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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单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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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书籍名:《寂寞单人床》    作者: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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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么不悦,却还是不放心,一路护送回家。耿于介坐在寂静的车里,忍不住苦笑着自我解嘲: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何必赶着回医院呢?

确认她上楼之后,耿于介还开着车,在附近绕了绕,观察一下环境。之后,才开车回医院。当然是睡得极糟,但没关系,反正他的睡眠时间从来不是重点。

隔没几天,他又去了涂茹现今暂住的社区。没为什么,他“刚好”晚上想吃那附近一家小店做的面包。当然,等他开完会离开医院时,大部分店都关门了,所以面包也没吃到。

又过了一个礼拜,医院里行政部门应酬,他代表自己的科出席,散席时主动说要“顺路”送同事回家。

“你不用陪老婆?不是听说夫人为了你不回家已经在闹脾气了?”马医师和他从大学时就是同班同学,至今又是同事,自然熟上加熟。闻言,诧异地问:“何况,顺什么路?你顺路去哪里?”

耿于介没回答,带着被识破的淡淡尴尬,他还是当司机送了两位同事回去。之后,绕到涂茹住处那边。这一绕,就是四十分钟。根本没顺路。

再下一次,他没什么借口,只是想开车晃晃。刚完成一台刀,累得身心俱疲,但,他知道太累的时候反而睡不着,索性又来已经被他摸熟的社区附近逛逛。

巷口的卤味摊老板都认识这辆车了,不注意也不行,过没几天就出现,闪亮亮的德国名车,驾驶又帅又有气质,老板超爱跟他攀谈。

“少年仔,追女生哦?”老板笑呵呵问。“看你常常来,又都是一个人。是怎样,追不到吗?你这么缘投,车又这么水,怎么可能追不到?”

已经下车、斜靠在车门上的耿于介只是苦笑。千头万绪,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时间已晚,老板已经在收摊了。只见他收拾着路边摆放着的几张椅子、桌子,动作俐落迅速。而摊位上,一名貌不惊人、肤色略黑的中年女子正在低头清理锅碗。夫妻俩也没怎么交谈,但举手投足间,却尽是相伴多年的默契。

“喂!我牵手的说,这不要请你吃啦。”老板收拾好了折叠式桌椅,锁在摊子后面之后,提着一小袋香气四溢的卤味过来。

耿于介连忙推辞:“这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反正收摊了,你就帮忙销一点吧。”老板摸摸肚子,笑开了。“我牵手的说你很痴情,给你加加油。”

痴情?耿于介哭笑不得。

老板娘在一旁还是不停手地收拾,低着头,也偷偷在笑。老板送了东西过来又闲聊两句,眼角一瞄到老婆需要帮手,立刻就回头去帮忙了。

不知道为什么,耿于介颇有感触。

这么一个小摊,在这安静的社区附近,生意普通,卖的东西也很普通,赚的是辛苦钱,可是,人家夫妻却如此相属,可以朝夕相伴。

抬头正若有所思望着老板夫妇俩时,突然,眼角余光扫到有人从巷子那边走了过来,一转头,看见是涂茹和曹文仪。

他立刻闪身到车的另一边。其实夜色中,路边停了不少车,应该不会被注意到才是,但他下意识地就是躲开了。

她们边走边聊着,很快地经过。耿于介的目光像是被磁铁吸住似的,直黏在那素净温婉的身影上,根本移不开。

她微微低头的弧度,她扎起来的发,她窈窕的身形……他贪婪地尽收眼底,在心里温习着那柔美的形貌,直到她们都进去、上楼开灯了,他还紧盯着那亮起晕黄灯光的小小窗户。好半晌,才恋恋不舍地调开视线,回到……现实世界里。

面前,老板和老板娘都一脸兴味地望着他,不知道观察多久了。他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哪一个?”老板笑咪咪地问。“我跟我老婆都猜是左边那个,头发比较长的。对不对?”

