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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天降麟儿之天公作美》    作者:烟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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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中素有些潜规陋习,其中一项便是地方官每年对京官的孝敬,各地方逐级摊派,数目多少,都有定例,上下都心照不宣,若坏了规矩,自然丢官。清廉如杨翼,对此也无可奈何,每年不免对百姓多摊派一些,按例送上,心疼肉痛,如同是他自己的钱。然而这次林知府派下来的数目未免多了些,眼下纵是清平治世,但百姓赋役仍多,怎能再多搜刮?杨翼愁眉不展,已是好几日吃不下饭。李师爷多年老吏,却也表示没办法,只能按数目交银,更不巧的是,林良栋又有事暂别,尚来不及问他办法,而自己与柳春山尚是初识,怎好拿这种事情求他帮忙,更何况,杨翼心底实不愿在他面前显出自己无能。过了几日,上面又来函催逼,杨翼咬了一会牙,终于令李师爷写公函拒绝,决定抗命。
「大人,您这是何苦,这抗命可是丢官的事,而您丢了官,上面再派人来,还不是照旧要交上那么多,您白白丢官,这多划不来。」李师爷大惊,迟迟不落笔。
「或许吧,可我若不争上一争,却对不起自己良心。」杨翼叹气,何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便是了,生而为人,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大人何苦来。」李师爷大摇其头,见劝不动他,只得草拟公函,直言知府大人法外横征,不合定制,下官不能从命等等。一切弄完后令人送去,回家便收拾细软,欲另谋别地,因为杨翼这官眼见是做不长了。
杨翼想瞒了柳春山自己处理难题,但柳春山早已知道详情,打听到杨翼抗命,不禁微笑起来。这个杨翼,从今后应该对他刮目相看了,说他愚蠢也罢,少历练也罢,这份胆色常人却无。其实此事幷非没有解决办法,林知府明显是藉此机会饱私囊,杨翼实可越级上告,知县告状,省衙怎能不受理?既受理,了解了情况,自会弹压,因为林知府之举不但违法,更要命的是他违了大家默认的规矩,若以后此等行为泛滥开来,那还了得,杨翼虽状告上司,但他合理合法,上面根本找不到将他革职的理由,但是,以杨翼的官场阅历,只怕想不到这一层。
也罢,就任他做不成这芝麻官也好,这朵娇花,本就该在金屋内无忧无虑憨笑,读读书,弹弹琴,诗酒一生的,既然老天赐缘让他俩再相遇,又给了这个绝好机会,林良栋那厮又不在,他只好当仁不让,做那个罩他的人了。
数日后,林良栋因为放心不下杨翼,办完了事便即刻赶回,听闻此事,不禁大叫杨翼胡涂,着实将他骂了一顿,又将柳春山叫到暗处,逼问他不帮杨翼到底有何目的。
「林兄,他根本不能当官。你不觉得该由个人护着他吗?我想做护他的人,由我来护着他,再合适不过。这事你不要插手,我很喜欢他,想交他这个朋友,他对我也很信赖。」
姓柳的这是什么意思?林良栋从不知柳春山有如此好心,会单纯地想要照顾保护一个人,把他当好兄弟,莫非他另有企图,但他也未听说柳春山有龙阳之癖啊,姓柳的究竟意欲何为?
