陆文俊反手抽出腰刀,回身一斩。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陆文俊终于看清,自己的腰刀与一对双钩紧紧缠在一起,那使双钩之人竟然是七师弟韩青。
  “七师弟,多年不见你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陆文俊已抽出腰刀插在腰间,韩青却嘟着嘴儿扭过头去并不理会陆文俊,推开门转身进入了师门。
  陆文俊感到有结尴尬,却也无何奈何。这位生得白晳俊俏的七师弟看起来比过去长高了许多,奇怪的地方却一点也没改变。
  “是文俊来了吗?”
  蒯海山已笑吟吟地迎了出来,身旁站着的却是韩青。
  “师父,弟子不孝,这么久才来看望您老人家。”
  陆文俊向蒯海山行了大礼,蒯海山扶起陆文俊,三人一起进入了花厅。
  “文俊,听说你已是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有空来看为师?”
  “师父,徒儿不孝,公务在身很难脱身,如今告了假特来看望师父。这两棵人参是朝鲜进贡的高丽参,请师父笑纳。”
  陆文俊双手捧着人参,韩青瞪了陆文俊一眼,一把夺过人参。蒯海山摇了摇头,依然笑望着陆文俊。
  “文俊,你怎么不去金陵城看望你的岳父南陵王,看来不久之后你封王都是有可能的。”
  “岳父南陵王?南陵王不就是小胡子的干爹吗?看来大师兄和他来往还真密切!”
  韩青跺了跺脚,双眼通红转身离开了花厅,陆文俊实在不明白,韩青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师父,朱宝蟾的为人您也知道,徒儿和她根本就不合适。皇上赐婚其实是想将朱宝蟾软禁在皇城内,以制约南陵王。可是却害了我一生。”
  “文俊你如此烦恼难说说你已有了心人吗?”
  蒯海山的问题让陆文俊很难回答,如果说心上人那就只有林沐风,可是自己要如何告诉师父自己喜欢的人是林沐风,而且还是个男人。
  “文俊,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吧。当初学艺的师兄弟们都已经离开了,只有韩青不肯走,我想他一定是想等什么人。既然你来了,就多陪陪他吧。这孩子从小就无父无母,性格又很懦弱,为师一直都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你这个当大哥的可不能不管弟弟。”
  “我会的。”
  陆文俊点了点头,和蒯海山叙起旧来。
  天色已渐晚,陆文俊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花瓶,瓶内插着鲜花。房间已被花气染着,散发着脉脉的香气。
  陆文俊知道这一切都是韩青所做,多年以前他就一直为自己打扫房间,每次都会插上鲜花。
  陆文俊笑了笑,向韩青的房间而去。
  韩青仍在生着闷气,双眼哭得象桃子一样,却仍然没有消气。
  “七师弟……”
  “死了!”
  韩青听得出是陆文俊的声音,火气却更大。
  “死了?真可惜!那我就走了!”
  房间外突然没有一丝声音,韩青贴在门上听了半天却毫无动静。韩青打开房门,门外果然没有陆文俊的人影。
  “哼!大师兄!我恨你!亏得人家这么多年天天为你打扫房间,人家就是想着总有一天你回来时会高兴。可是人家却没想到,你一回来就告诉人家你娶了一个臭妖精!”
  “七师弟,你怎么知道我娶的是个妖精?看来最了解我的果然是七师弟。”
  韩青听到陆文俊的声音转过身去,却看见陆文俊正坐在自己的身后笑望着自己。韩青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却又笑了起来。
  “大师兄,你怎么进来的?”
  陆文俊指了指开着的窗户,韩青的脸已羞得通红。
  “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从你一开始趴在门上偷听,然后骂我,再然后……”
  “你真坏!”
  韩青突然冲了过来,扑入陆文俊的怀中,眼泪已不住地流淌。陆文俊感觉到韩青的身体在微颤,却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怜惜起来。
  “七师弟……”
  “大师兄,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要娶郡主?荣华富贵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傻师弟!你没事等师兄我做什么?”
  陆文俊笑了笑,抚摸着韩青的头,韩青已忍住哭,脸羞得更红,不由低下了头。
  “七师弟,你可知道师兄娶的人是谁?”
  “师父说是南陵王府的三郡主。”
  “那你又可知三郡主是谁?”
  “韩青摇了摇头,陆文俊深深叹了一口气,拉着韩青一起坐了下来。
  “那南陵王府的三郡主名叫朱宝蟾。”
  “朱宝蟾?那不是小胡子的名字吗?”
  “不错!皇上给你师兄赐的婚就是这位小胡子郡主朱宝蟾,说起来她当年还调戏过你吧?”
