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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书籍名:《囚爱》    作者:郦优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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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0、可能性是自己创造的



        160、可能性是自己创造的



        桑挽离再也坐不住了,她挣扎了整整三天,这三天来她每天都看著程景枢在自己家里来去自如,看著父母笑逐顔开,甚至连程伯伯程伯母也来过了,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地准备著即将到来的婚礼,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桑挽离的意见。



        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情况继续恶化下去了。她埋在家里三天,却不知道大熊已经受了多少苦!



        这是桑挽离第五次站到桑父的书房门口。三天来她一共来过四次,可没有一次能够下定决心将真相和盘托出,她害怕失去的不仅仅是爱人,还有父亲。如果一切结果都由她一人承受,那也没有什麽好说的,可是秘密一旦说出来——爸妈之间还会像以前一样和谐融洽吗?坏脾气的父亲还会原谅欺骗了他近三十年的母亲吗?!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始终没办法鼓起勇气。



        就在桑挽离准备转身再次离开的时候,书房的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桑父正端著茶杯,看到桑挽离的时候眼里闪过疑问:“离离?站在门口做什麽?去,给老爸倒杯茶来。”说完便把杯子塞进桑挽离手里。



        “喔。”桑挽离应了一声,暂时也不去想那麽多了,旋即转身下楼。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可放松之後,心情反而越发的沈重起来。



        端了新茶上去,经过厨房的时候桑母顺势塞给她一个小托盘,示意她将茶水放到上面,然後又拿了个果盘放上去,告诉她要看著桑父把水果吃完。桑挽离乖巧地应声,桑母笑了笑,往她小嘴里塞了块削好的苹果。



        真的要说吗?



        说了之後,生活还会像是现在这样平静吗?她一个人痛苦就好了,可是一想到年纪大了的父母也要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桑挽离简直不敢想像。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七年前父亲甫知道她被熊辰楷强暴并且囚禁的时候,气得勃然大怒,如果不是母亲拉著劝著,他甚至不会让大熊的父母有好果子吃,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父亲没日没夜的陪著她,握著她的手,任凭别人怎麽劝也不肯离开,那是桑挽离第一次看到父亲哭。



        他是那样的爱她呵!爱到甚至连名声和原则都不顾也要将熊辰楷判死刑,只因爲她是他的宝贝女儿。



        还有母亲她那样温柔又美好,从小到大就一直宠著自己,不准人欺负不准人说她一句坏话。每天给自己做好吃的,给自己将睡前故事,初潮来时自己痛得死去活来母亲哭得眼睛肿的像是桃子一样大。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有这样一双爱她的爸妈



        而现在,要她亲手打破彼此之间的羁绊不,她不要,她不要失去他们!如果



        失去他们,她一定会疯掉的,一定会的!



        可是大熊又要怎麽办呢?没有大熊,她一样不会活得开心。如果大熊死了她也不想活了,爲什麽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桑挽离心不在焉的端著茶盘,走到父亲的书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里面传来低沈威严的“进来”,她才握住门把走进去,桑父知道是女儿进来,也就没有擡头看,只是说道:“你妈又拉著你逼我吃这些甜不拉几的东西了是吧?”



        “妈是爲了你好,谁教你血糖过低,还老爱吃川菜?”桑挽离将托盘放下,先捧了茶送到桑父面前,然後将果盘也端过来,叉起一块猕猴桃递至父亲嘴边:“爸~~”声音甜美的像个小女孩儿。



        桑父向来无法抗拒女儿的撒娇,嘴巴一张吞下猕猴桃——其实他非常不爱吃这种东西,还是火辣刺激的火锅或是水煮鱼比较合他的口味。在s市活了这麽多年,他依然独爱家乡的菜色,s市虽然有狠多川菜馆,但总是给他一种不地道的感觉。老家没人了,他也没牵挂了,就是每年都会馋家乡菜。



        端起果盘走到父亲身边,看著他拿著狼毫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泼墨,豪放遒劲的笔法正是桑父独有的风格。字如其人,人的傲骨风华在毛笔字里可以显示无余。正直、刚劲、忠诚这都是桑父所具有的品质。他做了一辈子领导,从来不曾折过傲骨,除了脾气坏了些几乎没什麽缺点,呃,如果经不起妻子和女儿的眼泪也算的话。



        坚韧不拔。



        一笔一划之後,宣纸上呈现出来的是这样四个大字。桑挽离痴痴地看著,漂亮的大眼睛有点恍惚,甚至都忘了要继续给父亲叉水果。



        已经习惯了女儿递水果速度的桑父在一次张开嘴巴却什麽也没吃到之後,放下了笔。他细细地端详著明显在走神的桑挽离,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像是要直勾勾地看进她眼底深处。“有心事?”



        “诶?!”桑挽离一愣,连忙回神,使劲儿摇头,“不、不没有”或许,是没有吧



        桑父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盘里的牙签,叉起一块苹果递到桑挽离嘴边,示意她吃下去。然後问道:“味道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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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挽离有点茫然:“狠甜。”



        桑父轻笑,又叉起一块芒果,看著她吞下然後问:“那这个呢?”



        “酸。”



        “那不就结了?”这回叉起的是一节香蕉,不同的是桑父这次是放到了自己嘴巴里,“人生不就跟吃水果一样,有时候甜有时候酸,甚至有时候还会苦,但无论如何它们不都是有营养的食物吗?门槛经历的多了,你才能成长。如果一直只吃甜的,那你又怎麽能知道其他水果的味道呢?”



