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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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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何谓真正的无耻◎

书籍名:《和离后我选暴君》    作者:三月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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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很大,  淋到身上冰凉刺骨。
  云彦脚步虚浮,浑身仿若烧起来似的,秋雨不能浇灭焚身烈火的炙热,他脑中嗡的一声炸开,  拳攥起,  阔步冲出人群。
  谢锳就在车上,明眸对峙着圣人,  她害怕却又执拗,  横起手臂撑在车门,那样纤瘦的身躯却有无穷尽的力量,  她不肯下来,于千军万马之前渺小如粟,  仿佛下一刻,  便要飞蛾扑火,  不顾生死。
  他得过去,  他要救她。
  这念头催命似的,云彦越走越快,  眼看就要跨出重重包围,手臂被人猛地拽住。
  何琼之沉眸盯视,低声斥道:“你不要命了!”
  云彦血液不断翻腾,  灼烫的嗓音沁着焦急:“她不想去,你没看到吗?她根本不想下车!”
  手臂被钳住,何琼之攥住他不肯松手,  握刀的硬茧透过衣裳硌着云彦,他用力甩,  反被何琼之擒了腕子扭到身后,  士兵用麻绳利落捆了,  见他还在挣扎叫喊,撸下脖颈上的汗巾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
  云彦目眦欲裂,急愤之下青筋鼓出白皮,如案板上豁开膛的鱼,死命的想逃离束缚。
  何琼之走到他耳边,阴暗着嗓音说道:“你死了不打紧,别连累十一娘。”
  云彦动作停滞,抬头瞪着他。
  何琼之手掌压住他肩,叹:“你就当她死了吧。”
  漆黑的夜空劈开一道闪电,倾盆大雨兜头泼下。
  雨中的人,依旧稳稳坐于高头大马,雨水沿着甲胄汩汩滑落,幽黑的眼底,已然开始涌荡云雾。
  他握着箭矢,将弓弦上满,对面车上,谢锳挡在秀秀身前,手在抖,隔着雨帘,看不清她面上神情,可从她端直的脊背,毅然决然的姿态来看,她是宁死也不肯过来了。
  周瑄冷笑,倏忽一转,箭矢破开大雨直直窜向车外人。
  谢锳兀的睁圆眼睛,几乎下意识就去阻拦,然扑空后坠下马车,“嗖”的一声鸣响,箭矢钉到姚妈妈脚前,只差一寸,就能穿透脚掌。
  姚妈妈僵硬的站着,一步不敢乱动,她张着嘴,双手不知所措。
  谢锳趴在泥水里,手掌撑起上身,合眼,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复,她爬起来,碎瓷割破的掌心生疼。
  马上那人一手握弓,一手勒住缰绳,如地狱罗刹,背光的脸看不见一丝表情,只那般幽幽望着,便叫人浑身生寒,畏惧胆颤。
  谢锳往前走,逼人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就像有条细丝缠裹着脖颈,她喘不过气,睫毛被雨淋的睁不开。
  近前,仰头。
  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冷的阴翳淡漠。
  腰间一紧,周瑄俯身单手将她提到马上,大掌箍在她小腹,摁到自己胸口。
  灼热的胸膛像烙铁一般,谢锳试图往前,被他握的更紧,后脊传来砰砰强健的心跳声。
  周瑄掀开眼皮,往不远处队中瞥去。
  何琼之握紧手,深吸了口气。
  “驾!”
  帝王一声肃喊,军马奔腾滚滚而去,乌泱泱的士兵紧随其后,沿着官道迅速呈合围之势将登州城里外圈住,密不透风。
  周瑄赶赴登州,日夜兼程,不知疲乏,精兵强将皆是战马,沿途所过流寇闻风丧胆,四散而去,沿海一带水匪猖獗,适逢水患,更是多处作乱。
  如是雷霆之威,挟天子之怒,令县衙府道倾全身之力剿灭内贼,抵御外侵,本想凭天灾顺势起风偷占蝇利的百济、新罗和倭国等流匪仓皇逃窜,各渡口恢复有序,船只货物俱无缺减。
  登州县衙充作公用,县丞哪里见过天子,战战兢兢唯恐疏漏,恨不能抓几个工匠临时修葺,将这府衙装饰的雄浑俊伟。
  后院屋内,周瑄尚未除甲,三两步走到圈椅前,摁在扶手上弯下腰去。
  谢锳侧脸,避开他滚烫的呼吸。
  粗粝的手指握住她下颌,强行掰正面朝自己。
  “谁打的?”声音蕴出薄怒。
  谢锳垂着长睫,涂抹黢黑的脸被雨水冲刷的格外难看,滚成条条沟壑最终汇聚在腮颊,露出来的指印清晰可见。
  吊梢眼用足力道,眼下已然红肿鼓起。
  廊庑外,两个黑甲兵架着吊梢眼扔到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他啐了口,甫一抬头便觉疾风袭来,面上骤然抽疼,腮帮子火辣辣的如同炸裂,一颗大牙裹着血腥气崩出嘴来。
  他捂着脸,还未开口又被抽了一鞭,倒刺刮着脸扯破皮肉,他哀嚎着打了个滚。
  地面很快泛起猩红,他再不敢抬头,伏在地上抖得筛糠一样。
  “左手还是右手?”阴冷的声音比秋雨还凉,吊梢眼下意识往回缩。
  周瑄漫不经心扔掉长鞭,没了耐性:“左手还是右手?!”
