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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君她只想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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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失约了

书籍名:《剑君她只想吃软饭》    作者:问西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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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朵幽幽的冷焰骤然往上一把,惨白色的火焰映照着虎武的双瞳。
  只听见一道极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虎蛟的妖魂被那朵冷焰吞噬,只余下了僵硬的躯干,砸在了海底扬起了一片碎石。寒渊冷火摇晃着,火光勾起了一抹怪异的弧度,似是森然的、满怀恶意的笑。颂祝面色惨白,抱着琴往后退了一大步。
  “幽焰食魂?”海波之中气流翻滚,周边弥漫的是那如同沉默的海中山一般的死寂,颂祝的眼神猝然一亮,他拔高了声音道,“不对!那不是异火,是幻术!难道是蜃族?”他激昂的语调又渐渐地减弱了,如果真的是蜃族,他们不可能会抽走虎武的魂,他倏然转头望向了越怀真,面部的肌肉鼓动着,像是竭力在克制什么!
  越怀真的错愕转瞬间便收拢起来,虎武的死给了她一个警示,她的心中泛动着微弱的庆幸,可无暇再思考那么多,而是倏然走向了蜷缩在一边的宣清和,舒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出来了?”
  “藏珠她——”宣清和的语气一顿,她视线转过了一脸惨然的齐知闻,藏住了眼神中的奇诡,宽大的袖袍掩住了她下压剑柄的动作。此刻的望红蕖和越怀真俱是望着她,谁也没有注意到藏珠身后那道悄无声息化作飞灰的法符。
  “我不该将这危险人物留在金车中。”越怀真眉头紧拧,如刀锋般的眸光剜向了望红蕖。
  望红蕖大感冤枉,她也不知道师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突然间出手杀了非觉之后,师妹又变成了呆呆愣愣的样子。忽然间,她从袖中摸出了那块藏着师妹魂的名牌,她转向了颂祝道:“颂祝仙君,能够招魂?”
  “招魂?招你个大头鬼啊!”颂祝已经没办法维持那贵公子的风范,有些崩溃地开口大喊。崩裂的山脊、幽邃不见底的黑洞、诡谲的黄金法棺以及那朵凶性毕现的冷焰!哪个不比招魂重要?他的手指勾在了弦上,急切的音调如同暴雨倾泻,“破幻归真决,给我破——”尖利的语调拖曳得极长,仿佛尖锐的指甲在钢铁上摩擦,如同狂潮般的琴音悍然朝着那具黄金棺所在的方向落下,将那朵冷火切成了两半!
  海域之中再度出现了丹鱼群,它们在水中游弋着,赤色的鳞片反照着迷离的光。它们安静而又华美,如同丹城中群鱼如火的胜景。
  那朵被琴刃冷火很快便重新聚合到了一起,火光扭曲成勾勒出了一道人影。
  银色的长发在海水之中流动,如一蓬燃烧的冷火,冷白的肌肤如新雪,她的手中抱着琴,腕上银环如赤火、如相衔的凤,在扣在桐木间时发出一道细微的轻响,她的一颦一笑间是肆意挥洒的轻狂与风流。
  “族、族、族主——”影像越发得清晰,颂祝睁大了眼睛等着她,结结巴巴的,仿佛被传染了颂泉的呆样。
  宣清和立在了越怀真的身侧,她眨了眨眼,低声道:“是鲛人族的那一位么?”
  越怀真应了一声。她一挑眉,周身火焰如流,燃烧的剑光中裹挟着凤凰的啼鸣,斩向了那道虚影,锐不可当!
