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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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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籍名:《金陵新传》    作者: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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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遭遇的,不是敌机的扫射,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炮击,心里感觉非常复杂。

在担惊受怕中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慢的几乎使人心跳停止。全市是一片死寂,谢汉儒躺在床上,除了听到不时传来的枪炮声外,面对房间的玻璃窗外,看到时断时续闪烁着的强烈火光,谢汉儒心知肚明,那是鼓浪屿内厝澳方面激烈战况的火光闪。他意识到战况的激烈,也意识到危机就在刹那间,心里感到烦乱,但毫无办法。

谢汉儒看看腕表,已是深夜11时许,突然旅社的人叫他听电话,谢汉儒希望有好消息,原来是厦门警备司令打来的,他说:“很抱歉,让大家受惊了,请大家放心,如遇紧急情况,我们已有万全的措施。”谢汉儒谢了他,同时立即把他的话,逐一告诉各团员。有些团员正在烛光中打“唆哈”来缓和紧张的气氛,打发时间。

“慰劳团”成员守在旅社中,把安危交给汤总部。但他们心里暗自思量,乐观地认为:“我们慰劳团带来了30万白雪雪银元的慰劳金,而且全体团员都是台湾各界的代表,即使在最危急的关头,应该在安全上有优先考虑吧。”外面的战况如何,“慰劳团”的团员们蒙在鼓里,但听到不断的枪炮声,总觉得凶多吉少。直至深夜12时许,汤总部副官处长终于来电话告诉谢汉懦,要慰劳团立刻在楼下集合,马上派汽车接送到安全的地方。谢汉儒非常高兴。然后立刻转告全体团员到楼下集合,要准时到达旅社门口。但当谢汉儒逐一点名让大家摸黑上车时,发现竟独缺《自立晚报》记者萧枫,回旅社房间寻找,也未见踪影。据团员说,恐怕是外出访友。谢汉儒心里着实焦急了,“同行同命”,也为了作为团长该有的责任,谢汉儒不得不商请接人车队的军官谅解,让车队稍候10分钟离开,希望萧枫闻讯及时赶上。果然,他还不到10分钟即匆惶赶上。

车队在凌晨1时左右离开了旅社,迂缓向前行驶,不开车灯,也不能按喇叭。而以匆匆上车的紧张时刻,谢汉儒也未曾向坐在前车的军官,查询目的地何方?

沿途除了偶而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外,只见天空密布愁云,没有月色,也没有云端的星光,厦门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死寂的城市。

谢汉儒和两位团员坐在另一辆轿车上,跟着前导车行驶,彼此默默无语。大约经过数十分钟的光景,车队在一个旷地上停下来。指挥车队的军官先下车来,他说这里是厦门大学工学院,也就是“慰劳团”登陆的地方。他说要先到院里察看一下,可是他回来时说,院里已是人满为患,里面尽是国民党政要的家属,大约数百人,正准备撤退,根本没法子再容纳“慰劳团”成员,只好人车暂时停在这里休息一下。说完后,他的车子开走了,谢汉儒想是请示去了。

谢汉儒心想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不然怎么连政要家属都集中准备撤退呢?可能解放军已经登陆成功,战况一定相当激烈。“慰劳团”人车停留在工学院的旷地上,有些上年纪的团员经过整夜的紧张,疲惫不堪,多已躺在车上睡觉。谢汉儒独立在车旁的旷地上,阵阵海风扑面而来,百感交集,这夜真是最长的一夜。偶而看到发射的信号弹,五光十色,在惨淡的夜空里划下了残忍的记号。

多次转移等候“发落”

谢汉儒表面镇静,内心充满着紧张而无助的情绪,团员中有人担心地问他怎么办。他说此时此刻,只有把生命交给上苍安排吧。不过谢汉儒对汤总部充满了无比的信心,汤恩伯从虎头山将他们送回大中旅社,此刻又送到这里,对慰劳团一定会有安全的考虑和妥善的安排。

枪炮声随着海风断续飘送,极目四野,大地沉沉。“慰劳团”就在这旷野里一分分一秒秒地挨过了漫漫的长夜。

突然之间,听到有汽车行进的声音,由远而近,原来从大中旅社送慰劳团到工学院的那位国民党军官又出现了。他叫团员们上车,车队又继续开动起来了。慰劳团告别了岑寂的旷野,朝向更具安全性的方向前进,但这一次的“转进”,命运如何,仍在未定之中。

车队把他们送到厦门岛东边的“何厝”地方,军官引导进入一栋标准闽南建筑的民宅内,谢汉儒看腕表,是凌晨4时许,还不是拂虹的时刻。他们都站在民宅内临“天井”的屋檐下,静候那位军官的“发落”。此时此刻,大家心情舒坦多了,可以看见民宅的烛光,也有一杯热茶可以止渴。

摸黑下沙滩登船离厦慰劳团在民宅逗留约10余分钟,军官又出现了。他说不用车了,让慰劳团马上上船去,团员们听他这一说,心里都充满了喜悦,因为只要一上船,就是离开厦门战地了。

