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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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使得？该是洪某收拾妥贴亲自前去拜见才对啊！”
“哈哈……”皇太极将门打开，大步的走了进来，看着呆愣的洪承畴，“不用先生拜见，朕……自己来了。”此时的皇太极浑身散发着看似可亲却又让人心生怯意气息。
“皇上……”洪承畴说着就要拜下，却被皇太极抢先一步扶住，并伸出双臂对他施以满人的抱见之礼。洪承畴看着皇太极露出震骇之色，眼睛里充满讶异，嘴微微颤抖着。
皇太极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先生可是让朕等的好苦啊！”看了看他，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好久，转头看着洪承畴，“朕这就派人送先生去沐浴更衣，好好的休息，今晚朕为先生设宴翔凤楼，咱们不醉不归！”
洪承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太极，眼中似乎有些了然，于是躬身一拜，“即是这样，那在下就先谢谢皇上厚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冲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洪承畴离开，我转过头盯着皇太极，我知道，我该离开了，可是腿却像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他也紧紧的盯着我，半晌后对我道：“青莪……多尔衮在宫外，朕会让人带你出去。”
泪水已经溢出，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前轻轻一福，“青莪……拜别皇上！”
“青莪！”一声长叹，我被他拉起带进怀里，紧紧的趴在他的肩上。“青莪……兰儿的死让朕终于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天天看着，可以放在心里，只要她快乐就够了，朕……想让你快乐。”
“青莪明白！”
“你……可还恨朕？……是朕让你这些年吃了这么多的苦！”
我眼前浮现着这几年的画面，从最初的被强留宫中的怨恨到后来一点点的感动……一桩桩一件件，想着想着摇了摇头，“不……不恨了，也许最初青莪是恨的，可是现在已经不恨了，青莪……不恨您了。”含着泪的眼睛看着他，是啊！是从什么时候不恨的？是他宁愿让我恨他也要将我唤醒还是宁愿自己伤心也要一次次对我的纵容？甚至是当他因为我耍尽心机对付他时的痛诉？……我不知道。
“那……你可曾有些许的爱过朕？”他不确定的问着？
“我……”我呆愣的看着他，爱么？若是爱为何我却天天的想着离开，可是若不爱……为何在要离开的时候却如此难过？人究竟能有几颗心，能同时爱着几个人？
“好，不说了，朕……明白了……朕……呵……只是还不死心而已，……不死心啊！”他的脸色有些惨白，有些失望，甚至是绝望……
看着这样的他，我突然没来由的心慌，抓住他的手臂，“皇上，我……”不停的犹豫着，抬起头看着他，“皇上……青莪自小和多尔衮一起长大，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将我的心交给他了，对多尔衮青莪永远都放不下，对皇上……”怎么办？我这是怎么了？模糊的双眼看不清他的神色，喃喃的说着，“青莪不是无情的人，皇上对青莪的好青莪岂能不感动？对皇上……青莪只想对您说……青莪遗憾自己没能早生二十年，那样的话……”长吁口气，“那样的话……青莪就可以和皇上一起经历曾经的岁月了。”
他用手轻轻的将我的泪水拭净，此时的他眼神炯炯有神，“朕明白了，有你这句话……朕已经满足了，朕明白你和多尔衮的感情……你在朕身边的这些年，是朕最开心的日子，朕应该知足。朕也遗憾没有早二十年遇到你，那样的话，当朕这颗心还是完整的时候，朕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一整颗都送你，没有他人，没有江山……”望着外面的天空他叹息着。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第一次将我和他最看重的江山做比较。曾经我说过我之所以喜欢多尔衮是因为他的整颗心都是我，没有别的。而皇太极的心装的东西太多，江山和太多的妃子已经把他的心装的满满的，把他的感情分的七零八散，所以他的感情我不要！想不到他竟然都记得。当时我说这话时候本就是想气他、伤害他的。想到这儿不禁一阵惭愧，于是紧紧抱紧他的腰身。“皇上！”
“唉！青莪……给朕唱首歌吧，只为朕唱。”为我摸摸泪，“就当给让朕最后高兴一下。”
我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古筝旁边，唱什么呢？想了半晌吁口气。右手拨了一下琴弦启唇唱着：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别留恋岁月中