  “师兄,小胡子是个女人?这怎么可能?而且还当上了师兄的妻子?这就更不可能了!”
  “朱宝蟾是个女人最先知道的人就是我,后来南陵王向师父也说明了此事。不过,我和师父一直没有告诉大家,只是不想吓到大家。可是谁会料想到皇上会赐婚给我们。我就是受不了她的荒唐才逃出府中想要躲清闲。”
  “大师兄,你真可怜!不如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我一定不会让小胡子得逞的,如果她再欺侮师兄我就和她拼了。”
  “七师弟,不必了。我可不想让你也卷进这些是是非非中去。”
  “大师兄,这些年来我一直留在师父身边苦学排兵布阵之术,我虽然姿质不如朱宝蟾,可是她只在师父身边三年,而我却足足十三年。有些秘术师父只传了我一人,就是朱宝蟾也未必能破解。如今的我已非昔日的我,请师兄放心!何况我一直对师兄……”
  “七师弟,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你一心为师兄我好。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我们兄弟多年未见,今夜不妨促膝长谈,一醉方休。如何?”
  “嗯!”
  韩青点了点头,与陆文俊一边饮酒一边攀谈起来。原来两个人一起喝酒比一个人喝闷酒要舒服许多,陆文俊的心情也好转许多。可是,陆文俊真的明白韩青的一片苦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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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宝蟾只身离开京城,决定往余杭城而去。
  朱宝蟾接到线报林清儒下个月要过六十大寿,林沐风应该会来拜寿。想到此处朱宝蟾又有妙计在胸。
  朱宝蟾快马加鞭行了数日,却来到了济南府境内。济南府大明湖的风景怡人,朱宝蟾不由驻足一观。
  大明湖畔果然名不虚传,朱宝蟾突发奇想,如果将来自己找到了大郡马和小郡成就在这大明湖畔建一座宅子,然后就可以左拥右抱,快乐逍遥了。
  朱宝蟾正在想入非非,却冷不妨被人推了一把。
  “小胡子,快滚开!不要挡了本大爷游街!县太爷还等着审案呢。”
  朱宝蟾转过身来,原来是知县身边开路的衙役班头带着十来个衙役押着两辆囚车。囚车内关着两名少年,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却不知身犯何罪以至要游街示众。
  “喂!你们是谁的大爷!是你们挡了本大爷的路才对!”
  朱宝蟾轻轻摆弄着手中的马鞭,衙役们却纷纷抽出了腰刀。
  “官差大爷,我们兄弟并不认识这位大爷,您就别再为难他了。”
  朱宝蟾抬起头来,为自己求情的是囚车中的一位少年,虽然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听声音象是性格极为温顺动听。
  “县太爷不是急着要我们兄弟的人吗?你到有空找一个路人的麻烦!如果我们有什么闪失你们也逃不了关系!”
  另一位少年也开了口,与方才说话的少年不同声音非常清冷却透着磁性。
  “哼!小胡子!本大爷没空与你纠缠!如果你有种的话就到县衙来找本大爷!”
  班头挥了挥手,衙役们已收起了腰刀,继续押着两名少年向县衙而去。朱宝蟾不觉有些好奇,这两名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县要如此严惩他们?

(三) 窃玉

  济南府衙门,两班衙役罗列两旁。威武声中,两名少年已被拖上堂来。
  “你们两个小奴才竟然还想逃跑?你们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济南知府拍着惊堂木,两名少年却并未应声。
  “哼!如果你们再不听话今天就让你们兄弟命丧公堂!来人啊!给我先将两个小贱人狠狠打二十大板!如果还不就范就把他们枷起来示众,我看他们兄弟日后还敢不也藐视本大人!”
  两旁的衙役不由分说将兄弟二人按在堂上,扒去裤子,就要打板子。
  “等等!打狗还要看主人!谁让你们对别人的东西出手的?”
  济南知府闻声望去,却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小个子男人,手中拿着马鞭,摇摇晃晃地走上公堂。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咆哮公堂?”
  济南知府拍着惊堂木,小胡子却并不在意,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却从腰间摸出一个令牌丢在济南知府的桌子上。济南知府拾起牌子,脸已吓得煞白。
  “锦衣卫指挥指的令牌?你是锦衣卫?”
  “哼!看清楚,这可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专用令牌。我不但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而且还是陆指挥使的师弟,这是我的腰牌,你们要不要验看一番!”
  小胡子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锦衣卫的腰牌在济南知府面前晃了晃,济南知府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接过腰牌。
  早就闻听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这锦衣卫的千户可惹不起,如果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小话,丢官都是小事,稍不留神就有杀身之祸。
  “这位千户大人怎么称呼?”
