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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神女庙(十四)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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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光里,孟天华似是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更准确地说,是朝关渝舟腰间别着的灯笼看了一眼,生怕被发现一样,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上次这个时间段村民正忙着灭庙外的火,而他们正在堂屋里看神女像。这回那颗头被夏濯硬送回去,堂屋暂时就不去了。蜈蚣脸过来问他们累不累,要不要提前回去歇着,被拒绝后也没太大的情绪起伏,心不在焉地端了个凳子跑到庙门前坐着了。
  之前的种种诡异似是幻象,此刻三根香上的烟笔直朝天,不徐不缓。
  夏濯等得打起了瞌睡。他迷迷瞪瞪往一旁歪,靠到关渝舟的肩上。
  男人替他拽了拽衣领,免得冷空气从中钻进去。
  周围静得仿佛时间停滞,直到夏濯差点腿一软真睡过去,三道烟忽然被谁吹了口气一样拦腰一弯。这一瞬间就像激活了某个沉睡的程序,原本还尽职燃烧的烛焰剧烈地跳动起来,似是在进行一场苟延残喘的挣扎,当下有村民就怪叫一声,奔去门口找已经撑手靠墙的李大当家。
  “老李不好了!里头出事儿了!你看看去,那些个香烛……”
  蜈蚣脸猛地惊醒,脚下一蹬直往庙里去。他定睛一看,魂又被吓得升了半边天,“快快,去请王高人来,快去啊!”
  那人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跑到高坡上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火把直直地飞了出去,他摔了个人仰马翻,脸上的惊恐还没褪下,一回头看到地上有一根红绸在雾里飘。
  风一掀,绸缎后露了双绣花鞋。伴随着这鞋一同出现的,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雾气在土坡上滚动,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仿佛站在云端,艳丽的血顺着坡往下流,那是比烈火更深的颜色,将周围的一切都映得通红。
  呼——
  火把灭了。
  隔着这么远听见惨叫声,蜈蚣脸腿肚子都发起抖来,村民顿时又乱成一锅粥。
  很快戏声便近了,飘忽不定,时左时右。
  人心惶惶时,那去喊人的村民身影出现了。他手中高举着灭掉的火把,踩着戏的节拍,迈着机械而又诡异地走向人群。
  有人目光落在火把上,又转到他低垂的另一只手,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把,怎么把红绸给扯断了!”
  他从黑暗里走近,从腿到腰、从腰到肩……渐渐整个身体出现在亮处。几个村民想去拿他手里的绸缎,不等他们到面前,那颗本还在脖子上以空洞视线望着庙门的头毫无征兆地掉到了地上。再仔细瞧,那红绸硬生生卡在了他的脖子上,像是挂了一条招摇的围巾。
  冰冷的躯体抽搐着跌下去,最近的那圈人眼中恐惧几乎要凝为实质,尖叫全压在嗓子里,只能大口喘着粗气。
  一秒、两秒、三秒……
  殷红的血如绚丽绽放的花朵,喷洒得满地都是。没了生命特征的尸体往庙门爬了爬,似是想要向谁求助,最终卡在门槛上不动了。
  不知谁先往后退了一步,带动了一颗石子。
  紧接着,人群像找到了突破口,再也承受不住。
  “啊——!!”
  “死人、死人了!!!”
  “是村头的老朱!!他、他头掉下来了!!!”
  山上已是鼎水之沸,山下却安静静到人都死了一样。有了先例,谁也不敢再贸然往下跑,恐怖的场面已经深深烙印近脑海中,有人当场吐了,还有人尿了裤子。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惊嚎如撞在钟上,回响一下下荡在庙内的院子中,被雾一遮,严严实实飘也飘不出去。
  “你别冲动!”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争执的动静。
  音量不大,有在刻意放低,不看也能听出来是沈维。
  孟天华看了糟乱的外面一眼,接着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香烛,似乎在问,他这真的是冲动吗?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能算是冲动吗?
  你们无所作为的才是在坐以待毙!
