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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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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齐邯少女的笑靥如蜜糖

书籍名:《东宫之女》    作者: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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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流云恰巧从半空中划过,挡住了片刻的光亮。
  萧神爱将空了的白玉盏随手掷在桌案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眸底闪过一抹幽暗:“你再咒我阿兄一句试试?长这么大,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声音冷冰冰的,丝毫不留一丝情面。
  周围众人的谈笑仿佛都停了下来,萧玉露只能听到耳中传来的嗡嗡声,这处还算僻静,但到底还是有些人在附近。
  原本是想着过来刺激几句,看萧神爱当众失态的。哪知道人确实是失态了,却是先发作在了她身上。
  萧玉露此刻只觉得面颊发烫,不是被酪浆所烫伤,而是羞的。
  筵席上人很多,男女都有,她恍惚间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朔风刮在脸上,似乎生生要扯下她一块皮肉。
  长到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当下就红了眼睛,咬牙质问道:“萧神爱,你做什么!”她作势要去打萧神爱,却被自己的侍女给死死抱住了。
  “娘子是万金之躯,切勿冲动,奴婢先带您下去更衣。”侍女脸色苍白,连声音都在发颤。她是元孺人精心挑选的,很机灵聪敏,清楚今日要是坐视自家娘子和清河郡主闹起来,一顿重罚是少不了的。
  这还算轻的,若是跟着胡闹,恐怕连命都要没了。
  眼见连侍女都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萧玉露更为恼火,挣扎着想要将她甩开。
  “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下你闹腾什么呢?”一道清润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名清透婉丽的少女匆匆走来,蹙眉瞥了眼侍女,“你们是怎么照管五娘的?赶快带她下去更衣!”
  少女是齐王妃所出,也是齐王目前唯一有县主封号的女儿,在齐王府中颇有几分威严。几个侍女被她眼波一扫,立时抖了抖身子,就要扶着萧玉露下去。
  萧玉露愈发的委屈,泪花几乎要溢出眼眶:“阿姊,是她欺负我!她拿酪浆泼我!”
  “我欺负了你?”萧神爱忍不住勾了下唇角,“是啊,我是打算欺负你来着。”
  她靠在凭几上斜睨着萧玉露,嗤笑道:“既然我欺负了你,少不得要找祖母他们给你主持公道。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可敢跟我去祖母面前再说一遍?”
  听到要去祖母面前,萧玉露瑟缩了一下肩膀,霎时哑了声,连泪花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很清楚自己今日说了些什么,过来讥讽也是一时冲动的,哪里敢让长辈知道。
  萧衡再惹了忌讳,也和她一样是正儿八经的王子皇孙,并非有罪之人。
  往小了说,她是不顾念兄妹之情;往大了说,则是她在诅咒郡王。
  眼见着萧玉露被镇住,萧真真对着侍女厉声道:“还不带五娘下去?”她神色冰冷的看过去,今日是给阿兄相看世子妃的大日子,若是被萧玉露给搅和了,她绝对饶不了她!
  “神爱。”等萧玉露被几个侍女簇拥着离去后,萧真真方才转过身说,“她就是这么个不知轻重的性子,又口无遮拦,也教训过了,你别跟她计较。”
  萧神爱哼了一声:“阿真姐,她这哪是什么口无遮拦,恐怕都是肺腑之言吧?”