柳春山将他的意思一口气说完,撇下在当地目瞪口呆的林良栋,抬脚又往杨翼房中去了,这几日,他对杨翼虽不多言语,但只要有机会就伴在他身边,无声的安慰比话语更让人感动,杨翼果然感动不已,连称呼都由柳兄改成了柳大哥,每听到他叫大哥,柳春山的冰块脸就会稍有解冻,现出若干裂纹,看得他两个随从毛骨悚然,但杨翼不知他以前如何,只心中暗赞,柳大哥笑起来也很好看。
「杨兄,你有没有想过,若不当官,你会想做什么?」这边书房,柳春山严肃地问杨翼。
「当然想过,不做官的话,便置些田产,有闲时名山大川游历,累了就学五柳先生,采菊东蓠,种豆南山,悠闲自在过一辈子。」杨翼双目晶亮,一幅悠然神往之态,本来清俊的脸越发光彩照人。柳春山脸面也柔和下来,虽不知五柳先生是谁,但既然杨翼羡慕,想必也是神仙一流人物了,当下说道:「那,杨兄,我的碧柳山庄就在雁荡山下,山峻水美,采菊种豆的地方也多的是,你可愿往那里一游,有空咱们再结伴游历,可好?」
「可……可以吗?」
杨翼大喜,万没想到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柳春山居然会邀他,还要陪他游历,喜出望外之下,话也结巴了,目注柳春山,惊喜的眸光灿若晨星。柳春山忽然心跳不规律起来,暗赞自己的决定简直太对了,他情不自禁上前拉住杨翼的手,说道:「当然可以,今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不要客气。」
杨翼喜的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他话里的不对劲,只咧着嘴傻笑。林良栋一进房,看到的就是柳春山的冰山脸裂出碎纹,坐在那里活像豹子吃饱了后心满意足的奸诈得意,而杨翼笑咪咪望着他,竟是完全的信赖欢喜之态。他顿觉心里有些堵,他不在才几天,柳春山居然就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实属不可思议,柳某外在是木头加冰块,完全的不解风情,不会照顾人,内里却狡猾多智,十分奸诈狠辣,杨翼怎么就喜欢跟这种人在一起呢?他将杨翼扯到外面,有些气急败坏。
「你真的想去碧柳山庄?」
「是啊,过段时日,我在这就无容身之地了,去碧柳山庄只是游玩,之后便回老家,大哥不必担心。」
杨翼感激地拍拍他,林良栋将信将疑。
杨翼又道:「大哥不可能顾着小弟一辈子,今后生理,小弟自有分寸,大哥真的不用担心。」
林良栋叹气,默然,良久,拍拍杨翼笑道:「你说的是,大哥多虑了,只是今后若有事,千万莫客气,记得找我。」说完转身,潇洒去了。杨翼说得对,个人自有生理,做大哥的也不能顾到底,只好尽力帮他便是了。
不几日,林良栋前来辞行,又告诉杨翼联络之法,依依不舍而去。


一个月后,忽有一道圣旨下,果然如众人所料,旨云杨翼办事不力,赋税不齐,种种不对,不一而足,最后为即行革职,永不叙用。杨翼接了旨,苦笑不已。小乐安慰他道:「公子真幸运,还没把你发配边疆哩。」话音未落,就挨了柳春山的随从柳云一爆粟。那边柳春山早备好车马,就等着杨翼被革职,今日可哥如愿,心里暗喜。只可怜了杨氏,听说儿子去职,立时病上加病,杨翼又是难过又是过意不去。柳春山道:「无妨,我会医病,令堂正好到我家调养,两全齐美。」
杨翼愈发感激,为不辜负他美意,一行人第二日便启程,往碧柳山庄赶去。
福建往雁荡山一路所经之地多有山美水美之处,因柳春山常摆出大哥的纵容之态,杨翼察言观色,也乐得任性,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而行。他天真未泯,本性流露,致使柳春山控制不住地多话,告诉他众多江湖武林的典故、切口、规矩、轶事等等,杨翼始知诗书以外的天地何等丰富多彩。
路上既有山林,便免不了有盗贼,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柳春山,要么被柳云柳树打得落花流水,要么就是看了马车上的柳家标志退避三舍,杨翼看柳春山的眼光愈发祟拜,想自己赴任途中只遇了一回劫就差点丧命,不禁大叹,原来百无一用是书生。