  “饶命,贵人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我山上的东西都给您...”吊梢眼瞥到躬身低头的县丞,还有数名登州官员,脑子轰隆一响,便知今日不能善了。
  从前他也被抓过,可多番打点犹能绝处逢生。
  这一回,不大妙!
  周瑄睨了眼,撂下话转头步入房中。
  “全剁了,喂狗!”
  凄厉的惨叫几乎刺穿耳膜,谢锳小脸发白,虚虚往窗外看去,只见人影晃动,似拖着什么拉出门廊,大雨冲击着地面,腥气漫过缝隙钻进鼻间。
  她咬着牙,神思一阵晕眩。
  手腕被握住,摁进冰凉的清水,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将淤泥洗净,没有半分残留后,周瑄拿出随身携带的巾帕,低头擦去水珠。
  他不发一言,周身仿若笼在霜雾中。
  棱角分明的脸庞清贵疏离,长眸掀开,对上谢锳湿润的眼睛。
  “疼?”
  他问,手上动作不由轻缓很多。
  她手很软,握在掌中滑腻如玉,瓷片割破的伤口沿着掌腹斜进纹理,扎的很深。
  劫后余生的欢喜来不及品味,又被捕入笼中。
  谢锳看着他,看他无不细致的上药,缠纱布,最后捏着她手指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往后抽手,周瑄上前握住那细腰,吐气湿热。
  “去洗洗,朕等会儿来看你。”
  “你答应过,若我活着便放我走。”
  “走?”周瑄笑,抬手扯了下衣领,凉眸扫过她郁结的面庞,“你能走去哪?”
  “你无耻。”谢锳既想骂他,又惧于他的森寒,脱口而出的指责毫无底气。
  “你以为朕为何出现在此,被愚弄,被你和朕最信任的臣子联手欺瞒,朕忍着,等着,为的就是这一日!”
  “朕要亲手抓你回去!”
  “走?做梦!”
  “无耻?今晚你有大把时间体会何谓无耻!”
  阴翳笼上眉间,轻视的目光自谢锳领口慢慢往下,“洗干净自己,别让朕闻到半分别的男人的气味,谢锳,你能去哪?”手指捻到她耳垂,猛一用力,谢锳哼出声来。
  俊秾的面上闪过杀戮,继而拂袖出门。
  廊下阴雨浓稠,谢锳急喘着呼吸,瞬间反应过来他话里含义,她起身,奔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住去路。
  “何将军呢?”她从头到脚仿佛被浸在冰水中,茫然地环顾四下,不见何琼之身影。
  书房,案面堆积如山。
  县丞揩了把汗,七魄没了三魂,自打登州水患以来,大大小小案件应接不暇,他有心无力,时日一久,堆叠的愈发没法处置。
  眼看圣人脸色愈发沉黑,他那两条腿软的快要站不住。
  澹奕从坝上回来,禀完现状后又匆忙折返,大雨不停,堤坝负荷过重,登州城的百姓亦被征调过去,连夜搬运砂石防范。
  司天台观完天象,断大雨至多再下两日,东际隐隐开始退云,正是天清气朗的征兆。
  “朕把登州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搜刮民脂的,”周瑄将案录掷到县丞脚边,他当即跪下。
  “自行写个请辞奏疏,滚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
  县丞眼前一黑,但知前路尽毁,他叩头谢恩。
  书房内只剩下周瑄与何琼之,空气沉闷晦涩。
  “厚朴,可有话与朕交代。”周瑄坐到圈椅,右手点着案面不动声色,他的眼神凌厉如刀,一点点插进何琼之心窝。
  何琼之便知逃不过,撩起袍子跪下,“臣犯欺君,任凭陛下惩治。”
  “何时开始的?”周瑄眉目冷清,“去大慈恩寺前便和谢楚合谋了吗?”
  何琼之回:“不是。是在搜寻之时,谢锳找到臣,求臣帮她。”
  “尸体是臣找来的,谢锳怕牵连谢楚,故而不敢让谢楚从大理寺弄死尸。”
  “你对她倒是唯命是从。”眼刀锋利,何琼之冷汗涔涔。
  “为她背叛朕,装模作样查了数月没有进展,厚朴,朕想知道,你是凭着什么样的情谊为她做事,只是因为年少相识?