  “哼!我是国姓!”
  “国姓大人……哦……不,是朱千户,您来我这小小的济南府衙有何要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千户当然有要事要办!却不知府台大人绑着两个少年身犯何罪?为何要游街示众?”
  “回千户大人,这两名小厮本是我府中的小厮,但是他们却偷了主人的东西私逃,所以才……”
  “岂有此理!这两个小厮是本千户的长随,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小厮了?”
  小胡子一言既出。济南府吃了一惊,这兄弟两人明明是自己府中逃出去的,如今怎么成了千户的人了?难道说这两个小厮也是锦衣卫的人?
  “哦?那一定是下官弄错了,既然是千户大人的长随就请千户大人领去。下官……”
  “哼!刚才我向贵府的班头要人,贵府的班头还对我挥刀子!看来府台大人治下果然有方!”
  济南府心中吃了一惊,这个小胡子真是难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那依千户大人的意思呢?”
  “既然班头是府台大人的亲信,随随便便打个三五十板子也就算了。”
  “来人啊!将两兄弟放了,再将班头打四十大板!”
  随着府台大人一声令下,兄弟二人已被释放,向朱宝蟾叫嚣的班头却被按在地上打得屁股开花。
  小胡子冷笑一声,带着两兄弟扬长而去。济南知府气得浑身发抖,眼见着两名少年已远去,却又无可奈何。
  济南府最豪华的云升客栈内,小胡子郡主朱宝蟾已将上好的天字一号间和天字二号间全部包了下来。
  天字一号间布置得还算不错。赶了一天的路,朱宝蟾有些疲惫,洗了个热水澡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朱宝蟾一心盘算着要如何逼林沐风和沈孟飞现身,却忘记了自己刚刚才管了一桩闲事。
  朱宝蟾丢给兄弟两人一锭银子,让两人洗干净后换身衣服再去买点吃的。天地二号间内,兄弟二人已沐浴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两兄弟并不知道朱宝蟾是什么人,只觉得朱宝蟾是个值得依赖的人。
  两兄弟从来就没遇到过这么好心的人。兄弟两人已决定要跟随小胡子主人,只要这样才不会再受欺侮,也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小胡子的救命之恩。
  傍晚时分,朱宝蟾懒洋洋地起身准备用晚膳。送饭的伙计将晚膳放在桌上,朱宝蟾才想起来自己还救了两位少年。
  “小二,给那两个小东西送晚膳了吗?”
  朱宝蟾瞧了瞧满桌的山珍海味,却并没有什么胃口。
  “这位大爷,那两位小爷还没用晚膳,说是要等您用过了再说。依小的说您一个叫了这么一大桌也吃不完,不如唤他们过来一起用,三个人说说话也有意思。”
  朱宝蟾点了点头,吩咐送饭的伙计去叫两位少年过来。说起来也是,自己一时无聊救了两个小东西却连他们的姓名还不知道。
  不一时,送饭的伙计引着两位少年进了天字一号间,转身离去。朱宝蟾并未抬头,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示意两位少年坐下。
  两位少年低着头,却不敢落座,朱宝蟾仍未抬头,只是不耐烦地招了招手。
  “过来坐下吧!客栈又不是王府!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对了,还没问过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恩人的话,我叫似水,那是我哥哥如冰。”
  回话是那位声音温柔的少年,朱宝蟾忍不住抬起头来,却已愣在当场。两位少年约十六七岁,相貌完全一样,看来是一对孪生兄弟。虽说是孪生兄弟相貌没有分别,性格却完全不同。弟弟似水总以微笑示人,一双美眸含着秋水,犹如出水芙蓉。哥哥如冰面若蒙霜,从骨子里透着傲气,仿佛冷艳的梅花。
  朱宝蟾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救了这么一对标致的孪生兄弟。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被济南府捉去游街?听说你们拿了他什么东西?”
  两名少年已坐了下来,如冰不爱说话,大口吃着菜。似水却有些腼腆,小心回着朱宝蟾的问话。
  “我们兄弟本是孤儿,自小跟着江湖上的杂耍班子学艺。可是没想到我们的班子到了济南府,府台大人看了我们演出之后竟然强行将我们兄弟二人留在府中。还将我们的班主和师兄弟们全都赶出了济南府。我们兄弟二人都会缩骨之术,身体柔软,于是我们偷了府台大人的东西,用缩骨之术从后花院的墙缝里逃了出去。可是我们追了很久也没找到班主和师兄弟,却被前来追赶我们的班头捉去游街!”
