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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执爱的俘虏

书籍名:《炎之蜃气楼第5卷 断章 给最爱的您》    作者:桑原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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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播放着优雅的古典音乐。客人稀疏的坐在窗边的位子上,坐在直江身旁的高耶从刚才就一直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正前方的男人。而在正对面的高阪则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喝着冰咖啡,忽然将眼睛上抬说:「你在警戒什麽?」
绷紧的神经瞬间断裂,高耶砰地拍了一下桌子:「为什麽我们非得在这和你这混帐喝茶不可啊!」
「总不能站在大太阳底下谈事吧。何况上次没有庆祝再会的空闲。这次在这里见面也算一种缘份。我可是想好好地和你们谈谈呢。」高阪的眼里闪着可疑的光芒,「景虎殿下。」
「你这家伙——」
高耶正打算站起来给他一拳时,被直江阻止了。直江也并没有松懈警戒,只是很冷静的发问:「你来富山做什麽?」
「没有目的。只是路过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来看看而已。」
「有趣的东西?难道是那个早百合的怨灵?」
「……哼,」高阪用无懈可击的动作优雅地翘起脚,「那麽不寻常的怨念,连我在金泽那麽远的地方都接收得到。本来是想这几年难得见到那麽有本事的灵魂,才特地来一看是怎样的家伙。」
啥……两人瞪圆了眼。真不愧是高阪弹正──灵查能力之高无人能出其右,感受知悉的敏锐度相差太多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你们也在。要早知道,我就会做好战斗准备才来的。」
「你这浑帐——」
用冷静的眼神制止住想要攻击过来的高耶,高阪端正的嘴角微微一笑:「不要不解人情了,景虎殿下。今天我可是以身为你们老朋友的立场来见你们的。」
「……!」
高阪傲慢的态度削弱了高耶的攻击气势。对高耶而言,高阪是使让被武田信玄凭依及逼死国领夫人的憎恨对象。若可以的话,现在就想解决他,但因直江在一旁制止,才强忍住怒气。只是眼神仍带着恨意,像野兽一样闪耀着挑战的光芒。
瞥了一眼高耶,高阪向直江开口:「哼。看来猛虎是恢复野性了。」
「你是来侦察越中的吗?」
「也不能说是侦察……只是这一带的动向有点烦人。」
现在连越後(新泻县)都是武田的势力范围,所以高阪应该是来刺探近邻动静的没错。
「对象是织田吗?」
「在之前还是。但现在有比织田还麻烦的家伙们在这徘徊。」
「什麽……?
高阪眼珠上抬看着他们:「一向宗那批人开始活跃了。本愿寺光佐──显如的那些手下。」
一听到显如,直江忽然皱起眉头。
本愿寺光佐?显如这名字是较为一般人所熟知。他是净土真宗本愿寺的第十一世长老,被认为是在战国时代具代表性的宗教策略家。当时的战国武将无不害怕一向宗门徒的武装起义,统括这些门徒的是位於摄津(现在的大阪府)的石山本愿寺,以此为中心,势力越趋强大。显如自从在一五五九年继承宗派以来,就成为这些强大门徒的领导者。
显如率领全国门徒向信长发出檄文。之後便命北陆、伊势长岛、畿内的门徒采取猛烈抵抗,接着又和将军?足利义昭联手,与武田、上杉、毛利同盟筑起信长的包围网,阻止织田军统一天下。
织田苦战到最後,还是破了包围网。显如不得已只有屈服。但从苦战就可看出他们可说是连对织田而言都是最大强敌的一股势力。
而在北陆的一向宗一揆势,也曾使谦信颇为困扰,他们的势力造成阻止上杉到京都去的最大障碍。因此对直江他们而言也是因缘匪浅的对手。
一向宗的灵魂在暗战国复活已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由於他们团结力的强大,从以前就让直江他们感到很棘手,好几次都嚐过他们的苦头。虽然在这几年被北陆的织田势力给压制下去,但最近据说又卷土重来了。
