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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的掌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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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记得

书籍名:《帝师的掌心娇》    作者: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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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拉到怀中圈着,  江念晚神色停了片刻。
  而后热气霍然上脸。
  他!怎么!总说!这种让人脸红的话!
  江念晚力求遮掩脸上那点盖不住的雀跃心思,轻咳了声,故作镇定:“我早就知道了。”
  “是吗。”他嗓音低沉,  就在她的耳畔。
  “是啊!”江念晚听出他声音里的揶揄,  咬着唇瓣瞧了他一眼,盯着他的侧脸琢磨了一瞬。
  “看什么——”陆执话音未落,  忽而感受到下颌上被小姑娘啄了一下。
  很轻,像蜻蜓掠过清池上,  留下的一道浅淡水痕。
  她发上的芙蓉花香似乎能将这内室中的血腥气化开,明明轻淡,靠近他时却如沁人的花蜜,  让甜意带着温热滚进呼吸里。
  陆执回过眸看她,目光暗了些许,像月色下未明的湖光。
  江念晚被这眼神盯得脸热,  鼓起勇气强硬道:“你自己说的,  陆执归我了。”
  陆执目光下移些,  手指拢了下,  喉结微滚。
  他们距离很近,他的呼吸扑在脸上无法忽略,  无声间有将这份距离消弭的趋势。怯意和紧张勾上心思,  江念晚下意识收了收下颌,  飞快侧过脸去。
  “你……你好好养伤,  不能乱动的。”
  内室中很安静,  他似乎轻笑了下。
  江念晚攥着手不敢看他,目光落在搭在椅上的外衫和那被卸下来的荷包上。
  青玉色的荷包被随意放着,  露出一角淡紫。
  江念晚拿过那荷包,  打开。
  瞧见了自己丢失的拂紫色发带。
  江念晚对他的欺瞒有些不满:“你又骗我,  你明明就带在身上的。”
  “留给我吧。”身侧的人很轻开口。
  江念晚怔了下,回眸撞进他的低沉的目光里。
  “有公主的东西在身边,我安心些。”
  他这话里像有转瞬即逝的压抑,或许不是为了现下,可那点没压住的被沉痛和遗憾交杂的情绪,还是被她敏锐捕捉。
  心口重重地跳了下。
  她不知道,他在为了什么不安。
  江念晚垂头,默然将发带塞回去,抿唇道:“看在你受伤的份上,答应你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有它看着你,你不许再涉险。”
  “知道,是公主最喜欢的,”他低声笑笑,“去明湖也戴着呢。”
  江念晚蹭地红了脸,有点羞恼:“都是从前的事了,你还提这个做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之前一直不理我。”
  明湖是萧润邀她一起去的,虽不曾与他有过什么,听他现在提起,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江念晚放下荷包,慢慢踱步到他身旁,小声试探着问:“你会在意吗?”
  “不会。”陆执望着她答道。
  江念晚刚放下心稍许,又听他开口。
  “但是以后不行,”陆执伸手轻触她的脸,缓声,“看到公主与旁人站在一起,我会不开心。”
  江念晚抿了抿唇。
  狗男人!到底还是承认刚才不开心了吧,她就觉得他有点凶!
  不过……他说到底,还是很在意她的呀。
  心底也有点压不住的小雀跃悄悄翻上来,最后还是应了,她眨了眨眼:“知道了……以后都同你一起。”
  陆执凝着她,淡笑:“好。”
  “是不是很疼啊,”见他将内袍整理好,江念晚视线定格在他肩上渗出的零星血迹上,心口揪了下,她蹲到他身边,抬头,“会好吗?”
  “会好。我还要给公主赚钱,不会有事,”陆执系好衣带,伸手覆在她发顶,语气很郑重,“三百两都给我了,公主饿瘦怎么办。”
  “……”
  能不能不提三百两了啊!
  *
  夜幕初临,长云殿燃灯中的明烛焰火晃了晃。
  下午的时候江念晚撂下江念珠就跑了,晚上自是被她痛斥了一顿重色轻友。
  江念晚倚在榻上,心情难得放晴,翻着戏本子没有理她。
  她宫中供着好些糕点和瓜果,江念珠眼尖,瞧见了剥在青盏里的蜜柚,估摸着半个有余,忍不住侧过头去:“蜜柚刚下来没几日,前几日宴上宫中尚不够分,你这里怎么有这样多?”
  江念晚拈了颗葡萄送进口中,清甜在口中化开,她抿着唇不说话,只睁着笑眼瞧她。
  意思是你自己品吧。
  “……”江念珠被她这神色腻到,饮了口茶冷笑,“上午还说要找男人,这会儿就甜甜蜜蜜了?”
  江念晚瞪她一眼:“你不懂。”
  “我是不懂,不过……”江念珠瞧了她一眼,道,“我听人说父皇近日问起过帝师的婚事。”
  江念晚手一滞,从戏本子中抬起脸:“那他怎么说?”
  “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帝师这样的年纪还没成家,父皇过问也是应该的,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我瞅着近日这形势,朝上盯着他的人倒是退了一退,你大可放心。”江念珠安慰道。
  “什么形势?”江念晚不解,她在后宫没有母妃照料,很多事情都知道得又迟又晚。
  “啊……”江念珠有些迟疑,“也没什么,好像就是有些谣言。”
  江念晚愣了下,而后轻声问:“是关于徐绮吗?”
