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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梧子被一盏酪浆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书籍名:《东宫之女》    作者: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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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辇舆平稳的在嘉德门内停下,侍女上前掀开纱帐,萧神爱款款从中走了出来。即便身着冬日厚重衣衫,也依旧能瞧出婀娜如春水的身姿。
  让人瞧了就移不开眼。
  东宫的内侍林易早已候在一旁,忙上前轻声问道:“郡主,郎君此行可还顺利?”
  “还行吧,我看祖父派来跟着阿兄那几人都挺和善的。”萧神爱脚步不停的往里走去,经过一丛缀满花苞的山茶树,随手揪了几朵,“阿耶呢?可用过晚膳了?服药了没?”
  林易摇了摇头:“殿下还在崇政殿处理政务,说等郡主回来再一块儿用。药已经煎了好一会,应该快好了。”
  萧神爱脚下一转,往东宫的庖厨走去。
  药果然已经快煎好了,还没进去便闻到浓郁药味,萧神爱让人熄了火,亲自拿碧玉碗舀了放在食盒里,端着食盒朝崇政殿走。
  一推开殿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温润声音:“梧子回来了?”
  “阿耶,我回来了。”萧神爱应了一声,踩着绵软的地衣走到案几前,将那碗汤药端了出来,“快将药喝了吧。都这个时辰了,阿耶你怎么还不用饭?”
  萧晗笑着从她手中接过药碗,轻声说:“事情多起来,倒是忘了用了。你今日受累了,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送儿子远行,本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事,他却全然交给了女儿来办。
  一为避嫌,二是他近来身子不大好,萧神爱俩人怕他受不住,便不让他去送。
  萧神爱知道这不过是推托之词,就算他忘了肯定也会有侍从提醒,实则是为了等她回来一块用晚膳。
  见萧晗将药喝完了,萧神爱掏出一包栗子糕和蜜煎金橘递过去:“阿耶,你瞧我在路上买了什么!”她细细数着,“我还在金玉阁买了许多吃食,待会只让人再准备两样菜蔬就够了。”
  她睁着一双晶亮的桃花眸,眼中似乎还在闪烁着光。
  萧晗忍不住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以前不总说着要出宫玩,好不容易出去一次,怎么不多玩会再回来?我听你二叔说,最近西市又来了些新的小玩意。”
  萧神爱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好玩的,反正就那些东西,我早都看腻了。”
  崇政殿素净雅致,并无什么多的装饰。萧神爱将先前摘的山茶花苞取出,花茎拿水泡着放在窗沿下,让原本沉闷的室内平添一份亮色。
  不多时,宫侍入内摆放好晚膳,倒不止炒了两样菜蔬,还煮了金玉羹。
  萧神爱催了好几声,萧晗这才放下政务,开始专心陪女儿用膳。他舀了两小勺金玉羹递过去:“出去了一趟,喝几口汤驱驱寒气。”
  “阿耶,你别老是这样。”犹豫了几瞬,萧神爱还是劝道,“政务是要紧,可你身子要是垮了,那还怎么来处理政务?”
  面对小女儿的关心,萧晗欣然笑纳:“我知道了。”
  俩人再没多话,安安静静的用完了一顿晚膳。萧神爱很识趣的没提起萧衡,避免去勾了父亲烦心。他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好,不能再折腾了。
  用过饭后,萧神爱起身要回去洗漱,却被萧晗给唤住了,他拿出一个锦盒缓声说:“梧子,今日下午齐邯来过,这是他给你的。”
  锦盒装饰华丽,锁扣是鎏金的,还镶嵌着红宝石,沉甸甸的看着很有分量。
  萧神爱愣了好一会才将锦盒接过,隔了半晌问道:“他回京了?何时过来的?”