直江正脸向高阪发问:「听说加贺一带的确是被织田夺回了……但你知道什麽是使最近一向宗得以重整势力的原因吗?」
「……你知道在畿内的、有关明智光秀的传闻吗?」
「知道。他应该是和松永久秀与荒木一族联手……难道……!」
直江并息,高阪叉着手冷静地接下他的话:「没错。一向宗那夥人和明智光秀与反织田同盟联合。凭着这个约束,显如他们似乎是想消灭织田在北陆的势力。为此而必需要除掉织田军里专门负责对付一向宗的指挥官?佐佐成政。这一带在过去曾是佐佐成政的领土。」
「要除掉佐佐成政……如此说来,那个早百合的怨灵也是……!」
高阪点点头,用手托着下巴:「你们已经看到那些武士的灵魂了吧,那是显如派出来的。似乎是为了要煽动早百合的灵魂,引成政过来的样子。成政现在负责的地方是肥後(今熊本县),最近因为畿内的反织田抗争激烈化的关系,森兰丸也因而被叫到畿内来。而成政的活跃无疑地对一向宗的进出行动是个妨害。因此为了消灭成政,显如也用尽了全力,早百合就是为此而设的道具。」
边说着、高阪将视线移到外面的车流:「早百合的力量变得那麽强大,成政也势必要回来不可。早百合是灭掉成政的一颗炸弹,会留下那种东西也可说是成政的失策吧。我是为了来拜见一向宗到底有多大能耐,才在归途上特地过来的。」
「……」
高耶暂时忘去对高阪的敌意,转头看着身边的直江。煽动早百合的原来是对抗织田的一向宗怨将。
「可是、成政不是换生者吗?」高耶说出心里的疑问,「即使利用早百合的力量,也应该没那麽容易把他消灭吧?就算肉体死亡,不是只要再换生就好了吗?」
「只要在杀掉肉体後、灵魂再换生前,攻击他的灵魂就好了。」如此回答後,高阪又叉起手,「暗战国的怨将全都是那样战斗的。用怨念的力让对方的灵魂受伤,使其丧失留在这世间的力量。既然留不住,那对怨将而言也就代表了死亡。这就是暗战国的作战方式。成政也一样,只要肉体一死,也就只是单纯的灵魂罢了。」
当然我们也是、高阪含笑着说。
「不过既然是显如的话,他一定也察觉到你们来富山的事了。乾脆不要插手,就让那些怨将自己去搅和就好了。就在这坐山观虎斗如何。」
「那可不行──」高耶有点不满,「那样一来,幽灵骚动也会造成问题。要是早百合的灵魂暴动起来……」
「不、景虎大人。」直江打断他的话,「或许我们再观察一阵子会比较好。早百合的怨念只要针对於成政这个固定对象,应该也就不会对市民造成危害。现在应避免随意插手以刺激到一向宗的行为。再慎重的找寻时机较恰当。」
否则他们可是很麻烦的对手、直江脸色险峻地说。并不是把乱象平治就好。怨将对社会的影响若非直接危害至一般人的紧急情况,则就非要先慎重地看清他们的势力关系与状况再行动不可。严格说来,他们的立场就像是在帮派斗争时介入的警察。一旦介入,就有大幅变化势力关系的影响。随着做法不同,暗战国的激化程度也随之改变。
虽然心里了解,但高耶还是一副无法释怀的样子。高阪看到那样的他,露出真意不明的微笑:「……哼。还是一样没有野心,就如同看到往年的谦信。景虎殿下要是有那个意思的话,凭着调伏力要得到天下也并非难事……」
高耶凶悍的瞪着他。高阪还是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的笑着:「不过、也好。景虎殿下似乎是很满足於现在这种温吞的生活。日子优沃的与那些蠢人相处、也算一种幸福吧。」
「你……你说什麽!」
「高阪,」直江在一旁用严厉的语调叫着,「……我有事要跟你说。和我出去一下。」
高阪像是早就在等这句话似的抬起眼来:「……好啊。」
留下高耶一人在店里,两人到外头去。走到河边的樱树旁,直江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高阪。
「听着、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不准你做出刺激现在的景虎大人的事来。」
高阪一副装傻的样子:「刺激?我吗?」
「那个人的精神还不安定。在这几个月内,他对自己本身急剧的变化感到动摇。你要是敢随便用言行来使他不安的话,我绝不饶你。」
「哼。我还以为你要说什麽。又是那种无聊的事……」
直江眼里闪着敌意瞪他。高阪浅笑着回答:「所以啊、我说你们就是太天真了。忠告我那种事又如何,趁人之危本来就是我们的本行,谁管你们方不方便。」
「──高阪、你这混帐……」
「还是说、你所谓的不要刺激、是指不要做使景虎恢复记忆的事?」
「……!」高阪轻蔑地看着和自己料想的一样、脸色转硬的直江,用鼻子轻笑一下,「後来,你可以碰景虎了吗?」
直江一惊。高阪如同看穿直江的内心似的,不怀好意地笑着:「看来是还没有。」
