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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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说什么,陪她长坐。
她红着眼睛说:“我不应该赶回来的,守住他,哪怕是一个月,两个月……文凭难道比生命还重要吗?”
老杜低声地说:“别这样想,你父亲是为你而去的,毕竟系统学习的机会不多,他不希望你有什么牵挂,你若是走不出来,倒辜负他老人家了……”
悦心的眼泪流出来:“我想是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谁还肯为我这样做呢?”这时她感到内心凄凉无比,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双肩。
启明忍不住坐到她身边来,搂住她。
她伏在他肩膀上,无声地饮泣。
他说:“我只是觉得,你不会接受我。”
她没有说话,但意念上已经完全接受了他,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但是一个女人若要在茫茫的人海中有一个知道你,懂得你,理解你,欣赏你的人是多么地不容易啊,单凭这一点,女人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真正跨越这一步是在半年之后,那一个黄昏晚霞很美,他们相约到雀燕山去,彼此都非常清醒,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后来,该发生的就发生了,一切水到渠成,非常圆满,没有一丁点的勉强。
这之后,她是非常平静的。因为一切都是自己想清楚的。他并没有对自己隐瞒过什么,所谓接受,自然也包含他的先决条件和难点、甚至死结。她计较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人值不值得她这样去做。
她没有想到,老杜的心情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沉重。
她不问,也从不跟他谈将来,更不提类似结婚这样的话题,希望能减轻他的负担。
有一天在白桦林,她看出他的懊丧。实在有些不解,便说:‘你到底怎么了广
“我一直在等着你问我。”他的声音低沉。
“出了什么事?”
他又不说,眼睛望着窗外。
老半天他才说:“我是一个凡人,也有很传统的一面……”
她不得要领:“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并不愉快?!’
“不,跟你在一起我非常愉快,可我没法接受你是以一个姑娘的身份把自己托付给我这个事实……”
她听出了弦外之音:“她难道……”
“是的,晓文被人骗过,她是一个受害者。当时,我并不特别看重这一点,可能是因为我并不爱她的缘故。”
她无言以对。
“哦想写信跟她提分手的事……看着她,我是没有勇气说什么的……”
她冷静地说:“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担心她整个精神世界会坍塌。”
“这对你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他不满意地说。
那时她还不懂,男女之间的爱是有区别的,女人的爱,多半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只要能卸去对方一半的担子,怎样的苦都自己吞下去;男人却不同,更期望一种忘我的境界,否则就认为对方对自己爱得不够。
理智的爱一定无法避免这个问题。
悦心说:“不是我不希望你这样做,而是你要做到这一点太难,晓文不能没有你,她家里的人不会放过你,女儿也不能离开你,从这一切之中挤杀出来,即便我们能够在一起,你是否还会愉快呢?”
老杜苦笑道:“你怎么能爱得这么谦让,这么崇高?!”
这之后,两个人之间反倒有了距离。
悦心在这个问题上颠颠倒倒地想过无数次,原以为自己已是烈火金钢。一旦最后的分手到来之时,她才发现这个打击不是一个意念就能够抵挡住的。
从启明动手收拾东西,办托运开始,她完全失重,行尸走肉般地不能自己。
她冲到启明的宿舍,抓住他打行李的手:“求求你,让我先走。”
启明叹道:“庄子庆来接你,我不愿意见到他。”
“你明明知道,我其实仍旧是一个人生活。
“我也是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流泪。
听她说完之后,叶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围困记得,当时是她把叶萍约到白桦林来的,并跟她讲了和彭海洋的事。她说:“我想跟高潮离婚!反正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
叶萍说:“可是高潮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他对你还是很能忍让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彭海洋,你才处处看他不顺眼?”
“你不知道,高潮这个人很乏味。”
“家庭生活都有一层平凡的伪装,我觉得高潮这个人还不错,没有什么劣习。倒是那个彭海洋,你凭什么相信他?”
“我很爱他,而且跟他已经有了很深的关系。”她说这话时,看了叶萍一眼。
“他有婚姻指向吗?”
