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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元家她不会喜欢的。(已修)……

书籍名:《东宫之女》    作者: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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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今日休沐,坊市中少了官员出门去官署的声响,显得格外静谧。
  新蔡伯府门前的街道虽不甚宽阔,却干净整洁,那铺层的青砖和石阶更是一尘不染,门口的汉白玉石狮锃亮泛光。
  萧神爱是被众人簇拥着进去的。询问起来才知道用过朝食后,众人就开始在门口等着她了。
  候在外面相迎的人以世子夫人郑氏为首,此时她正拉着萧神爱的手关切道:“神爱,今日外面风大,可觉得冷了?”又接着说,“你可算是来了,正轩回来说了之后,你外祖母连着念叨了几日。这下可好,总算是能让她老人家见一见了。”
  元韵也在一旁道:“祖母这几天都是数着日子过,总问神爱姐姐怎么还没来。”
  言笑晏晏间,众人带着她往正院走去。
  “嗯。”萧神爱抿唇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葡萄缠枝纹铜鎏金手炉。
  看上去和平常会害羞紧张的少女没什么不同。
  郑氏并没有因为她的回应简短而不悦,仍旧在一旁轻叹道:“殿下前往合浦那日,我们本也该跟着去送一送的,只是那日你外祖母腿疼又犯了,家里忙成了一锅粥,这才没能抽身……”
  萧神爱偏头看了看她,轻声道:“舅母,我给外祖母的礼物忘记从车上拿下来了。”
  郑氏停下了絮叨,回过神后她又嗔怪道:“你这孩子,来这里就跟自己家一般,怎么还带礼物过来?”
  “是我给外祖母的心意。”萧神爱温声回了一句,转身吩咐,“女萝,你带人去将东西取来。”
  朝阳照亮了脚下的青石板路,北面的一汪池水更显波光粼粼,高瘦嶙峋的太湖石堆叠其中。池边朱漆游廊绵延曲折,直通内院。
  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还是在临近皇宫的胜业坊,新蔡伯府的占地不算大,内里的构造却可以说是精妙绝伦。
  新蔡伯和夫人钟氏此刻正坐在房内喝茶说笑,当婢女掀起珠帘,俩人抬眸时,最先瞧见的便是被众人簇拥其中的萧神爱。
  只因她实在太出众了。
  元家人相貌都好,可即便是全都加在一起,也及不上她一个人的光辉。她站在那,犹如一轮明月,夺目而璀璨。
  众人依次见礼,萧神爱跟在一旁问了声好,语调轻快:“外祖母,我给你带了对腿脚好的膏药。是宫中太医新配置的,你可千万要记得用!”
  “神爱来了。”钟夫人立时笑了起来,招呼着她坐在自己身侧,又让侍女上了许多茶水点心,“今日珠儿也在,你们姊妹几个正好能一块玩。”
  看着侍女呈上来的礼物,她眸光里盈着一点笑意:“你出来一趟本就不容易,来外祖母这哪需要带这么多东西。都怪你表哥,竟没交代你两句,下次可不许如此了。”
  萧神爱勾了勾唇角,温声道:“不妨事,本就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那日听表哥说外祖母腿疼,才去找太医拿的。”
  屋内还是同庭院里一样的精巧,处处都是精心布置过的痕迹,每一件家具和摆设都透着不经意的贵气,却又带着几分内敛低调。
  钟夫人边上已经坐了一名少女。少女面容清丽明媚,一旦笑起来,便会让人想起一颗饴糖。
  见她过来,叫珠儿的少女便往旁边挪了挪,将位置让给了萧神爱。
  待萧神爱落座,少女勾了勾她的衣袖:“好久没见到你了。”
  “前几日赏花宴你又不去……”萧神爱说着往旁边瞥了一眼,偏头问道,“姨母怎的不在呢?”
  钟夫人接话道:“她去庙里吃斋去了。”随后又半真半假抱怨,“她也真是,我都说了今日神爱要来咱们府上,都只派了珠儿过来。”
  元韵笑道:“姑母事忙,咱们这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她抽不出空回来也没事的,祖母你别不高兴啦。”
  萧神爱举盏的手一顿,微微侧首,目光停留了片刻又缓缓收回。
  新蔡伯子女不少,但只有一子二女是钟夫人所出。长女嫁往了卢家,次女则做了东宫太子妃。
  萧神爱从女萝手里接过剥好的橘子,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扫了眼满屋子或坐或站的人。
  元家子嗣众多,光是她亲舅舅就有七个孩子,更遑论其余的加在一块儿。府中人口多,因两位长辈健在才尚未分家。幸得如今女儿们都已出阁,还有两个儿子携家眷外放了,否则更显拥挤。
  坐在萧神爱旁侧的,正是元家大姑娘的幼女卢萦珠,她别过了头嘟嘴辩解:“是因为阿兄去边关了,阿娘才想去庙里给他祈福嘛,那日殿下离京她也没回来啊。外祖母你亲自去接她,她肯定就回来了。”
  钟夫人笑着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就你这丫头嘴贫!”
