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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侵时期新马华人受害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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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书籍名:《日侵时期新马华人受害调查》    作者:张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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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此后日军改变方法,一个个问,不过,他却有至死不认的决心。直到有一天,在放出犯人冲凉时,身为校长的王会尧才偷偷对他说,日军吃软不吃硬,最恨“死硬派”。由于其已五次否认,故那闪亮亮的长军刀,都在他的脖子后威胁,最后终于承认,以免精神上痛苦。

“王校长也对我说,日军统治期不会太长,承认了不一定是死刑,如果侥幸不死,那岂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他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被长军刀威胁了两次后,我也乖乖承认。”

死亡线上遇救星

刘老指出,在审讯时,他很幸运遇上三位救星,那条冷过水的命才拾回来。第一位恩人是练成道场场主山崎(日本人),第二位是当年得森州教育局长(日本人)、第三位是高等法庭通译员郑官祥(华人)。三位恩公都向庭主说,10月10日那天,我们见到犯人在道场内接受训练,其肯定不会到沉香路去参加同盟会成员的会议。

这是刘修良的部分剪报集

说到这里,刘老也解释说,所谓练成道场,那是日军的一种训练所,好像现在的师训学院,教师是他们心目中的高级公务员,所以在遴选后都被派到该处接受日文课程与体育活动的训练,以便效忠大日本国。

他说,就这样,他逃过大难,被判无罪释放。不过,其他的八人,他们的遭遇可真惨。被处死刑的是李伯瑜和管绍南,被打伤无药可医而死的是田谷初和何楚衡,被判坐10至15年牢的有李致祥、王会尧、王子家、黄和谋。战后,黄和谋故去,王会尧于1948年回中国。目前仅存者计有他本身、李致祥和远在中国的王会尧。

刘老回忆说,扣留95天后释放的他,已骨瘦如柴等于半个死人,因为在牢中,每天只以野苋菜参粥水当餐,一周内只分派一次木薯,加上医药的缺乏,他能活着回家已是好命!往后,他调养了一段长时间,身体才渐渐恢复健康。

他说,战后他在邓普勒路的培华小学当校长,直到1972年才退休。这20年来,日子过得很安定,闲来剪报收集成册,也学学书法,有老伴在身旁,又有孝顺的儿孙满堂,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参见本节案例85)

24.  《丈夫前妻与子女遭蝗军杀害——庇朥老妇伸冤要求赔偿》

(庇朥7日讯)来自森州日叻务古打粦新村的一名老妇林玉兰(74岁),前来瓜拉庇朥会见马来西亚(半岛)日本占领时期蒙难家属协会筹委会主席孙建成,投诉其丈夫前妻及五名孩子在日治时期惨遭日本蝗军杀害的事迹。

林玉兰女士

林女士指出,日治时期她的丈夫吴桂发一家七口,包括当时的妻子李云娣与三男二女(年龄由2岁至12岁之间),是居住在古打粦奎岭四十二吉(亩)园丘,以养猪及种植香蕉为生。

当时林女士与家人则是居住在奎岭内部,离开吴桂发的住家约有半英里,由于日本蝗军没有进入内部杀人,所以他们一家都平安无事。

她说,在1942年3月18日下午3时许,一队日本蝗军开进奎岭,屠杀了住在当地的吴氏家族44人,以及陈兆胜和阿六顺2人,一共46人牺牲在日军的刀尖下,其中包括吴桂发的前妻与5名儿女。

案发当天,吴桂发已经骑脚车出门到瓜拉格拉旺工作,因此幸免一死,是日傍晚吴氏放工回家时,看见其妻与五名儿女都遭蝗军下毒手杀害,并弃尸在屋后,只是用草席盖着,结果心里非常害怕,连脚车也不要,拔足飞快地逃跑到瓜拉格拉旺的工作地点,暂时在雇主家住宿。

过了三四天之后,吴氏家族亲人申请拾尸埋葬,吴桂发的妻子及五名儿女也与其他被杀的吴氏家族成员共44人同埋一穴。

上述屠杀事件发生后第二年,林玉兰女士才与吴桂发结婚,婚后生下了三男八女,其夫吴桂发已于30多年前病逝,享年55岁。

林女士表示,她丈夫的前妻及五名子女,在当时被杀害是无辜的,所以应该得到日本政府的合理赔偿。

(参见本节案例92)

25.  《星洲日报》,郑顺智:  《又四人申诉蝗军暴行,加入“蒙协”齐心索赔》

关毩仔

四名来自森雪的人士,目前联袂到瓜拉庇朥会晤“半岛蒙协”筹委会主席孙建成,申诉他们的亲人在日治时期不幸遭遇,并一同加入蒙协,加强力量,以向日本政府提出要求赔偿。

(1)  关毩仔——父亲被截捕一去永不归。

关氏现年62岁,现居住在雪邦新村243号。

他说,其父亲关亚毩,在日治时期是住在雪邦十七缘芭,却是到二十三缘芭种植及养猪,每天三餐都回家吃。

当时他只有10岁,不过其母曾经将父亲不幸的事告诉他。

“某日下午2时父亲从二十三缘芭回家用午餐,至途中被日军所截,其实被截捕的村民相当多,据说是被送到雪邦五支警局充当‘认人组’,不幸被点中,从此没回来。

曾会辉

根据同组乡民说,父亲被点中是属于‘坏人’,已被载去不知名地方。很肯定地,是被蝗军杀害了。”