  亦或者说,你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嗯?”
  尾音暗含警示,说完,他居高临下睨着,目光灼灼盯着何琼之的反应。
  何琼之兀的一震,随即决然否认:“臣断不敢觊觎非臣之物,臣当真是念及年少,不忍看她抑郁宫中,臣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周瑄乜了眼,神色肃静。
  沐汤中,秀秀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
  乌发如瀑,松散的垂在肩上,衬的那雪肤白嫩,如玉如绸,牛乳一样的细滑,明眸皓齿,承云载雾般笼着淡淡的思绪,嫣红的唇,柔美的下颌,肩胛瘦削露出起伏的峦线,她咽了下喉咙,瞠目结舌。
  “娘子,你长得太好看了,像画里的仙女。”
  她努力寻找词汇,忽的脑中一亮,“像郎君画里的仙女。”
  脚步声传来,谢锳抬首,瞥见门口逆光而立的男人。
  秀秀吓得跳起来,手里的大巾险些滑落,她低着头,福身后呼吸都不敢大口。
  “像吗?”
  周瑄走近,绕过插屏径直坐在沐汤前的杌子上。
  秀秀哪敢答话,支支吾吾满头大汗后,还是谢锳替她解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便好。”
  秀秀吸了口气,把大巾放在案面,小碎步急急奔向门口。
  从外合上,听见屋里一声惊叫。
  秀秀攥着拳头,更怕了。
  “我自己来。”谢锳羞恼,去抢那条大巾。
  周瑄展开手臂从后将人裹住,环过她腿弯,轻易抱起来往床榻走。
  水滴沿着她脚踝落到地板,绸被陷下去,谢锳爬起来,又被他摁着肩膀推倒。
  两腿分跨在她身侧,俯下去沉默着擦拭皮肤,从肩颈往下,不疾不徐,一点点擦干,目光跟着移到小腹。
  谢锳脸颊如火,她阖眸,双手抱在胸前。
  纤腰圆臀。
  玲珑别致。
  手掌覆下,谢锳打了颤,咬紧牙关曲起膝来。
  “他这样看过你吗?”
  突如其来的话,谢锳没听清楚。
  周瑄攥住她脚踝,抬起眼皮:“云六郎,他像现在这般,看过你吗?”
  脸腾的一下,似要烧的滚沸。
  谢锳顺势踹过去,使他落了空,只虚虚抬着手臂,面无表情的捻了捻手指,转过头来。
  “想来没有。”忽然笑了声,周瑄低下身抚着她的腮颊,道:“房中他是不是无趣的很,他那样的书生,身上没一点英武之气,岂不是很难让你舒坦。”
  下/流的话于他嘴里说出异常平淡。
  谢锳气笑,忍不住回他:“人不可貌相,他比看起来更让人满意,他...”
  “好了,住嘴。”
  大掌摁在她唇上,用力堵住。
  随后周瑄从案上扯来一张纸,挪着四角平纱灯照亮。
  “云六郎给亡妻写的赋,来,朕念给你听。”
  晃动的光影中,帷帐起起伏伏。
  谢锳隐约听到“吾妻阿锳,温婉良善....持家有度....”
  周瑄念至一半便扬手将赋扔出帐子,秋风卷来,吹拂着那页纸四下飘荡。
  一墙之隔的邻院,云彦面如死灰。
  一阵阵微弱的急促叫声,像一场钝刀凌迟,夹在沥沥雨声里,令人脑中映出那扰人的酡红,那柔媚的被汗水打湿的面颊。
  他合上眼,翻身朝外躺着。
  被雨打湿的赋文飘到楹窗外,墨迹洇开,像一团死沉的黑雾,压在云彦心口。
  谢锳的手指抠进周瑄结实的肉里,他却愈发觉得酣畅淋漓。
  朱红帷帐隐约透出交叠的身影,床榻如被秋风吹倒,摇摇晃晃发出吱呀的残/喘,帐内空气焦灼,攀升着潮热漫开馨香。
  谢锳伏在枕上,青丝绸缎般铺开,撒满后背,肌肤上浅浅溢出汗珠,透着清莹的光。
  周瑄寻到她的手,慢慢握住每一根手指,挪到她唇角,他低下身去,蛊惑一样:“谢锳,可还受得住?”
  谢锳咬唇,眼睫颤了下,却没吭声。
  周瑄笑,支起上身微微抵/弄。
  漫长的夜,秀秀烧了三次热水。
  半睡半醒间,谢锳听见他暗哑的声音
  “从头重来。”
  “朕与你...”
  “愿意吗,谢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