“呃……”耿于介耳根子开始热辣起来,罕见地手足无措了一下。“我……她……”

眼看英俊的年轻男人顿失冷静的模样,老板当然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也不再追问,只是笑笑地说:“加油啦,你们有夫妻脸,看起来很配。”

直到上车驶离了小巷好久了之后,耿于介的耳根子还是热辣辣的。

在外人眼中,他跟涂茹有夫妻脸呢。

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许只是人家老板随口说说的,耿于介却反覆思量,咀嚼再三,偷偷地开心。

然而看到曹文仪可以堂而皇之陪在涂茹身边,他的开心便被稀释了,被酸酸辣辣的嫉妒给稀释。

有朋友在她身边,不是很好吗?至少有人照顾,她看起来也比以前开朗了一些,应该要为她开心的呀。

可是,他还是很介意,介意那个陪在她身边、让她开朗的人,不是他自己。

这些情绪是全新的体验,耿于介从来没有像这样患得患失过。

回到宿舍,都已经过十二点了。不过不管是在台北本院还是中坜新院,他都住在单身宿舍里,根本不用顾忌谁。而自己的家,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回去了。

医院的宿舍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睡觉,也都有人醒着。走廊上有脚步声,偶尔有交谈。耿于介连衣服也没换,直接躺上木板床时,闭着眼,仿佛回到了在医学院的时候。

读书、考试,读书、考试……然后是实习、住院医师阶段,看不完的女献,值不完的班,随时随地会响起的呼叫器……

奇怪,那么辛苦的日子都过了,也没觉得这么累。而现在,他每天都觉得疲倦深深的侵入肌肉骨髓,仿佛一种病毒,让人全身无力。

是因为没有那双温暖的小手吧。

他躺在不甚舒服的床上,幻想思念着温柔的纤纤素手轻抚他的脸,娇羞地攀着他,或只是轻握着他的手入睡。

算了,别再想了,也别再去看她了。渴望越多,失望就越大。

下了决心之后,还是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终于快睡着之际,耿于介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起身翻找自己的皮面记事手册以及秘书帮他印的行事历。

啊,没错,明天晚上有个空档。开完会以后应该就没事了,如果没有应酬的话,他应该可以早早脱身,好好利用晚餐时间,晚一点再回医院处理几份公文。

那就……开车逛逛好了。

问题是,这次去看她,要用什么借口呢?不小心路过?去买卤味?走错路?

更进一步的关键问题是,为什么看自己的妻还要找借口?这借口除了说服自己,或者说自欺欺人以外,还有什么实质的用处吗?

这些无解的问题,在他已经疲惫至极的脑海盘旋,久久不散。

涂茹也没睡好。

她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直直望着天花板。日光灯的吊饰微微晃动着,四下寂静无声,只有身旁曹文仪的均匀呼吸声。

曹文仪宣布她需要一点娱乐,否则每天照顾母亲、上班,实在喘不过气了。硬拉着涂茹去看晚场电影。看完回来都晚了,干脆留宿。地上铺张毛毯,长手长脚的她大剌剌睡倒在小床边,毫不在乎。

如果晚上是涂茹自己一个人走的话,就一定会绕过去看清楚,到底巷口停着的那辆车,是不是耿于介的。

还是她想太多了?依耿于介忙碌的程度,哪有可能浪费时间绕到这个安静的小社区来?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如果他要找她,应该会直接打电话,不是吗?

照理说,坚持要搬出来的是自己,整个过程没有人为难过她,如今小窝有了,在学校的工作也上正轨,身边还有好友相伴,情况不可能更好了,完全照着她的心意而行。

可是,她思念另一个人。思念有他在身边的温暖,即使很短暂。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的伤口渐渐在愈合。可是,不像自己之前设想过的,她对丈夫的渴望与依赖却没有因时日过去而转淡。

辗转翻身,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夜里,另一双眼睛也睁开了。在黑暗中。

铃……

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也打碎了两人都醒着、却都以为对方睡着了的僵局。涂茹吓得弹坐起来,心口扑通乱跳。

而曹文仪则是伸长手,把丢在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拖过来,掏出口袋里大鸣大放的手机,接起来。

寂静夜里,耳机那边传来的愤怒斥骂清晰可闻。对方是个男人,似乎非常生气,吼得又凶狠又大声。

曹文仪一声不出,按掉。倒头回去睡。

“是谁……这么晚打来?”涂茹转念一想,紧张起来。“会不会是伯母有事……”

“打错的。”曹文仪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可是……”

“不要管那么多啦!睡觉!”曹文仪突然变脸,凶凶的下令。

涂茹皱眉,不知道这转变是怎么回事。还来不及多说,手机又响了。

“他妈的!”曹文仪诅咒了一声,把手机拿过来,这次连接都不接了,干脆整个关机。

四下重新落回寂静。忐忑不安的涂茹呆坐在小床边,她的情绪太紧绷,根本没办法躺回去继续睡,但曹文仪显然不想多谈,背对着她,不动也不讲话,简直像是立刻又睡着似的。

不料五分钟后,门外走廊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有人开始狂按他们的电铃,还夹杂着敲门声。

“曹文仪!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外面的男人气急败坏,吼声大概整层楼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