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空军战士——驾驶B-24轰炸机的男孩们》章节:第15章,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起飞时机械师站在飞行员和副驾驶之间, 帮着监控引擎和各种仪表。飞机在空中时,他站到飞行员后面, 恰好在无线电员对面。如果需要, 他就爬进球形炮塔, 站在一个金属杆上———离无线电员头部也就几英寸。机身中部射手、球形炮塔射手和机尾射手使用天桥进入位置。尾部射手站在一个小平台上, 双腿放进炮塔, 那儿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带上降落伞。机身中部射手———1944年以前是两名, 此后变成一名, 因为来自敌人战斗机的威胁减少了———站着。在高空, 刺骨的冷风呼呼地从机身中部窗口刮进来, 使得机身中部射手、球形炮塔射手和机尾射手的处境苦不堪言, 他们身上和武器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正如麦高文所说, 球形炮塔是飞机上最令人不舒服、孤立无依且胆战心惊的战斗位置。“射手爬进球形容器, 关上舱盖, 然后往下进入位置。”他们被挂在飞机下面, 从两膝之间向下凝视着大地。尽管所有的球形炮塔射手块头都不大, 但没几个人能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带着降落伞。如果需要跳伞, 他们要依靠机身中部射手。后者用液压系统升起炮塔, 并帮他们爬出炮塔, 系上降落伞。这就是所谓的信任。
除了极度的不舒服之外, 由于B-24机舱内还没被加压, 飞到10,000英尺以上,里面的人就必须戴上不合适的橡皮氧气面罩, 一次要戴数小时。他们穿着电热飞行服( 上面插着变阻器),但一旦电路短路或者受到损害, 电热飞行服就毫无用处, 因此还要穿上几层厚衣服。这样, 在这架让人产生幽闭恐惧的飞机里, 他们的动作更加笨拙, 也慢得令人难以忍受。
在所有的陆军航空队B-24训练基地, 人们均脚步匆匆, 飞行练习像是无穷无尽。最危险的是夜间编队飞行。古德纳军士告诉他的父母: “B-24是不错的飞机, 而我们失去了好多架这种飞机。从我来到这里至今, 我们已经损失了七架。”一次, 夜间飞行中队指挥官———一位飞越德国上空35次的老兵———呼叫编队中的飞行员:“靠近,靠近。”法林顿少尉慢慢靠近他的飞机。古德纳听到机身中部射手在对讲机里嘀咕: “上帝, 现在我都能和他们的机尾射手握手了。”
到达林肯一周后, 麦高文看到了他的机组成员。他的胡子刚开始留, 担心“我能否让机组成员信任我, 让他们觉得在一个21岁的飞行员手中会安全”。他的副驾驶拉尔夫·“比尔”·朗兹想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他的一个朋友回忆说: “这家伙就想做战斗机飞行员。”但陆军航空队偏偏和他作对, 把他从战斗机飞行员训练中淘汰了。上级说如果他想驾驶飞机, 可以去做B-24的副驾驶。他采纳了这种选择方案。
起初, 麦高文有点担心, 因为朗兹驾驶的时候, “想把B-24当战斗机开。他会猛冲猛转, 把机组成员吓得要死要活的”。但随着实习的继续, 麦高文开始佩服他的能力, 因为朗兹变成“一个很好的编队飞行员———他能让机翼收得恰到好处,并且一直保持”。
在地面上, 麦高文发现两个人的个性相差是多么大。麦高文谈到朗兹时说道:“如果说有一个杂技团小丑的话, 他就是。只要在他旁边, 你就不可能不笑。”朗兹是个爱笑爱闹、喜欢开玩笑、对女人颇有吸引力的冒险家。麦高文对他角色转换的速度之快感到惊奇, 他“能从航空基地出来, 一下子就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发生一段激情浪漫史”。他听朗兹说过, “仅仅在一个傍晚他就取得多么无与伦比的巨大成就———这远远超出了我的经验所及”。
一次, 他们俩驾车出去。朗兹在前排驾驶, 麦高文坐在后面。朗兹看到两个年轻女人, 马上打开车门跳出去追她们。他忘了拉住手刹, 汽车继续顺着街道往前走。麦高文爬到司机座, 刚刚避开一辆停在那儿的卡车。他刚把车停住,
“比尔两只胳膊各挎着一个姑娘回来了”。