  她在鬼界时连凤主都能动,面临着鲛人族的更是没有任何的顾忌。
  那道人影并没有抵抗,任由凤焰与剑光如同洪流一般卷来,将她整个吞噬。只是在人影消失的刹那,莫大的能量狂潮掀起,仿若岩浆爆发。汹涌的暗流搅动着,越怀真面色微微一变,她一拂袖,握着宣清和的手便回到了飞车中。
  接二连三的爆裂声响起,整个幻阵开始扭曲崩塌,数息之后才归于平静。
  极海之脊被夷为平地,那寒渊冷火与黄金棺一并消失不见。海水穿过乱石,穿过那惨白的、累累的尸骸。
  齐知闻一身狼狈地从石坑中爬了出来,他失魂落魄地开口道:“封魂地,这里是封魂地!那些提前离去的,无一生还!”最后的四个字像是自牙缝中挤出来的,他用麒麟一族的天赋之眼看到的是无间炼狱!他赤红着眼转向了颂祝,恨声道,“那是你们族主的虚影,这事情当真与鲛人无关么?!你先前故意装作没发现幻象的,对么?”
  颂祝的思绪乱糟糟的,这些事情他怎么知道啊?!过去族主的黄金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那是幻象,可如果不在这边,又会在哪一处呢?
  齐知闻对着颂祝大喊大叫,另一边的望红蕖拽着藏珠也推开了乱石爬了出来。她跌坐在了地上,长舒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来了。”她心有余悸地开口,一抬眸就撞入了藏珠灵动的眼神中。望红蕖这些时日习惯了那股木讷,此刻反而被吓了一大跳,好半会儿才开口道:“师妹?你醒了?”她手忙脚乱地寻找出那块木牌,结果海水一碾,便化作了木屑从指尖落下。
  “封魂地,以魂养魂,是那一位要归来么?”越怀真皱着眉,海域中已经感知不到寒渊冷火的存在了。“这边不是真的寒渊冷火,鲛人族的那一位极擅长魂术与织造幻境-——丹鱼是投映,那寒渊冷火也可能是投映!在丹城!”越怀真一拍大腿,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眸光骤然一亮。她掀开了车帘,望了眼外头的四个人,不再管他们,而是驱动着金车在海中奔驰。
  宣清和眨了眨眼,附和道:“有道理。”
  “没道理!”越怀真眉头始终紧拧着,眼神中藏着一抹苦恼,“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为什么这儿会有封魂地?黄金棺中有咒术,不可能是天庭那边帮着她养魂,又是什么给了她力量让她能够施展幻境?难不成以前没有死透……”她又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了,身体往后一靠,手指按压在了眉心。
  一线天光落入了海域之中,海面平静无波。
  金车从水中冲出,水珠飞溅。大日照耀下的金车熠熠发亮,而对面的丹城如一蓬燃烧的赤火。然而在无尽的赤色,还残余着一丝丝的、让越怀真陡然色变的恶气!
  “又有惊尸了?”宣清和拧着眉,语调中藏着忧虑。昔日的英雄终点是成为自己最为憎恶的角色、成为仙界一众的公敌,而此事则是同伴所造成的。这仙界真是一派糟糕样,难怪下界的一些糟老头子凑够了丹玉也不肯飞升。
  “不知道。”越怀真摇头应了一声,驱动着金车往前奔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数道身影紧跟着破水而出,刀光剑影中,杀机缠绕。
  “藏珠,你竟然跟鲛人联手,谋害帝子——”
  “齐知闻你有完没完,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帝子多得是!”
  灵力的余波向着四面扫荡,不巧正冲击到了不远处的金车。
  金车并未停止,一道剑光奔雷惊电,硬是将缠斗在一起的几人分开。
  望红蕖收起长戟,冷着脸立在了藏珠的身侧,她抬眸眺望着丹城的所在,等瞧清楚了那一缕缕的恶气之后,她顿时神情大变,道:“又是恶气!那边是、是古战场——”脑海中骤然浮现了颂泉轻快的语调,眼前勾勒出的是无数美好崩裂的画面!
  颂祝冷冷地望了齐知闻一眼,一转身准备回到海域中。寒渊冷火的事情他不打算搅和了,努力了这么一出,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背负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情。海域中无声无息地出现封魂地,他解决不了,这事情得联系族中长老来处理。然而就在他打算回海中的同时,望红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道:“颂祝仙君,你家先祖可能诈尸了。”
  第二次遇到,望红蕖觉得自己也算经验丰富了。
  “师妹,我们——”她的语调在藏珠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戛然而止。她反手一拨长剑,身化流光向着另一个方向掠去,是全然不管这处的烂摊子。齐知闻在错愕片刻发出了一道怒啸,他不也不再管顾丹城,而是紧随着藏珠离去。余下的话语散在了风中,望红蕖的眼眸中掠过了一抹伤怀,然而旋即便收敛了情绪,朝着颂祝扬眉一笑道:“你不会不管吧?”