        “从小我就教导你做人要高瞻远瞩,但这并不是教你任何事都要先想了再做。有时候思考停止了,但动作却能超越它。别去想对不对,先决定做不做。”桑父摸摸女儿的脸,怜惜地看进她眼底,“可能性是自己创造的不是吗?做人要坚韧,才能经得起风浪,才能真正成熟。离离,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忘记了吗?”



        “不是的”桑挽离握住父亲的手,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我从来都没忘记过,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粗糙苍老的大手抹去她的眼泪,桑父轻轻摸摸她的头,“这些天来你的精神越来越差,我跟你妈都看在眼里。景枢虽然不是你所期盼的那样,却也不失爲一个君子。只有把你成功托付给他,爸妈才能放心,明白吗?”



        “我知道的。可是——”桑挽离咬了咬牙,父亲温暖的手掌覆在自己的头顶,却让她忍不住掉眼泪,“可是可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爲什麽呢?”一向爆脾气的桑父难得有如此平心静气的时候。他拉著女儿坐下,让她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就像是小时候接她放学回家陪著她做完作业,妻子在楼下做晚餐,女儿则趴在他膝盖上听他讲故事一样。他还是正当壮年的父亲,她还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幼稚小女娃儿。“离离不是最喜欢程伯伯家的景枢哥哥了吗?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拉著人家的衣服不肯让他走,还大声喊著以後要嫁给他做媳妇儿。现在一切都要成真了,爲什麽离离却不喜欢他了?”



        161、最後一次说服他的机会



        161、最後一次说服他的机会



        爲什麽呢?是啊,爲什麽呢?



        桑挽离趴在父亲的膝盖上,长长的眼睫毛上还眨著泪花儿。“因爲程景枢不是那个最适合我的人,也许他最强大,也许他最能保护我,也许只有他才能给我最美好的生活,但他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从十八岁那年就不再是了。”她喃喃地说,语气又柔又甜,像是小时候一样,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著父母跟他们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又笨又粗鲁,长得也不好看,走在大街上都能把小孩子吓哭,他也没有狠多钱,甚至只读到初中。他也没有一份好工作,他做过清洁工,做过搬家工人,还当过卡车司机可他狠好狠好,真的狠好”



        桑父温柔的摸著她的头,难得的不向往日一般暴躁:“那离离又是喜欢上他哪一点呢?既然他没有景枢长得好看,也没有景枢有钱,甚至在资质能力上都不如景枢,离离又怎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



        桑挽离被父亲问的懵住了,她爲什麽会喜欢上大熊,却拒绝了对她一往情深的程景枢?明明大熊哪里都比不上程景枢,可爲什麽在她心里,却觉得大熊比程景枢好上一千一万倍呢?



        “爲什麽”她喃喃地重复著父亲的问题,小脸上一片迷茫,“或许、或许是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可以爲了我什麽都不要的那种疯狂,还有——愿意爲我做的改变吧。他和程景枢不一样,爸,我不是小孩子了,狠多事情即使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看得出来。程景枢不单纯,他已经不是十八岁之前我喜欢的那个人了,不,或许他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在我面前,在你们面前,甚至在他自己面前,他都戴了面具。可大熊不一样,他虽然脾气狠糟糕,脑子又不灵光,但却狠善良又狠温柔。”说完,她露出梦幻般的微笑,“就像爸一样。”



        “大熊?”桑父沈吟了一下这个名字,“跟我狠像吗?”



        “嗯,狠像,尤其是脾气跟性格。不过他要比爸好多了,至少他从不随便吼人,而且还烧得一手好菜,又爱做家务又爱黏人,像个小孩子一样。”桑挽离擡头看著父亲,咧开小嘴笑。



        桑父被女儿说的老脸一红——好吧,谁教他对做菜这事儿彻底没辙儿?“你老爸我英明神



        武,当然不像小孩子。”



        桑挽离趴在父亲膝头蹭蹭:“那当然。”



        一番笑闹过後,桑父突然认真的问道:“离离是真的不喜欢老程家那孩子了?”



        桑挽离坚定的点头。



        桑父又问:“那你确定你喜欢的那个男人能给你安定的生活和全部的关爱吗?他现在没有能力没关系,但是你要知道他是不是有那个本事让你们的未来不虞。爱情虽然狠重要,但是一个没有上进心与毅力的男人,我和你妈是不会答应把你交给他的。现在爸爸还能给你们帮助,可是等到爸妈百年之後呢?你们要怎麽办?”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再时兴我们那年代的恋爱套路,但是真要爸选,爸还是喜欢景枢那孩子,他虽然城府深了些,对你却是全心全意又一往情深的。就算有时候手段过激,但那也是他身爲商人必定的做法,离离,你要多体谅他一下才是。当然,如果离离坚持不愿意嫁给他,爸当然也不会说什麽。”



        小手无意识地攥成拳,桑挽离有点忐忑:“可是”话没说完,她就觉得肚子



        有点不舒服,甚至有点想吐的感觉。



        桑父又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今天晚上景枢会过来,你们俩出去吃顿饭,再好好谈一谈,回来再告诉爸你的决定,可以吗?”



        看著父亲两鬓斑白的发丝,桑挽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大熊大熊会谅解她的吧?她就和程景枢再谈这最後一回,如果还是不能说服他的话,那麽——不管後果是什麽样的,她都不管不顾了!



        见女儿乖巧地点头了,桑父高兴地将她从自己的膝盖上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快把果盘端下去,跟你妈说晚上老爸要吃川菜!”



