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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是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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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霸王卸甲(二)

书籍名:《小姐姐是红颜祸水》    作者:糖仔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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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四是什么日子啊?
  是冉祈的父亲冉文涛的忌日。
  在那一天,冉祈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生离死别,知道了什么叫做天人相隔,那是她第一次明确地知晓死亡这个词的意义。
  冉祈从未知道有人可以这么恶毒,她们用最伤人的言语去攻击不算熟识的人,踩着别人的艰难走出来的痛苦,一步一步彰显自己的强大。
  冉祈第一次直面这样酸涩又尖锐的挑衅,她的心都因为想到那一天里发生的一切在反复地被凌迟。
  那是怎样的一天啊?
  那是和每一个平凡普通的日子一样温暖的一天,冉祈跟着经纪人姐姐送父亲上了飞机,在机场里抱着冉文涛的脖子不肯撒手。
  冉文涛被她缠得没办法,承诺回来给她带礼物,她才依依不舍地和爸爸再见,然后乖乖地回家看电视等爸爸。
  后来呢?后来爸爸再也没有回来。
  冉祈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捧骨灰,变成了墓碑上的一张照片,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爸爸哦!”
  冉祈等不到了。
  爸爸不会回来了。
  ……
  冉祈的眼睛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她的手指捏紧,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皮肉里,才缓缓地、对着面前的女孩说道:“关你什么事?有空关心别人的家事,不如多练几分钟琴,也好过在这种比赛上丢人现眼。”
  这也是冉祈第一次对着一个话没说超过二十句的女孩说这样的重话。
  放在以前她是不会说的,她只会默默得忍着,在事后好好地哭一场。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顾云起说过的,这些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把别人的戾气收进自己的心里?
  于一笛真是被这句话气到了,她本身就是压不下心里的气,又因为上次的比赛输的太难看,这次还是卡著名额进入的决赛,所以在看到冉祈的时候没能忍住喷薄而出的嫉妒。
  凭什么啊?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孤儿,为什么不能活得更卑微一点、更无能一点,来满足她的自尊衬托她的高贵呢?
  可是偏偏面前的女孩她有碾压别人的资本,那些她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她轻轻松松地再次拥有了。
  于一笛几乎是下意识地冷笑道:“冉祈,你不过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孤儿,也配在这里和我这样说话?”
  冉祈抬起的眼睛里满是冷意:“我站在这里是因为复赛全场第一的成绩,和我有没有父母没有关系,倒是你,就算父母双全,也不过是个倒数的菜鸟而已。”
  冉祈所有的锋芒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她像一只仰着头的雏鹰,斤斤计较着自己的领土。
  她和于一笛的战火在这一刻点燃,这把火甚至在正式舞台上愈烧愈烈。
  冉祈出场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安静地在座位上坐下,台下多少有一些认识的圈内人或者粉丝小声地议论着。
  苏佳叶和冉文雪坐在台下,看着衣着低调的面容沉静的女孩在舞台上鞠躬落座,苏佳叶敏锐地感觉到了几分不同:“冉冉好严肃啊。”
  冉文雪也没太在意,对大女儿笑笑:“大抵还是有些紧张的吧。”
  可是在冉祈的第一个音抚出之后,冉文雪也感到了几份意外,有些迟疑:“她刚刚在后台遇到什么了吗?”
  冉祈选择的曲目是她最喜欢的《霸王卸甲》,这首曲子是第一首由冉文涛手把手地教她的曲子,《霸王卸甲》中凤尾头的指法极其伤琴,当时冉青云很特地找人打了一把小琵琶给她专门练这首曲子。
  冉文雪记得这样的日子,她每每踏进师兄的书房,便能看到小小的姑娘抱着一把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小琵琶认真地练琴。
  她与冉文涛在一旁谈事情,小姑娘就紧皱着眉头分外严肃地坐在一边把这首曲子练了一遍又一遍。
  她也忍不住去逗小姑娘:“冉祈,你为什么练琴这么严肃呀,笑一笑不好吗?”