  丹城赤鳞如火,渺远的歌声在风中飘荡。
  丹鱼在碧绿色的树海中穿梭,木牌在风中摇摆,击打出了古奥的节奏。
  树下抚琴的银发人如同一捧初雪,可在她的背后,则是无数尸骸堆积而成的血腥。
  恨、怨、怒、不甘……种种负面的情绪盘旋,形成了无数缕恶气,形成了一张张狰狞的鬼面。那清缈的歌声陡然间变得凄厉起来,如同炼狱中攀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咆哮怒吼。
  “凤修儒……我失约了。
  “无数的人来这里祈求天长地久,无数的人在这里背诺失约,无心之人也不配有魂。
  “我抽了那么多的神魂做养分,你……为何不能涅槃?你怨我、恨我,要像以前一样驱赶我么?”
  ……
  越怀真和宣清和并立在长街的一侧,火光灼烧着半空中游动的恶气,越怀真的面容紧绷着。
  树下的人低语传入了耳中,越听越是悚然心惊。此刻的她恍然大悟,藏珠之所以失魂,那是她与望红蕖留下名姓的时候,与徵音结契,而那藏珠显然是个背诺不守约之人,便被法契所缚,逐渐地被侵蚀仙魂。
  现在的徵音到底是死是活,她跟族主之间,又有什么是不被后人所知的?
  赤金色的凤焰灼烧着一缕缕的恶气,然而树下的源头不解决,恶气便不会消散,甚至有可能跑出这座丹城。
  宣清和转眸凝视着越怀真,而越怀真双目灼灼地盯着树下的“徵音”。
  长街与祈福树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凤焰垂落在了周身。越怀真的语调很轻,她透过了满天的赤鳞之光,窥见了一抹浓郁的血色:“极海之脊的封魂地,是你做的?”
  徵音并不讳言,她眼睫颤动着,墨色的眼瞳一瞬不移地注视着越怀真,勾唇一笑道:“是。”她手掌往上一拖,掌心中浮着一朵冷色的幽焰,又道,“你们是在找它么?”整座丹城笼罩在了赤色之中,群鱼游动,是幻境;那么海域之中的封魂地投映丹玉和寒渊冷火,也可以去幻境。她原本有漫长的时间是等待,一点点抽离失约之人的仙魂,可始终不见涅槃的迹象,她等不及了,她要用更多的仙魂结阵做祭品。
  “你是她的族裔,丹城不留你,走吧。”徵音猛地一挥衣袖,群鱼如同洪流一般往前,撞着越怀真的衣袖,衔着她的衣带似是要她离开。
  越怀真的眸光一冷,衣袖一震便拂开了鱼群。她的手指搭在了剑柄,自那鞘中拔出了长剑。剑芒卷着赤火,在鱼群之中反照着天地瑰丽的色彩,恶气浮荡间,形成了张张狰狞的鬼脸朝着剑芒咬噬,叮叮当当的急响如铁匠铺中的打铁声。
  “等等——”急呼声从天而降,颂祝一勾琴弦,铿然一声铮响,琴音如潮越过了那群游弋的群鱼,击打在了赤色的剑芒上。
  “你做什么?那是恶气?!”紧随着飞掠而来的望红蕖一脸尘肃,转向了颂祝质问。
  而越怀真仿若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剑光极速回旋,神凤的虚影若隐若现。那音潮尚未彻底铺开,就在犀利无匹的剑芒下寸寸被削至不存。颂祝的面色苍白,十指在琴弦上掠动,就算不敌也要坚持与那柄长剑交锋。昔日的族主重现人间,这是他鲛人族的事情!