「如果书生都像你,那倒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柳春山如实回复他的感叹。
「我有什么用处?」杨翼听着这话别扭,瞪着他问。
「……你长得好看,看上去赏心悦目。」柳春山本想编个慌,但一张口,溜出来的却是真正所想,更兼他冰山脸一配合,听起来更不像是玩笑话。为什么在杨翼面前我总会说真话呢,他大惑不解。
杨翼羞,怒,就知道柳某嘴里没好话,握拳狠狠打了他几下,这人皮粗肉厚,打不疼。原本二人没如此亲密,只缘柳春山有一次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杨翼捧着一束山花的模样简直是人比花娇,扬州某某楼的花魁也比不上,听得杨翼先是羞,继而怒,不知作何反应,然后就糊里胡涂地红着脸给了他一拳,而柳春山任他打,表情不变,身形不动,巍巍如山岳,看得杨翼脸更红,心跳得平生都没那么快,以后每每柳春山因说真话触到他痛处,便不由自主地一拳招呼过去,打的自然,挨的那个更自然,谁都不觉这有什么不对。
「啊,手疼。」杨翼龇牙,柳春山拿过他手放在嘴边吹吹,十分无奈。这也是二人常有戏码,纵然不运功抵挡,柳春山一身键子肉的反弹力也不容小瞧,杨翼若打得太用力就难免手痛,这时柳春山的表情会稍有变动,看着杨翼,明显是「真没办法」的样子,再拉过他手揉揉吹吹,杨翼就又恼羞成怒起来,但发作又显得自己不讲理,只好气鼓鼓的任他吹,柳春山便看着他,微微而笑,过一会,二人又一句一句谈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了。
「肚子痛,难受。」在客栈打尖后重新上马,杨翼皱眉哼唧。
「上马车吧。」柳春山知他定是隐疾又犯,双臂一舒,便抱起人来,塞进另一辆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把手放在杨翼肚子上,轻轻地打着圈揉,他掌心的热力和输出的内劲形成一股温暖的气流,十分慰贴,肚腹内的气血渐趋平顺,杨翼松了眉头,靠在他肩上,渐渐放松。
「好些了吗?」柳春山问。
「好多了,你真行。」杨翼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多年顽疾其实不是很痛,但就是肚腹和腰不舒服,令人烦躁,没想到柳春山一上来就以此法治病,倒真管用。
柳春山微笑,得意,若是普通人去揉,就没我这效果了。
「这病有其它症状吗?」柳春山觉得此病蹊跷,绝非弱症,而从脉象上居然摸不出什么,应该还有别的症状。
杨翼有些脸红:「有时会便血,不过很少,一点点,这应该是肠胃方面的症候了。」
柳春山点头,心中已有些计较,恐怕杨家早从肠胃方面治过了,但未见效,那就该想些别的病由,另加调治,但是,若他治好了杨翼,以后岂不失了为他揉腹的乐趣,治与不治,须得再虑,他脑子不停,手也揉个不停,过了一会,杨翼昏昏睡去。柳春山便停了手,呆坐着,不一会侧头,竟看见杨翼有口水滴到衣襟上,不由牵了牵嘴角,轻轻把他抱在怀里,抚着他头发,豹子似的眼,一丝从不现于人前的奸诈浮上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马到雁荡山下,已是初秋,碧柳山庄依山而建,一道碧水绕庄而过,庄子与山景合一,几角飞檐若隐若现,层层迭迭,苍翠欲滴,景致果然十分美丽。进了庄里,只见花树繁茂,有湖有山,雅致清幽,纤巧与大气溶得十分恰当,杨翼早看待了,面上虽然微笑,温和有礼,实则恍恍惚惚,兴奋异常,呆呆地任柳春山把他扶下马,牵着手往房里走,直到落座,才清醒过来。
「你娘我早让人安排进客房休息了,你是不是也要先歇歇?」柳春山坐下,很自然地问起杨翼,这让匆匆跑来的管家柳玉林差点跌倒,庄主出去一趟,怎么就会体贴人了呢?