  “肯定是蜡烛的问题,你们没听到刚才原住民在说什么吗?他说让香烛一直燃过今夜!上次庙被烧毁了香烛也没了,这次它又要灭了,问题不是出在这里还能是哪里?”孟天华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底气,像是在阐述事实,故意要让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夏濯和关渝舟听到一样。
  沈维求助般望向刘倩语。
  确实。
  这确实是说得通的。
  “可是……”沈维还想再说什么,但他也有些动摇,尤其是方才关渝舟也提过两根蜡烛燃烧速度不同的事,似乎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挽救这根蜡烛了。
  “蜡烛就在他们手里!”孟天华腾地一下甩开他拦着自己的手臂,指着关渝舟说道:“他明明也知道蜡烛有问题,还攥着道具不用,不是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沈维,之前那根簪子也是你找到的,凭什么也放在他们手里?你看看他们,根本就不像是有行动的样子!”
  沈维给他说懵了。
  这小子突然怎么回事?大家都一起行动了,找到的道具当然算在每个人头上,而交到谁手里是所有人的共识,怎么到孟天华这里就变成自己被威胁了一样?谁有本事谁就有话语权,这不天经地义吗?放到现实还是梦境都一样的。
  “你是不是……”他想说,你是不是就因为对夏明斤斤计较,可他看清面前人的样子后,话刚起了头就不由自主地吞了回去。
  孟天华瞪着一双眼睛,额头青筋绷着,因情绪激动而胸口剧烈起伏,一张脸涨得通红,看上去想要吃人一样。
  刘倩语皱着眉,她是知道前因后果的,所以理所当然道:“本来就是他们带我们过来的啊,有些话还轮不到你来说。而且死不死的太难听了,等今晚的事情过去了你得和人家好好道歉。他们已经算脾气很好了,要是你和过去我们遇到的那些不讲理的人这么横,现在还不早缺胳膊少腿了?”
  谁知孟天华非但没听进去,还逮着第一句不放,“就是因为一开始他们起了作用,所以你们都觉得要听他们的,这凭什么?一直这样下去最后给他们带进坑里都醒悟不过来!”
  刘倩语说:“你还问凭什么?就凭你没他们厉害!”
  孟天华不吭声了,反而用一种很阴沉的视线看她。
  刘倩语一悚,不由得挪开了目光。
  她一偏头,看见薄雾笼罩下的庙门像是一团晕不开的墨,而关强和夏明就在那团墨中随意地站着,两人脸上的面具在乱舞的火苗下反着杂乱的光。根本没有他们这般心神无主,不知夏明低声说了句什么,关强竟然朝那个断头的尸体走过去,将沾满了血的绸缎抽了出来,跟在自己家里走动一样自然。
  仅是匆匆一瞥,脊背上攀附的阴冷感觉便久久无法消失。
  “劝你们别惹他们。”插话的是赵晓萌。
  那根已经烧到只有两指高的蜡烛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火苗正嗤嗤响个不断。
  刘倩语喊她:“赵姐……?”
  “我也是不久前才想起来的,论坛上提过一个人……本来我以为不是他,因为描述里他不拘言笑,气质阴郁。”赵晓萌忽然为自己当初放弃接近而感到庆幸,“不过就算不提他,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小绵羊’和‘红玫瑰’。”
  这么一说,沈维顿时想起来了。
  他再看向夏明,“……夏明是‘小绵羊’?”
  可传闻里“小绵羊”不是个年龄很小的男孩子吗?
  “不清楚。”赵晓萌摇摇头,她顿了顿,“话就说这么多了,你们……自己掂量。当然也不用太担心,见过他们的人都说他们原则还是有的,和那些滥杀的霸权主义有很大差别。”
  几人沉默下来,哪怕赵晓萌的话只是猜测,也足以让刘倩语一阵后怕。但这几天相处还算融洽,她看向孟天华,又不轻不重地劝导几句,让他一定要去好好道歉。
  孟天华缓了口气,低头不语了。就在沈维和刘倩语以为他想明白时,他蓦地狠狠把挡在他前面的人撞开,跌撞着冲了出去,言语中带着偏激:“是我发现了问题,我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沈维一个踉跄,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夏濯环抱着手臂,听到急促的奔跑声,不由得唇角一勾。
  关渝舟正对着门,手中还攥着那条红绸,一道不起眼的血痕印在地上,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他脚边。
  孟天华跑得极快,似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起身就带起了一阵风。那风来得倏忽,扑一下吹灭了离他最近的那根、已经快要见底的蜡烛。
  本来还在一脸焦虑护着供桌等王老伯来的蜈蚣脸顿时变了脸,他把人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命和钱究竟哪个重要?那还用说!当然是命!这几个客人再怎么尊贵也不能拿这件事开玩笑,这灭的是蜡烛吗?分明灭的是他的命!
