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沉于昨日

宠文网 > 杂文随笔 > 沉于昨日

第123章 囚鸟(一)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沉于昨日》章节:第123章 囚鸟(一),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叫醒了因刚入梦而有些恍惚还未回神的夏濯。
  他蓦地睁开眼,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个不停。
  自从上次和关渝舟真枪实弹地胡来一次后,他往后几天过得都有些难熬。
  苗乌答应他的事的确做到了,他没有再和原先一样动不动就昏睡不醒,而是一直保持清醒到这一次入梦。
  正因如此,他的空暇时间一下就多了几十倍。
  那栋房子大归大,却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他整日只能在屋里到处乱逛,偶尔受不了了会去骚扰苗乌,前面两天还好,等到第三天苗乌的假期结束了,就又回归到了工作岗位上,基本上头尾不见,偌大的地方里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思来想去,夏濯认为消耗时间最快的方法就是睡觉。
  他喜欢那张青藤编织的吊床,悬着一条腿躺在上头晃来晃去,难得有这片刻安宁。
  但等睡着后,他的安宁就没了。
  他的梦里全是少儿不宜的内容。
  他梦见自己趴在床上,腰被一双手牢牢扣住,肩膀正随着身后人的动作前后耸着。
  洁白的床单,柠檬的清香,还有天蓝的窗帘。
  他原先也见过这个房间,只不过当时只见到一条横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但这一次他却回过了头,将关渝舟汗湿英挺的那张脸纳入眼帘。
  惊醒后他懵了好久,他觉得他也没有……饥-渴到做个梦都在干这事的程度吧?
  抱着一种怀疑心态,他对着星海发呆许久,等身体冷静下去后侧躺着闭了眼。
  然后……
  他又回到了那个干净的房间,再次被柠檬香所包裹。
  只不过也许是他睡着前换了姿势,梦里的他也换了个姿势。
  这下头都不用回了,他一抬眼就能对上关渝舟格外温柔的视线。
  酣畅淋漓的旖梦结束,夏濯神色复杂地从吊床上坐起,手背贴在脸上都能感觉到散发出的滚烫热度。
  关渝舟肯定是给他下蛊了!
  狗男人!
  这个蛊效果还挺强,他休息的这几天简直就在脑内看了无数场18R电影,主角还是自己,越往后难度越高,直到入梦前一秒关渝舟的手还在他的身上作乱不断。
  周围冰冷不正常的温度便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夏濯甩甩脑袋,强迫自己回神,投入到正事当中。
  他现在似乎趴在一个很矮的箱子中,视线很低,目光刚往下放点就能看见粗糙的木质地板,空气中十足的水汽昭示着这里才刚下过一场大雨。
  视角很奇怪,他试着从箱子里钻出去。
  身下肮脏的布缎吸满了潮气,已经分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青苔一小片一小片地覆着墙板,更让他惊奇的是木头缝下竟然钻出了拇指大的蘑菇,也不知多久没有人打扫过卫生了。
  夏濯奋力钻出头,觉得屁-股后面有点重,像挂了什么累赘。
  再配上这奇怪的视角和这别扭的走路方式,他心中警铃大作,试着伸手往后摸,却被视线中的景象震住了。
  他抬起了一只灰不溜秋的爪子。
  夏濯倒吸一口气,张了张嘴,试着说话。
  “汪!”
  夏濯:“……”
  ???
  刚刚谁在叫?是他在叫吗?
  他一定是幻听了。
  他是不是还做梦没有醒。
  上次梦境给他安排个“狗”的虚假身份,这次就干脆直接来真的了?
  玩儿他呢?
  夏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狗爪,试着摇了摇他那条多出来的尾巴。
  桌上的闹铃响过一段时间便停了,现在周围只剩下他尾巴上那个铃铛在响。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他却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拿下来,甩了半天累得他舌头都吐出来了,铃铛倒是纹丝不动在尾巴根处系着结。
  他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人生,想了半天造成他现在立场的原因,最终一个念头浮上水面——该不会是苗乌那个什么督查者终端出漏洞了吧?这让他一个狗身怎么去和关渝舟相认?
  很快他又释然了。
  他和关渝舟感情那么深,肯定不会局限于外表,哪怕他是只狗,关渝舟也可以认出他的!
  一定是这样!