「不用。」杨翼打量着四周,唔,这厅宽敞明亮,坐着舒服自在,不错,喜欢。
「这庄子怎么样?」柳春山又问。
「很好啊,又美又静。」杨翼恨自己读了那么多书,该显时偏偏词穷,在柳春山面前怎能如此,当下有些懊恼。
「如果一辈子住在这,你觉得怎样?」
「要是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杨翼羡慕答之,浑不觉自己已把脚放在了猎人的夹子上。
「我尚未娶妻,不知你是否订了亲?」
话题怎么转到这方面了,干什么又在这时候问,杨翼大奇,但仍答道:「没有,一直读书,应试,之后做了县令,我娘又挑挑拣拣,就耽误下来了。」
柳春山闻言放了心,挥手赶走管家和一众仆从,挨到杨翼身边坐下,拉他手道:「我母亲早死,父亲常年出门在外,只有一个弟弟,也是个书呆,不过他钻的是奇巧技艺之书,几个堂兄弟也在庄子里,但都不碍事,这里今后就是你家了。」
什么叫「也是书呆」,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书呆,杨翼又怒,以至于忽略了柳春山最后那句话,他抽出手,扭过脸开始生气,柳春山不知他在气什么,却也不管,知道他的怒气是暖阳下的雪片,一会就没,只拉着他往外走。
「去看看我们的屋子。」
杨翼又奇怪,我干什么要看你的屋子,看我的不就行了。不待他想明白,二人已穿过回廊,到了里面一处院落,柳春山推开房门,说道:「我记得你说喜欢鲜艶颜色,亮敞的地方,就早叫人回来,新置了这屋院,你看好不好?」
「很好啊。」杨翼十分欢喜,客厅内仍是明亮宽绰,家俱也不似平常大户人家的暗淡笨拙,而是木头原色上漆了亮漆,十分亮泽,又结实小巧,看去就很舒适。高兴之余,忽又想到,他只是个客人而已,柳春山却专另人为他布置屋院,这有些太过了,想到此,不由惶恐起来。
「柳大哥,你不必如此费心的,我只要住客房就行了。」
「那怎么行,只有你是住不得客房的。」柳春山不理,拉着他又往卧房去。
一进卧室,杨翼便倒抽一口气,一屋的万紫千红扑面而来,鲜艶琳琅,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只见床上鹅黄纱帐,桃红被褥,床前是百花地毯,窗子糊着淡红窗纱,书桌花瓶内是怒放的艶粉杜鹃,圆桌上秋香色桌布,椅上搭着藕荷色刻丝垫子,地上铺的是乳白地砖,布置倒是简洁,可是满屋光华灿烂,只怕那些小姐闺房也没有这般艶丽。
「你这是……做什么?」杨翼一手扶头,作昏晕状。
「你不喜欢吗?」柳春山也没想到他能干的管家照他吩咐布置的卧房会如此华艶,不过看着还可以,只是艶了些,根本不妨事。
「太过华丽了,男人怎么能住这样的屋子。」
「没有书本,也没有律法规定说不能?只是住的地方而已,不必多虑。」柳春山微微皱眉,原来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男人的屋子不能太华丽,不知这些读书人的脑子怎么想的,难道住屋的颜色也要分男人女人吗?读书的用处只是考试作官,人只会越来越不知变通,就连天仙一般的杨翼也沾染了迂腐之气,可见读书误人深矣。
「这倒也是。」杨翼偏头一想,不由点头附和,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换作别人如此说,他定会找出理由驳斥,辩论一番,但此话经柳春山说来,仿佛就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奇怪,更不用在意,拐得他也如是想。他怎么如此容易就被柳春山的意见所左右呢?奇哉怪也。
这边厢,管家柳玉林早把柳云柳树盘问一遍,又套了小乐许多话,又到杨母面前奉承了一会,最后得出结论,他们的阴险庄主显然是把人拐来的,但拐来就拐来,他还专为这拐来的宝贝建了新屋,恐怕今后有事要发生了。
看过房子,吃过晚饭,杨翼又到母亲房中坐了一会,回到他那个华丽卧房时已疲累不堪,倒头就睡,也顾不得什么颜色问题了。
夜半,柳春山潜入,豹猫一样悄无声息,这事他早在宁化县衙就已常做,可谓轻车熟路,进了屋,撩开帐子,搬了凳子坐着,支起下巴看着杨翼恬淡的睡颜,默默盘算,不知自己还须用几天才能睡到这张床上。


隔一天,柳春山请杨翼去柳家田庄和茶园游玩,杨翼欣然而往。
柳家茶园极大,茶树绿遍山野,连绵不断,杨翼问道:「你家难道是种茶的,不是江湖门派?」
柳春山为之气结,半晌答道:「是江湖门派,但也种茶谋利。」顿了顿,又道:「杨兄可有意在此置业?也买一处茶园?赚钱得很。」
杨翼有些心动,被罢了官后,他确实无以为生,县令俸禄本少,他又不肯搜刮,靠省俭存下来的银两根本支持不了多久,虽对林良栋说过要回老家,然而老家的几亩薄田早在他接母上任时就已卖掉,回去也无法可想,更何况家内一众亲戚早看他孤儿寡母温良可欺,他未举进士前已几乎无法立足,如今丢了官再回去,绝计待不下去,他早已暗暗发愁生路。没想到柳春山竟知他困境,这木头经常说出话来气得人半死,但知人心思这点无人能及,只是他提议虽好,然而以自己现有银钱,却是连一棵好茶树都买不起。
柳春山见他沉吟,知自己又一次了说中了他心思,暗暗得意。
看过茶园,二人骑马又到了一处田庄,庄头陈响恭敬出迎,柳春山却道:「怎么不见你那小夫人?」
陈响老脸一红,回头唤道:「湘儿,出来罢。」
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少年,身材修长,眉目清秀,慢向柳春山作揖问好,十分从容。
杨翼大张着嘴,呆然,这陈小夫人是男的?
