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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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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谷中结良缘

书籍名:《红尘洗剑》    作者:逆风而行
    《红尘洗剑》章节: 44 谷中结良缘,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院内重新恢复寂静,童冷甩开廖烟媚快步走回房中。不可否认,廖烟媚当着他的面教训李玉庭令他心底有一丝虚荣的满足,而他为自已竟因此而满足虚荣感到惭愧。

        廖烟媚跟进来问:“怎么了?”

        童冷本来坐在椅子上,见她过来又躲到内室,恶声恶气地道:“别理我!”

        廖烟媚偏要站在他面前,“我教训李玉庭,你不高兴?”

        童冷偏过头,又从短榻上转移到床上,“我若想教训他,自己会动手。”

        廖烟媚不气反笑,走过去捧起他的脸道:“童天赐雍容高贵,雄才大略;童忧聪敏多思,气质优雅;童无畏气度豪放,容通达变;童烈雄姿英发,年轻热情;童归尘善解人意,情真意厚,童自珍更是才华绝世,俊秀无双。我为何没看上他们,单单爱上你这个石头?”

        童冷想摇头却摇不动,只好道:“我怎么知道?”

        廖烟媚道:“因为你这个人表里不一,个性十分别扭。”

        童冷哼了一声,“听起来不象是在夸我。”

        廖烟媚道:“你明明很关心你的义兄义弟,却偏要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你之所以忍受我的禁锢,不反抗、不逃跑、也不说激怒我的话,只是怕我一怒之下会对他们不利吧?”

        童冷冷笑,“你以为你是神,能猜中别有的心事吗?”

        廖烟媚道:“你不愿让你关心的人知道你其实很关心他们,因为你被同胞大哥伤过心,所以总是下意识地要与你关心的人保持距离,不让人亲近你,就是怕再次伤心。”

        童冷怒道:“住口!住口!”

        廖烟媚直视着他,毫不畏惧他的怒气,“我说对了,是不是?”

        童冷的心刺痛起来,兄弟阋墙、父子相残,是他心中最痛的伤口。他用力攥住廖烟媚的手腕,象要把它生生折断似的,怒吼道:“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猛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廖烟媚的袖子上,竟是深绿色!

        “嗤”地一声,溅血的衣服冒出青烟,被蚀出一个大洞。

        童冷吃了一惊,急忙撩起她的袖子检查她的手臂,见肤若凝脂,竟连一点儿伤痕或斑点也没有。

        廖烟媚柔声道:“现在你的血对于普通人是致命毒药,对于我却没什么。你现在心口感觉什么样?”

        童冷道:“有点气闷,而且抽痛……”话音未落,又有鲜血涌上,急忙紧闭嘴强咽下去,但仍有一缕自嘴角溢出。

        廖烟媚脸色一变,突然俯身吻住他,把他压倒在床上。

        这两天童冷与廖烟媚一直同榻而寝,软玉温香已是十分熟悉,从无所动。但他心底压抑多年的情绪刚刚爆发,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自制,明净通透的“剑心”已经裂开一道大缝,心灵再也无法象平常那样冷静坚定,挣扎着道:“你……你干什么?”

        廖烟媚道:“‘种毒归真大法’尚未完成,你方才情绪过于激动,药力冲撞,激发了毒性,只有把毒过给我才能没事。”

        童冷只觉全身火热,不知是被廖烟媚用媚术挑起情yu,还是毒性发作的缘故。自从他带弟弟逃出倚天岛这六年来,廖烟媚是第一个打破他自筑的心墙而贴近他的女子。

        这样绝代的美人、似水的柔情,谁能真的不动心?也许他一直说不喜欢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廖烟媚摘下发饰上的两粒珍珠弹出,击断帐钩,床帐流水般泻下……

        ji情过后,童冷心脉平和,脑筋清醒了些,重新拾回他的冷静,仰望着帐顶,漠然道:“你是故意激怒我的?”

        廖烟媚道:“我本以为你个性冷静自制,纵然被说中心事也能控制住情绪,想不到你激动起来这么厉害。”她从童冷的胸膛上撑起身来,瞪着童冷的眼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变得象童自珍一样,伤病缠身、朝不保夕。”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异常的悲哀,只是童冷心里千头万绪,没有注意到,“刚才在花园,你说你有法子让我甩不掉你。”

        廖烟媚打开床头的暗柜,取出一个小裴翠玉匣递给童冷,“打开看看,认得是什么东西吗?”

        童冷打开一看,见深碧的翡翠里嵌了一朵白玉雕就的玉瓣花朵,在日光的照耀下,花上仿佛笼着七彩毫光,他不自禁地伸手轻触,才发现这朵花竟是真的,“这是什么花?”

