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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海洋之声(十三)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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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后,夏濯的烧还是没退,但不严重,摸上额头没有明显的发热。他实在躺不下去了,起来蹦跶了好一会儿,关渝舟看他精神状态挺好,这才勉强同意他行动。
  “你和白夫人约了哪里汇合?”
  “就在警戒线这边,他还没到。”
  “奥,那等等。”夏濯习惯性往后靠,忽然回想起身后的全景窗里还有两具七零八落的尸体,立马重新站直了。他实在不想回头看看那些尸体经过两三天的泡发后成了什么状态,光是想想就有点恶心。
  说来也怪,今早醒来止痛药的药效过去后,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掌里有几道指甲划伤的疤痕,很新,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留下的,是不是之前不注意碰到什么地方了?
  等得脚都站麻了,白夫人都没有出现。夏濯反复地查看光表,上面的数字没有变化,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
  他问关渝舟:“难道你们只约了地点,没约时间吗?”搁这儿就跟在罚站一样,而且这罚站的地点太诡异,简直就是身体和心智的双重折磨。
  关渝舟答:“约了,因为不知道准确几时几分,所以只约好在上午。”
  终于等到不耐烦时,一旁匆匆传来奔跑的错乱脚步,有个人一路发扬着“卧槽”国粹,声音挺耳熟。不等夏濯细想,那人已经从转角处出现,正是小狼狗。他左手抓着白夫人,右边跟着另一个同伴,正逃命似的拔腿往这边冲刺。看到夏濯老神在在地站那儿不动,他上气不接下气,大叫一声:“兄弟!后边有怪东西!”
  夏濯伸着脖子往后看,心想什么怪东西?
  一张拿着个电棍的人皮紧追在后方,淅淅沥沥的水渍从它的衣服上滴了一路。
  夏濯:“……”
  这所谓的怪东西好眼熟啊!
  白夫人手里提着他的高跟鞋,难得一见的狼狈。本来被拉着跑他就有怨气,现在见两人乐津津地在旁观,顿时心头一梗,“钥匙在我们手里,再看戏就等着一起死吧!”
  关渝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原本是说好了拿到道具就一起进剧情,但可没说好还带来个麻烦,虽然这个麻烦或许和他们两人有点关系……
  “身份牌呢?”关渝舟伸出手。
  夏濯掏了掏裤子口袋,“在这呢。”
  “走,追上去。”
  “他刚刚说什么钥匙?”夏濯声音很不稳,刚才闲时还没事,一跑起来觉得脑子里咣当咣当的又涨又麻。
  “不知道。”关渝舟低声道:“是那两个人拿到的。”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获得了钥匙?”夏濯很郁闷,好像每次都是他获取的信息最少。
  “镜子隧道出事那天我们不是和他们遇上了么?当时那个男生攥着拳,背过去时能看到从他手心里露出了类似金属材质的物品边沿,所以夫人和我猜到他们应该是在隧道里获得了某样道具,代价是牺牲了一个同伴。”
  “钥匙……”夏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不起来哪里需要钥匙才能进了。”如果非说特殊点的地方也就只有他们去过的值班室。
  “你们能不能别在后面聊天了?”白夫人不想跑了,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追逐战,“前几天怎么没这个东西出来?手电筒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演绎梦境的恶类npc都更难对付,以往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道具一下就成了废品。他一点都不想被那棍子电一下,谁知道是麻痹了还是直接去世?
  关渝舟不耐地啧一声,原本还和夏濯不紧不慢地跑着说话,下一秒像踩了风,伸手向前一抓——人皮在空中一晃,别针已经穿过下垂的衣服,钉在了它的身上。
  归还了保安的身份,它看上去温和了那么一点,没再追着人,而是低头摆弄起胸前的牌子,嫌它摆得不够正。
  前面几人看身后没了动静,似是危机解除了,又折了回来。
  “你们找到它掉的名牌了?”白夫人弯腰把鞋子穿回去,“这东西原来是个保安?”
  夏濯没好意思说名牌不是它掉的,而是被他们拿走的。
  “嗯,小濯找到的。”关渝舟睁眼说瞎话。
  “厉害啊。”白夫人投去一秒刮目相看的目光,“你知道它追着我们跑了多远吗?我们来不及看路牌,差点就绕整个馆跑一整圈了。”
  小狼狗扶着膝盖,气还有点没喘匀。他紧挨在白夫人身旁,说话时满眼都在看身边人:“实不相瞒,上学时被罚跑操场十圈都没这么夸张。”
  白夫人扬眉:“哪个学校敢这么罚学生?”
  “我念的军校。”
  白夫人笑吟吟的,“难怪你体力这么好。”
  这分明是一句正常的夸赞,小狼狗却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顿时手足无措。
  “小心!它又动起来了!”一旁当了好两天电灯泡的同伴指着前方叫了一声,连连后退。
  那人皮挥着自己薄如纸片的手,在他们身上指来指去。
  [1……2……]
  [1……2……3……4……5。]
  它没有嘴,只有团团寒气从脸上的黑窟窿里冒出来。
  “它在数什么?”电灯泡是第一个被指的,吓得冷汗直流,“不、不会是杀人顺序吧?”