「……」
看到直江的眼神转为锐利。高阪笑说:「把你这种禽兽般的人放在身边当侧近,看来景虎殿下也真是一个肚量宽大的人。虽然在身旁装成一副保护他的模样,但你其实心里是一直翻滚着情欲的吧?随时在等着能拥抱那身体的机会的吧?景虎殿下一定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为臣下的欲望对象了。还是说、景虎殿下明知道而故意引诱的?」
「住口、高阪!」直江用带着怒气的声音叱责,「若只有我倒也算了,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侮辱景虎大人!」
「哼。真敢讲……」高阪恶意的眼波流转回看他,「你还真是一个扭曲的家伙哪。使主君蒙羞的不才是你吗?在你心里、已经侵犯景虎几次了?使景虎屈服几次了?」
「……!」直江抑制不住愤怒挥起拳头。闪过攻击过来的直江,高阪用手掌挡住直江的拳。
「……愚蠢的男人。」
「……」
把勉强挡住的拳挥掉,高阪轻轻微笑着走回原本来的路:「成政若回到富山的话,那些家伙也会开始行动吧。在那之前可以先到处观光一下。或许之後还会再见面也说不定,直江。」
「你要去哪?」
「那是我的自由。你就去和景虎纠缠不清吧──」高阪送来嘲弄的眼神,「谨慎的色狼殿下。」
「……」
丢下气得握着拳直发抖的直江,高阪走过冒着青绿色枝叶的樱树步道。
至少付出咖啡钱来、在心里这样骂着,直江反刍高阪的话。
「使主君蒙羞的……」
像是要抗拒事实似的紧闭着双眼。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吗。使胸口紧缩的……应该已经抹杀的激情。在您面前……就这样……一直下去……
*
走回店里,高耶的杯子已经空了,托着脸瞪着远处。大概是在拚命忍着对高阪的怒意吧。不过、看着远方的眼神却令人有十分尊贵的感觉,直江忽然犹豫是否要走近。
那是让人不自觉看着迷的锐利眼神。只要一接触就毫不留情的伤到对方。如同精炼的刀剑一样。
在那的、是绝对不能被像自己这样的东西所污染的存在。
「……」直江像是在承受什麽似的蹙起眉头,慢慢地伪装起没有表情的面具。不能被他注意到面具底下的苦痛。
一走近,注意到的高耶不悦地仰视直江:「那家伙怎麽了?」
「回去了。但也许还会再见面。」
高耶看来心里真的是恨透了高阪,脸色还是很愤怒的样子:「那家伙真让人生气。把人家当小傻瓜看。下次见面的话不要阻止我,直江!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
注意到直江只是沉默地伫立着,高耶讶异的叫他:「直江?」
「……」
把视线从高耶的双眼别开,直江用手覆着嘴。突然觉得眼眶一热,为了忍住而把眼帘紧闭着。
「怎麽了?不舒服吗?」
「不。没关系。没什麽事。」
「直江……?」
不用看、也知道高耶现在是用什麽样的表情在看着自己。请不要那样直率的看着自己。……只是让自己认清自己的丑陋罢了。
直江一直忍受着,最後终於微弱的抬起眼:「……我们走吧。高耶」
* * *
结果,那个晚上房间就由一个双人房改为两个单人房了。当高耶为此而露出不解的神色时——
「一个人比较自在吧?」直江这样回答。
你什麽时後那麽顾虑我了、高耶不满的嘀咕,直江则有点憔悴的答道:「我一直都很顾虑您啊。比任何人都是。」
「……」
高耶看起来似乎有点寂寞的样子,直江一直告诉自己只是多心而已,把钥匙递给高耶。仰木高耶的个性其实比想像中的还更怕寂寞,这在交往的过程中就可慢慢得知。不能藉此趁虚而入,直江如此诉诸於自己的理性。
(我都忘了……)感觉到危机的逼近。
(这个人应该是更危险的)不能不留意。这样的他,只是他的一面而已。每次藉着他的弱点趁虚而入,最後吃到苦头的都是自己。这种事不是已经痛感过好几次了吗。被他的脆弱强拉进去,而被他的利牙所伤的都是自己。
露出脆弱的一面、引诱着。藏起利牙、埋伏着。那才是他的本性。不能被蒙骗。
这个人若只是单纯被我保护的人──或许就不会如此被他吸引。
「直江。直江……」
注意到高耶在叫,直江抬起脸。高耶在进入电梯後,就一直叫着伫立的自己。
「怎麽了?有什麽事吗?你最近怎麽有点奇怪?」
(不能不留意)这样告诉自己後,直江有点疲倦的微笑。
「……从以前就是这样了。」
约定好七点到楼上的俱乐部吃晚餐後,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高耶虽然没说出口,但一直都很担心的看着直江。他的眼神烙印在脑子里。