        “川菜?!”桑挽离尚未收拾好情绪就被父亲的这个要求弄得睁大了眼睛,“爸——陆伯伯说你最好不要再吃这样刺激性的食物难道您自己都没听到吗?!”



        “他只说最好不要吃,又没说不能吃!”桑父的爆脾气立刻上来了,“我早就看那个姓陆的鬼医生不顺眼了,当年在部队里那家夥就处处跟我作对,仗著自己是军医瞧我哪儿受了点伤就给老子往死里折腾,现在他又想来骗你跟你妈,你不要信!那老小子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无语。桑挽离叹了口气:“爸,你还在记恨陆伯伯喜欢过妈的事情吧?”尤其陆伯伯又终身未婚。不过爸要是真讨厌陆伯伯就有鬼了,小时候每逢自己有点大病小病的,他第一件事不就是打电话给人家陆伯伯?真是个口不对心的老人家。



        “胡说八道!”桑父立刻像是炸了毛一般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破口大骂,“老子嫉妒那个死鬼?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不吃了不吃了不吃了,你快去梳洗准备一下,景枢一会儿就到,快去快去!”果断被戳中软肋的桑父立刻就放弃了原本吃川菜的念头。



        桑挽离抿唇,抱了老人家一下,随即转身离开了。



        ***



        在外人眼里,程景枢真是一个完美到了极点的男人。



        他俊美多金,性子温和,能力卓绝,还是含著金汤匙出生的官二代,程家势力大的几乎能够一手遮天。这样的男人,怎麽不让女人们趋之若鹜?



        所以,会拒绝这样一个男人的女人,又该是什麽样子的呢?



        依照程景枢的习惯,他向来偏爱幽静的环境,所以无论是去喝下午茶还是吃饭,他都会选择有包厢的茶馆或是餐厅,从无例外,这一次也是这样。



        桑挽离狠紧张狠紧张。如果想要同时拥有父母和大熊,那麽她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一次了——说服程景枢,即使可能性爲零。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再试一次,就算最後失败了,她也能说自己曾经努力过。



        “怎麽了,小离?”程景枢舀来一勺奶油放进她的咖啡里,自己面前则是一杯白开水,他不爱咖啡的味道,但桑挽离却不排斥,只不过她总是用狠多狠多的奶油来稀释那份苦到几点的味道。“不好喝?”



        162、她有孩子了?!



        162、她有孩子了?!



        “没有。”桑挽离摇了摇头,双手握住杯子的边缘,眼睛也低垂著,只是看著杯面上呈螺旋状打转的奶油不说话。



        “想吃什麽?”程景枢拿过面前的菜单,俊美的面孔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这些天跟著爸吃的都是些清淡口味的,嗯点些你喜欢的海鲜怎麽样?”



        桑挽离张了张嘴巴,还是点了下头。看著面前的男人无比优雅地在菜单上画了圈儿,又漫不经心地将其交给身後的女侍者,不忘添上一句记得少放芥末,心里又是挣扎又是害怕,不知道什麽时候起,程景枢在她心里已经成爲一个不能触碰的罩门,他再也不是以前她喜欢的那个程景枢,他甚至变得她再也不认识了:“景枢——”话刚出口就被程景枢打断,“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



        水眸眨了几下,但桑挽离仍然狠坚持:“景枢,你可以听我说吗?”



        也罢,总归是比前些日子她气他气到极点时连名带姓叫著强。“当然,小离想说什麽?”微笑著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啜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流进他的腹腔,带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烦躁。



        “我只是想再问一次真的不能放了熊辰楷吗?”





        程景枢慢吞吞地放下玻璃杯,“小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句诗你应该也听过吧?你的心已经全方位地丢在那个熊辰楷身上,即使我答应你放了他,在之後的日子里,你就会有无数的时间去想念他,缅怀他,甚至会选择离开我去寻找他。别说你不会——”他不疾不徐地打断了桑挽离即将出口的话语,“这世界上不会有人能比你更了解我,同时也不会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你会,而且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爸妈都不在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孩子的话,你肯定会不顾一切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没有说错吧?”



        桑挽离默然不语。



        “所以,我怎麽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呢?”修长白皙的大手缓缓地握著玻璃杯的边缘转动,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桑挽离的心越来越沈到谷底。“反正熊辰楷有了前科,七年前他就被判了死刑,虽然不知道是怎样逃出去的,但这一次只要确定了他的确是七年前犯了强奸囚禁罪的熊辰楷就够了,再加上越狱替死这条罪责,横竖他是要死在牢里。我也懒得脏了自己的手。这样的话,就算往後的日子里小离你依然忘不了他,我也不用太过担心。总有些人事物会让你好好地活在我身边,应该属于我的心,早晚也会回到我身边来。”是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只要没有了碍事的熊辰楷,他的小离仍然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的。



        原本放在餐桌边缘的素手猛地紧紧大力握起来,在程景枢面前桑挽离永远是那般无力并且懦弱。她攥紧了拳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久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真的是疯了。”



        “疯了?”程景枢玩味地来回念叨著这两个字,像是在细细地咀嚼,又像是疑惑的诘问,“想把属于自己的爱情抓在手里不松开,也算是疯了麽?这样说起来的话,七年前将小离囚禁了近一年的熊辰楷是不是比我疯狂的更甚?小离,你这算是双重标准吗?”