  “奥!我知道了。”夏濯福至心灵,一掏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是不是要这个?”
  那些是在售票处抽屉里找到的门票,他想到道具说明上的确提到了保安有防止未购票人员进入馆内的职责。门外雾浓浓一片,要是被扔出去恐怕直接转世投胎去了。
  人皮数完票,这才往E区方向离开。
  “钥匙呢?”关渝舟伸手,朝白夫人索要物品。
  “喏。”白夫人没有私藏的意思,把钥匙递交过去。
  “可是……”小狼狗虚虚地拦了一下,有些不太高兴。他看着关渝舟的表情里稍有敌意,更多的是担忧。
  白夫人没理他,也没有安抚他的意思,问关渝舟:“你知道它的用途?”
  这把钥匙足有手掌那么长,上面的花纹很繁复,有一只蝴蝶形状的标志烙印在底端。夏濯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的钥匙,有些稀奇地伸手摸了摸,指尖摸上去的一刹那,他听见了轻微的“咔”一声。但这声音太不明显,几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或许吧。”关渝舟垂眸盯着夏濯指尖看,问起了另一件事:“你们跑这么远看见姐弟两人了吗?”
  电灯泡反应很快:“就是那两个小孩吗?看上去还没成年的。”
  “嗯。”
  “我们光顾着跑了,没注意到。你们和他们也是一起的吗?”
  白夫人耸肩:“这我可不知道,你得问他俩。”
  “临时的合作关系。”关渝舟摇头。见夏濯对那把钥匙好奇得很,他便把钥匙放到夏濯手里,“应该在镜子隧道那边,我们过去。”
  “……隧道?”小狼狗变了脸:“你们去吧,我们是不会去的。”
  关渝舟无所谓,他领着夏濯往隧道的方向去,白夫人也自觉跟上。
  “你别和他们去!”小狼狗连忙拉住他,神情很慌张:“那个隧道不能进,很危险,我们同伴就是这样没命的!”
  “哎呀呀,上来就抓女孩子手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白夫人笑了笑,缓慢而坚定地把手抽出来,“我对你同伴的死亡感到抱歉,但这两位也是我的同伴。你不能对同伴无动于衷,而我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怯懦?”
  说的倒是挺像个人样,夏濯同情了那个小男生几秒,果然还是遇人不淑真心错付啊。
  小狼狗急了,眼看三人走远,追上去苦苦劝说:“我跟你说过!那时候我们在隧道里,我们离清洁工十几米远,但是她却能隔着这么长的距离直接攻击到我们!那个隧道会无视距离,也许它会是解谜的关键,但是去了一旦撞上他总会有人没命!”
  关渝舟重复:“无视距离?”
  “对!”
  他以为这位看上去是带头人的会因为这点放弃念头,但关渝舟只是随意问了一嘴,便继续了行动。
  “你就让她去吧。”电灯泡看不下去了,拦住了朋友。
  小狼狗可怜巴巴地站着,可穿红裙的漂亮女士却没有任何回头看他一眼的举动。
  这是摆明了被抛弃了,电灯泡叹口气,小声劝他:“你没看出来吗?她只是为了我们的线索。而且我觉得他们和咱们就不是一路人,他们很……哎呀,我也说不上来。”
  “……看出来了。”小狼狗失落地看着地面,被拉着往反方向走出几步,又一咬牙甩手追上:“不行,她连逃跑都那么慢,我得跟她一起去。”
  电灯泡绝望捂脸:“你疯了吧!”漂亮的人多得是,她是给你下了什么蛊啊!
  他劝了一路也没劝成功,反而离镜子隧道越来越近了。
  “关老师。”夏濯提出了憋在心里有一阵的疑惑:“你刚刚说和简然他们是临时合作关系,这是什么意思?”
  关渝舟笑了笑:“因为我委托他们帮了个忙。”
  这是意想不到的回答,夏濯很意外:“什么忙?”
  “梦境中最关键的不是温饱、伤病,而是睡眠。”关渝舟没有正面回答,“长期保持清醒会烦躁、焦虑,再严重就是出现幻觉。一般这个时常是四到五天,具体情况因人而异。”
  夏濯没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但话说到这里,隧道的入口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了。
  不等他们去确定姐弟二人是否就在这边,从右侧的过道阴影里传来“唔唔”的挣扎声,夏濯听见了浓重的粗喘,再吸不上氧分分钟窒息一样。他们转过去一看,简然和简舒正警惕地蹲在地上,随时防备危机来袭,见他们同时出现,脸上的表情一松,绽出高兴的笑容:“夏哥,关哥!”