(为什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却还非要被这种感情折腾不可呢)
仰面倒在床上,用手肘覆着眼帘。深厚的罪恶与後悔的意识、在二十八年间一直压抑着的这复杂感情,在和高耶交流的如今,迟早会再复苏、侵蚀自己。
即使是一瞬都未曾忘过他的事。就是因为忘不掉,所以才更痛苦。痛苦又痛苦,到承受不住的地步,这个感情才被失去他的痛楚所麻痹。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精神脆弱到几乎濒死的程度吧,理性才得以按倒激情。到目前为止的自己,必定是丧失了感情没错。
是的。一直到现在的现在──
猛兽恢复了呼吸。
在您面前、得到生命。还能再次抹杀掉自己心里狰狞的猛兽吗。
对於自己彷佛就要这样崩溃的脆弱感到生气。不能不停住呼吸……
理性逐渐在危险的边界磨断。
转静的房间响起敲门的声音。直江吓了一跳爬起来。心里正浮动着不正的妄想。将其急忙收进心房,赶去应门。一把门打开,在那站着的是高耶。
直江并住呼吸。顿时不知自己该做怎样的表情才好。
「景虎大人……」
「啊……那个、我想该去吃饭了……」
生硬的说着,高耶沉默下来。才刚过五点。直江有点手忙脚乱。一瞬间以为从自己的神色被看出了对他的邪念,只好装作惊讶的样子。
高耶低着头呢喃着:「我……、有对你说了什麽不对的话吗?」
「咦……」
「我有说什麽让你不愉快的话吗?」高耶似乎是一直都很在意。认为直江的样子和平常不同,是否是因为自己疏忽误说了什麽话的关系。我……、高耶接着继续说,「我知道,有的时候,说错话比动粗还更伤人。」
「……」
「所以……我想自己仅量不要说出得罪人的话较好。在这方面应该是很注意……」
总而言之似乎是想道歉,但又一直说不出赔罪的话。只是小小声的说着像藉口的事:「所以……那个……啊、真是的。我在说什麽啊!」
直江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因着急而慌张的高耶。
果然是什麽都没注意到。不、想必是连想都没想过吧。那是当然的。对他而言,自己并不是恋爱对象范围的人。自己是臣下、是保护者、是男人。就常识上来讲,从一开始就不是那样的对象。
不可能注意到的。直到刚才的刚才,他在自己的脑子里……被剥光衣服,成为扭曲悦乐的俘虏。
同情高耶的心情和躁虑的心情,同时在直江心里窜起。在庆幸伪装成功的反面,又觉得丝毫没注意到的他很可恨。像那样天真的说一句话,反而伤到了自己。他的着想完全朝着反方向产生效果。连这都没注意到的高耶,实在是让人生气。带着讥讽的眼光,直江看着高耶。
「您那麽、怕去伤到谁吗。」
「咦……」
「那种操心是绝对没有用的。」
高耶身体忽然僵了一下,责难地瞪着直江。直江的眼里浮出冷笑:「光只是在用词遣句上就能回避掉的锋刃,根本就造不成什麽危害。害怕的、是您自己。您本身罢了。」
「……」
「但那是无论您怎麽努力,都察觉不到的。即使察觉到了,也不能怎样。能不去伤害别人而活、这种事只是单纯的理想。会说那种话的、只有霸道的伪善者而已。」
高耶非常愤怒的瞪着直江。真是藏不住感情的人、直江觉得照着自己所想而反应的高耶真的很惹人爱。
直江微微眯起眼:「伤害我的您、是您自己绝对察觉不到的。高耶。」
「……」
「只要您不是我……」
「……你……」
愤怒瞬间转变为别的感情,高耶觉得茫然。高耶不能理解为何直江要说那种话。一直都保护自己、肯定自己的直江,为何有时会说出那种具攻击性的话呢。
事实上,他会不会是憎恨着自己的。高耶本来就逐渐抱持着的疑念,在听了直江方才的话後,转为更明确。
没错。高耶对直江的怀疑一直都是这样来的。他总是沉稳、温柔的言行,有时却略可窥见带刺的冰冷。
当直江那样表现时,高耶常觉得受到比谁都深、都锐利的伤害。和他之间,尚有一件不能理解的事,就是直江之後的表情。在他像那样冷酷的伤害高耶後,却总是像自己反而被伤到一样、露出痛苦的脸色。
为什麽要那样做呢。要怎样才能使那种事不再发生呢。对自己、直江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直江却不说。一直都是那样。所以才更不安。不愿意说自己的事,是因为和景虎之间的过节的关系吗。还是,那像是死心似的脸,是源於高耶无法成为「景虎」的失望吗。他是在对高耶不能成为自己所希望的样子而感到着急吗。一个人露出那麽痛苦的表情。看到那种脸,不是更让人认为都是自己的错吗!
