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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战士——驾驶B-24轰炸机的男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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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籍名:《空军战士——驾驶B-24轰炸机的男孩们》    作者:史蒂芬·E·安布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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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飞时机械师站在飞行员和副驾驶之间,  帮着监控引擎和各种仪表。飞机在空中时,他站到飞行员后面,  恰好在无线电员对面。如果需要,  他就爬进球形炮塔,  站在一个金属杆上———离无线电员头部也就几英寸。机身中部射手、球形炮塔射手和机尾射手使用天桥进入位置。尾部射手站在一个小平台上,  双腿放进炮塔,  那儿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带上降落伞。机身中部射手———1944年以前是两名,  此后变成一名,  因为来自敌人战斗机的威胁减少了———站着。在高空,  刺骨的冷风呼呼地从机身中部窗口刮进来,  使得机身中部射手、球形炮塔射手和机尾射手的处境苦不堪言,  他们身上和武器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正如麦高文所说,  球形炮塔是飞机上最令人不舒服、孤立无依且胆战心惊的战斗位置。“射手爬进球形容器,  关上舱盖,  然后往下进入位置。”他们被挂在飞机下面,  从两膝之间向下凝视着大地。尽管所有的球形炮塔射手块头都不大,  但没几个人能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带着降落伞。如果需要跳伞,  他们要依靠机身中部射手。后者用液压系统升起炮塔,  并帮他们爬出炮塔,  系上降落伞。这就是所谓的信任。

除了极度的不舒服之外,  由于B-24机舱内还没被加压,  飞到10,000英尺以上,里面的人就必须戴上不合适的橡皮氧气面罩,  一次要戴数小时。他们穿着电热飞行服(  上面插着变阻器),但一旦电路短路或者受到损害,  电热飞行服就毫无用处,  因此还要穿上几层厚衣服。这样,  在这架让人产生幽闭恐惧的飞机里,  他们的动作更加笨拙,  也慢得令人难以忍受。

在所有的陆军航空队B-24训练基地,  人们均脚步匆匆,  飞行练习像是无穷无尽。最危险的是夜间编队飞行。古德纳军士告诉他的父母:  “B-24是不错的飞机,  而我们失去了好多架这种飞机。从我来到这里至今,  我们已经损失了七架。”一次,  夜间飞行中队指挥官———一位飞越德国上空35次的老兵———呼叫编队中的飞行员:“靠近,靠近。”法林顿少尉慢慢靠近他的飞机。古德纳听到机身中部射手在对讲机里嘀咕:  “上帝,  现在我都能和他们的机尾射手握手了。”

到达林肯一周后,  麦高文看到了他的机组成员。他的胡子刚开始留,  担心“我能否让机组成员信任我,  让他们觉得在一个21岁的飞行员手中会安全”。他的副驾驶拉尔夫·“比尔”·朗兹想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他的一个朋友回忆说:  “这家伙就想做战斗机飞行员。”但陆军航空队偏偏和他作对,  把他从战斗机飞行员训练中淘汰了。上级说如果他想驾驶飞机,  可以去做B-24的副驾驶。他采纳了这种选择方案。

起初,  麦高文有点担心,  因为朗兹驾驶的时候,  “想把B-24当战斗机开。他会猛冲猛转,  把机组成员吓得要死要活的”。但随着实习的继续,  麦高文开始佩服他的能力,  因为朗兹变成“一个很好的编队飞行员———他能让机翼收得恰到好处,并且一直保持”。

在地面上,  麦高文发现两个人的个性相差是多么大。麦高文谈到朗兹时说道:“如果说有一个杂技团小丑的话,  他就是。只要在他旁边,  你就不可能不笑。”朗兹是个爱笑爱闹、喜欢开玩笑、对女人颇有吸引力的冒险家。麦高文对他角色转换的速度之快感到惊奇,  他“能从航空基地出来,  一下子就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发生一段激情浪漫史”。他听朗兹说过,  “仅仅在一个傍晚他就取得多么无与伦比的巨大成就———这远远超出了我的经验所及”。

一次,  他们俩驾车出去。朗兹在前排驾驶,  麦高文坐在后面。朗兹看到两个年轻女人,  马上打开车门跳出去追她们。他忘了拉住手刹,  汽车继续顺着街道往前走。麦高文爬到司机座,  刚刚避开一辆停在那儿的卡车。他刚把车停住,

“比尔两只胳膊各挎着一个姑娘回来了”。

两人尽管性情各异,  但将要一起生活、一起战斗,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要互不讨厌、互相尊重。他们的确如此。朗兹后来说:  “我同机组中的每个人都很合得来,而麦高文则是属于那种‘老爸’或者‘大哥’型的。”朗兹认识埃莉诺,他记得麦高文叫她“兔宝宝”———一个只被叫了很短时间的外号。朗茨觉得:  “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我们都喜欢她。”他知道麦高文和他之间的不同,  他说:  “我是个单身汉,  有点放荡不羁。乔治并非宴会上让大家扫兴的沉闷家伙,  但我从来没见他喝多过。”6  月27日,  他写信给父母,  提到:  “麦高文是个和蔼、文雅、安静的人,  我知道他会把我们建成一个杰出的团队。”

