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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于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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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愿(五)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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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回房后第一件事就去洗了个澡,毕竟他不知道过了今晚还有没有机会再进浴室。
  等套了衣服出来一瞧,闹钟上的时间才刚过九点。
  房间里没有电视之类打发时间的东西,他也毫不怀疑梦境中的电视打开就只会飘雪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站去了窗边。
  窗户只有这一扇,并且有安装防护网,但插锁貌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并不能从内部将其推开。这点他和关渝舟白天就做过尝试,现在更不会白花时间捣鼓,等头发擦到半干后又重新回了床上打起了哈欠。
  只有睡觉能打发掉三小时了,何况当游戏正式开始后,休息时间可能会变得稀缺。定好闹铃又检查完手电筒的电量后,夏濯脸朝上闭了眼。
  自习惯了关渝舟在身旁哄他入睡,一个人的夜晚就显得格外漫长。
  他没躺多久便重新睁开眼,闹钟上的数字也不过往前走了个位数。他发呆片刻,又从床上爬起来,把床单掀了卷成一团抱进怀里,蜷缩着靠墙进入梦乡。
  夏濯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梦了,自从察觉到喜欢上关渝舟并且不再是一个人后,他的睡眠质量就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所以当脑海里再次闪现出支零破碎的片段时,哪怕没有清醒,他的身体也下意识防备起来,抓着床单的手指骨微微突出。
  他听见了一声猫叫,那黑色柔软的动物蹭过他的裤腿,引领他的视线往黑压压的人群而去。
  透过空隙,他只能看见红色的血液正随着毛毛细雨往四面八方渗,将那趴在地上的人穿着的白色衬衫都染脏了。
  他尝试着迈动腿脚,可身体却不听他的指挥,宛如触动了深处藏着的恐惧,惊慌地垂下眼帘。
  视线一片漆黑,他以为梦到这便结束了。
  他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只想着快点醒来,可事不如愿,再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穿着黑衣的人消失了,雨也停了。
  地上没了生息的人还维持着相同的姿势,身下的血已经凝成一朵刺眼的花。黑猫甩了甩身上的水,用顶着两个尖耳朵的脑袋拱了拱那个人,将他朝着地面的脸翻了个面。
  夏濯屏住了呼吸,直直看过去——
  [滴滴滴滴滴——]
  闹铃响了。
  23:55。
  夏濯粗喘着从床上撑起身,慌张地朝身旁看去,“关……”
  他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真是睡迷糊了,身旁哪里有人,就连原本抱在怀里的床单也不知什么时候垫到身下去了。
  盖在身上的被子仿佛增了几斤重量,压得他满头都是汗。从梦中带出来的惊惧还没消退,周围安静得全是他心脏快速跳动的砰砰声。夏濯胡乱地抓着床单擦了把脸,连续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再一抬头,闹钟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在了23:59。
  不出半分钟,房间的顶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所有橱柜桌椅瞬间隐匿于令人窒息的黑夜之中。
  Tips:
  1.昼夜交替
  2.物资充足
  3.【任意参与者触发后公布】
  (提示将于10s后消失)
  夏濯打开手电,几乎是同时,门被敲了三声。
  笃、笃、笃。
  他没发出声音,只抬手稍稍挡了些光。
  好在门外的人也没有想得到他回应的意思,这三声像是在与他打简短的招呼。在渗出去的微光里,又一个信封顺着门下的缝被塞进房间,稳稳当当停在了床尾处。
  离去的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夏濯轻手轻脚地挪下床,踩着地毯猫着腰贴去了门后。他踮起脚朝猫眼看去,可走廊上也黑压压的,只剩下一点小火苗在正前方闪烁着。
  夏濯觉得那可能是一根在燃烧的蜡烛,可不等细想,那烛光便被一阵不知从哪窜来的风给吹灭了,连烟都没留下痕迹。
  他贴着门细细听着动静,确认屋外没什么异响才重新折回床上,盘起腿固定住手电筒,将那封信展了开来。
  比起第一封,手里的纸分量明显要多一些,A4大的页面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最顶端的中间用标红的加粗字体写着“游戏规则”四个字。
  【亲爱的夏先生,您好:
  “斗兽棋”是徐家老家主平时闲来无事最爱进行的一项游戏。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您将被赋予八兽之一的隐藏身份参与进这场“斗兽战”中。
  您的身份与您挑选的房间已绑定,请自行摸索您的隐藏身份。
  接下来,请您走至写字桌前,并打开左上角第一个抽屉。
  ……】
  夏濯按照指示拉开了那个抽屉,正中央正摆着一个巴掌大的方形铁盒。
  除此之外一旁还摆着一堆硬币,和普通硬币不同的是,这些硬币表面的图案变成了几种动物头像。
  他把铁盒摆上桌面,发现在侧边有一个投硬币的条形孔,晃动时里面没有声响,还是空的。
  白天时他分明检查过这张桌子,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不曾见过这样道具。
  但他没纠结太久,继续顺着信件读到的地方往下看。
  内容实在太多,就像刚接触到光表时一样全是令人头大的文字,他挑重点的仔细品读,最后总结出来三条规则。
  第一,硬币每天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三点间可以投且必须投一枚进铁盒中,上面的动物头像就代表着他们八个人中的一位,只不过现在谁也不知道对应的人是谁。
  第二,和传统斗兽棋略有不同的是,八兽中每一个动物只能“捕猎”紧挨着的战力下位动物,被“捕猎”和进行“捕猎”会增血或者扣血,血量初始值为100,降到负值则淘汰出局。
  第三,晚上八点到九点的时段内,可以挑选一人私下进行一个问题的审问,此时被审问人不能说谎。
  那也就是平常可以说谎咯?