  夏濯颠儿颠儿跑去和掉在地上的书比了大小,他现在这幅身子还不足半米长,抱在怀里完全不是问题。
  之前他还想着变成拇指姑娘那么大,可以钻关渝舟口袋里让他走哪儿带哪儿,现在这个愿望不就要实现了吗?虽然他比拇指姑娘大了那么几十倍,但四舍五入就是可以随身携带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完全不是问题,士气一上来,终于定了定心神,踏着不稳的步伐开始探查四周情况。
  房间很乱,空间不大,但居住一人绰绰有余。他钻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印着“XX渔业”纸箱,底部铺有几层废衣服,但也不抵这阴雨作乱,箱体四周被水泡得软踏踏的,这就是他这具狗身所居住的简易狗窝了。
  一旁的墙上挂着一根牵引绳,皮质项圈被用剪刀剪断丢在一旁,另外还有几缕灰毛七零八散地落着,摆明了是从他身上剪下来的。
  看这手法,那替他“松绑”的人应当是时间紧迫来不及解扣。他低头在剪刀旁转了一圈,果然看见了已经快要被雨水浸泡得消失的血迹。
  看不出出血量多还是少,他也不能断定这个人是生是死。
  门和窗都有被暴力破开的劈痕,冷风就是从这几处大洞往屋里灌入的。现在正是阴天,具体上午下午也看不出来,但天空中朵朵积雨云徘徊不断,看样子不久后必定免不了一场暴雨的洗礼。
  外面是森林,他不打算在这屋子里一直躲着。肚子里的阵阵痉挛提醒着他需要进食,但地板上的灰尘和雨水已经混成令人作呕的黏腻液体,除了几处盖有梅花爪印,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人类的足迹,也不知道狗主人多久没回来过了。
  哦,恐怕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
  是知道自己躲不过一劫,所以在受难前放了拴住的小狗,想让它独自谋生吗?
  这副身体光表都用不了,夏濯人模人样地叹口气,扒了扒墙角的竹筐,里面存储的土豆芽已经快一指长了。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顶开柜门,里面放着的狗粮已经被吃光——当然,就算还有剩余他也不会勉强自己下嘴的。
  柜前布袋子下盖着的那个发霉腐烂的馅饼上盖着一个不旧的狗牙印,夏濯只瞧一眼,便觉得肚子疼得更厉害了些,身体开始微微发热起来,一张嘴就打了个喷嚏。
  完蛋,这是要感冒的节奏。
  狗感冒可和人感冒不一样,搞不好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了,现在没有药给他吃,也没有食物能安抚闹腾不断的胃,他只能赶紧搜集完房间里的东西,然后去投奔他男人。
  被子掉在地上,床底下也没有东西。正当他想要绕去床头柜前瞅瞅时,爪子底却传来明显的刺痛,他低头才发现是床头油灯摔下来,他刚才一急着赶时间就没往地上看,那碎玻璃给他踩了个正正巧巧。
  玻璃片已经镶进肉里,他也没法用手拔或用牙咬出来,顿时疼得眼眶一热。
  开局不但变狗还血光之灾了,真惨。
  夏濯腾着那只受伤的腿,赶紧蹦远了点。
  床头桌的最底下一层并没放东西,他只好把主意打到桌子上方。屋子里虽然乱,但没有翻找过的痕迹,闯进来杀人的那些人应当不是为了谋财,所以很多物品都会被保留下来,放在人最触手可及的地方。
  夏濯一口气用尚且健全三只脚跳上了床,看清了桌上摆着的物品都有哪些。
  一张彩色照片、一个拴着绳子的身份证件卡、一条朋克风满满的金属项链。
  照片中抱着小博美的是一名彪形大汉,拍照的季节应当是夏季,他剃着光头,只穿了一条长裤,上身鼓胀的肌肉饱含着肉眼可见的力量,右侧肩膀上还纹着一只龇牙怒视的黑熊,称得他怀里吐舌头的小白狗娇小又脆弱。
  夏濯将目光移到那张身份卡上。
  这位原住民叫严梁,职位上写着“019区森林守夜人”。夏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并不难理解,估计是管辖这一片森林治安的。
  他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拨溜进塑料袋里,打算叼着去外面闯荡了。但鼻子刚靠近那条项链,一股特殊的味道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形容不上来那是什么气味,却看见了一缕淡蓝色的、似有若无的烟,这缕烟抚过枕头和床单,又贴着被子和一些家具而过,最终穿出门外不知飘向何方。
  他觉得烟可能是种路引,所有带有严梁气息的物品上都会呈现出这种颜色,想要让路引维持现行,他就必须时不时嗅一嗅这条项链。
  把袋子挂在脖子上后,夏濯又在房间里溜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余有用且他能带走的东西,这才抖了抖身上的毛,从门上的大洞钻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开局一只狗,材料全靠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