  “今日回京的,下午正好入宫觐见你祖父,就顺带过来了一趟。”萧晗轻笑了一声,“我说你去送你阿兄了,让他不用等,所以他待了一小会就走了。”
  回来时已近黄昏,此时从崇政殿出来,庭院中已经点上了灯火,彩漆宫灯随着夜风轻晃。
  萧神爱手中捧着那个小锦盒出来,仰头望了一眼天色,只见无数星子萦绕着那一轮弯月,竞相散发出莹莹辉光。
  殿前的几株梧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显得格外冷清。萧神爱看向一旁将她送出来的萧晗,轻声问了一句:“明日应当是个晴天,阿耶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听说明日有马球赛呢。”
  “是个晴天么,冬日晴天好,他也能走得顺畅些,不至于被雨雪给绊住了脚。”萧晗勾唇浅笑,也跟着抬头看了眼天。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阿兄,萧神爱略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他,在触及到父亲平静的神色时,她怔了片刻,方才也含笑点头:“是,天晴了官道也好走,车马不会陷在泥泞里。”
  略说了几句话,同萧晗道了声别后,她朝着自个的殿宇行去。
  七岁以前,萧神爱一直随太子妃住在丽正殿中,七岁以后就搬去了西北边的宜秋殿。
  虽比不得丽正殿在东宫正中央,地位超然,但宜秋殿的占据了西北角整块地方,庭院十分宽敞。
  此时宜秋殿殿门大敞,一行侍从提着宫灯候在门口,为她照亮脚下的青石板路。
  别处都是暗的,唯有宜秋殿中灯火通明。
  萧神爱偏头看了眼远处宜春殿的方向,复又垂下眼眸,心中不禁划过些许落寞。以前阿兄就是住在那儿的。
  道旁的茶梅树结了许多茜色的花苞,偶有几朵绽开的坠在枝头,为庭中染了抹瑰丽之色。
  等坐在妆台前卸钗环时,绮云看着一直被她捧在手心里的锦盒,抿唇笑道:“郡主从哪得来这么个漂亮盒子,当作宝贝似的拿了这么久,仔细累着了。”
  经她这么一说,萧神爱才发现自己竟然拿着这盒子走了一路,她不吭声,也没说是谁给的。指尖轻轻在锁扣上摩挲了片刻,而后捏住锁环,“啪”的一声,那嵌了红宝石的锁扣便弹开了。
  在烛火照耀下,能看到盒子里是一片白色,并不刺目,而是莹润温暖的白。
  是一尊羊脂玉摆件,毫无任何瑕疵,雕刻成了梧桐树的模样,上面坠着满满当当的梧桐子。
  萧神爱垂眸敛目,桃花眸中的漫不经心褪去,隐约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绮云拿白玉梳给她松散乌发,余光瞥过一眼,轻叹道:“这玉树可真漂亮,雕工也精致,可要奴婢待会拿去书房摆着?或是摆在卧房窗台上也好看呢。”
  “是谁送给郡主的呀?”
  “不告诉你。”萧神爱轻哼了一声,阖上后置在妆台上,“待会你拿去书房摆着吧。”
  绮云看着那个檀木锦匣,忍不住就笑了一声。
  这羊脂玉虽是珍贵稀罕物,但以自家郡主的身份,想要多少没有?太子和太子妃宠爱女儿,东宫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别说是太子妃还在的时候,就是现在也是先紧着她家郡主的。
  如今听到要将这玉梧桐摆在书房,绮云心念稍一转动,便笑道:“奴婢听人说平凉侯今日回京,且下午还进宫面圣了,这尊羊脂玉树……”
  她话还没说完,萧神爱便已羞得双颊绯红,用力推了绮云一下,小声哼道:“你住口!不许你再说话了。”
  正起了身要去洗漱,萧神爱转头看了一圈,忽而问道:“清檀呢?怎么没见着她人?”
  绮云手里捧着寝衣随她往浴房走,温声道:“弘农郡夫人病了,清檀姐姐今早去照料了,昨晚同郡主告过假的,郡主许是忘了。”
  萧神爱愣了一下,想起来确实是有这回事:“阿姆身子可有大碍?你去库房让人拿些药材送过去吧。”弘农郡夫人曾是她的傅母,但她这两日都在担忧兄长的事,清檀同她说的时候也没仔细听。
  绮云道:“就是感了风寒,清檀姐姐说请了医士诊治,应当没什么的。”
  今日太过劳累,萧神爱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没多大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顾念着萧神爱心情不佳,萧晗特意停了她的课,一连几天她都窝在宜秋殿休息,除了晚上去崇政殿找父亲用个饭,其余时间连殿门都没出。
  直至宫中要办赏花宴,萧神爱仍旧是不打算去的。
  还是萧晗知道后特意宽慰了她一番,又让人送了几样新首饰过去,才让她改了主意,准备过去转转。
  北风凛冽刺骨,本该呈现草木凋敝之姿的,然而太液池附近却是花团锦簇,具是由宫中暖室里培育出来的娇花。
  这些繁花娇贵,在寒风里顶多也就撑上这一日。
  足以见得这场宴饮的奢华。
  辇舆到时,众人纷纷停下手头上的事,俯身同她见礼。待到侍从掀开幔帐,扶着她步下辇舆时,周遭更是有一瞬间的静谧。
  即便是粗布裹身,她也依旧让人无法忽视,更何况她今日精心打扮过。面前的美人冰肌玉骨,灵动而妩媚。萧神爱今日着了身樱草色牡丹花罗衫子,下罩百草纹藕合雪白间色长裙,松竹纹酡颜泥金披帛挂在臂弯间。
  本是一身极为随意的装扮,却显得尤为素雅夺目。
  腕间一只普通的碧玉镯,也被衬托得价值连城起来。
  待她走过后,立刻有少女低语道:“郡主今日竟是来了。我瞧着她气色不错啊,上次还听说她伤心过度呢。”
  另一人驳斥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她堂堂郡主,难道还要来拉着你的手哭诉不成?”
