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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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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页

书籍名:《素华映月》    作者:春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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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劢神态恭谨,“阳春三月,春光烂漫,确是好日子。其实京城秋景、冬景皆美,若秋冬之际成婚,也是乐事。”

        徐郴沉吟片刻,“秋冬之际?”张劢心里怦怦直跳,“是,明年九月底,十月初,尽有黄道吉日。岳父您看……?”

        徐郴默默想了半晌,平静开了口,“仲凯,请令尊令堂央人前来吧。”明年秋冬之季有黄道吉日,甚好,甚好。

        张劢恭敬应道:“是,岳父大人!”此刻他眉间心上,全是欢喜。原来还担心岳父岳母忧心阿迟年纪尚稚,不忍嫁女,徐郴这话一说出,张劢的担心化为乌有。

        “小女娇憨,往后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仲凯多担待。”徐郴温和说道。要嫁女儿了,心中有多少不舍;可是没法子,为了阿迟,早嫁为好。

        张劢脸红了,“岳父,我让着她。”娶了朝思暮想的小姑娘为妻,怎么会不担待她?不,不对,她那般聪颖,那般得体,根本不会有什么要自己担待的地方。

        这天张劢虽然并没见着阿迟,虽然依旧是满腹相思,却是心绪大悦,面目含笑。回到平北侯府,张劢一一讲给张并、悠然听了,“岳父舍得。”

        张并雷厉风行,当天便去请了刑部的葛侍郎夫妇为媒,到徐家商议放聘、请期诸事。“犬子任职南京,连正月十五都不能在家过,不日便要动身。”张并客气的央恳道:“先把婚事商量定了,他也好安安心心赴任。”

        葛侍郎家和张并的交情匪浅,当即笑着答应了。葛侍郎夫妇也是古道热肠,准备好了,命人提前送了贴子,第二天便到灯市口大街登门拜访,一来二去的,已把放聘的日期、嫁娶的日期,全都定了下来。

        “老大要嫁闺女,这可是咱徐家的喜事!”殷夫人喜滋滋和徐次辅商量,“素华的嫁妆,我来备办可好?保管是十里红妆,京城名门贵女中头一份。”

        徐次辅微笑,“素华的妆奁,自她出生起便慢慢攒着,如今早已备办妥当。夫人若想给素华添妆,却也使得,郴儿夫妇定会感激。”

        殷夫人听他话意松动,忙笑道:“既是嫁妆我来备办,这聘礼,自是该送到正阳门大街了,老爷说是不是这个理?”嫁妆我办,聘礼自然是我收,没什么可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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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就没有双更这回事了,但是尽量肥,坚决不要三千字以下的章节。

65如彼筑室于道谋

        徐次辅虽觉多事,却也动心。徐郴从南京来信请示这桩婚事时,徐次辅独自在书房扼腕叹息,“可惜二房、三房的次女实在不顶事,否则,素华这亲事,何等趁心。”虽说文官、武将殊途,但是平北侯府、魏国公府都是京城赫赫扬扬的府邸,平北侯更是先帝、今上器重的国之栋梁,能和他结为亲家,于有荣焉。

        当时虑着严首辅才是心头大患,平北侯虽好,到底亲事未曾应下,还有回旋余地。更何况,严首辅是小人,平北侯是君子,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君子。故此,徐次辅愿意把素华许给严家,而不是张家。

        在徐次辅心目中,女儿也好,孙女也好,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只有儿子、孙子,才是始终姓徐,永远是徐家人,自己人。牺牲别人家的人,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儿孙,徐次辅并没觉着不忍心、不舍得。

        女孩儿,该像《晋书.列女列传》中的李家络秀一般。络秀是富户李家女儿,李家虽富,并无权势,安东将军周浚看上络秀,求为妾,络秀的父亲和哥哥不肯答应,络秀却很绝诀,“门户殄瘁,何惜一女!”后来她嫁给周浚,生下周顗、周嵩、周谟三个儿子,儿子有出息,李家也得方幅齿遇。

        “何惜一女”,这不只是络秀的想法,更是千千万万天朝人士的想法。舍出一个女孩儿,振兴一个家族,天底下哪有比这更上算的买卖。

        “素华饱读诗书,礼仪娴雅,禀性孝顺,定会体谅祖父的难处、体谅徐家的困境。”在劝说从未谋面的孙女之前,答次辅是很有信心的,根本没想过素华会拒绝她。身为徐家一员,家族需要你牺牲自己的时候,于情于理,你不是应该挺身而出、当仁不让么?