湘儿施过礼就坐在陈响身边,安静微笑,陈响亲自给庄主和客人奉茶,却仿佛怕慢待了夫人,也给他端了一杯,放了一颗陈梅进去,低头悄声嘱咐了一句什么,湘儿一笑,底下也不知做了何种动作,陈响也是一笑,二人幷坐,不时互望一眼,之间的旖旎温存外人简直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柳春山道:「杨兄,湘儿也是苏州人,先由他带你游玩,如何?」
「哦,好。」杨翼仍在打击之中,胡涂点头,待清醒过来,已是和湘儿到了外面。
「杨先生一定奇怪,我们怎么能在一起?」湘儿忽然说道。
「也不是奇怪,只是……哦,哈哈,这花真美。」杨翼扭头看花,打起哈哈。分桃断袖,龙阳之好,他早在书中偷偷瞧过,同学中也不乏此种人,官场数年也见过此种事,但真的把男人娶了回家作夫人的可没见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杨翼的反应在知道的人当中还算好的,湘儿笑了一下,本来淡然的脸上浮起幸福之色,慢慢说道:「我本是苏州小倌,阿响对我很好,我就跟他到这里来了,原以为他是要我做侍童的,可他说再不娶妻,只要我一个,别人说什么他都不管。」
「你信他吗?」杨翼不禁为湘儿担心,就算在夫妻之间,始乱终弃色衰爱弛也是常有之事,更何况两个男子之间。
「信,他也信我。」湘儿十分肯定。
「那就恭祝二位百年好合了。」杨翼只得祝道。心下感叹,原来柳家上下都有言简意赅的特性,连娶来的媳妇都这样,但愿自己不要时间长了也如此,咳,我想到哪里去了。正胡思乱想,陈响已陪着柳春山走了出来,柳春山见杨翼已神色如常,便暗暗一笑,今日收获不小,嘿嘿。
从田庄回家路上,杨翼沉默了许多,因为只要一开口,他就觉得不好意思。往常与柳春山说笑打闹再自然不过,但看了陈响与湘儿夫夫恩爱,他才察觉以前二人有多暧昧,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柳木头如此亲密、不避嫌疑了呢?更要命的是,他们是怎么就如此亲密了呢?他不时偷偷抬眼看一眼柳木头,心中惶惑,又有一丝丝的甜蜜,就是那种应该是甜蜜的感觉让他惶惑不已,难道自己与湘儿陈响一样,有分桃之癖吗?
柳春山见杨翼眼珠又在睫毛下乱转,便悄悄侧身,歪向杨翼一边盯着他,于是杨翼在又一次偷瞄过来时正正撞上他的眼睛,杨某当下大窘,飞快转过脸,怒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盯你?」柳春山看他鼓起的小脸粉嫩嫩,菱嘴抿着分明诱人去咬,当下心头一热,脑袋也一热,想到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婆婆妈妈算什么,于是臂一伸便把人拖过来搂在怀中,低下头,狠狠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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