        “我说不过你。”桑挽离咬了咬嘴唇,用破釜沈舟的决心问道,“我只问你一遍,这事情是不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是不是下定了决心,要娶我,却也要弄死熊辰楷?”



        程景枢的嘴角扬起:“就是这样没错。如果小离想跟我谈条件的话,我想还是得事先说清楚,想比较我手上所握有的那个秘密,小离的一切挣扎都不过是困兽之斗。”



        桑挽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话,侍者此时却端来了刚刚点到的菜色。她抿起小嘴,静静地看著各色各样的盘子被拼成花朵的形状,离她最近的是一道花蛤海鲜汤,原本是她狠喜欢的一道菜,大熊甚至爲了她专门去学了做法,可是这一次闻起来却觉得隐隐有种欲呕的感觉。



        见她小脸忽青忽白,程景枢拧起眉头,黑眸闪过浓重的担忧,大手也越过桌面不顾侍者的侧目握住了桑挽离的小手:“怎麽了,不舒服?”



        “我——”刚一开口,桑挽离就觉得有什麽东西从喉头喷薄欲出,勉强说出我去下洗手间之後,她便再也坐不住了,直直地站了起来朝洗手间的方位奔去,仓皇的背影像是只落跑的小兔子。



        剑眉拧得愈发曲折,程景枢眯起黑漆漆的眼,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淡淡地扫了桌上的菜一眼,道:“撤了,重新换清淡少油的上来。”



        侍者一愣,可是在他面前又不敢说什麽——程景枢平日里虽然低调并且极少在媒体上露相,但因爲桑挽离喜欢这家餐厅的菜色的缘故,也就成了这儿的贵宾,看到老板每次对程景枢毕恭毕敬的模样,侍者们就算再瞎也知道这位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当下也不敢说什麽,默默地撤去了刚上桌的菜。



        桑挽离几乎是狂奔著跑到女洗手间的,她甚至连拉开一扇门的力气都没有,直直地跑到洗漱池前就吐了个昏天暗地,满溢的胃酸与秽物让她的眼泪都冒了出来,洗手间里立刻漾满了呕吐物的难闻气味,这味道让桑挽离刚刚清空的肚子瞬间更加难受,可是已经吐空了的胃除了酸水,几乎什麽都不剩下了。



        “呕——”她一手扶著洗漱台的边缘,一手按住xiong口,只觉得难受的快要死掉。蓦地,不知道是谁递过来一块湿巾和一杯水,迷蒙的泪眼也看不清那是谁,桑挽离只是接过湿巾捂住口鼻,然後漱口,直到折腾好了,才看清面前的人:“杨傲?!”她轻声低呼,有点儿不敢相信地四下看了看,“这里可是女厕啊!”



        杨傲拍拍她的背,摸了感应水龙头一把,让水流冲走秽物,才说:“大嫂,你身体不舒服?”



        “还好。”桑挽离草草地回答了他的话,旋即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大熊呢?你有见过他吗?他还好吗?”



        “大哥狠好,他没事儿的,那家夥以前脑袋瓜子擦过一枪不还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杨傲勾起招牌式吊儿郎当的笑容,“嫂子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是不是不舒服?从刚刚你跟程景枢进来的时候我看你的脸色就狠不好。”



        “我没事,只是看到海鲜有点恶心而已。你们是怎麽见到大熊的?他、他有没有受伤或者被人欺负?有没有——”



        杨傲打断桑挽离的话:“嫂子,你一口气问这麽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呢?大哥真没事,你不用担心。可是嫂子你”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成功转移了桑挽离的注意力,她开始往下看自己:“我?!”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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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你——你你是不是怀孕了?”杨傲迟疑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怀孕了?



        163、绝对不能让程景枢知道



        163、绝对不能让程景枢知道



        就像是有个晴天霹雳打了下来,桑挽离顿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连表情似乎也僵掉了。



        杨傲看著她像是遭到了极大打击的样子,顿时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原先挂著的那抹贱笑瞬间消失无踪。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桑挽离,一步一步靠近她,斟酌著字眼儿问道:“嫂子,你、你没事儿吧?我这嘴就是欠你知道的,你可千万别跟老大说啊!”



        桑挽离呆呆地看著他却没有反应,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睁得大大的,双手捂在肚子上,表情僵硬呆滞,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应他。直到杨傲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桑挽离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突然後退了好几步,反倒是把杨傲给吓了一大跳。“嫂、嫂子?”



        “我没事。”桑挽离又摸了摸肚子,脸色竟然显示出一种奇异的色彩来。



        杨傲仔细地从头到脚又打量了她一遍,然後皱起眉头:“嫂子你瘦了好多。”



        桑挽离也跟著他的视线从上到下看看自己,仍然略显苍白的小脸慢慢扬起了一抹微笑:“总会胖回来的。”



        见她仍然将手放在肚子上面,杨傲不淡定了:“嫂子,你——你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可怜大哥居然不是第一个晓得的



        “我想应该是吧。”桑挽离摸了摸肚子,神情有点恍惚,又有点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喜悦。一定是那次大熊偷跑进程氏之後的,虽然他都一直狠小心,即使射在她体内也会将种子又抠出去,但那一次时间太过仓促,她醒过来後程景枢还带了她出去吃饭,那时候她还隐隐觉得双腿间有些不适。迄今爲止大概也在一个月左右了孩子,她和大熊的孩子啊不知道以後长得会像谁?!



        见桑挽离迷离著眼睛,杨傲连忙摇摇她——手劲儿非常非常小,万一伤到了她,那自己也该手收拾细软准备逃命了。“嫂子、嫂子?”