  “原来如此!济南府那个色老头既然看上了你们兄弟二人又为何要让你们游街示众?”
  朱宝蟾身边坐着两位美貌少年,兴致不由高了许多。
  “哼!这又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想断了我们的念头!让我们兄弟二人不能在济南府街面上出现,这样我们就只能乖乖就范了。”
  如冰突然开言,清冷的声音却非常动听。
  “哥,我们还没拜谢这位大人的救命之恩呢”
  似水悄悄拉了拉如冰的衣袖,如冰却望着朱宝蟾。
  “大恩不言谢!如不嫌弃,我们兄弟二人就跟随大人您了!不知大人有何心愿,我们兄弟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您救命之恩。”
  “先吃饭,以后自然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朱宝蟾望着一对孪生兄弟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如冰似水都留在身边,如今自己唯一的心愿就是要找到大小郡马,身边有两个美貌的长随做亲信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酒足饭饱之后,朱宝蟾拿出了林沐风和沈孟飞的画像,告诉兄弟二人自己要找到这两个人。如冰似水两兄弟没有询问朱宝蟾与画像中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已决定帮助朱宝蟾寻找林沐风和沈孟飞,从今往后,只要是朱宝蟾的事情就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事情。
  朱宝蟾带着如冰似水两兄弟一起来到了余杭城,只等着林沐风和沈孟飞出现。
  谁也没有想到,永乐帝竟然在此时驾崩,举国大丧,国饬期间,任何百姓不得摆酒庆贺。林清儒的六十大寿的酒宴已不能举办,这使得朱宝蟾恼火至极。
  与此同时,正在师门躲清闲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文俊也不得不赶往京城。
  蒯海山命韩青与陆文俊一同赴京,如果万一有变也好照应。陆文俊并未推辞,自从武孝成亲后也就很少来指挥使府陪自己喝酒,而韩青是个不错的酒伴,下酒菜也有几样拿手的,回京后自己就不用一个人喝闷酒了。
  于是,陆文俊没多考虑就带着韩青一起回京,却没想到会让韩青陷入京城的斗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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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儒的六十大寿如期举办,只是不能大摆宴席。一家人便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便饭。
  让朱宝蟾大失所望,林沐风和沈孟飞并未出现,林沐风只是托人送来了贺礼,看来朱宝蟾的守株待兔计划宣告失败。
  然而一直走访的如冰却已探清,林沐风就是所谓的名间盛传的银笛神医,这些日子林沐风的确在余杭城出现过,还救过不少的人。他身边有一位青年侠客,手中持着一柄乌黑的铁剑,应该是朱宝蟾要找的沈孟飞。
  兄弟二人商议出另一套计划,来对付林沐风和沈孟飞。看来为了朱宝蟾的夺美计划兄弟二人决定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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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杭城最繁华的集市上,一位美貌少年插草为标,据说他的弟弟得了重病,不论是谁如果能救活他的弟弟,他便自愿卖身为奴。
  少年的容貌冷艳而秀丽,引来无数的围观着。然而少年的弟弟已面如死灰,有人叹息,有人落泪,却无人能够救命。
  “小兄弟,你的弟弟得了什么病?”
  一位手持铁剑的青年男子蹲了下来,试探着摸了摸了少年弟弟的脉搏。少年摇了摇头,依然一声不响。
  “得了,救人要紧!你随我来!”
  青年男子抱起少年的弟弟,少年紧随其后。青年带着少年离开了余杭城,却乘着船来到了西湖的一座小岛上。
  岛上的景致很美,少年无心观看,只是紧紧跟随着青年人的脚步。
  “沐风!你快看看,这孩子还有救吗?”
  远处茅屋内走出一名弱冠男子,少年不由看得发呆,这世上竟有如此的美男子。
  “孟飞,这孩子怎么了?”
  被称作孟飞的便是那持剑男子,两人自然就是林沐风和沈孟飞。
  “不知道!这孩子快死了,他哥哥要卖身救他,我看着可怜就带他们过来了。”
  沈孟飞将生病的少年放在屋外的石床上,林沐风开始为少年诊脉。
  “不碍事!是误服食了有毒的蘑菇,我来施针,你去煎药。让这孩子在这里休息个三五天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林沐风开好药方,沈孟飞忙去取药。虽然只是件茅屋,里面却堆满了各种药材,看来二人隐藏在这里行医已有些日子了。
  “谢谢恩人救我弟弟!”
  “没什么!我和孟飞只要看见了就不会袖手旁观的。看样子你们是孪生兄弟?”