  现在可以自由对话了,夏濯靠近招手打招呼,却在看见两人身后的人时吓了一跳。
  曾英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嘴里塞着碎布,不停地摇头晃脑,时不时还翻个白眼。他身上的风衣占满了灰尘,天然卷的头发此时乱成了鸡窝,短短两天没见就从儒雅公子成了落魄乞丐。
  “……他这是?”夏濯震惊,但他想起刚才关渝舟说的那些话,曾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像疯了。
  “因为他太吵了,我怕在这里等待的时间又把清洁工引来。”简然背着手,脚尖对着脚尖。
  “不是,他这是怎么了?傻了?”
  “咦?”简然露出比他还奇怪的表情,“夏哥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该知道什么?”夏濯古怪地看向关渝舟:“你们到底计划了什么啊,下次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简然抖抖掏出的那张纸条,上面是他很熟悉的字迹——在澄阳高中里,他看关渝舟写信时就是这样的字迹,苍劲有力,婉若游龙。
  而纸条上写着几个简洁的字:让他疯掉。
  “嗯,这就是我拜托他们帮的忙。”关渝舟微笑着点头,他弯腰看了看曾英的情况,“做得不错。”
  简然大咧咧地笑起来:“嘿嘿。”
  “想让他疯掉还不简单?”白夫人很不屑:“当头给他来一棍子,控制好角度和力道,有五成可能直接敲成傻子。”
  一听这话,电灯泡猛一拽小狼狗:“咱们快走吧,他们好可怕!”
  “在这里疯掉会有后遗症吗?”夏濯不懂就问。
  “不会,睡一觉就能恢复,已经利用完他的价值了,为的只是让他接下来不要来碍我们事。他对我和夫人有戒备心,只要我和夫人不加入,他只会因没能拉你入伙的事感到可惜。而且我也需要他保持点理智,至少在他疯掉之前弄清楚他在找什么。”关渝舟语气平淡,“现在他只是一个维系这个梦境存在的工具而已,让他有一口气就行。”
  简舒点点头:“他在找一个项链。”
  “唔!唔唔……唔、唔唔!”一听到项链,曾英开始剧烈挣扎,他眼球凸出地死盯着简舒,对这个词极为敏感。
  关渝舟踩上他的后背,将他压在地上,这才让他喘不上气安静下来。
  “什么样的?”
  “手指长,很细,黑金色的。”犹豫了一下,简舒还是打算把知道的都说了,“这个项链里面有录音设备,他应该是冲着设备去的。。”
  “原来是这样。”白夫人了然:“看来这个项链对案件很重要,是关键证物了,不知道究竟录进了什么东西。”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夏濯问,他手里还握着那把钥匙。
  “用哨子试试。”关渝舟说,“能吹响吗?”
  夏濯照做,最终失望地摇头:“还是不行。”
  “那就是时间不对。我和你进隧道,其他人分路去守着。”
  没有电的供应,所有墙上的电子表都没法运行,这个梦境一点准确的时间都不肯透露给他们。
  “可是隧道……”小狼狗还想再说什么。
  “隧道里肯定有蹊跷。”白夫人打断了他,抱着手臂说:“这是来自女人的直觉。”
  关渝舟一言难尽地瞥他一眼,“曾英是个保障,万不得已还能拿他献祭,我和小濯进去,如果你们听见清洁工过来就通知我们。”
  “我知道了,关哥。”简然很积极地举手。
  “行吧……反正你们执意要去,我也不拦着。”小狼狗抓了抓头发,“但我有点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让他死了不就行了,大家都能直接出去。”
  “因为他得活着出去,然后重新翻案。”回答他的是简舒,“我们是和关哥在这点上达成了一致,所以才愿意这样大费周章。杀人偿命的事太简单了,活在真正的地狱里不是更好的处罚方式吗?”
  小小年纪说的话却很恐怖,小狼狗无言以对,竟然觉得挺有道理。
  他眼神飘忽:“那我……也帮帮忙吧。”
  电灯泡:“……”兄弟!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几个人各执其位,夏濯便和关渝舟踏入了镜子隧道。
  不知是不是空间变得狭窄的原因,一进去夏濯就感觉到无法忽略的压抑。这种压抑很难形容,像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心口,又像抓住了他的所有内脏,让他产生了眩晕和反胃感,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往我这边来,一会发生什么都别离开我身边。”关渝舟也察觉到了氛围变化。
  “嗯嗯嗯,知道知道。”夏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声音回荡在狭长的隧道内,从对面忽然刮来一阵风,呜呜的低泣擦着脸颊而过,无端带来一阵痛感。
  【特殊事件】终于等到想要复仇的对象,但却遭到了阻拦,这让怨气深重的钟小姐非常生气。
  【特殊任务】在钟小姐怨念条到达100%前成功逃脱。
  【特殊提示】复仇对她来说很重要。此剧情已将钟小姐好感度降低为[敌对],请小心应对。如果怨念到达100%,后果未知,请参与者自行承担。
  【额外奖励】无
  (任务倒计时10s)
  【当前钟小姐怨念值】80%
  “已经80%了?”夏濯摸过脸颊,疼痛的地方破了皮,这还只是一阵风,如果真当100%,怕是所有人都会丧命在这里。
  他转头去看关渝舟的情况,却发现此时的镜子里没了两人的影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的右眼皮开始突突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