  与此同时,参与者听到了很轻又偏偏古怪的声音。
  缥缈的戏声骤停,那怪声仿佛就在耳边。
  像是上了锈的轴承,被用很大的力气强行掰弯的声音。
  “吱——”
  紧闭的堂屋门被像麻花一样拧成了扭曲的形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隐隐能看见里面惨白的神女像底部一角。
  蜈蚣脸本还想破口大骂,但他的瞳孔却逐渐缩紧,他余光看到从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几片烂得不成样子的指甲虚碰着锁骨,只一蹭就留下了一道血口。
  那双手质感很怪,不知被水泡了多久,肿胀得像棒槌的手指早已没了原型,上面还泛着一层诡异的乌青。不断有浑浊发黄的脓液从紧贴的皮肤下滑落,阵阵恶臭侵入鼻腔。
  蜈蚣脸身体一软,第三次晕了过去。
  孟天华管都没管他,本来胆子那么小的他突然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一伸手把关渝舟的灯笼抢了过来。
  沈维被他这一动作吓得差点当场升天——这刺激来得可不比撞鬼时少。
  却看夏濯和关渝舟毫无阻拦,似是早有准备,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一样。
  他眼皮一跳,赶紧上前。
  孟天华撕坏了灯笼,把里面那根发着柔光的白蜡烛拿了出来,顶替掉已经熄灭的蜡烛位置。
  三根扭曲的香烟晃了晃,忽然恢复了笔直,就连它对面另一根在滋滋冒响的蜡烛也变得平静。
  孟天华面露喜色,他看着已经走到自己后方的沈维,极力想证明自己一样:“沈维,你看,我说的是对的吧?我早就想到是这个方法,果然只要摆上这根蜡烛一切就能恢复平静。我也就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真的能成功了,倩语,你快也过来看看——”
  沈维欲言又止,他还记得刚才那两位的模样。
  很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
  庙外已经被恐惧笼罩,院子里只剩下昏过去的蜈蚣脸,没再有任何一位原住民愿意待。周围恢复了安静,除了那具尸体还在源源不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外,这一夜仿佛真的会这么平安过去了一样。
  沈维迟迟张不开嘴,反倒是夏濯看着歪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蜈蚣脸,十分不爽道:“这倒是个逃避现实的好办法,怎么不把他直接吓死?也省得休妻了,等着李孙氏改嫁就行。”
  孟天华听到他说话,准准地看过来,声音也比之前有底气多了:“你们霸占着蜡烛却不用,不知道灭了后会把那个女鬼放出来吗?”
  夏濯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稍微有些失真,却还显得散漫,“不知道啊。”
  孟天华一噎,还要说些什么,沈维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肩,指节微微向里一扣,带起了不轻不重的疼痛。
  “你……”
  “先别说了。”沈维松开手,面色复杂。
  周围的雾气逐渐散开了。
  这似是代表这场梦境即将抵达终点,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过了十来分钟,没有任何异常再发生。大家一口气还没松到底,下一秒浓浓的恐惧直接在心底炸开,血管里都仿佛结满了冰茬。
  “嗙——”
  在一抹还未完全消失的薄雾背后,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了。
  他们闻声看去,只能看见一个村民脑袋一歪,两颗眼球从眼眶里飞出的画面。
  这人死之前甚至没看清杀了自己的人是谁,脑浆直接溅出来,滴滴答答顺着旁边人的脸往下淌。
  刘子衿拿着一块砖头,半边胳膊都被溅满热烫的血。不知从哪里吹过一阵邪风,他的袖子随着这风舞动,他似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通红,早已不像初见时那样清冷。
  有年轻的村民不认得他,也有几个年龄大一些的,一双双眼睛里惊恐交加,充满了不敢置信。
  有人颤颤巍巍地指向他,但名字还没说完,刘子衿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一个个火把掉在地上,个别被满地的血一浸熄了,其余则就着干燥的植物腾腾燃烧起来。
  夏濯往后退了一步,与关渝舟低声道:“你猜的没错,果然那根蜡烛会把他引来。”
  原本的蜡烛熄灭后,刘氏会出来屠村。
  但把灯笼里的蜡烛替代上去,虽然镇压住了刘氏,却会让刘子衿露面大开杀戒。
  这两个方向都是死胡同。
  短短时间,刘子衿杀光了庙外的所有人。映着熊熊火光,他踩过门槛的尸体走进了庙里。
  孟天华刚才有多气焰嚣张,现在就有多畏首畏尾,只能眼睁睁看着浑身浴血的原住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那块砖上还有血不断往下流,每一滴都像死神镰刀在空气中挥舞,他想也未想,用最后的力气拽过沈维,躲在同伴身后。
  “嗤。”
  夏濯毫不收敛地笑了。
  然而刘子衿只是弯了腰,将地上的蜈蚣脸提起来敲开了他的头。然后他拖着尸体,顺着原路离开了。
  沙……
  沙……
  拖拽的声音渐渐淹没在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里。
  刘倩语一个快步冲上来,将孟天华紧拽着沈维的手掀开,“你疯了吗!”