高耶缓缓地摇头:「我不了解……我完全不能了解你……」
「……高耶……?」
高耶无法自制的提高声音:「那要怎样才行!取回记忆就可以了吗?回到景虎就好了吗?你不喜欢我是仰木高耶吗?你到底希望我怎样?我要怎样你才满意?」
直江惊讶地把眼睛睁大。
「你、到底是什麽?是什麽样的人?明明就一副希望我做什麽的脸,但又不说出来……!有想说的事就说啊!不要每次都一个人露出像是要割腕一样的脸……我再也不要被你用那种眼神看了!」
全身忍住像是要撕扯开胸口的激痛。直江为了要撑住自己,只是一味的凝视着高耶。像是承受不住那种眼神似的,高耶皱起眉头:「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麽?我的什麽让你露出那种脸?我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你什麽都不说,我怎麽会知道!」
「……高耶。」
「我什麽都做。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这样就行了吧。景虎也好仰木高耶也好,你要我当哪个都好……!不要再用那种脸看我就好了。说啊。我真不能了解!你──!」
呼吸紊乱地申诉的高耶眼里、因过度兴奋而噙着泪。
(不是的!)直江勉强抹杀掉突生的冲动。
他说的不知要如何是好,必定不是为了直江。而只是为了高耶自己的吧。因为对於在景虎和仰木高耶之间摇摆不定的自身感到迷惘,才希望得到答案的吧。但是……!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不能跟自己讲。
把持续涌上来的冲动拚命打压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就不要说出那种事。那种话……不要用那种眼神挑发面具下的野兽!
「请、出去。」
高耶睁大眼。
「请出去。请从我眼前消失。」
「直江……」
「现在的我、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不过想必是撑不久的。快走。」
高耶感到迷惑,眼神不安的摇动着:「……为什麽……」
「为什麽?」直江像野兽一样敏锐的抬起眼,「问我为什麽又能如何。为什麽……已经到了现在,您还要答案……为何……!」
像那样无意识发问的高耶实在是很可恨。如同自己什麽罪都没有一样……
「全都是因为您……」
「……」
「因为……您在。就是因为您在。要是没有您的话,我也不会活那麽久。也不会那麽痛苦!只要您不存在……不存在这世上的话……!」
高耶顿时停止呼吸。直江的话给他很大的冲击。自己所害怕的答案,如今从直江口中说出来。高耶张大眼,呆立在原地:「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
「只要我……不在,你就能轻松……吗?」
「……!」高耶很难过的咬着唇。颤抖的拳头失去血色。肩膀不时微微的发着抖,「……我知道了。」
正当高耶准备要走回去时,直江的手臂伸向他的肩膀。比起开口说话,身体动得更迅速。一瞬间的事。
什麽都不说。只是从背後紧抱着高耶。
「直江……」
「……」忍着痛苦闭着眼,手腕里紧抱着悲哀的人,「什麽都不要说……」
突然被既视感侵袭的高耶,放弃抵抗的伫立着。
您不了解,不了解也好,要就这样把右手在身体上滑动、将胸前的扣子全部解开吗……
暂停的时间激烈地煽动着野蛮的念头。一定要抹杀掉。快点、一刻也好、快点……发狂的野兽要醒了。在逞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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