        可惜,擅书画、长琴棋、才华出众的素华,从小受儒家教育长大的素华,竟全无大局观念,并不肯为祖父、为徐家、为她的姐妹们舍身。素华,那般有灵性的素华,竟是小家子气的很,自私自利的很,出乎徐次辅的意料。

        等到徐郴拿出婚书,徐次辅也就打消了把素华送到严家的念头——有媒、有聘、有婚书,这亲事已是板上订钉,再也反悔不得。徐次辅并不是爱较劲的人,对于既成事实,他的态度是“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已经这样了,追究何益。

        再后来,徐素心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畏缩了,仪态也大方了,俏生生站在那里,虽说不上姿容绝世,却也清新可人。徐次辅更明白自己是被继妻、二儿媳蒙骗,竟然容得她们在自己在眼皮子底下,凌虐自己亲孙女、徐家正经姑娘。

        送出去徐素心,严首辅坦然不相疑,徐次辅日子好过许多。皇帝面前没人进谗言诬陷,科道言官也不会无缘无故上奏折弹劾,办起公事来,也格外顺畅。

        徐次辅当然不会满足这些,他有更远大的抱负。第二把交椅向来是难座的,他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不坐上去,怎会甘心。

        徐次辅捋着胡子想了又想,越想越动心。若是魏国公府的聘礼送来正阳门大街,素华的嫁妆也从正阳门大街抬出来、从正阳门大街出嫁,那该是何等风光无限之事。同样是素华出嫁,在正阳门大街出嫁,还是在灯市口大街出嫁,对于徐家,可是大大的不同。

        殷夫人忖度着丈夫的心思,笑道:“老大媳妇年纪轻,哪里嫁过女儿?不懂、不会的地方一定不少,这放聘、备办嫁妆里头的门门道道多着呢,少不得我多操操心,把素华的婚事妥妥当当办了。我么,旁的没有,金银珠玉的,倒还有两箱子,添给素华吧。要做国公夫人的女孩儿,嫁妆不能差了。”

        徐次辅微笑,妻子真是妇人之见,只能想到这些内宅琐碎小画。罢了,女子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也难指望她有什么远见卓识。她能知道给素华添妆,能替素华往后的日子着想,已经很不坏了。

        要是搁从前,徐次辅可能就直接点了头,“好,便是这般办理。”不过徐郴自从这次回京之后,和徐次辅父子之间明显没有从前亲密,好似有了隔阂一般。徐次辅再三思量,决定还是先和长子密谈,再做定夺。

        “聘礼、添妆之事,容后再议。”徐次辅笑道:“横竖要到正月底才放聘,还早着。倒是给素华添的妆,过了年你便可慢慢的整理着,不致到时慌了手脚。”不管在哪儿办婚事,添的妆是一样的,很该早早的准备。

        殷夫人虽心中略有失望,却毫不外露,还是得体的微笑着,“正是呢,打算着亲到库房挑拣一番,金银珠玉、绫罗绸缎、古董玩器以至于日用之物,务必要齐齐备备的。”

        徐次辅心中大慰,“夫人贤惠。”妻子能待素华到这地步,也是不容易了。女孩儿能从娘家带走的,不就是一幅妆奁么?妆奁越丰厚,女孩儿越有依仗。

        徐次辅位至阁臣,虽然如今百官都放了假,他却还要处置一些紧急公务的。“家务事,有劳夫人了。”徐次辅客气说完,去了外院书房。他这次辅,就算严首辅不计较他,也是不好当的。有些照例该他票拟的公文,必要小心揣摩圣意,方才敢下笔。

        徐次辅走后,殷夫人果然饶有兴致的拿起库房册子看着,“这顶金丝账价值连城,用作陪嫁,定能艳惊四座。”魏国公府富贵又怎么了,也能把他们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