  她知道孟天华胆小,但不知道他竟然是生死关头会把别人推出去的人。
  孟天华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怔怔地揉着被打红的手背,喉咙滚了滚,仍旧不死心地看向还在平稳燃烧的香烛,“不应该的,这不会有错才对……”
  “走了。”夏濯踩着一地的血,拉着关渝舟头也不回往庙门外去,“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庙外的火势与上回一模一样。他们改变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未改变。
  这就好比梦境在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他们在做无用功。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无论怎么阻止,偏离的轨道都会复位。
  包括头顶一片明黄的天空。
  山下的村子又烧起来了。
  但是村民都死了,尸体交叠在一起,没人能再喊出警示的话。
  哦,不对。
  夏濯想了想,还是有区别的。/>  多亏了他们的这根蜡烛,让村子里的人团灭得更快了。
  沈维原本失魂落魄,一副受打击的模样。但一出来看见那熟悉的地狱场景,他慌张叫道:“不好,孔满还在村里!”
  “你就不用担心他了。”夏濯慢吞吞地往山崖边走。
  这次梦境的危险程度并不高,原住民并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意思。
  究竟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七人不属于土坪村,不在夫妻俩的复仇范围内吗?
  既然这样的话,这个梦境的危险貌似就只存在于时间上了。
  被拒绝接近的孟天华终于忍不住,他捡着被他破坏掉的灯笼碎片,一边试图把它重新拼起来,一边慌张地和沈维他们道歉。
  刘倩语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躲瘟神一样绕开了。信任一旦坍塌就没有挽救的可能性,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或许过了这一次,下回他们就不用再一起行动了。
  倒是沈维追了上来,又和夏濯他们说了几声对不起,之前冒犯了,但是他们真没顶撞的意思。
  夏濯随意摆摆手,他针对人又不针对团体,随后纠正了沈维期初对他们的评价,“我和关老师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都说了人的好坏从来不会写在脸上,睚眦必报就是他的准则,而且还要往更高的地方两倍三倍地报。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偏要动口又动手。
  “所以你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准。”
  他意有所指,不光指自己,还指身后那个死皮赖脸的人。
  沈维无可反驳,沉默片刻,“你说得对。”
  “没事儿,我也不生他气了。”夏濯冲他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些狡黠,“从另一方面他反而帮了我们忙,试出了一条错误的路。唔……对他的表现我还是能打六分的吧,凑合及格了。我和关老师一开始还怀疑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呢,原来他只是怕鬼,却不怕人啊。”
  “……你知道孔满去哪了吗?”沈维不愿多聊孟天华似的,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啊。”夏濯说的理所当然,“只是他比你强,不需要你操心。”
  “……”再说就真伤心了啊。
  这次火灾发生的时间变晚了,还不等到悬崖边,熟悉的眩晕感又席卷了每个人。
  一回生二回熟,夏濯心中有数,时间又要重置了。
  果然,眼前的白光褪去后,他们重新回到了村外的土路上。
  身后的夕阳变成了诡异的红,像是铺了一地的血,一直向不远处的土坪村蔓延。
  七个人都在,似乎对大火已经免疫了,除了孟天华,其余人都没有上回那样慌乱。
  孔满身上都是汗,衣服也被烧出了几个洞,他看向关渝舟和夏濯,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但在那之前,光表刷新出了信息。
  Tips:
  1.昼夜交替
  2.物资适中
  3.如果真有神明,请听他的心愿(新)
  (提示将于10s后消失)
  他的心愿……
  这个“他”……
  原来这个梦境的主人公不是刘氏啊。
  夏濯看向跌坐在地上不住发抖的孟天华,伸出一只手,缓缓搭在对方肩膀位置,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这次你可是大功臣呢。轮到你可以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