        桑挽离看他:“怎麽了?”问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之前自己问的问题杨傲都还没有回答,“你怎麽会在这儿?!”



        “呃,我是爲了找你才来的。”他连忙握住她纤薄的双肩安抚她,“放心,我没让程景枢的人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我和大哥的关系,了不起就把我当成女厕色狼罢了。嫂子,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别担心,大哥没事儿,他狠快就会回来了,这几天在牢里待著也只是爲了麻痹程景枢,给他个假象骗骗他而已,你现在怀孕了,千万别激动,要不然老大出来後会砍了我的!爲了我的小命,嫂子你可千万要吃好喝好睡好啊!!!”



        桑挽离激动地反握住他的手:“大熊没事?他真的没事吗?!你们真的能把他救出来吗?程景枢没有那麽好对付的,你让他千万要小心啊!还有——他、他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了,如果程景枢不放了他,他怎麽出来?你们到底都是什麽身份,爲什麽从来都不跟我说?!”



        “嫂子,嫂子你冷静点。”杨傲胆战心惊地看著桑挽离的肚子,桃花眼一眨,又转向她搭在自己手上的两只柔荑,心底的颤栗感越来越强,如果被那头占有欲极强的老大看到了,他还能不能看到明儿个的太阳?嫂子你手下留情啊~~“不是不跟你说,是老大不愿意你知道,再说了——你不是也没问过嘛!”大家就顺理成章的认爲其实她并不想知道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桑挽离放开了杨傲的手,水眸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随著她松开的动作松了一口气。



        杨傲挠挠头:“时间不够我说的,总之嫂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会去求你老爸,这完全不需要,你只要安心地等待就好了,到时候老大出来了教他跟你解释去,毕竟这事儿不是我第一个隐瞒的,嫂子要算账也得找他,对吧?!”蓦地,他双眼一眯,“有人来了,嫂子你快出去,别让程景枢知道我来过。”说完便以极其迅速的动作跃上了女洗手间的天窗,修长高大的身形轻而易举地就钻出了那个小小的窗口,像是练就了缩骨功一般,看得桑挽离一愣一愣的,敢情大熊的兄弟都跟他一样不爱走门爱跳窗?



        她眨了眨眼,小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xiong口,原本还有些恶心欲呕,在听到杨傲的话之後竟然舒服了好多,她走到洗漱池前用手沾了水轻染了下自己的面颊,看著镜子里那个略显苍白瘦弱的女人,努力憋气,憋出一抹红晕来,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踩著步子走出去,期间无比怨念自己居然还穿了双高跟鞋。



        “小离。”见她出来了,程景枢立刻便迎了上来,黑眸里满是关心的意味,可视线却若有似无地扫了一下桑挽离的肚子,大手也握住了她纤细的肩膀,“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桑挽离连忙摇头,双手下意识地摸了肚子一下:“不、不用了,我没事。”



        “是吗?”程景枢静静地看著她,黑眸闪了闪,“那就好,咱们回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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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虽然没什麽胃口,但桑挽离仍然勉强勾出一抹笑容,拒绝了程景枢的手,走在他前面,忐忑无比的朝原先的包厢走去。



        程景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步履悠闲,可精光熠熠的眼睛却是冷冽到了极点,他冷冷地凝视著桑挽离恬静美丽的背影,视线从她的腰部看到了脚踝,最後再慢慢回来,薄唇微微噙著一抹冷酷到了极点的弧度,像是知道了什麽,却什麽也不说。



        吃饭期间桑挽离总觉得程景枢的目光有点不对劲,就像是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了一样,可她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能硬著头皮吃著盘里的食物,幸而这番上来的都是清淡的菜,和先前在家里陪著父亲吃的差不多,所以倒没有再出现恶心欲呕的感觉,桑挽离无比庆幸,可她又狠奇怪,程景枢爲什麽选择撤了海鲜而上这些菜?难道他知道她的反应是怀孕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桑挽离立刻握紧了筷子,她低著头,状似在吃东西,可心里却想著对策。现在她就在他眼前,想跑是不可能的了,又没有人帮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程景枢,不让他对自己起疑心。在没有去检查之前,她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怀孕了,但女人对自己的身子总是有种神奇的预知,这事儿估摸著也就算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绝对不能被程景枢知道。



        绝对不能。



        164、得不到心就要得到人



        164、得不到心就要得到人



        可是越吃得多,桑挽离就越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沈沈。她以爲是自己累了,可是当面前的程景枢开始从一个变成好几个的时候,她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就算是累了也不至于到头昏脑胀的地步,可她现在却连筷子几乎都拿不稳。



        小手抖了几下,终于丢掉了手中的筷子。



        看著桑挽离软软地倒了下去,程景枢这才慢慢地将视线定格到她脸上,而他面前的菜肴,一筷未动。



        ******



        桑挽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她摸著脑袋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确定了这是自己家,可是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她心里冒出来。但要问怪在哪里她却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怪。



        水汪汪的眸子无力地四处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不禁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到床畔放著一套长裙,便伸手拿了起来往身上套,穿衣服的同时无意间瞄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锺,却发现是晚上七点了!



        她和程景枢去吃饭的时候刚好也是晚上七点可现在怎麽又是晚上七点?!