  “嗯?你知道啊,”江念珠犹豫了下,避不开她直接的目光,只得道,“可能也有些旁的,不过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动摇不得什么。你也知道,帝师一路从陆家走上来不甚容易,一路上难免树敌,所以……所以就有人传言,他兄长的事和他有些关系。”
  江念珠说得隐晦,江念晚却听懂了些,忽然就想起江效那日对她说的话,一时有些怔愣。
  “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自会惹来不少人的嫉恨,”半晌回过神来,她神色微冷,声音透着凉,“那些人若是有证据,早就把他告到刑部了。”
  “吓死我了,我还怕你在意这些事呢,刚才差点以为又说错话了。”江念珠向来心直口快,说话也不大过脑子,这会瞧她并不信才放了些心。
  “我只是难受。”江念晚低了些头下去。
  现下是她知道的,他尚且在朝中有这样的不易,她不知道的呢?他身后没有家族的支持,家族中的长兄甚至能在宫中将他推到内宫池中,更别提成为他的助力。在她没有认识他的那些岁月里,他到底是怎么一路走到这个位置上的,又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她根本无从得知。她是宫中的公主,成长时并未历经太多磨难,什么都不太懂,但一想到他这么多年孤寂地在宫中踽踽独行,心口就闷涨得发疼。
  她垂下眼,捏着戏本子的手指紧了几分。
  江念珠瞧见她这神色,将蜜柚盏递过去:“哎,不说这个了。”
  江念晚舀了勺柚肉送进口中,听着她在旁边说话。
  “过几日世家贵女要在明湖举朝花宴,朝宫里递了帖子,你去吗?”江念珠对这样的贵女宴向来兴趣缺缺,去了还要拘着身份,累得很。但近来也属实无事可做,若有人陪也不是去不得。
  “算了吧,明湖那一片也没什么意思。”江念晚也没太多意愿。
  可明湖这两个字一吐出口,她却忽然神色一滞。
  “等一下……”她皱眉捋着自己的记忆,喃喃重复,“这一世,我还没有去明湖……”
  江念珠愣了:“你说什么呢?”
  有近乎战栗的感受从脊间攀上来,一时间前世和今世的记忆通通混在一起,让她有些错乱。
  江念晚骤然侧头:“香兰!”
  “奴婢在。”
  “萧润是不是还没有邀请我去明湖?”江念晚急急问。
  被她突然提到的名字吓了一跳,香兰结巴道:“没有啊公主,怎么又提到萧知事?”
  江念晚微怔。
  是啊。
  前世明明是定下婚约后,萧润才趁朝花宴邀她去的明湖共游,这一世她早就拒了萧润,哪里来的游明湖。
  指尖绞在一起,她忽然想到陆执那天说的话。
  ——公主还说要嫁我呢。
  因沉痛而深埋的记忆在心底一点点编织成线,似乎一瞬就把她带回那个烈焰滔天的火海。
  他赴汤蹈火地赶过来,不顾一切地朝她伸出手。
  靠在那个最让她安心的怀抱里,她问了句。
  如果有来世,能不能嫁给他。
  她记得的那些痛苦,原来他也记得。
  没再和身边的人交代,江念晚骤然跑出去,只朝着镜玄司奔去。
  镜玄司灯火亮着,没人阻拦,她一直跑到内室。
  并不算太晚,他还在案前坐着,翻阅着文书。
  瞧见她来,搁下笔,神色一如既往地温和。
  “公主。”
  她一直跑到他身前,瞧见小姑娘红红的眼眶,他微怔。
  “怎么了?”
  “你记得……你既然记得,怎么不早来找我!”声音里带着些控诉的委屈。
  陆执眸光动了瞬,像洒下月光的深湖。
  半晌他抬手捋平被她跑乱的额发,轻声道:“对不起,我很晚才记起来。”
  江念晚吸了吸鼻子,断续道:“我以为、还以为……你还是要把我推出去,你还是不要我。”
  “不会。”握住小姑娘的手,陆执指尖微收,轻低头。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青色襦裙,裙边还有一路跑过来沾上的泥泞,本是生机盎然的色,却沾上衰败的污泥。他目光暗下去,神色中难抑的痛楚与自责沉得化不开。前世零星的记忆在心底掀起波澜,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躺在他身下的模样。
  不再有顾盼神飞的神色,不再有娇怯小心的声音。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
  她纤瘦的身子躺在那,却将他的整个天地都压垮。
  他目光所至的每一寸,都是难以言喻的苦痛。
  “我很自责,没有护好公主,”他抬眸,声音干涩,“对不起。”
  内室静得仿若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江念晚清晰地瞧见他眼中的薄红。
  忽然心口就疼了一下。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
  大着胆子伸手触上他的脸,江念晚力图让自己的声音清楚一点,不要颤。
  “本公主郑重宣布,你通过考验了。”
  而后对上他的视线,学着他那日的方式,很轻很轻地一点点凑近。
  她娇而软又带着些紧张的声音传进耳里,像有轻羽划过,在心上泛开涟漪。
  “陆执,这辈子,我为你穿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