(2)  曾会辉——兄长往隆途中被捕,受极刑而死。

曾氏64岁,现在居住在雪邦新村120号,日治时期其家人是住在丹那美拉种植及养猪。

他说,其兄曾会留,当年(1942年)结婚才五个月,经常与朋友踏脚车到吉隆坡去办货。

“大约是1942年某日,他与另外两名同伴从吉隆坡载货回家,至士毛月地区被日本兵检举,怀疑他是抗日份子,被抓送到加影牢狱。

根据一名较幸运被释放的阉猪佬说,我哥哥被蝗军施以重刑,灌肥皂水,后来转囚在半山芭,因病重已被送到文良港医院。

当时,在雪邦有一名老日本人,是管理日产园丘经理,愿意帮忙到吉隆坡去担保兄长回来,只因交通问题,虽然日本人有私家车,却缺乏汽油。等到买到汽油,父亲曾良顶与老日本人赶到文良港医院,查询后,在记录中发现其兄长已告不治身亡。

其实,在半山芭监牢时,父亲去看兄长时,已发现兄长被打得不成人形,秃光头,不能说话,甚至拾地上的香蕉皮嚼吃。”

李仰川

(3)  李仰川——父亲回家派送红鸡蛋被捕,死于牢中。

李氏52岁,现住在丹那美拉新村。

他说:  “日治时期,父亲李培基,当年才20多岁,原本在雪邦五支一间杂货店任职。

那天,因为我出生弥月(祖母告诉的),父亲请假回家,派送弥月红鸡蛋等给亲戚后,至傍晚回来,一名日本的宪兵(探员)到来,不容分辩,将父亲逮捕,即日送到半山芭监牢。

祖母悲戚,托人前往担保,希望能保出,可惜到了半山芭,不得要领,也见不到父亲,只好悻悻而回。”

日侵时期受害调查一:新闻报道(13)

他说:  “三四天后,再去探狱,这回见到父亲了,可怜父亲已被施极刑睡于地上,爬不起身。

数日后,另一名同被捕去的杨国柱被释放出来,他告诉我祖母,家父可能数日后被释放。

其实,这不过是推测而已,当祖母第四度探狱时,已见不到父亲了,据内部人说,父亲已经死了,祖母悲伤欲绝。”

吴亚邦

(4)  吴亚邦——五间店屋被日军拆去建桥。

吴氏现年63岁,住在双溪比力新村257号。

他说:  “日治时期与家人住在雪邦吉枳,父亲吴金义,是经营贩卖猪只的商人,经常运猪只到新加坡售卖。”

父亲克勤克俭,建了一排间店屋,其中商店三间,住宅两间(均为木屋)。

英军战败后,日军开到雪邦,一家人闻风弃屋逃难到山芭区去。

附近有一道桥,在英军撤退时被炸毁,以断绝交通。

次日,日兵开入雪邦吉枳,见桥已毁,不能过河继续前进,于是动手拆掉那三店二住宅,将木料充建桥。

日兵离去后,我父亲出到店口,发现五屋已夷为平地,家具等财物荡然无存,令我们无家可归,伤心不已。”

他说,“我们的财产是蝗军所毁,我要参加蒙协,以向日本政府索偿。”

(参见本节案例111、112、113)

26.  1992年12月22日《光华日报》,林源海:  《瓜拉古楼华妇林亚娥叙述半世纪前惨痛经历》

本报吉辇记者专访——日军南侵马来西亚半岛,在三年又八个月的铁蹄占领下,多少人家破人亡,失去了至爱的亲人,可爱的家园毁灭在战火中。

对于居住在瓜拉古楼港脚的一名已是祖母级的华妇林亚娥女士,那在战争中失去家园及亲人的惨酷一幕,却像一个恐怖的梦魇,深深的烙印在其脑海中,虽然那已是50多年前的湮远旧事了。

林亚娥女士,现年59岁,居住在吡叻瓜拉古楼惹兰班台门牌363号,其夫婿叶阔咀,在瓜拉古楼河港口为人看顾养鱼场。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亚娥女士目前共育有三男二女,而且膝下尚有12个内孙及6名外孙,可说是儿孙绕膝,享受人生天伦之乐。

日军南侵时仅八岁

在日军南侵的时刻,那已经是1941年的往事,当时林亚娥女士才8岁大,可说是刚懂人事,她是与其父母居住在梹城海墘边的姓林桥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