  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定然是惹着她了,萧真真有些着急上火,心头涌起了些许无奈,不仅放柔了语气:“神爱,要不……”
  “算了算了。”萧神爱摆了摆手,刚才那话不是萧真真说的,她也懒得再为难她,“你今日事多,先去忙吧。”
  见她似乎打算翻篇,萧真真松了口气,同她道了声别,又交代了侍从几句后,匆匆离了筵席。
  “你若是再这么惹是生非,以后都不用再出门了!”从筵席那边过来的路上,萧真真已经从侍从那打听清楚了经过,“今日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
  幸好自己赶来的及时,真要让她们闹起来,连母亲都要被祖母怪罪。
  萧玉露委屈坏了,拿指甲尖用力掐了掐手心:“阿姊,萧神爱用酪浆泼了我一脸,你还偏帮她。”
  萧真真冷笑:“若不是你去招惹她,会落得这个下场?我看你就是活该。”
  她知道以萧神爱的性子,根本没将萧玉露放在眼里,大多时候都是直接无视。若不是她主动上前挑衅,哪能将对方轻易激怒。
  “我……”
  “行了。”萧真真有些不耐烦,“你先在这儿反省,等你反省好了再回筵席去。”
  两名皇家贵女走后,筵席上先是静了片刻,随后又开始热闹起来。各式鲜妍奇花已经无法引起众人兴趣,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刚才那件事上。
  “我看合浦王那压根不算什么事,郡主这嚣张劲……和先前是别无二致啊,齐王府的五娘被泼了酪浆都不敢说什么。”
  “是五娘做了什么吧?阳夏县主脸色难看成那样,还教训她了。”
  “也是,五娘脾气也不怎么好,平时在外仗着身份跋扈,这次是撞到硬钉子了。”
  一片低语声中,梳着百合髻的少女站起身,茜色洒金长裙在行走间摇曳生光。
  不经意抬眸时瞥见了来人,萧神爱便也起身笑着唤道:“白姐姐,你今日怎么出来啦?”
  白茗秋欠身行了一礼,轻声道:“家中几个妹妹想进宫玩,央着我陪她们一块儿。”随后又问:“神爱,你近日如何?”她声音柔软,如同月下潺潺流水,能够抚慰心田,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我挺好的,你出来散散心也好。”萧神爱请她在身旁坐下,将糕点往那边推了推,“白姐姐你呢?我记得你上月感了风寒,可大好了?”
  白茗秋是萧衡的未婚妻,是板上钉钉的太孙妃,下过诏书的那种。
  因着萧衡这一层关系,她同萧神爱常有往来,甚至萧衡有时还会假托萧神爱的名义给她送东西。
  见萧神爱一脸关切的看着她,不由得微微颔首:“风寒已经好了。”她朝周围看了一眼,蹙眉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没受委屈吧?”
  萧神爱不禁笑了:“她能给我什么委屈受?”被泼了点酪浆而已,就能哭成那个样子,“一点小事罢了,不值当什么。”
  说到底是家事,她没打算主动说给旁人听。事关萧衡,对面这人又是白茗秋,就更要小心维护兄长在她心里的形象了。
  “对了。”萧神爱突然想起件事,咬了咬唇瓣说,“白姐姐,你有空了来东宫寻我好不好?阿兄有东西让我给你。”
  白茗秋有些诧异,脸上飞快闪过了一抹不好意思,酡色隐隐约约浮现于双颊。
  萧神爱偏头去看她,软声说:“那日阿兄本来想亲手交给你的,只是你感了风寒没法子出门,他才只能让我转交。”
  白茗秋含笑点了点头:“好,那待会筵席散了,我随你一块儿去?”
  萧神爱小鸡啄米般点头,随后小声问:“白姐姐,你没嫌弃我阿兄吧?”她偏头觑着身旁那人的神色,心中有些忐忑。
  “怎么会?”白茗秋一脸的惊诧之色,没想到萧神爱竟担心自己会嫌弃皇孙,“合浦王龙章凤姿,身份高贵,我岂能嫌弃他?”
  萧神爱理所当然道:“可是白姐姐也很好啊。你能诗书善属文,长安城谁不知道啊?祖母都还夸过你的文章呢。再说……总之你没嫌弃他就很好啦。”
  白茗秋的祖父是宰相,父亲是黄门侍郎,未被定为太孙妃时也有很多人家想求娶,她担心白茗秋从太孙妃变成郡王妃,心里会有些难受。
  为了兄长的终身大事,她可谓是操碎了心。
  白茗秋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样夸我,我都要以为我无所不能了。”
  俩人说笑间,一道声音从旁边传入,和煦如三月微风:“表妹,你没事吧?”