  小姑娘扬起的脸上带着婴儿肥,满脸都是被父亲宠爱着的骄傲,却是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文雪阿姨,爸爸说了,这是一首很严肃的曲子。”
  那样一个乖巧、聪慧的女孩子,陪着她的师兄走过了很多年,可惜他们的父女缘分是那样的浅,到时让冉文雪,能再多拥有一个这样让人骄傲的小女儿。
  舞台上的冉祈并不知道的台下的人的心思,她一心一意地抚弄着琴弦,手指翻飞,情绪激昂,刚刚在台下的那场争吵,像是一场无声的战火,在她的心口点燃了熊熊的火焰。
  像她手中的、琴音里的霸王项羽一样,像他一样带着无尽的悲壮、遗憾、和旁人的唏嘘,感受着他在战火中所有的壮志和落败后的苍凉。
  跨越千年的时光,与那样一位古人感同身受着,共谱一首绝望到淋漓尽致的悲歌。
  一曲毕。
  满堂喝彩。
  冉祈起身,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苏佳叶鼓掌鼓得手都红了,略微一歪头,却撞上了母亲发红的眼角。
  ——冉文雪要强到了极点,饶是女儿苏佳叶,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她像是在这首曲子的时间里,偶遇了一位故人,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
  毫无疑问地,冉祈拿到了总决赛第一轮的第一名,出来的时候陈钰也已经从其他参赛选手那里得知了于一笛挑衅冉祈的那场闹剧。
  陈钰摇头晃脑地说道:“你可真是变态啊变态,又是第一名,是不是想让我被老头骂死啊你。”
  冉祈收好琴,对他笑笑:“得了,你和我分数咬的可紧了,下午的作曲是你的强项,我要是早上拿不了第一,下午就会被你反超了也说不准。”
  陈钰第一轮的成绩只比冉祈低了0.2分,下午又是陈钰的强项,他便也不再多说,收拾了东西和冉祈一起去候考厅抽取下午比赛的改编曲目。
  于一笛今天选择的的是一首她练习了很久难度也很高的曲子,却看到在她后面的冉祈靠着一首八级考级的曲目轻轻松松地又拔得了头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在看到抽签结果的时候,她的心跳都要漏出来了。
  大屏幕上赫然打着:
  A组改编曲目《葬花吟》
  冉祈。
  作为第一轮的最高分,她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个。
  再往下看三个,于一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身后的选手们在小声地讨论着:“这什么运气啊?冉祈在A组,陈钰在B组,简直两个组都是死亡之组没有安全牌。”
  “对啊他们俩真的很强啊,陆曼月弃权了,冠军是他俩其中一个没跑了吧。”
  “A组的人更惨一些吧,听说冉祈的《葬花吟》可是有说法的,你知道她爸爸是谁吧?……”
  身后的唏嘘、议论,于一笛已经尽数听不清了,在深刻地知道了她与冉祈的差距之后,再次与冉祈分到了一个组里,她只知道要是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就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于是,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背着琴,和陈钰一起往楼梯口走的那个女生,走去。
  走到了她的背后,看着她走下了第一个台阶。
  她伸出了手。
  她听到了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看到了自己用尽全力伸出的手和面前的女孩朝着楼梯下摔去的背影。
  是冉祈躲闪不及的一记重推,和连陈钰都没能拉住的迅雷不及掩耳。  />  于一笛站在原地,看着女孩背着她的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收回了手,长舒了一口气。
  ……
  后台,组委会。
  国乐奖总决赛的现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在众多选手的众目睽睽之下,于一笛蓄意推搡同组选手下楼梯,现场还有报道抽签进行的媒体,事情闹得很大。
  冉文雪收到消息的时间比对方家长晚,她在外面被媒体撞到,拦着进行了一个采访,等她结束采访看到冉祈和组委会的电话的时候,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于一笛的家长是先到的。
  于一笛的爸爸是一个穿着西装看上去还算讲道理的中年男女,妈妈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组委会很严肃地告知他们事情的经过之后,他们的目光就一起落到了房间一角的那个女孩身上。
  那个受害者的小女孩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她的手腕上缠了纱布,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瘦弱和苍白。
  女孩像是吓坏了,她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琴袋。
  于成伟在心里叹了口气,为自己女儿做的孽感到了几份抱歉,他的发妻在生下女儿之后就去世了,出于心疼,才把女儿宠成了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
  今天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小姑娘之间的玩闹,往大了说人家是可以告他们杀人未遂的。
  于成伟环顾四周,没看到女孩的家人,走到冉祈的面前,尽可能地轻声地对那个女孩说:“小姑娘,你没事吧?”
  冉祈没有抬头,她从进这件房间开始就没有抬过头,她的目光只落在自己的琴上,仿佛没有听到于成伟的声音。
  组委会的人出声提醒:“冉祈同学,这是于一笛同学的父亲,你看你是等家长来呢,还是现在和他沟通呢?”
  冉祈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缓缓地抬起了头。
  等到女孩抬起了眼睛,面前的几个大人才看清楚她通红的眉眼——显然是哭过了。
  冉祈一动不动地看着于成伟,带着一种他不能理解的恨意,让于成伟这个见惯利益争斗的成年人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恨意。
  于成伟理了理衣服,继续说道:“你是叫冉祈是吧?你的爸爸妈妈呢?我和他们谈吧。”
  冉祈静静地看着他,说出了她走进这个房间来的第一句话,她开口时带着冷意,明明是盛夏,却仿佛淬了寒意。
  她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一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