  灵力的余波往四面八方扩散,附近的屋宇大片大片地倒塌,赤色的火、紫色的剑芒以及那如墨云一般沉郁的黑交织在了一起,星星点点的亮芒在越怀真的身后落下又消融,仿佛一场洋洋洒洒的星雨,她的眸光坚定,神情冷峻,像是一场终年不化的寒雪。
  “恶气之事我鲛人族会帮忙处理。”颂祝找到了一个间隙对着越怀真大喊,紧接着就被一道巨力打飞,身躯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坚硬的土地开裂,扬起了一片尘烟。
  “你是一定要拦么?”越怀真拧着眉道。
  颂祝的面容因为痛苦略有些扭曲,他按住胸口望着越怀真大声道:“在鬼界之时,你不也非要将凤主接回凤来山么?我鲛人族同样如此打算,有什么不可?”他微微扬起头,望见了天际的数道灵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们鲛人族无法定压恶气。”越怀真淡声道,脚下的焰火交织,形成了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火海。火光卷着恶瘴,往那苍翠的祈福树上烧去。树下的徵音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招,而是勾起了一抹古怪的、意义不明的笑容。就在火芒即将卷上徵音的衣摆时,一道疾响破空而来!琴音像是长河倒悬、大肆宣泄,又如金石开裂。
  颂祝喊了一声“阿父”,他悬起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越怀真拧了拧眉,那飞旋出去的长剑又落回到了掌中,她朝着一身深蓝色法袍的中年男子望去,眸光更是冷沉。“悬河。”她缓缓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来人是鲛人一族的现任族主。
  悬河轻笑了一声,并未如何,倒是他身侧的两个长老面有不豫之色,应道:“身为小辈怎么如此无礼?”
  越怀真倒提着长剑,身上的杀机并未收敛,她沉声道:“她的身上有恶气,纵然现在是活的,那也是堕仙。”
  悬河叹了一口气,应道:“我知道,可她是我族昔日的族主,是我鲛人族自己的事情。”
  越怀真摇头道:“这是整个仙界的事情。”
  悬河身侧的长老讥诮一笑道:“就算是仙界的事情,也该有天庭出面,而不是你来越俎代庖。”见越怀真沉声不语,他紧接着又道,“仙界归一是大势所趋,眼下仙界唯一的障碍就是你凤来山。恶气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我凤来山是恶?”越怀真一挑眉。
  悬河沉吟片刻,也跟着开口道:“昔日诸位所求不就是如今的一幕么?眼下大荒之乱已经终结,仙世平静无波。你独守着那条先天灵脉有何用处?”
  “这不是昔日先祖所求的治世。”越怀真摇了摇头,“昔日凤主所求的是战乱结束,百族共和,立天庭不过是为了正不轨。而现在的天庭自身走上了邪道,天地万物齐平,贵贱本无分,然而仙世之中,上者贵、下者贱,贱者不得法。更有甚者,天庭妄立法度,夺大道之权柄,剥削丹玉,阻修士飞升——”
  她望了一眼面色平静无波的悬河,话语戛然而止,显然对方并不认同她的道念。既然如此,唯有拔剑!
  剑光掠起冷冽的气流将衣袖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悬河又叹了一口气,一双眼中似是充斥着看小辈胡闹的哀怜和无奈。琴音裂空而响,一道道琴刃撞上了剑芒与火光。
  “以多欺少!真是无耻!”望红蕖骂了一句,抓着武器便挺身而上,不过在动手前还是回身望了静默不语的宣清和,耸了耸眉,无声道,“你能行吗?”
  阎浮金铃叮铃叮铃地轻响。
  宣清和握着天刑剑,眼瞳中映照出一片赤芒。高高在上的态度以及语气都让人厌恶,淡淡的血腥味零散在风中,是一股让她愉悦与心神战栗的气息。只是将瞥见了越怀真的衣角时,那股因残酷而生的兴奋又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她只是提着剑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对手,堪堪拖住他的脚步。
  剑光迸射火焰,如星芒泼溅。
  悬河的眉头紧皱着,十指拨弦的速度越来越快,琴声逐渐趋于诡异,仿佛无数的声音在识海中叫嚣。然而刺啦一声响,那七条精钢弦竟然被一道悄无声息便掠到跟前的锋锐剑芒切断。一股寒意陡然升起,沿着脊骨一直往上攀升,那一瞬间头皮发麻,神魂仿佛被冰霜冻起!
