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欢到连霍忱都心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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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折指尖触碰到他的掌心,软乎乎的,带着点温温的凉意。
霍忱眸底柔和,化成了汪水。
他想裹住宁折的手指。
然而下一瞬,宁折指尖寒光突兀一闪,毫不留情刺进他掌心。
霍忱动作猛然一顿。
宁折不紧不慢拔出沾满了血匕首,声音淡淡:“别用你的手碰我,否则,我见一次,斩一次。”
霍忱呼吸一窒。
宁折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初将宁折送上祭台前那一幕。
那时宁折大哭着求他放过他,他却生生折裂了这人的手骨,将他的尊严放在脚下践踏,冷冷告诉他,“别用这双脏手碰臣。”
——他在报复……
霍忱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手指狠狠痉挛了下,颤抖着,缓缓收了回来。
是了,他怎么有资格碰他。
他怎么能把那些折磨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霍忱张了张口,嗓子艰涩发哑,“好……臣……臣不碰您……”
宁折垂了眼不再看他,从他身旁越过去,目光沉寂。
霍忱抬起手,血滴正从他掌心的血口子里掉下来,很快洇湿衣袖。
痛彻心骨。
却不及宁折当初半分。
霍忱闭了闭眼,转身走出去。
宁折正抱膝坐在青石台阶上,低头盯着石缝里一颗新发的嫩草,不知在想什么。
热气腾腾的早膳还摆在桌子上,没有动过。
霍忱端着粥,走到他身后,沉默许久。
宁折头也不回:“不吃。”
霍忱端碗的手紧了紧,“你身体吃不消。”
都已经是尸体了,还有什么吃不消的。
宁折心里淡淡想着,没说出口。
正在这时,侍女推开院门走进来,行了礼道:“小公子,巫使大人请您去用早膳。”
宁折回头看了一眼,霍忱已经不见了。
侍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看见桌案上摆放的精致吃食。
“咦,小公子已经用过膳了么?”
她明明记得小厨房今日只做了大人的早膳,小公子这里怎么也有?
“没有。”
宁折回她一句,站起身走出院子。
“小公子等等。”
侍女匆忙追上来,手里拿了件厚斗篷,“初春寒凉,小公子还是多穿……”
侍女说到一半便愣住了,瞪大眼盯着宁折身上崭新的衣衫。
宁折仰头她,漆黑的眸底带着疑惑。
“没……没什么……”
侍女讪讪收回斗篷,“原来是天缕衣,那这斗篷倒是多余了。”
她迎着宁折安静却茫然的目光,不由笑了笑,温声解释道:“小公子身上穿的这件衣裳,乃是天下间独此一件的天缕织衣,冷暖自可调节,最是舒适不过。只不过传说这天缕衣早已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巫使大人会费尽周折寻来送予小公子,大人对小公子真好。”
他的衣衫早已沾染上血迹,不知被扔哪去了。
衣裳是他早晨迷迷糊糊的时候,霍忱替他穿上的。
宁折眼神微微动了下。
侍女以为他是在想蔺非霜,眼里露出抹柔和的神色,抿唇笑起来,摸摸他的头道:“奴婢在巫神祭庙侍奉多年,还未曾见过大人对谁如此上心,奴婢来此时,大人还在前厅等着小公子一道用膳呢,看来大人是真心喜欢小公子。”
宁折偏头避开她的手,不语。
侍女当他是害羞,也不在意,领着他去了前厅。
蔺非霜果然在等着他。
只不过,他身旁还有一个人。
宁折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是那个在巷口卖冰糖葫芦的盲姑娘,面容秀婉,似极某个故人。
蔺非霜朝他招招手,宁折便乖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蔺非霜看着他,眼底深邃,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但很快,他便收回视线,恢复往日不羁笑意,揉揉他的头:“昨夜,多谢了。”
宁折双眼微闪,脸颊微红,讷讷不语。
蔺非霜看见他的表情,心底有些异样。
这大越的小皇帝,莫非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蔺非霜看了眼身旁的姑娘,眼神有些复杂。
但最后,他还是按下心中不忍,把宁折拉过去,指着那姑娘,对他道:“这是阿雪。”
宁折眨了眨眼,看了眼蔺非霜,又向盲姑娘,温吞地问了声好。
盲姑娘抿唇浅笑,音色柔软又好听,“你也好呀。”
真是像极了宁折记忆里那个人。
蔺非霜道:“阿雪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她眼睛不方便,你多担待。”
宁折很乖地“嗯”了一声,看着蔺非霜眼睛保证:“我会的。”
蔺非霜有些不自在,微微避开了他视线。
单纯的宁折不会知道,阿雪的到来,将会是他痛苦的开端。
三人用了早膳,蔺非霜送阿雪回房。
宁折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许久。
侍女走上来安慰道:“小公子别担心,阿雪只是一个木偶,没有生命。大人最喜欢的人还是小公子啊。”
宁折动动眉,转眼看她:“木偶?”