        廖烟媚拈起这朵花,花在五根如玉如雪的纤指中透明如冰雕,莹莹中泛出五彩晕光,那五根手指也仿佛白得透明,仿佛也散发着幽幽的光华。童冷鼻端闻到淡淡的异香,不知是花香?还是手香?廖烟媚道:“这朵叫做‘忘我花’,你弟弟的续命方里有这一味吧?我若拿它作嫁妆,你娶不娶我呢?”

        童冷苦笑一声,“你早就料想到了,不是吗?”他合上匣子,“我想见见兄弟们,把匣子给七弟。”

        帐外忽然有人笑道:“多谢记挂,我们先来找你了。”笑声如银铃,充满调侃之意。

        童冷和廖烟媚齐吃一惊,“吴兰心!”

        吴兰心道:“客人已登堂入室,主人却还高卧未起,待客之道也太差了吧?”童冷急忙丢下玉匣匆匆穿衣,吴兰心又道:“你们慢慢收拾,我不着急,我们在客厅等你们。”

        童冷着衣下床,见廖烟媚仍躺着不动,“你怎么了?”

        廖烟媚淡然道:“你们兄弟说话,哪有我这外人插嘴的余地?你身上大法未成,又药力冲撞导致损精伤神,还要再多经四天的治疗和补救,切不可与他们一同回去。”

        童冷停步回身,“你在生气?”

        廖烟媚转过脸去不理他。

        童冷道:“刚才我冤枉了你,现在向你道歉,好吗?”声音比起平常人虽然仍冷静得过分,但对于他本人来说,却比以往多了许多柔和的腔调。

        廖烟媚道:“哼。”

        童冷伸出左手与她十指交缠,脸上露出笑意,“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不该去见见我兄弟吗?”

        廖烟媚与他相缠的手指倏然一紧,“你是说真的?”

        童冷道:“难道你以为我是个食言背信的人?”

        廖烟媚道:“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觉得要对我负责?”

        童冷道:“我现在如果说爱你,你一定不相信。不过我既然要你做我的妻子,不论爱你与否,都不会再去爱别的女人了。”

        这番话虽不动听,却很真诚。廖烟媚抬起头看着童冷的面庞,他笑起来时,就象春风吹融寒冰,象一泓静水漾起微波,笑得真好看。她突兀地问:“有几个女人见过你的笑脸?”

        童冷道:“六年以来你是第一个。”

        廖烟媚终于展开笑颜,“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出去。”

        童冷从内室走出来后,童氏兄弟吃了今天的第二大惊,这个人的表情敏锐而且生动,是如此开朗又富有青春活力!他是童冷吗?童烈险些以为又回到了六年前在倚天岛的生活,脱口叫了声“二哥”。

        吴兰心抚掌笑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不知四哥打算什么时候把四嫂娶进门?”

        童冷瞪她一眼,眼角余光扫到她右边坐着的那个人时吓了一跳,“二哥?”

        童忧仍然是男装打扮,但换了身白色长衣,乌黑的头发披在身后,脸上再无风霜尘埃之色,一看就知是女子。

        童无畏搭上童冷的肩头,“没想到吧?二哥是我们今天吃的第一大惊,你是第二个。”

        童天赐皱眉道:“四弟,你和廖姑娘的事打算怎么办?”

        童冷的口气毫不犹豫,“我要娶她。”

        童自珍仔细打量他的五官,道:“她在你身上下毒你还要娶她?是为了我们吗?”

        “他血中有毒是因为我在他身上施行‘种毒归真’大法,尚差最后一个阶段就成功了。”廖烟媚打扮得齐齐整整地走出来。

        童自珍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敬佩之色,“你能施行‘种毒归真’大法?”

        廖烟媚道:“他方才过于激动引发了毒性,你能不能先替他看看?咱们稍后再讨论一下如何补救更合适。”

        童自珍本来有许多问题要问她,不过义兄的身体更要紧,当下先给四哥把脉。

        童忧起身牵住廖烟媚的手笑道:“想不到四弟这么个石头一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艳福。廖姑娘,令尊令堂住在何处?我们该赶快提亲下聘礼才是。”

        廖烟媚道:“我这‘女阎罗’的称号承自先母,她两年前过世,至于我父亲,童七公子最清楚。”

        童自珍的手一颤,自童冷腕上滑下,“令尊真的是先师?”