“他说要下决心跟我生活在一起。”
“男人在造爱的时候说这种话是不作数的,你怎么能相信呢?”
在那个时间,围困是听不进这类意见的,她说:“叶萍,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我要搬到你家去住,跟高潮分居。”
叶萍的丈夫出国了,叶萍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这样做对高潮伤害太大了。”
“我只能这么做。”’她狠狠心这么说。
离家的那一晚,高潮说了很多话,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都是劝她留下来的。他说,围困,你这个人有不安分的一面,但你决不是“新的女性”,社会上的许多事情是很复杂的,人心也多变,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这个家庭不能给你多少浪漫,至少还有可靠和安全吧。
围困心里想,现代人,就图个可靠、安全吗?
高潮又说,我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要你跟他了断清楚,我不会跟你过不去。
她听不进去,海洋自病后,对她的爱有增无减,并且与她的关系,的确有了婚姻指向。
最初搬进叶萍家的一段时间,人非常地轻松,仿佛逃脱了一副枷锁。常常下班以后,去海洋的公司等他,两个人想去哪就去哪,不用顾忌什么,也不用编什么谎言。
有一回路过家具店,两个人还进去看了大衣柜。因为海洋的家里没有。而这又是她需要的。
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时候,感情也是一帆风顺的。
一天,她如期地把电话打到海洋的办公室,问他能否按时下班。
停了一会儿他才说:“围困,她突然来了……”
她出奇地镇静:“你怎么这么慌?正好可以跟她谈离婚的问题。”
“她拿着你放在我那儿的香水、拖鞋和睡裙,来找我们领导f。”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边彭海洋已经挂断了电话。
几天之后,他到叶萍家去找她,人像霜打了一样,完全没有了气色。他说,领导说,这事若没有人来告,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搞活、开放嘛,这种事我们也不想管,但是你爱人找到这里来,一定要求严肃处理这个问题,我们不办,她是要向上一级领导反映的。
结果是撤掉了部门经理的头衔,作为一般业务员使用,并且行政记大过一次。
公司上下已经传得纷纷扬扬。
他只是一味地长吁短叹。”。
围困迟疑地说:“那我们的事怎么办呢?”
他马上说:“你先不要逼我好不好,这段时间我们不要见面,省得节外生枝。”
她这时才发现,彭海洋遇事,根本没有男人应当具备的应变能力,他只适合在平静的环境里工作、生活和恋爱。碰上麻烦,他的反应就是垂头丧气,毫无心机。
果然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不约见,彭海洋更是没有一个电话打来。围围只当是他的老婆把他纠缠的不轻,想想先不要给他添乱了,自己这边,就多一点时间跑律师楼,准备单方面起诉。
一天,叶萍下班比较晚,进门之后把手提包丢到沙发上,劈头冲她说:“你认识的好人!”
她茫然白也望着叶萍,不知怎么回事。
叶萍说:“我今天因为工作上的事,见到彭海洋他们公司的人,说他老婆整完他,就跟他离了婚走了,他觉得在公司很没面子,最近在办调动,新认识了——个很有能量的女孩子在帮他办,所有的人都看好他们是要双宿双飞的。”
围围只觉得挨了一闷棍,眼前先是—黑,然后是金花乱窜,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冲出了叶萍家的门。
她跑去彭海洋家敲门,直到把他的邻居敲出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在这儿住了。”
“他会去哪儿住呢?”
“他没有说。”
那一晚,她面色发白地走回叶萍家。
第二天,打电话到彭海洋的公司,是他来接听的。
她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你做得太绝了吧?!”
彭海洋的语气里并没有负疚,仍然是十二分的懊丧:
“你还要怎么样?我为你撤了职,受了处分,老婆还用这个借口把我扔了,你还有什么不平的?!”
她的口气软下来说:“海洋,你忘了原来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是有过那种想法,但是现在看来不合实际。”
“海洋,我也可以帮你办调动,你不就是要调离那个公司吗?”
“不光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