  身量颀长的男子立在那,轻而易举的就能遮住一小片阳光,投射下一方阴影。
  身上瞬间就冷了下来。
  萧神爱抬眸看过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浅笑以作回应:“表哥。我没什么事呀,表哥何出此言?”
  “我刚才在那边听说你和齐王府的五娘争执起来,便想着过来瞧瞧,你没事就好。”元正轩相貌出众,气质温润,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的,“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前两日祖母还同我念叨你呢。”
  这是元家和清河郡主的私事,白茗秋不愿多听,说好待会同她一起去东宫后,便告辞离去。
  萧神爱手里剥着板栗,仔仔细细将板栗肉挑出来,一边笑道:“确实是许久没见到外祖母他们了。这到了冬日了,天气阴冷,前几日又下过雨,外祖母可还会腿疼?”
  “还是有些疼的,家里人都有些着急上火,故而前几日表兄离京才没去送一送。”元正轩眸光干净澄澈,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我新得了些好香料,你看怎么样?”
  萧神爱闲暇时喜欢调香,自己也时不时让人去西市购买香料,闻言便接了过来。打开后不由得笑道:“是上品。”
  元正轩眼中蕴了点笑意,唇角微勾:“我昨日在西市瞧着新鲜就买了,那胡商果然没骗我。我家中还有些别的,你要是喜欢,我到时候拿给你。表妹若是有空闲,也可来家里坐坐,祖父祖母惦记你许久了,昨日我阿娘也念了几句。”
  她确实很有些日子没去过外祖家了。
  外祖家对她还算不错,尤其是母亲薨逝后,时常接她过府玩,每次过去外祖母和舅母都是嘘寒问暖的。偶尔有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也会派人给她送来。
  萧神爱略思量片刻,便颔首应下:“好啊,我也有些想见外祖母了。等有空了,我就挑个时间过去。”
  元正轩闻言,霎时喜上眉梢,原本就斯文的面庞更显和煦:“三日后表妹可有空闲?正好祖父休沐,还能陪表妹说说话。”
  萧神爱算了算日子,轻轻点头:“行,那我三日后去。”
  花团拥簇的筵席入口处,阔步走进一青年。
  那人眉浓而凌厉,一双星目如炬,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削的唇,俊美而矜贵。他着了一身绯色麒麟纹圆领袍,足蹬革靴,腰系玉带,隽逸之气尽显无疑。
  从进来伊始,便已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他,因觉着眼生,都在猜测着是哪位新进京的世家公子。
  他周身蕴满了冷厉之色,不过是漫不经心的一瞥,便足以让人胆寒,生生遏制住了想要上前搭话人的脚步。
  直到他走过了,才有人敢议论起来:“这是哪家的郎君?怎的没见过?”
  猜测了片刻,有人迟疑道:“好像是平凉侯罢?我似乎听人说起,他刚刚回京了……”
  听闻可能是平凉侯,满座顿时哗然。
  秋末时大郑在边关遭遇突厥埋伏劫掠,突厥有备而来,那场恶战却是大郑大获全胜,其中有一半要归功于平凉侯。
  如今才过去一个多月,虽还未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大郑上层圈子里早已流传开来。
  齐邯并未理会众人探寻的目光,径直往筵席的僻静角落处走去。
  他在一株梧桐树下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少女今日盛装打扮过,间色长裙迤逦于地,坐在凋零的梧桐树下,美得像一幅画。虽逆着光瞧不清她脸上神色,却能看到她正偏着头同身旁一年轻男子说话,不知说到什么,俩人一同笑了起来。
  那笑靥如蜜糖。
  齐邯心口忽的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