        廖烟媚道:“二十年前,他为求取‘忘我花’来到这里,娶了先母,但太激烈的情绪对身体有损伤,几次发病,不得不离开我们母女。”她看了吴兰心一眼,“有这个前车之鉴,我劝你们在童自珍病未痊愈之前,不论有多相爱,也别做过激的事情。”

        吴兰心虽然大胆,脸上也不禁一红,“多谢赐告。”

        童自珍道:“既然是先师之女,难怪能摆出先师之阵,只是你以阵相试,知道我是你师弟后,为何当时不相认?”

        廖烟媚一瞟童冷,“因为当时我看上了他,想拿‘忘我花’当嫁妆,如果和你相认,‘忘我花’就不好意思不给你了。”

        吴兰心“嗤”地笑了出来,惹来廖烟媚和童冷两双大白眼,“四嫂,你现在用不着它钓丈夫了,该给我们了吧?”

        廖烟媚拿出翡翠匣给她,“喏。”

        吴兰心打开一看,转手递给童自珍,“续命方上的五味药算是都找齐了,只差药引……四嫂,你知不知道泪血龙珠是什么?”

        廖烟媚悠悠吟道:“‘百兽之长,神龙匹双,一朝失雄,千年感伤,涕泣泪尽,继之以血,血泪凝珠,是为泪血龙珠。’千百年来,医者发现的药物不下千万,药引更是千奇百怪,但泪血龙珠只有这一个传说,谁也没亲眼见到过,至于有什么效用更是没人知道。先母曾求教过毒神蛊鬼以及苗疆各族的祭司或巫师,也是一无所获。”

        吴兰心喃喃道:“黄石、青羊两位先生也不知道,那天下还有谁可以请教?”

        廖烟媚道:“天下之大无名的奇人异士不知还有多少,也许这个天下英雄会能请到几个。”

        吴兰心一把拽住她往外走,“过来,我有话问你。”

        廖烟媚被她一直拉到院子当中,笑道:“这一重小院里布了阵法,而外院除了种植的毒花毒草外,还下了十七道剧毒,你们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抵达这里,的确盛名无虚。”

        吴兰心道:“这全是你师弟的功劳,阵是他破的,毒是他解的,你要佩服就佩服他吧。我问你,你费这么多心力筹划这次英雄大会,不会只为了帮这个同门师弟寻找奇人异士打听药引吧?”

        廖烟媚道:“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为了他。”

        吴兰心道:“大部分原因是想当个女霸主?”

        廖烟媚傲然道:“以我的才干、我的毒术、我的势力,难道不能称雄天下?难道比那些臭男人差?”她看着吴兰心,“难道你从没这么想过?”

        吴兰心道:“当然有想过。直到在祁连雪山我决定以身诱敌、让自珍平安入关,就知道我再也成不了一个霸主。因为我对他的情太深,不再是从前以利益为优先的我了,又怎能成就雄图霸业?”她凝视着廖烟媚,“如果利益与感情相冲突,你会选哪个?”

        廖烟媚道:“我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只有事到临头我才会知道答案。”她忽然叹息一声,“咱们相识的时间虽然短暂,你对我却很不错,我和童冷的事也多亏了你帮忙,我实在不想让你为难,但这件事我不得不说。”

        吴兰心见她神情郑重,不由得收起了轻松的心情,“什么事?”

        廖烟媚道:“在第二关我没在近处看我师弟,今天仔细一看,他的情形比我预计的还要严重得多,如果你再留在他身边,他连半年都活不过去。”

        吴兰心一震,“为什么?我若走了,他难道不痛苦?不伤心?”

        廖烟媚道:“太浓的爱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纵然对他的精神意志有好处,但对身体无益。如果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他虽然伤感,但只要不剧烈、能保持平静的心灵就无碍。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安定,情绪过度的起伏涨落对他都是伤害。”

        吴兰心木立当地,久久无语。半晌后忽然一笑,“为了不毁灭一样东西而不得不放弃它,真是可笑的逻辑。”

        廖烟媚道:“一点儿也不可笑,如果你放手,也许有一天会重新得到,如果死抓着不放,那就要永远失去了。当然,也许你放手后他仍然会死,这是场冒险,也是个赌局。”

        吴兰心心里倏然感到一阵空虚,就仿佛在海洋中挣扎逃生的人终于踏上了陆地,却又发现这陆地只是一条大鱼的背脊,最终还是落入了无边的大海。她惨然一笑,“以爱情为代价,拿生死当赌注,真是场豪赌啊!”

        廖烟媚道:“你愿不愿意拿你们可能仅有的一段幸福时光,赌往后数十年的幸福?”

        吴兰心茫茫然道:“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天数盈虚,造物乘除,问汝何如?”看着吴兰心茫然无助的脸,廖烟媚忧然凄笑,“这是先父常常挂在嘴边喃喃自语的句子,不知他这样叨念时,是什么一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