  越怀真见悬河琴弦绷断,抓住了这个时机进攻,剑光分化,无数亮芒并着火焰如山海呼啸而来,悬河的瞳孔骤然一缩,反手举起了琴往上一挡。无穷的力量将他从半空砸落在地,他单膝跪在了地面上,在支点处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地面震荡。原本还在僵持着,他想不明白怎么会忽然变成现在这一幕!越怀真双眸沉凝,她伸手朝着悬河的眉心一点,便有一朵凤焰飘出落在了悬河的额间,将他的一身灵力封镇。她无情地将悬河踢开,提着剑又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宣清和的对手。
  “你没事吧?”越怀真低声询问。
  宣清和挤出了一抹笑,软声应道:“无事。”天知道她费了多少劲才忍住杀人的心思。
  只是在越怀真看来,她的笑容是苦涩而又勉强的。越怀真的眼神中掠过了一抹凶戾之气,出招也变得狠辣起来。
  她二人的对手正是先前那位开口嘲讽的长老。
  火焰如失去了枷锁的大日在奔腾,那长老左支右绌,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在关键时刻有一抹莫名的森冷缠上神魂,导致灵力运转不畅。琴音不继,难以发出十成的威力,在游走了数十招之后,他被剑身猛地一拍,砸落在地上,紧接着一道剑芒几乎是擦着脖颈而过,只要再近数寸就能够将他枭首!
  “啧——”树下的徵音嗤笑了一声,无数的丹鱼朝着她聚拢而来,脚下缓缓地显示出一个法阵的纹路。
  树上的木牌哗啦啦作响。
  越怀真提剑望向了徵音,眼神凶猛。
  徵音轻笑了一声道:“你们一族都是这种样子,总是为了别人,为了道义,什么时候能够为自己而活呢?”她手上的寒渊冷火漂浮着,弱小的火焰似是下一瞬要熄灭。她望着越怀真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寒渊冷火到底是冷了些,我该夺你的凤凰神火,可是她醒来发现如此,绝对会生气的。”
  宣清和闻言眉头一皱,眼中掠过了一抹寒光。
  辉煌的群鱼映衬出瑰丽而又奇诡的色泽,越怀真盯着那法阵,一字一顿道:“招魂阵。”
  徵音一拂袖,阵法的上方浮现了一根泛着金色的翅羽。
  阵法的力量朝着那根金色翅羽倒涌,连带着那恶气也盘桓呼啸着进入阵中,而徵音仿若不绝。
  “是‘命羽’!”越怀真神情骤然一变!凤凰一族有心口生长着一根命羽是相当于龙族逆鳞的存在,这根命羽寄托着凤凰的命以及……涅槃术!这根命羽极有可能是凤主的,她不能够让它被那恶气沾染了。剑光猛然间落在了法阵上,却被那酝酿了千载的伟力往外一弹,恶气桀桀地大笑,似是嘲笑着她的无能。
  宣清和往前走了一步,她扶住了被阵法反震往后跌退的小凤凰,轻声开口道:“不是完阵,阵法有缺陷,乾一、震四、坎六、兑二——”越怀真扭头望了宣清和片刻,此刻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剑芒往前一点,在徵音勃然大怒的中,斩向了那四个方位。一蓬火焰往上飞扬,堪堪吞噬了那近在咫尺的恶气。无数的丹鱼发出了哀嚎,它们疯狂一般往下落去,最后在剑芒与火焰中化作灰烬。
  “你——”徵音怒不可遏,灵力鼓动,伸手往前一拍。
  一旁的望红蕖在看着鲛人族的同时,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小心”!