侍女叹了口气,“是二公子以前还在祭庙时制的,不想有了灵智。二公子不愿束缚她,放了她出去玩。只可惜,阿雪回来了,二公子他却……”
侍女摇摇头,不欲多说,“小公子还是回房吧,如今封魔之门异动,祭庙那些亡灵也不安分,外面很危险。”
宁折想起那天想杀他的那个人,心里若有所思,神色却仍旧安安静静地,“嗯”了一声,回了院子。
侍女本想跟着进去收拾房间,被宁折拦住了。
侍女虽然奇怪小公子为何两次三番拦她,但还是没有违背他的意思,离开了。
打发走侍女,宁折才推开门。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还没走,依旧在书案旁写着什么。
轻风裹着些许暖意吹进来,卷起他的几缕长发,柔和的光照在他刀刻般锋利冰冷的侧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柔之色。
他的目光专注在书案上,一向冷酷的眼底也带着柔色,似乎那上面放着什么很珍重的东西一样。
宁折走过去,站在他身旁,才发现他不是在写,而是在画。
画一个少年。
微光散乱,桃花纷飞,少年伏于树下酣睡,几缕鸦青的长发从他两鬓滑落,平添诱人之色,精致漂亮得仿若天神所赐。
宁折盯着画像,眸底平静无澜。
霍忱画到少年的脸时,停了笔。
宁折抬头看他。
“皇上是不是很奇怪,臣为什么不画脸。”
宁折并未应声。
霍忱也不是要让他回答,指尖带着难以割舍的眷恋,抚上画中人脸上那片空白,出神地自言自语道:“因为臣每每想起这幅场景,这张脸都是血泪模糊的。他在求臣救他,他说他疼。”
宁折安静片刻,突然伸出手,指尖一抹蓝焰猛然窜出去,火舌子舔上精致的墨画少年,一寸寸将起烧成了灰末。
他看向霍忱,神色漠然,“他死了。”
霍忱阖上眼,又睁开来,看着宁折,声音痛苦,仿若含血而泣:“对不起……”<br /> 宁折眉眼冷淡,只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宁折不想看见霍忱。
当初在竹林脱身时,他已经对他说过,不恨他。
他体会不到那些复杂的感情,但他知道什么叫折磨。
怨憎会,爱别离,求而不得才是最苦。
他不恨霍忱,对霍忱来说,便是最痛苦的折磨。
只是宁折没想到,他会抛下他最看重的大越子民,不远千里追到天祁来。
他下的那牵魂针,当真是烦人。
这几日,霍忱一直都在宁折身边。
不管宁折做什么,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那个沉默的男人。
有时候大半夜里,宁折睁开眼,还能看见他站在自己榻边,目光沉沉注视着他。
那眼神宁折看不懂,漆黑暗沉得像窗外的夜,里面翻腾交错着许多晦暗不清的感情。
像一张大网,将宁折裹得严严实实,透不过气来。
宁折讨厌这种感觉。
他不想让霍忱发现自己的秘密,但霍忱一直盯着他,这让很多事他都没法做。
宁折浑身气息越来越冷,好几次都忍不住对他出手。
霍忱却总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算宁折下一瞬就要了他的命,他也不在乎。
宁折头一次知道什么叫“烦躁”。
“你什么时候走。”宁折坐在床上,一边换衣裳,一边问他。
“皇上什么时候走,臣就什么时候走。”
“我不走。”
宁折盯着他,突然道:“我喜欢蔺非霜,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霍忱眼睫颤了颤,微微抬眸看他,眼里仍是宁折看不透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沉默低下头,哑声道:“蔺非霜……对皇上……”
他本想说“不怀好意”,可想起宁折曾受过的那些背叛,又忍不住止住了话头,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对皇上很好。”
“是,他对我,比你们对我,都要好。”宁折灼灼盯着他。
霍忱张了张唇,无言以对。
他知道蔺非霜是为了封印魔门才会留下宁折,等到封魔之门开启的那一天,宁折的神魂便会沦为他的祭品。
他还知道,那个叫阿雪的盲姑娘,是云澜所制的一个木偶,里面藏着云澜的半个神魂。
蔺非霜将她找回来,就是为了抽取宁折的神魂之后,将云澜的神魄融合,塞进宁折的身体,让云澜重生。
他知道很多,可他什么都不能告诉小皇帝。
小皇帝是个很怕痛的人,可为了蔺非霜,却可以毫不犹豫割伤自己。
他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对他好的人,他信赖蔺非霜,喜欢蔺非霜,甚至于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蔺非霜。
霍忱不忍心打破他的梦。
有他在,他可以护着宁折,蔺非霜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他。
只要他想,小皇帝的梦永远都不会碎。
只是——霍忱嫉妒。
小皇帝那么喜欢蔺非霜,喜欢到连霍忱都心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