  卢萦珠急忙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屋中点着炭火,稍微坐了一会便觉得身上有些热了,萧神爱将小手炉递给侍女,捧着梅青瓷盏饮了几口清茶。
  少女微微垂首时,几缕发丝从耳后落下,隐隐遮挡了半边面颊。钟夫人看了她一会,伸手拂了一下她的脸,柔声道:“都瘦了。”
  虽已年过五旬,但因常年养尊处优,兼之保养得宜,钟夫人的手依旧很光滑,不见半点粗糙,仿佛一阵细腻的清风划过。萧神爱放下茶盏笑道:“哪有瘦,昨日阿耶还说我胖了呢。是外祖母太久没见我了。”
  钟夫人将玛瑙盘盛的蜜煎金橘往她面前推了推,嘴唇翕动,还待要说些什么,新蔡伯元茂在一旁插话道:“太子殿下近来身体如何呢?可还有在服药?有些日子没谒见过殿下了,心中甚是挂念。”
  萧神爱怔愣一瞬,顺手捏了捏袖口,迷茫道:“父亲还是老样子啊,一直是那几味药没变过。”东宫身体抱恙,常年需要服药补气是人尽皆知的事。看着元茂略带几分探寻的目光,她心念一动,唇角漾开一抹笑:“哦,对了,就是前日有点咳嗽,祖父急匆匆的让随侍的赵院判过来瞧了,没什么大碍。”
  她知道近日外面暗潮涌动,却没想到会是外祖父先找她旁敲侧击。明明问的那么明显,却一副生怕她发现的模样,可想而知这次兄长被贬的影响有多大。
  她今天正好借外祖父的口宣扬出去,父亲并未被废弃,在祖父那而一如既往的受重视,让有些人趁早收起那点子小心思。
  元茂任太常寺卿,虽说也算是高官,但他并非天子近臣,只知道自从合浦王离京起,太子就一直待在东宫,没在朝堂上露过面。
  外面众说纷纭,各种传闻不绝于耳。元茂往后仰了仰,靠在凭几上扬眉:“这样么…殿下没事就好,我们也能安心了。”
  “嗯,赵院判说还是按着之前的方子服药就行。”萧神爱笑着点了点头。
  她很清楚父亲这段时日没露面的原因,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是为了避嫌。另一个原因萧晗没跟她说过,是她自己隐隐猜测的,心里偶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或许是在和祖父赌气。
  元茂脸上带着笑意,连说了几个好字,钟夫人也跟着问了几句,又嘱咐她天寒了,记得多添些衣衫。
  “外祖母也要记得添衣呢。”萧神爱笑眯眯地说,“你腿上本就有旧疾,别再像前段时间一样冻伤啦。”
  屋内一众长辈又细细询问了她的近况,饮食用度上可有什么短缺的。
  萧神爱没放在心上,一一应了。
  见她脸上笑容纯粹,眼眸透亮如一泓清泉,钟夫人方才放下了心,轻声道:“咱们府上的梅花开了几树,刚才珠儿就说想去看了,神爱想不想去瞧瞧?”
  “好啊。”萧神爱点了点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笑成了两轮弯月。
  钟夫人招手换了几个侍从,温声说:“你们都一块去玩吧,横竖也不爱听我们这些老人家唠叨。”她单独冲着一旁叮嘱,“正轩,你可仔细些。你表妹要是少了根头发,仔细你这张皮!”
  元正轩急忙拱手应了声是,卢萦珠也在一旁掩着唇撒娇:“那我少了头发可怎么办呢?”
  钟夫人睇了她一眼:“你若是少了头发,我一样不会放过他。”
  元正轩后背一阵发凉,浑身都颤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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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钟夫人发了话,加上萧神爱也要去,屋里的一众小辈们都乌拉拉的往外涌,候在院子里等萧神爱出来。
  等待的间隙,有少女悄声道:“郡主今日的帔子真漂亮。”
  “那支步摇也好看啊,待会我要问问郡主在哪儿打的。”另一个少女跟着接了句话。
  她们的父亲并非钟夫人所出,在母亲耳提面命下,大多时候并不曾太过亲昵。
  元正轩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池边梅林。
  确如钟夫人所说,只有几树梅花开了,看起来孤零零的。但在这样的冬日里,却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看了一小会萧神爱就有些腻味,在岸边游廊上随意寻了处地方坐下。
  元家小辈们本就是陪着她出来玩的,便也在旁边稀稀拉拉的坐了。见萧神爱和卢萦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几个女孩子你推推我,我看看你,最终鼓起勇气将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看着她们紧张又兴奋的模样,萧神爱不禁莞尔。没有拒绝她们的问题,甚至还聊了一会在首饰上的心得。
  她最近很喜欢戴步摇,萧衡离京前还送了她一支来着。
  “姨母怎么还在庙里啊。”同少女们说完了话,萧神爱又转头低声问卢萦珠,“我阿兄离京那日,你不就说姨母过几日回来吗。”
  卢萦珠掀了下眼皮,嗯了一声:“被些事绊住了脚,她不是很想下来。”
  萧神爱面露同情:“那你一个人在家这么久,好惨哦。”
  “我哪儿惨了?你不知道没人管有多快活。”卢萦珠忍不住笑了一下。要是她真觉得一个人在家惨,就不会从庙里回来了。
  萧神爱歪头:“是吗?”