出了民宅,他们跟着摸黑步行,越过阡陌,走下沙滩。团员中,也许是过度紧张,当走下沙滩时,有人跌倒,有人衣裤被某种障碍物刮破,也有位团员小腿部擦伤流血。

天色还是一片灰黯,在沙滩上感觉到强劲海风鼓起的隐隐约约的海浪滔滔。汽艇泊在沙滩临水的边缘,船头放下一张木制梯子供人上船。团员中,多数习惯都市生活,不谙水性。也许是正在退潮时刻,也许是风大浪大,加以上船木梯不稳,团员中有人跌入海中,变成落水(又鸟)。好不容易,最后总算全部团员都安全上了汽艇。

破晓时分,他们终于登上一艘远远泊在厦门港外的轮船,才知道这艘名叫“锡龄号”,原是汤恩伯于上海撤退时的座轮,现作为“海上总部”之用的。

船上的负责人,引领他们到舱中房间休息。经过餐厅时,看见雷震正向在餐厅靠边的皮凳上仰面熟睡。谢汉儒想他在昨晚“一夕惊魂”中的遭遇,也够累了。但未见福建省主席方治。

经过了15日一昼夜的海上航行和16日晚的紧张惊恐,好像做了一场恶梦似的。度过了“最长的一夜”以后,谢汉儒蓦然感到昏眩、口渴、心悸,全身疲乏无力,连声音也沙哑了。他警觉到自己未曾休息过,因此身不由己的向在舱房中狭小的卧铺上,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在昏昏沉沉中,好像听见有人催请到餐厅用早餐,谢汉儒迫不得己勉强起床,和团员们一同走进餐厅。

餐厅挤着好多人。在用餐时,听见邻席的团员用日语谈话,谢觉得很奇怪,哪来的日本人?后来团员告诉谢汉儒说,同席有一二个日本人,其中之一,就是日军侵华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现在是汤总部的军事顾问。真有此事?直到几近半世纪以后的今天,谢汉儒还在迷惑中。

从鼓浪屿拉开战慕10月15日,我军进攻厦门的战斗从鼓浪屿拉开序幕。

鼓浪屿弹丸之地,由于风景优美如画,素有“海上花园”之称。鸦片战争后,帝国主义列强纷至踏来,争相在这里划租界、开洋行、建教堂、设领事馆,鼓浪屿成了“万国租界”。<br  />


正因为如此,国民党军以两个团的兵力防守此处。

这天下午4时30分,天气由晴转阴,东北风渐起。炮兵依原令提早30分钟开始破坏射击,但命中率不高。6时,我31军两个主攻团,91师271团(即“济南第二团”)和93师277团4个一梯队营的船队,扬帆鼓浆,从海沧湾、沙坛湾,鱼贯而出,逆风行舟,分别驶向鼓浪屿。船队出江口入海湾后,东北风越刮越猛,波涛汹涌。战士和船工协力捕风击浪,一会儿波峰,一会儿浪谷,缆绳拉断,桅杆打折,力挽狂澜,奋勇前进。船队航至距岸200米左右,鼓浪屿国民党守军开始以猛烈的火力拦阻。50多岁的船工张绵娘,同丈夫和三个儿子划两只船。在离岸100米处,丈夫和小儿子中弹倒下,她顾不得上前去扶他们,接过船舵,一边继续驾船,一边鼓舞战士们奋勇杀敌。9时30分后,突击船队开始单船零星抵滩登陆。因为风浪大,部分船只被风吹回,大部分船只也没能在预定的突破口抵滩,整个登陆部队在滩头遭到重大杀伤。

攻破汤恩伯“海上堡垒”

11时后,91师组织3个二梯队营起渡,因为风浪大,船只大部分又飘回,只有两个排登陆上岸。尽管情况严重,突击部队的官兵仍然奋力拼搏。在济南战役中荣获“青年战斗模范班”称号的271团1连8班,抵滩时遭敌火力严重杀伤,班长丛华滋高喊口号,带领全班勇猛突击上陆。271团2连一个排单独于鼓浪屿西南面岩石下登陆后,在副团长田军指挥下,连续炸开鹿砦、铁丝网,突人滩头地堡。这时,7连2排也打上来,两个排合力继续向里突进。91师炮2连在抵滩时,船只被击沉,指导员赵世堂率领10余名战士强行涉水登陆,突入前沿阵地,直插日光岩西侧制高点,最后剩他一人,仍然坚持战斗。

官兵们英勇顽强的战斗,果然造成了汤恩伯的判断错误,误认为鼓浪屿是我军的主攻方向,以为我军夺取鼓浪屿后,会从鼓浪屿直攻厦门市区,立即将他掌握的预备队一个师投入鼓浪屿,包围了我军登陆部队,并将其控制于厦门腰部的机动部队南调,战斗更为激烈。我军战士无愧于英雄称号,顽强战斗,直至全部壮烈捐躯,终于牵制了敌人,威慑了敌胆。官兵们洒满鲜血的阵地,以后命名为:英雄烈士山。解放后,叶飞每次去鼓浪屿,总要去凭吊一番,向烈士们表达敬意。

就在我军以有力一部强攻鼓浪屿之后,我29军两个师,31军一个师的先头登陆部队,于当日午夜12时,分别由北、西、东北登船起航,于拂晓前登陆夺取高崎滩头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