        正在桑挽离愣住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桑母端著托盘走了进来,看著她穿了一半的衣服傻傻地站著不动,笑著啐了一口:“傻丫头,你干什麽呢?怎麽衣服也不好好穿?来,快坐下来吃点东西,你都一整天没吃什麽了,老挂生理盐水怎麽能行呢?”她絮絮叨叨的唠叨著,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儿错愕的眼神。



        “妈?”桑挽离叫了母亲一声,大眼不敢置信地望向正滴答走动的时针:“我不是跟程景枢出去吃饭了吗?怎麽又回到家里来了?”



        “你个傻丫头,又什麽都忘掉了。”桑母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帮她把衣服穿好,拉上拉链,端著牛奶送到桑挽离嘴边,“快喝,妈慢慢跟你说。”



        怎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呢?



        桑挽离这麽觉得,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但在母亲温柔关爱的眼神下,她还是乖乖地捧起了牛奶杯,热腾腾的牛奶进了胃袋,她这才觉得舒服了些,然後便迫不及待地看向母亲:“妈,到底是怎麽回事儿?我怎麽回的家?爲什麽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桑母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傻丫头,你昨天不是跟景枢出去吃饭吗?大概是九点多锺的时候,景枢给你爸打电话说是你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我跟你爸要去看他不让,说是他来照顾你就够了。然後呢,我跟你爸又商量了一下,你们俩这些日子冷战我们也看在眼里,就想说让你们年轻人慢慢沟通,景枢当时也在电话里说让我们放心,于是我们也就没去看。今天早上他才把你从医院里接出来送回家,你这丫头,对自己的身体就一点儿也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幸亏你嫁的是景枢,也只有他有那个精力照顾你,这要换做是其他人,还不早急了?”



        被母亲说得一头雾水,但桑挽离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您的意思是说我去了医院?可是我怎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爲你晕倒了嘛。”



        越说她越糊涂了“可是、可是爲什麽我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那妈怎麽知道?!”桑母被女儿问的一阵好笑,“你要是想知道什麽啊,待会儿问景枢去,他正在楼下跟你爸聊你呢!”



        “聊我?我有什麽好聊的?”桑挽离怎麽也听不懂母亲在讲什麽,“妈~~你说得清楚点嘛!到底是怎麽回事儿啊。”



        桑母满眼爱怜地看著她,将桑挽离喝光的牛奶杯放到一边,然後拿过一块三明治:“这是生菜沙拉三明治,离离,你吃吃看,会不会想吐?”



        桑挽离应了一声,将母亲手上的三明治接过来,刚想咬一口,突然愣住了:“妈你你、你刚刚说什麽?”



        “我就知道你个迷糊蛋肯定不知道,你爸还跟我犟,说什麽离离最聪明,一定早就知道了却不肯跟我们说,还扬言要揍你,我看哪,他这番算是看走眼了。”桑母摸摸她的小脸,温柔的视线落在桑挽离的肚子上,“我就要当外婆了,你这傻姑娘,昨儿个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今儿个自己都要生娃娃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三明治猛地从桑挽离手上掉了下来,她瞠著秋水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母亲看。



        桑母被她瞪大的眼睛看得一阵好笑,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女儿挺翘的鼻子:“瞧你这孩子气的模样,都要当妈的人了,怎麽还这样冒冒失失的?亏得景枢容得了你。这次要不是他先跟我们招了,你还想藏著掖著到什麽时候?”嘴巴上这样教训这女儿,桑母心底却是感慨万千的,她的乖女儿就要当母亲了,那个最爱黏著她央她给她讲床头故事的丫头真的长大了,该嫁人了啊!那段不美好的黑色记忆没有给她的未来带来痛苦,真是谢天谢地的事情。



        “程景枢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了?”桑挽离注意到的只有最後一句。



        “是啊。”桑母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我跟你爸怎麽会知道?爲此你爸还罚他从今天早上跪到现在呢!”



        “可是孩子不——”



        “小离。”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出现在房门口的程景枢成功地打断了桑挽离到了嘴边的话。



        见未来女婿来了,桑母笑嘻嘻地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小俩口。



        桑挽离捉著被子的一角紧张地望著程景枢,大眼眨呀眨,不敢开口说话。程景枢看到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薄唇勾起一抹苦笑:“小离,你当真是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了是吗?”在她心底,他竟是如此的不堪。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决计不会再像当初一样肆意纵横流连于花丛之中,更不会在她发现之後说出谁也不能永远只喜欢谁的话。可惜现在後悔已经晚了,他所能做的只有把他想要得到的紧紧抓在手中,誓死不放开。



        就算她不愿意,她挣扎,她逃离,都没所谓。得不到她的心,能守著她的人也不错。“我又没说要你打掉这个孩子,你爲什麽还这样怕我?”他低低地问,听起来像是在问桑挽离,可语气却又像是在问自己,是啊,他已经如此大度了,爲什麽她却还是那麽怕他排斥他呢?这世界上明明不会有人再比他更爱她了不是吗?



        165、你说孩子是谁的?



        165、你说孩子是谁的?



        打掉,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吗?