  还想问些什么时,正院打发了人过来请众人过去用膳。
  用过饭后,侍从们撤下残羹,将清茶、小果子和消食的点心摆在了案几上。
  不知怎么回事,有人忽的提到了一句合浦珠。
  屋中一下子寂静无声,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去,敛声屏气,生怕被波及。钟夫人很清楚自己这外孙女脾气不怎么好,偏还有个不知死活的要犯她忌讳,沉着脸便要开口斥责。
  萧神爱轻笑了一声,淡淡道:“这是怎么了?”她略为不耐地掀了掀眼皮,“小事罢了。你们这样子,我都要以为合浦郡是阿鼻地狱。”
  知道她没打算计较后,其余人方才松了口气,开始回过神来。
  “神爱姐姐,合浦怎么会是阿鼻地狱呢。”元韵性子一向很活泼,见气氛松弛下来,她脸上又挂了笑,“本就是产南珠的好地方,等合浦王过去再整顿一番,肯定比哪儿都富庶。”
  郑氏等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众人都在围绕着合浦绞尽脑汁找长处,元韵突然问起了萧神爱的一套瓷盏。她曾在宜秋殿见萧神爱用过其中一两样,对其记忆犹新。
  “神爱姐姐,能不能借我玩两日呀?”元韵眨巴着眼睛看她,“前几日有人跟我炫耀她的瓷盏,我就说见过比那好百倍的,她都不信我。”
  看着她眼含期待的可怜模样,萧神爱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
  她其实挺大方的,今日赶上她心情不错,要是元韵光明正大的同她要,说不定她一个高兴就给了。
  但却偏要用借字。
  稍熟悉些的人都知道,她不爱跟人共用东西,即便是自个的爱物,有些别人碰过了她也不想要了。这套瓷盏她要真借出去,应当是不会再要回来的。
  按理说,元韵应该清楚这点。
  既想要东西,又想告诉别人,是她主动送的。
  当她是傻子忽悠呢?
  是觉得她今天心情不错,格外的好说话?萧神爱唇角是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声音却格外的浅淡:“当然不能。”
  元韵一下子懵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
  钟夫人和郑氏忙打圆场:“怎么半点规矩都没有?她年纪小不懂事,神爱你别跟她计较。”
  萧神爱更不高兴了,她们这意思,是在说她斤斤计较?
  她不高兴的时候谁的面子都能下,当即拉长了脸,直截了当回道:“不懂事?不懂事那就教啊,谁生下来就懂事啦?不教怎么能懂事。”
  "我祖父说了,生儿女却不教养的,那就是养了个祸害,迟早害人害己。"
  郑氏一脸的尴尬,训斥了元韵几句,让她赶紧赔罪。
  元韵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点心慌。她都已经在外面夸口要让她们长长见识了,现在东西不仅拿不到手,还被责骂了一通。
  一直到用过晚膳走的时候,萧神爱都有些不高兴,一套瓷盏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这种被人惦记东西的感觉,很让人不舒服。
  缓缓往台阶下走,元正轩突的出现在她身侧,额上冒着薄汗,递了个锦盒给她,温声说:“表妹,这是那日说要给你的香料。你若是喜欢,我再给你去寻一些。”
  萧神爱示意婢女接过,随后扬了扬眉:“有劳表哥了。”
  青年站在阶下,仰首将锦盒递给台阶上长身玉立的少女,落日余晖倾洒在二人身上,于门前那道青石板路上拉了道长影。
  少女虽未曾亲自伸手去接,却能察觉到她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俩人似乎正在低声说笑。
  腰佩玉带钩的青年骑着骏马立于街尾,遥遥望着新蔡伯府的方向。
  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眸色却愈来愈冷厉,手指紧紧握住缰绳,手背上绷起道道青筋,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上前的念头。
  穿堂风依旧凛冽,丝丝缕缕的冷意袭来,抚平了齐邯因嫉妒而升起的怒火。
  冷风刮在面上,浑身血液似乎就此凝固住,齐邯闭了闭眼,逐渐平静下来。这样太冲动,也太容易令她尴尬。
  她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