  宣清和的动作极快,一抹黑红色翻飞的影挡在了越怀真的跟前。仙衣上迸射出刺眼的亮芒,她反握着天刑剑,那破烂的剑身此刻散发着可怖的气息,从徵音的身躯上穿过。只是在最后一刻,她刻意卸去了周身的防御,使得肺腑被轻微地震伤。这样的话,小凤凰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吧?
  煞白的面孔落入越怀真的眼瞳中,她的嘴唇哆嗦着,眼中尽是错愕、震恐和心痛。她一把接过了宣清和,伸手掐诀朝着徵音一划,便见一蓬如神火勾勒成的剑芒再度从那具单薄的身躯中穿过。
  “我没事!”宣清和与沉默不言的越怀真对视,她挤出了一抹笑容,抹了抹唇,只是那雪白的手背上残余着几分血痕。
  丹鱼折射出的残余虹光化作了一个向内收缩的漩涡,数息之后,整座丹城只余下了一片沉冷。
  越怀真检查着宣清和身上的伤痕,见她当真没有大碍,才松懈了一口气,只是她的面容仍旧残余着上一瞬的心悸。
  许久之后,越怀真才望向了被凤焰钉住的徵音,沉声道:“是一道魂体。”
  她抬眸望向了那一株祈福树,剑光一削便斩了下了一根树枝,在灵力的作用下很快便形成了一块牌符。徵音身上的恶气没有尽,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思忖片刻后,越怀真掐着法诀将她整个儿封在了木牌中,准备带回去扔进森狱。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向了那一枚“命羽”,金色的命羽上已经少有生机在灵气了,在阵法收缩的那一刻,更是抑制不住灵力逸散。在越怀真伸手触碰的时候,便化作了萤光消散。
  “咳咳——你——”悬河捂着胸口咳了一声,他们一群人眼下被拨到了一起,堆在了一块,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闭嘴!”越怀真心情不大痛快,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她提着剑恼怒地喊了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们从世间抹杀。
  “剑下留人啊!”一道凄惨的大叫声从外传来,熟悉的少年从云头落下,连滚带爬地跑向了祈福树,正是被带回去的颂泉。他一眼就看到了狼狈的父兄和长老们,而对面则是气势汹汹的凤来山主。眼前的一幕并不让他觉得意外,他极为顺畅地开口恳求道,“山主绕他们一命,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越怀真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他们一命,她冷冷地盯着颂泉,良久之后才心平气和道:“挖了这棵树。”
  悬河勃然色变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不可!”他显然已经猜测到了某些事情。那是那道残魂,会在这边出现,很可能这儿就是她的埋骨之地!极海之脊封魂地……凤主……还有什么恶气,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唯一的一线清明就是不能对徵音族主大不敬。
  颂泉乖巧地一点头,应道:“不就是挖棵树吗?”难道怕这棵烂树倒了惹怒天庭吗?想了片刻,他转向了悬河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他道,“阿父,你放心,我会救你的。不用担心天庭那边,仙城主就杀了还怕一棵树吗?一定要追究就说是他们先动手的!”
  “你——唔唔唔——”悬河正打算怒斥不孝子,结果被吓了一跳禁言咒,他怒瞪着越怀真,而越怀真压根不看他,只是垂眸凝视着宣清和,低声道:“下次不要这样,那些对我来说只是小伤,我扛得住。”
  宣清和迎上了越怀真的目光,她的眼睫轻盈地颤动,笑容粲然,她道:“就算是小伤,你也会痛呀。”
  越怀真没有说话。
  这条道路上都是火与血,如果连点痛苦都不能忍受,如何能够护住族人。
  宣清和的眼神就像是一泓清水,倒映出了她的狼狈。
  她的喉头动了动,一挑眉佯装不在意地应答:“那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
  宣清和垂眸暗叹了一口气,她靠近了越怀真,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低语道:“可我们会心疼的。”她的视线掠过了一脸怒容的悬河、掠过了正在砍树的颂泉,又在抬眸的刹那越过了苍茫的海与亘古伫立的山峰……曾经的岁月在她的眼中什么都不是,而此刻竟是化作了一阵缠绵的、在心湖间流转的清风。
  痛苦啊,怎么能够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当然是让敌人来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