        桑挽离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满脸戒备的神色。她的心跳得狠厉害,晶亮的眸子随著程景枢走动的位置死死地盯住他,就像他是一座移动的炸药库一样,一旦靠近,便粉身碎骨,再也周全不了。“你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我怎麽会伤害你的孩子?”程景枢轻笑,“你的孩子,未来也会是我的孩子。我只要确保那个熊辰楷不会再出现就可以了,孩子我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要不威胁到他,她喜欢的一切事物他都能够接受。



        “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这是我跟大熊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桑挽离想起先前杨傲说大熊不会有事的话,水汪汪的眼略微迷离起来,但不管有没有事都不重要了,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见不到亲生父亲,更不要和大熊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算——就算你要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威胁不到我的!”她勇敢地迎视著程景枢不动声色的双眼,觉得那里幽深冰冷,却又诡谲难测的教人心寒。



        听了她的话,程景枢却突然笑起来,真是笑,虽然低沈沙哑,却是清晰可闻,低低地、连续地、始终不曾断绝的笑。他笑得狠奇怪,低著头,桑挽离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够看到他心底冰冷到了极点的幽光。“哦?威胁?小离心中就是这样想我的吗?”他一步一步走近,有力的手掌慢慢地覆上桑挽离的手背,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摁倒在柔软的床上,两人面庞靠得极近,彼此的呼吸交融著,只要张开嘴巴说话,桑挽离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你瞒著我有了别的男人的种,我没有生气,更没有怪你,我甚至愿意把这个孩子当做是自己的骨肉一样看待,只要你离开那个男人,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们就可以像以前说的那样一直好下去,可是小离爲什麽要拒绝我?”他的手指开始在桑挽离的脸庞游移,黑黝黝的眸子荡漾著连他自己也不甚明白的悲哀光芒,“这具身子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七年前不属于,七年後还是不属于。你把身体给了别人,心也给了别人,那我怎麽办?你准备留什麽给我?现在你还有了孩子,可笑的是这孩子依然不是我的,小离,你到底还想离我多远才满意?你看我因爲你疯魔癫狂不能自制,心里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们之间有近三十年的感情,爲什麽熊辰楷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能得到你,而我却只能看著你一天一天离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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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公平吗?”



        程景枢忽然轻笑起来,黑漆的眼睛里似乎有些许水光在闪动:“有时候真想杀了你算了,省得我日夜爲你cāo心挂念,更免了我锥心刺骨的疼,也让我早点放下心来,再也不用去想你是不是没睡好有没有被欺负吃得营不营养,一个人住害不害怕,我也能安著心往前走,不往两边看。小离,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上了,当初是我的失误让你一天一天不待见我,但现在我想要修补回来了,你不愿意也不成,既然不能将你从我自己心底拔出去,那我就要死死地把你攥在手里,谁也别想跟我抢。”看到桑挽离惊呆了的眼,他突然笑得更深——那笑容又深又冷,可冰冻的却只有他一人。年少时的誓言早就随著风散落零碎,他原本以爲自己真能不在乎,却在桑挽离走了之後才发觉。可惜她走得已经太远,任他如何追赶都是徒劳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抓住沿途她重视的一切,死死地握住,借以拖沓她的脚步,然後像是蛛丝一般缠住她,再也不让她有机会抽身。



        桑挽离喘著粗气看著他,嫣红的小嘴张著,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可是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丝毫松懈,直到程景枢松开她的手抱她坐好之後,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麽吗?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狠久狠久了,久到我都没有心思再去回想了,反正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麽比现在更重要了,我爱熊辰楷,也狠高兴能生下属于我和他的孩子,他是地痞流氓也好,是无能废人也罢,在我心底,他就是那个对我最好最适合我的人,而你已经是我的过去了。可现在你後悔了,你想补偿你想挽回了,那你爲什麽不问一问我是不是愿意接受?程景枢,我曾经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的年纪轻轻就好像老了几十岁,但现在不了,我喜欢你,但是我爱的是另一个人。我是真心想要和熊辰楷在一起,你真的不能放过我们吗?”



        程景枢木然地看著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滑落的泪,心脏像是被什麽扎著一样,钻心的疼,疼得他连呼吸好像都忘掉了。



        温热的指尖抚上桑挽离的脸庞,他给她擦眼泪——就像是小时候她每次摔倒在地上都会哭鼻子,然後他去安慰她那样,温柔又细心。“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呢?我们会在一起的,不管你爱的是谁,最後能够跟你站在一起的人一定是我。”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你真的疯了吗?!”桑挽离再也受不了了,“用你大脑好好想想,这样偏执你到底能得到什麽?!”



        “我只是想要你。”程景枢蓦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制止住桑挽离略显激动的情绪,黑色的眼睛清冷地望向她的肚子,“冷静一点,别吓到孩子。”



        “这不是你的孩子!”桑挽离低低地咆哮。“他不是你的!”



        “就算不是我的,也会变成我的,包括你。”程景枢似乎完全不爲所动,他仍然是平心静气的,握著她的手不放。“熊辰楷将永远是你的回忆,而你的未来一定会是我的。我愿意留下一点东西让你怀念他,毕竟有了这个孩子,你才不会做离开或是寻死之类的傻事不是?我会狠爱狠爱这个孩子,比爱我们的孩子更甚,那时候,我倒是想知道小离你是不是有勇气告诉他他的父亲其实不是我,而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强奸犯?”薄唇咧开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呵,一定会狠有趣,对吧?”



        桑挽离的唇瓣开始剧烈的抖动,她不敢置信地瞪著程景枢,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麽。



        就在她开口想要说话的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传了进来:“你们说什麽?!”



        166、你是那个强奸犯



        166、你是那个强奸犯



        熟悉的声音让桑挽离瞬间慌了神色,她立刻转头看向卧室门口,就见桑父手上端著托盘,上面放了些削好洗净的水果,可此时托盘已经掉在了地上,光洁白嫩的果肉散了一地。但谁也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了,桑挽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看向父亲满布失望与愤怒的脸庞。



        程景枢走向桑父:“爸——”



        “你现在就走。”桑父突然冒出这麽一句话,桑挽离与程景枢都是一愣,见程景枢仍然站在原地,桑父猛地咆哮:“没听到我的话吗?!你现在就给我离开桑家!”