  “是!我叫如冰,他是我弟弟叫似水。”
  “我姓林,看样子我长你们二三岁,你就叫我林大哥,带你们来的是我的师兄,你就叫他沈大哥好了。”
  “谢谢林大哥沈大哥。”
  林沐风已为中毒的少年施针,少年吐出一些污物,沈孟飞将熬好的药喂似水服下。忙活了半天,直到似水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之后,林沐风才和沈孟飞去休息。
  如冰照顾着弟弟,心中却暗自高兴。终于找到了林沐风和沈孟飞,下一步就要按计划行动了。
  数日后,似水的毒已解。如冰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弟弟使得林沐风有些感慨。想想自己童年时与姐姐林碧桃弟弟林洮风的关系也很亲密,却不知为何他们风竟然会那样对自己。难道真的只为了林府的财产?可是如今林府已不知落在何人手中,大家争来夺去也只是一场空。
  这些日子,林沐风除了给人看病以外就在茅屋中配药。沈孟飞却显得有些闲不住,总是喜欢四处游荡。
  摸清了两人的生活规律后,兄弟二人已决定出手。乘着沈孟飞外出,兄弟二人在林沐风的茶里下了药,林沐风不知就里饮下了药茶后便不省人事。
  兄弟二人将林沐风绑上船,准备交给朱宝蟾。只要得到林沐风,就不怕沈孟飞不就范。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朱宝蟾在码头边等了许久,远远望见如冰和似水划着船过来。船一靠岸,朱宝蟾已迫不及待地将林沐风拉下船来。
  兄弟二人缚来的果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林沐风,朱宝蟾满心欢喜准备将林沐风带回去,然后就以林沐风要挟沈孟飞让二人全部就范,这样的话大小郡马就全部到齐了。
  得意忘形的朱宝蟾又开始做起了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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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中,陆文俊和师弟韩青每日树下对弈,月下论剑。韩青不但陪着陆文俊下棋解闷,手中的一对双钩和陆文俊的单刀也是你来我往,缠缠绵绵。
  永乐帝驾崩仁宗皇帝朱高炽登基,宫中的争斗更加激烈。陆文俊的心情却很平和,懒得与这些人一争高下,除了奉旨伴驾以外,终日闭门不出与韩青饮酒谈天。
  是日,陆文俊奉旨传伴驾,尚宝监的掌印太监王彦却来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府。
  王彦又名王狗儿,也是在燕王府里就跟着永乐帝的,如今虽说新皇登基,谁也得卖他几分薄面。王彦在宫内与金英争斗不断,而锦衣卫指挥使陆文俊与金英的关系似乎不错,这使得王彦十分不满。
  王彦宣皇后懿旨,宣南陵王三郡主朱宝蟾速去坤宁宫觐见。自从韩青来到陆府,陆文俊便没有再让南陵王府的丫环装成朱宝蟾的模样。谁会想到皇后会突然想见朱宝蟾。
  朱宝蟾不在府中,王彦却语多不敬,逼着陆府的人说出朱宝蟾的下落。韩青本就十分讨厌朱宝蟾,如今见王彦更不顺眼,于是便开口顶撞了王彦。
  王彦问及朱宝蟾的去向,整个陆府的人都不敢答话,只有韩青应了一句,说朱宝蟾已经死了。
  王彦见一届布衣竟然对自己如此不礼貌,这一定是陆文俊挑唆的。王彦心生一条毒计,决定要除掉韩青。
  王彦暗中与东厂勾结,派人将陆文俊的府第监视起来。韩青久等不见陆文俊回府,便支身来到陆府门外,东厂的太监们一拥而上将毫无防备的韩青绑了押回东厂。
  陆文俊回府之后,才知道韩青惹了大麻烦。先不说朱宝蟾不在指挥使府的事情已败露,就是韩青顶撞王彦那条恶狗恐怕也会有不测。王彦与王安不同,是个霸道不讲道理的主儿,发起疯来就胡乱咬人。就连陆文俊对这种人也有几分头疼,可是为了韩青陆文俊也只能想法子周旋。
  陆文俊终于探清东厂竟然以谋害南陵王府三郡主朱宝蟾为由将韩青关押,陆文俊不方便直接去东厂要人,便决定进宫去求金英。
  自从林沐风离开京城,陆文俊很少与太监往来。如今金英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却与陆文俊经常一起伴驾。虽然两人经常一左一右侍立在皇上两旁却很少交谈。
  如今的情况紧急,陆文俊也顾不得太多,只能冒然前去拜见金英。今日的金英已非昔日的小太监,司礼监大权在握的他显得非常精神。陆文俊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请金英帮忙才能救师弟韩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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