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唱着唱着，由着自己内心的悲恸，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个占据我生命五年的男人，已经在我心里深深的刻下烙印，才会有以往的惆怅、犹豫以及现在的伤心。是的，我爱上了这个曾经给我耻辱让我痛不欲生，可是又给了我世界上最大宠爱的男人。我……竟然爱上两个男人。对于多尔衮我爱的刻骨铭心，他就是我的一整颗心，我不能缺少，否则我无法存活下去。
可是对于皇太极，也许他就是那插在我心底的一根刺，永远都会有痛的感觉吧？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於如此吧！等到真正要离去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意，所谓造化弄人，今天，终於明白了。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这首歌是唱给他听的，何尝不是唱给我听的？我一遍一遍的唱着，唱得嗓子哑了，指甲断了还是停不下来。
“青莪！”皇太极一声大喊，抓住我的手臂，担忧的看着我，大概被我的表情吓到了。
我一震清醒过来，看着他又看看琴。突然站起来环视着屋子，“你找什么？”皇太极站在我的身后问着。
我拉开门，看见外面的一个侍卫，顺手从他腰间拔出一刀冲到琴边，举手、刀落，古筝已经被我砍断成两段，我颓然的将刀扔掉，身子晃了晃的看着皇太极。“皇上……青莪此生……从此不再唱歌。”说完毅然的转身往外走，转身的一瞬间泪水滴下。
“青莪！”皇太极喊住我。我顿下身子不敢回头看他。他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哽着声说着。“青莪……朕……会将你所有存在的痕迹全部抹掉……从此……这世上……再没有青莪……此人。”说完含着泪紧抿着唇的看着我。
我叹口气。“子茉明白，从此这世上只有子茉，没有青莪。子茉拜别皇上。”轻轻一拜迅速的转身离开。
我恍恍惚惚的跟在一个小公公的身后走着，到了宫门口看着宫门渐渐的开启，我紧张的扶着宫墙看着出现在眼帘的多尔衮。
“青莪……”多尔衮跑到我的跟前，将我紧紧的搂住，我觉着自己心力交瘁，再没有力气撑下去了。于是在多尔衮的惊呼中身子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
回府
身下微微的振动摇晃让我清楚的知道此刻已经在回睿亲王府的路上，睁开眼对上多尔衮担忧的眼神，安抚的笑了下，随即将身体更向他的怀抱缩了缩，双手也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青莪……你终于又回到我的怀里了，就像做梦一样，我们是不是从此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是的，从此……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说完静静趴在他的胸前，他的手臂更用力的搂紧，这一刻出奇的宁静。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王爷，咱们到府了。”随即帘子被掀开。
我看着眼前的睿亲王府，突然百感交集，离开这么久当再一次要进入这个府邸时，内心突然有些恐慌，今后还会像以前一样么？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生活在这个地方么？
“青莪？”看出我的迟疑，多尔衮安慰的笑着扶住我向前走，“青莪，你还住在原来的屋子，里面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动。”
淡淡的点点头，深吸口气抬脚迈进门槛。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五年，这里改变了很多，那棵曾经我种下的小树如今已经长得粗壮，屋子也比以前高大……还有就是这里的人，更多的是不认识的，转过头只看见库奔总管在一旁擦着眼泪看着我，五年没见，他也已经苍老，于是向他点了点头。
听见身后有声音响起我回过头，只见一群女眷走了出来，雅娜在看到我的一霎那跑着走到我的身边，“青莪……你……回来了？”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我点点头和她拥抱在一起，想着我们以前一起玩笑的日子恍如隔世。然后我的目光渐渐的转向她的身后，这几年府中又添了人，看着我认识的察哈尔氏，她是淑妃巴特玛.璪带过来的女儿，去年被皇太极指给多尔衮的。还有大福晋，她老的很厉害，明明三十几岁的人看上去倒像是四十几岁的样子，接着一个个的巡视下去，最后看到了朝鲜李氏，她此刻正咬着嘴唇幽怨的看着我。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先陪你去歇会儿吧？”多尔衮察觉到了我的波动，于是对着大家说着，“大家也都回吧，先让青莪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