试验一下“坠毁把手”(1)

1944年9  月1  日,  麦高文也曾给朗兹的父母写过信,  作为一封使亲属安心的短信,  是这样开头的:  “一天过去,  比尔很少不在某些事情上引用他父亲的话,  或者提出他母亲的某个观点。”然后,  他承认“我们都很稚嫩,  第一次出门来到这里。……我们与很多伙伴一起工作。我们的团队精神一天天在增长”。提到他们的儿子,他写道:“不可能找到一个比比尔更好的人和我一起飞行。他没有抱怨被安排到B-24上,  并且在编队飞行时表现优秀。我觉得只有运气超常的人才能得到这么好的副驾驶。”关于前途,  他说:  “我想惟一看待现在事态的态度就是,  认识到我们越快前往海外,  完成任务,  就能越快安全返回美国。这是我们最需要的。”

麦高文机组中的另一任军官是导航投弹手萨姆·亚当斯少尉。他年纪和麦高文一样,  希望战后去神学院学习,  成为一名长老会牧师。他安详、聪明、善于阅读、热情。他和麦高文一见如故,  关系密切。麦高文说:  “他是个很深刻的人,  我能和他认真地交谈。”

比尔·麦卡菲军士是球形炮塔射手,  天性快活乐观,  已经成为机组中受欢迎的人物。肯·希金斯军士是无线电员,  他有能力让吹牛浮夸缩水,  无论浮夸来自何处。鲍勃·奥康奈尔军士是机首射手,  在他们相遇那天晚上表演了一种扑克游戏,  他是机组中的赌棍。一位机组成员回忆说:  “鲍勃并不比我们大,  但当他玩扑克时,  你会觉得他已经30岁了。”比尔·阿什劳克,  即“泰克斯”,  是机身中部射手,  有点儿软绵绵懒洋洋,  但很能干。

飞行机械师麦克·瓦尔科是军士,  因为他的年龄———33岁———使麦高文觉得做他的指挥官有点儿不安。他不仅是机组里年纪最大的人———大其他人10岁以上———也是最矮的,55  英尺多一点儿。他在布里奇波特艰苦的环境中长大,  做过很多工作,  包括在一次狂欢节上当马戏团工人。他宣称如果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他能做得更好的事,  那就是长得高一点儿。他很小年纪就开始喝酒,  而且现在还在喝。麦高文发现“他顺从我的哪怕是最小的一个愿望。他想尽办法让我高兴”。麦高文刮掉了他的胡子。

伊萨多·西格尔军士是机尾射手,  是机组中的怪人。他睡觉时放一把上膛的点45手枪在枕头底下,  有一次曾全身赤裸,  腰间绑着刺刀在军营里溜达。在六个大兵同住一间宿舍的情况下,  这些怪异行为绝对不受欢迎。

1944年6  月下旬,  在利勒伯尔呆了一两个星期之后,  麦高文机组去了爱达荷的霍姆山。为了让他们赶快投入战斗,  训练时间又被缩减到一个月。他们练习编队飞行、夜间飞行,  用沙包练习投弹———沙包里装了一点点炸药和一个雷管,  以便指示出它们击中何处———以及降落和起飞,  然后飞行飞行再飞行。与同一大队的其他飞机一起,  他们编队飞过折返点(  或称IP),转一个急弯———有时是90度。这项技术使他们飞过目标上空时能保持密集编队,  以便让所有的炸弹———亚当斯一看到领航飞机上的投弹手投下炸弹,  就跟着投掷———都落在同一个地方,  或者至少是附近。这项技术的另一个目的是欺骗敌人,  让他们以为目标不是他们。离开折返点后,  不会再转向或者做摆脱动作,  无论天气如何、有无敌机或者地面炮火。

穿过折返点并转向后,  亚当斯和他的诺登投弹瞄准器就控制了飞机———尽管如果必要的话,  麦高文可以越过他自己驾驶———要求飞得又直又平,  飞机之间翼尖对翼尖,  保持良好队形。亚当斯—麦高文小组经过练习后,  变得精通此道了。

埃莉诺和麦高文住在一个已婚官兵专用的军营中,  因此他们第一次有了一个自己的房间。因为编队飞行费心劳神,

而且其间事故频频,  埃莉诺很担心丈夫的安全。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航空部队军官的战斗死亡数是陆军中其他部队的两倍,  尽管后者的总人数要更多。航空人员事故死亡数占了战时陆军事故死亡数的43%  。仅仅在1943年一年里,  就有850  名航空战士在298  次B-24国内训练中死亡,  剩下的幸存者“对他们的飞机怕得要命”。参加训练的人绝对明白,  飞行员犯错的结果就是整个机组的死亡。他们的妻子、女朋友和父母如果不是害怕的话,  至少也担心他们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