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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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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书籍名:《金陵新传》    作者: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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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时45分,家祭仪式开始,章孝慈在墓前跪立,上香、献果、晋爵,随后自西装口袋拿出亲笔书写的祭母文诵读,数度泣不成声,围拢在旁的亲友们也个个痛哭失声。11时25分,整个仪式结束,章孝慈在墓前焚烧自台湾带来的金元宝、金箔、银箔,但因雨势太大,两个香炉中章孝慈烧的那盆虽勉强可以燃火,但也一再被雨浇熄。

家祭仪式过后,章孝慈已基本稳定情绪,在大雨中环视一周,观察地形,也看看修墓工程的情况,他特别向桂林市文物工作队队长赵平致谢,对章亚若墓地能在急迫情况下修缮完成,深感安慰。赵平说明,当地农民都知道过去这里曾葬有“蒋委员长的媳妇”,所以找寻起来不算困难。

陶天锡也在大家情绪平复后,带着妻子及8岁的孙子和章孝慈正式面对面致意,他慨然表示:“40多年了,终于能见到你。”而章孝慈也与他的孙子合影留念。

11时40分,章孝慈与章家亲友在大雨中驱车离去。

章孝严这次没有来。9月5日上午,在章孝慈桂林祭母的同时,远在台北的章孝严同其太太和子女也坐在章亚若的照片前,一直静坐了一个多小时,焚香祭拜。这是他们兄弟有一份来自心中的自然亲情,这次不能和弟弟结伴到桂林祭扫母墓,感到很遗憾。

当日晚间,章孝严在台北从电视上看到了弟弟泪洒母亲墓前时的情景,他心里很激动。期望自己有一天也到桂林祭扫母墓。据台湾《中国时报》说,这次章孝慈是以一位学者的单纯身份到大陆扫墓,也有人建议章孝严可以考虑向当局申请到桂林扫墓,但是章孝严认为目前因有政务官身份在身,不能突破当局的现行政策的规定,以免落人口实。

章孝慈此次大陆行,将可能再度使章氏兄弟的身世乃至母亲章亚若的死因成为热门话题。章孝严说,他们是抱平常心境来看待的。

章孝严说,母亲的死因至今仍有很多的传说,在他和弟弟年轻时,曾听外婆提起,但是也不是很清楚。外婆在他们问起母亲时,曾说过母亲是病故,然而他们感到母亲的死因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尤其外婆也有过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表现令他们印象深刻。他说,不过当然也不能排除是病故。

章孝慈这趟“寻根之旅”,从酝酿到成行,费了将近10年。

1942年,章亚若在桂林谜一般地猝逝,章孝严、章孝慈兄弟年仅半岁。

半个世纪之后,才在1984年由章家亲友寻获当年仓猝安葬之处,并间接透过管道,将资料、图片转送给章孝严、章孝慈兄弟,探询修墓的可能。1988年蒋经国过世。两岸情势变缓,章孝严、章孝慈遂在1989年透过朋友为母亲修墓,并带回墓地前一撮土,安置在章孝慈的书房。

此次行前,章孝慈在台北每与媒体记者谈及此事,都难掩其刻意压抑但仍不时流露的神伤。对其亲生父母蒋经国与章亚若这段半世纪以来神秘的,甚至混杂着政治敏感的恋情,虽然谅解,却也饱含辛酸。

台湾媒体曾作报道,有一次,章孝慈曾与友人私下感慨:“庶出之子,算什么‘蒋家第三代’!”然而世事灰飞烟灭,当“蒋家”已走入历史,“章家”也才有可能逐渐“淡入”,章孝严以超乎想像地健康态度面对个人身世,他总是说:“这个时代,还讲究什么家族,只需个人努力,姓氏并不重要。”而章孝慈也说:“中国人说,父是天、母是地。没有人会怨恨天地的。”这份释怀,也只能在他们年过半百之后才能表白。对章孝严兄弟而言,生父经国先生诚如天般,虽日日可见却是无法触及;生母章亚若却是根本的一片空白。他们对生母的印象,只能从祖母含混暧昧的叙说、外界的报道来建筑轮廓。

为了章孝慈扫墓,“章家”人在四散分离半个世纪之后首度有代表性地团聚。章家亲友陆续抵达桂林的有30余人。遗憾的是对章亚若及章孝严、章孝慈照顾出力最多的章亚若之妹章亚梅已于两年前过世,未能一偿她生前再见孝严、孝慈两兄弟的心愿。只有由章亚梅的继子陶天锡(其生母为章亚梅的二姊章懋桃)前来团聚,而陶天锡也出席了桂林各界招待章孝慈的晚宴。至于其他亲友方面,章亚若大姊章懋兰一家,包括其长子刘守元、刘守升、刘守桂等人均来到了桂林;章亚若长兄章浩著一家则由么女(毛毛)李忠洁代表前来。

在众多亲友中,与章孝慈兄弟关系密切的莫过于同母异父的哥哥唐远波。而唐远波已过世的弟弟唐远辉,则有子女前来。

为了准备这次扫墓,章孝慈行前在台北还特地走访了葬仪社,询问祭拜的相关事宜。在台北章孝慈亲手书写了一篇祭母文,追溯过去50年的生活,自陈“人等视我,身份殊奇;我俩自视,常人无疑”,然而“人逢佳季,团圆可期;唯我兄弟,益感伤悲。我有手足,犹堪扶支;黄泉我母,存问凭谁”,此中悲怀不言可喻。

就在章孝慈祭拜过生母章亚若墓地后,章亚若生前的婚生子唐远波带着自己以及弟弟的子女,也在下午3时抵达章亚若墓地。唐远波情绪相当激动地卧倒墓前,手抚墓碑叫喊:“阿姆,好阿姆!”