  夏濯将这几点默念一遍,却又有些心不在焉。
  【……
  那么游戏已经正式开始,请您关注时间,并在三点前做出第一轮的投币决定。
  最后,祝您能在这次游戏中存活到最后,并取得良好的成绩。
  ——老家主私人财产顾问。】
  他将信纸重新折叠塞回信封又收进仓库,拨弄起那些在电筒光照下闪烁着银光的硬币。
  这一天下来参与者相处的都还不错,盲选又给他增添了不少难度。要是好巧不巧他的下位是关渝舟,那岂不是打架打到自家去了?
  他想了好半天,耐心都被耗尽了,终是烦躁地把猫硬币塞进了铁盒子中。
  无关喜恶,只因他做的那个梦里出现了黑猫。
  随着当啷一声响,投放硬币用的条形孔消失了。
  投币成功,他将所有东西安放好,又检查了一遍门的反锁情况,顺势重新看了眼猫眼。
  ……奇怪。
  那根蜡烛又被点燃了。
  夏濯盯着火团看了几秒,忽然脚面拂过一阵凉气。房间外的温度有些低,透过门缝吹得他冷不丁一个哆嗦,再一抬头,猫眼外的火光再次消失了。
  他抿了抿唇,直觉有些不太对劲,但他想起了关渝舟下午和他说过的那句话——今夜只管睡过去,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翻译过来,意思就是无知即是幸福,哪怕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人一旦找不到事情做就会感到焦虑,离天亮还有四个多小时。
  夏濯现在却没什么睡意,他默默缩回床头,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他想,要是真出去被关渝舟关起来,那也得给他准备好电视电脑游戏机等消遣工具,不然没这些好处他可不干。
  一阵睡一阵醒等好不容易挨到了近六点,他整个屁  股都是麻的,一动就牵扯肌肉阵阵酸胀,眼睛也发涩得得难受。
  窗户外的天刚蒙蒙亮,近处的景还看不清。夏濯爬下床走去水池前,打着手电浑浑噩噩地用冷水激了把脸,将瞌睡赶跑了一半。
  镜子里的人并没有太过于憔悴,缺觉产生的变化并没在表面体现出来。他低头抓着牙刷往上挤牙膏,再抬起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镜子里,他的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他轻咽一口唾沫,将牙刷塞进嘴里,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和平日一样洗漱,利用余光观察起这位不速之客。
  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胸口正插着一把刀,血将印着熊猫的浅绿睡裙浸成了大红色,那张脸更显得苍白如纸,几乎要与墙上的瓷砖同色。
  是徐梦之,只不过模样和照片中的有挺大出入,瘦得差点没了人样,害得他险些没能认出来。
  而那把刀正中心脏位置,应当是一刀毙了命。
  夏濯吐出泡沫漱了漱口,一边擦嘴一边转身离开卫生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古有楚人一叶障目,今就有他夏濯关门挡鬼。
  反正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了,四舍五入就是不存在。
  夏濯坐去床沿,左右就这么点空间,他可没地方躲。
  就在这时,他的手腕被一把攥住了。就像有人骤然拉了他一把,本就跳动有些快的心脏突然间从高处坠落,身体也产生了莫名的失重感。
  自己分明是坐在床上的,可觉得下一秒就会面朝下地摔倒。他挣扎间余光一扫,紧挨着的床单轻微地凹了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站在这里。
  束缚感消失了,但手腕上冰凉湿漉的触感还清晰地残留着。
  他不敢在原地逗留,挪去了房门口贴门而站,便于将整个房间格局收入眼底。他感到有些奇怪,这才是第一日早上,徐梦之现在对他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微微皱眉,也许他该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
  已经过去有些时候,可玻璃外那微弱的晨光却丝毫没有变亮趋势,仿佛时间在此刻停驻。
  乍然的安静总是让人有些不安,夏濯小心吸了吸鼻子,一股怪味顺着空气涌入鼻腔。这种味道难以言喻,不如他以往闻过那些尸体的腐败气味那般刺鼻,仿佛溃烂的器官表面蒙了一层塑料袋,没有浓郁到令他反胃作呕的地步。
  一股寒意从脚往上慢慢渗透了他的身体,鞋底似乎凝出了冰紧紧地黏在了地上。
  他他又像上回一样发不出声音了,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听见卫生间那边的门咯吱咯吱响了两声,甚至能从那细微的声响中脑补出它打开的弧度。
  ……嘭。
  门撞在墙上,声音不大,却震得玻璃都颤了颤。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条裙摆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血滴滴嗒嗒从上往下流,坠在地板上,又迸在他的鞋边。
  距离一拉近,除了那种怪味,他还嗅到了一股焦味。
  一股浓烈的、像是肉被放在火架子上不停旋转才会发出的焦味。
  空气中的氧气少了大半,夏濯呼吸变得困难许多,浑身冒汗。
  他忽然想起来关渝舟的话。
  ——如果糖真的是这次梦境的突破点,那就不要随身携带,收回仓库里吧,或者回房间后找个地方把它收起来。
  他愣了一瞬,心里咯噔一声。
  当时被房门前开锁的赵斌打断了,他没有把糖收回仓库。
  洗完澡后,更是忘了这回事,将衣服重新穿回了身上。
  那颗糖还在他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