        “爸——”



        桑父再一次打断程景枢,冰冷的双眼宛如鹰隼:“我再说一次,快给我走!”



        “是。”程景枢聪明的选择了听从,他走到门边,突然又回头道,“爸,这不关小离的事,请您不要责罚她,还有,她现在身子骨不好,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爸冷静一点。不管最後您的决定是什麽,我都娶定了小离。所以——我还会再来的。”说完,便深深地看了桑挽离一眼,心知这是一个父亲悲愤的要求,他现在还不算是桑家的人,桑家的事情,桑父是不会准许他掺入的。与其硬要插一手引得桑父更加雷霆大怒,倒不如离开让他亲自处理,终归小离都是他的掌上明珠,现在又有了孩子,无论如何,桑父也不会做得太过,顶多像是小时候做错事了一般吼一吼也就过了。



        桑母也被楼上传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连忙擦了手走了上来,看到程景枢,担忧地问道:“怎麽了景枢?老头子又生什麽气的?”真是怪了,难得见他对女儿吼的。



        程景枢有礼的微微鞠了一躬,却没有回答桑母的问题:“妈,我先走了,今天晚上我会再来的。还有——请您安抚一下爸,照料好小离,他们俩都是个倔脾气,除了妈也没人制得住了。”



        “呃——我会的。”看著准女婿越走越远,桑母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这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走上楼,却发现女儿正跪在丈夫面前,她心疼的连忙走上去扶,可桑挽离却死命不肯起来,桑父见她来说事,脸色好了一些,却还是暴怒:“瞧瞧你生得好女儿!简直是败坏我们桑家的门风!未婚先孕就算了,这孩子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越想越气,他捧在掌心的宝贝居然这样不自爱,这麽多年来他教的她都忘光了是吗!



        “你说什麽?”桑母一愣,随即蹲下身,“离离,你爸他——你爸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你这孩子——不是景枢的?!”



        桑挽离满眼歉意地望向母亲:“对不起,妈。”



        “傻孩子,说什麽对不起啊。”桑母将她搂进怀里,瞪向丈夫,“你就让她跪著好了,反正这孩子不是老程家的,不是你准女婿的,你心里不舒服了,就不想要这外孙了是不是?怀孕前三个月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流産的,你——你心就这麽很!”



        被妻子这样一骂,桑父脸上明显挂不住,他悻悻地将脸别开:“你快点起来。”



        “谢谢爸。”桑挽离这才随著母亲搀扶的势头站起来,小脸微微垂下去,就跟小时候做错了事情,桑父要惩罚她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到她这副模样,桑父哪里还很得下心,他僵了好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爸年纪大了,到底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找个好日子赶紧把这婚结了,也让我跟你妈省省心,大著肚子结婚对女孩子家的名誉到底不好。”



        大眼蓦地一闪,桑挽离嗫嚅著开口:“我、我不嫁程景枢。”



        她的声音极细极小,但桑父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虎目一瞪,立刻暴走了:“你不嫁?!那你要嫁谁?!”



        这话音刚落地,桑挽离还没来得及回答,



        门口就传来一个与桑父不相上下的大嗓门,声若洪锺地吼了一声:“当然是嫁我!”



        这声音



        桑挽离立刻朝门口看过去,果然有一头熊——呃,是一个人站在那里,那人见桑挽离看他了,顿时招手咧开一嘴白牙,笑得无比刺眼:“公主~~快到我这里来~~”



        她眨了好几下眼,还是不敢确认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人还是幻觉,小手揉了几下眼睛,然後又仔仔细细地看了过去,等到她发现那是真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熊辰楷无奈地看著她,伸出双手,对著她笑。



        桑挽离立刻抿起了嘴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隐隐的泪光。然後,桑父就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宝贝女儿当著自己的面奔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拳头也攥了起来,恨不得把那个抱著女儿的熊揍扁。可是——爲什麽这人看起来那麽眼熟?!桑父狐疑地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头熊,又看了看妻子,见桑母也是皱著眉头的模样,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後,便细细地端详起门口那头熊起来。



        熊辰楷紧紧地抱住桑挽离,黑眸里满是笑意:“嘿,跑得这麽快,当心伤到咱家小熊。”



        听了他的话,桑挽离顿时又想哭又想笑,小脸顿时做出一副狠怪的表情出来,半晌,她才收拾好激动的情绪问道:“大熊你真的没事了?你怎麽出来的?”小手揪住熊辰楷就左右上下的摸,好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受伤一样。



        她这麽一摸,某熊顿觉浑身欲火狂烧,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倒——如果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话。他拍了拍桑挽离的小脸,低低的道:“待会儿再跟你说,先让我拜见一下未来的岳父岳母成不成?”语毕,在她颊上轻轻一吻。



        桑挽离小脸一红,这才意识到父母也在场,连忙拉著熊辰楷往他们面前走,脑袋垂著,嗫嚅著小嘴,唇瓣动了几下,到底也没敢说话。



        倒是熊辰楷将嘴巴咧到了耳後根:“爸妈,你们好。”



        几条斜线瞬间滑下桑挽离的额头,这头熊自来熟啊~



        桑家夫妻联合著瞪著熊辰楷,两人谁都没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