  周围几人闻言,忍不住掩唇低笑,凝滞的气氛霎时间消散。众人眼波流转间,忍不住追随着萧神爱的身影。
  美人立在跟前,瞧着便觉得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有人想上前讨好卖乖,但想着她近日不顺心,顾忌着她那骄纵性子,到底没敢贸然去招惹。
  筵席上繁花似锦,萧神爱随意寻了处位置,欣赏身旁的几簇花草。
  圣人共有十八名子女,其中有三子三女是同霍皇后所出,除去未及下降便早夭的幼女外,其余五个子女都已长大成人。
  当今太子便是俩人的嫡长子,也是圣人年近三十方才有的第一个孩子。
  齐王世子年纪渐长,今日这场赏花宴名义上是霍皇后所办,但却是齐王妃特意求了皇后办的,意在为齐王世子择世子妃。
  “郡主尝尝这酪浆。”女萝拿了一个白玉小盏放在她面前,又挪了下旁边的碗碟,“还有这个广寒糕,我记得郡主去岁说过宫里的广寒糕好吃。”
  案几摆着数样精致点心,白玉盏里盛着乳白的酪浆,还点缀着许多切碎的小果子。
  萧神爱发了会呆,端起酪浆要饮时,身旁却突然凑过来一人,着一身织锦华服,颊侧点了面靥,软语温声唤道:“神爱姐姐。”
  萧神爱抬眸瞥了一眼,手里仍旧捧着白玉盏没放下,淡声问:“何事?”
  来人是她的堂妹,齐王之女萧玉露。
  真要论起来,俩人不但是堂姐妹,还是表姐妹。
  萧玉露生母元孺人与太子妃同为元氏女,俩家还时有往来,只不过太子妃家累世宦门,而元孺人家中已经三代未出过高官了。
  能成为亲王孺人,纯粹是因为她姓元。
  “好久没见着神爱姐姐出来了。”萧玉露掩唇一笑,颊侧的面靥随着她的笑容而轻动,“前几日宫外有赏花宴,我想着神爱姐姐这么爱热闹的人怎会不去,没想到还真没见着阿姐。”
  萧神爱没想接她的话,便随意点了下头:“嗯。”
  但萧玉露却凑得更近了些,挑了挑眉稍:“阿姐该不会是在家里哭鼻子吧?”
  萧神爱略略蹙眉,斜睨了她一眼。
  “也是,如今太孙……合浦王被发配去了南越,阿姐担心也是应该的。那等瘴疠之地最是凶险,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了。”萧玉露的脸上带着点幸灾乐祸。
  她和萧神爱同祖父母,母亲又都出身元氏,但地位和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的。
  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太孙遭贬,自然是想要落井下石,逮着机会想要冷嘲热讽一番的。
  萧神爱整张脸倏地就冷了下来,先前她对萧玉露并不怎么在意,也懒得去管她说些什么。姣美的面庞上此刻布满了寒霜,周身气势陡然一凛。
  她冷冷看过去,眸色微暗:“你再说一句试试?”
  “这又不是我胡乱编排的!”萧玉露被看得心头一紧,但不愿就此在她面前露怯,遂辩驳道,“去岁合浦一个新上任的县令,刚走到那地界上就染了病,发了三天高热人就没了。神爱姐姐,你可得提醒你阿兄注意些身体,可别到时候一个不注意被瘴气侵蚀,跟那县令——”
  她话音未落,就怔在了当场。
  旋即被一盏酪浆劈头盖脸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