两人尽管性情各异, 但将要一起生活、一起战斗,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要互不讨厌、互相尊重。他们的确如此。朗兹后来说: “我同机组中的每个人都很合得来,而麦高文则是属于那种‘老爸’或者‘大哥’型的。”朗兹认识埃莉诺,他记得麦高文叫她“兔宝宝”———一个只被叫了很短时间的外号。朗茨觉得: “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我们都喜欢她。”他知道麦高文和他之间的不同, 他说: “我是个单身汉, 有点放荡不羁。乔治并非宴会上让大家扫兴的沉闷家伙, 但我从来没见他喝多过。”6 月27日, 他写信给父母, 提到: “麦高文是个和蔼、文雅、安静的人, 我知道他会把我们建成一个杰出的团队。”
试验一下“坠毁把手”(1)
1944年9 月1 日, 麦高文也曾给朗兹的父母写过信, 作为一封使亲属安心的短信, 是这样开头的: “一天过去, 比尔很少不在某些事情上引用他父亲的话, 或者提出他母亲的某个观点。”然后, 他承认“我们都很稚嫩, 第一次出门来到这里。……我们与很多伙伴一起工作。我们的团队精神一天天在增长”。提到他们的儿子,他写道:“不可能找到一个比比尔更好的人和我一起飞行。他没有抱怨被安排到B-24上, 并且在编队飞行时表现优秀。我觉得只有运气超常的人才能得到这么好的副驾驶。”关于前途, 他说: “我想惟一看待现在事态的态度就是, 认识到我们越快前往海外, 完成任务, 就能越快安全返回美国。这是我们最需要的。”
麦高文机组中的另一任军官是导航投弹手萨姆·亚当斯少尉。他年纪和麦高文一样, 希望战后去神学院学习, 成为一名长老会牧师。他安详、聪明、善于阅读、热情。他和麦高文一见如故, 关系密切。麦高文说: “他是个很深刻的人, 我能和他认真地交谈。”
比尔·麦卡菲军士是球形炮塔射手, 天性快活乐观, 已经成为机组中受欢迎的人物。肯·希金斯军士是无线电员, 他有能力让吹牛浮夸缩水, 无论浮夸来自何处。鲍勃·奥康奈尔军士是机首射手, 在他们相遇那天晚上表演了一种扑克游戏, 他是机组中的赌棍。一位机组成员回忆说: “鲍勃并不比我们大, 但当他玩扑克时, 你会觉得他已经30岁了。”比尔·阿什劳克, 即“泰克斯”, 是机身中部射手, 有点儿软绵绵懒洋洋, 但很能干。
飞行机械师麦克·瓦尔科是军士, 因为他的年龄———33岁———使麦高文觉得做他的指挥官有点儿不安。他不仅是机组里年纪最大的人———大其他人10岁以上———也是最矮的,55 英尺多一点儿。他在布里奇波特艰苦的环境中长大, 做过很多工作, 包括在一次狂欢节上当马戏团工人。他宣称如果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他能做得更好的事, 那就是长得高一点儿。他很小年纪就开始喝酒, 而且现在还在喝。麦高文发现“他顺从我的哪怕是最小的一个愿望。他想尽办法让我高兴”。麦高文刮掉了他的胡子。
伊萨多·西格尔军士是机尾射手, 是机组中的怪人。他睡觉时放一把上膛的点45手枪在枕头底下, 有一次曾全身赤裸, 腰间绑着刺刀在军营里溜达。在六个大兵同住一间宿舍的情况下, 这些怪异行为绝对不受欢迎。
1944年6 月下旬, 在利勒伯尔呆了一两个星期之后, 麦高文机组去了爱达荷的霍姆山。为了让他们赶快投入战斗, 训练时间又被缩减到一个月。他们练习编队飞行、夜间飞行, 用沙包练习投弹———沙包里装了一点点炸药和一个雷管, 以便指示出它们击中何处———以及降落和起飞, 然后飞行飞行再飞行。与同一大队的其他飞机一起, 他们编队飞过折返点( 或称IP),转一个急弯———有时是90度。这项技术使他们飞过目标上空时能保持密集编队, 以便让所有的炸弹———亚当斯一看到领航飞机上的投弹手投下炸弹, 就跟着投掷———都落在同一个地方, 或者至少是附近。这项技术的另一个目的是欺骗敌人, 让他们以为目标不是他们。离开折返点后, 不会再转向或者做摆脱动作, 无论天气如何、有无敌机或者地面炮火。
穿过折返点并转向后, 亚当斯和他的诺登投弹瞄准器就控制了飞机———尽管如果必要的话, 麦高文可以越过他自己驾驶———要求飞得又直又平, 飞机之间翼尖对翼尖, 保持良好队形。亚当斯—麦高文小组经过练习后, 变得精通此道了。
埃莉诺和麦高文住在一个已婚官兵专用的军营中, 因此他们第一次有了一个自己的房间。因为编队飞行费心劳神,
而且其间事故频频, 埃莉诺很担心丈夫的安全。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航空部队军官的战斗死亡数是陆军中其他部队的两倍, 尽管后者的总人数要更多。航空人员事故死亡数占了战时陆军事故死亡数的43% 。仅仅在1943年一年里, 就有850 名航空战士在298 次B-24国内训练中死亡, 剩下的幸存者“对他们的飞机怕得要命”。参加训练的人绝对明白, 飞行员犯错的结果就是整个机组的死亡。他们的妻子、女朋友和父母如果不是害怕的话, 至少也担心他们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