这个“阿姆”的称谓,在唐远波十几岁即章亚若生前在赣州工作时,曾被要求改称为“三姨”,抚碑痛哭高喊的唐远波,却再也唤不回自己的母亲。唐远波一再跪倒墓前,顿足叩首,头撞墓碑,几个章家后辈相当紧张,担心身体不太健康的唐远波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心绪起伏,劝慰他:“能看到坟墓修好,这是一件好事哦!”唐远波悲泣地说:“好什么,活着才好。”作为章亚若亲生子女,不能为自己的母亲立碑,诚是悲痛;而章亚若追求独立女性生活的选择,仍不能为自己争得世俗中一个适当的名份,也是一种悲哀。

据了解,本来章孝慈的行程想安排与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唐远波见面的,但因章孝慈的犹豫、唐远波的激动、记者的包围,使得会面的机会渐微,已与到达桂林的亲友见面的章孝慈不讳言对与这位“兄长”见面的事“仍在考虑”,他说:“避免尴尬吧。”

章孝慈在上午扫墓后,下午即前往丽狮路当年章亚若的住所,由于这一带已改为军营,章孝慈仅下车约略观望一会,即转往他与兄长章孝严的出生地,现今第二人民医院。他一路走一路告诉身旁的人员,这是他的出生地,也是母亲过世的地方。稍后,又前往桂林橡胶工技院培训中心招待所与桂昌宗见面。桂是当年章亚若死时唯一守候在她身旁的友人。谈到丽狮路旧居,桂昌宗表示,当年他为章亚若立碑,下款即是用“儿丽狮立”;孝慈兄弟俩出生时,他拍电报到赣州给蒋经国,亦以简单的暗语“丽狮到”来表达。9月5日晚间,章孝慈在桂山酒店设宴热情招待“章家”诸亲友。从大陆各地赶来相会的章家人除了带来各种礼品,也将他们收藏多年的章亚若的用品:一只奥国制皮夹(蒋经国赠送给章亚若的),一面粉盒小圆镜及一帧章亚若旧照片转交给章孝慈。

章孝慈表示,这一天完成了多年潜藏在心底的心愿,实在深具意义,而且也有一种非常落实的感受,过去对母亲的怀念是抽象的,现在则是具体的,特别是上午走到墓前,真像是走回到母亲的身边。他感慨地说:他回台湾见到哥哥章孝严要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尽早有一天我能陪你再回桂林扫墓。”章家人也回忆过去长辈口中的“大毛”、“小毛”,异口同声说:“小毛从小就比大毛更顽皮。”大家对章亚若之墓在荒废多年后能修缮完成,均表安慰。

章孝慈同其母亲的友人桂昌宗相谈时,问到母亲的死因。桂昌宗对于这个谜直截了当地说:“确定章亚苦是被谋害的”。

桂昌宗当年跟在蒋经国身边,因为其妹桂辉与章亚若是好友的关系,他也与章亚若建立相当深厚的友谊。并一直受蒋经国之托照顾章亚若母子。由于章亚若死时只有他在身边,因此他一度被传为是杀害章亚若的凶手。章亚若大姊章懋兰就作过如是想,而章懋兰的子女因此也对桂昌宗有些意见,章亚梅后来也一直不与桂昌宗联系。桂昌宗说:“我杀害亚若干嘛?”

对过去这一段往事,桂昌宗并不讳言:“亚若的死一直是我心中沉重的负担与束缚,真是一个谜,到底怎么回事?”他说,最近几年陆续公开的资料与文章有正确的,也有谬误和歪曲的,确定章亚若是被谋害的,把谜解开,让他多年心灵的束缚为之解脱。至于涉案人的层次,他则讲了一段话:“章亚若死时情况都报告给蒋先生(经国),他既未有过问,也没有追究。当时了解情形,或在周围的人都被调开,由蒋先生介绍到别的地方。也是蒋先生的安排,由王制刚接手,尽速安排章亚若的母亲与两个双生子到万安。”他叹口气说:“唉!故事长得很,讲也讲不完。

桂昌宗过去曾经写信给章孝严、孝慈兄弟,叙述章亚若死时的经过,由于外界曾有以“桂辉”(桂昌宗妹妹)名义发表的文章,说章亚若还留有遗嘱,章孝严曾以电话和桂辉联系,希望知道章亚若的遗言,而桂辉电话都不敢接;章要约她到香港面谈也被拒绝。章孝慈当面询及此事,桂昌宗表示:“那文章根本是假的,亚若死前连话都来不及说,哪可能有遗嘱。”

章孝慈单刀直入问他:“我母亲过世时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