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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的原因[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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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盲眼魔修(八)

书籍名:《暴躁的原因[快穿]》    作者:一只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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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宿看过不少恐怖电影,  曾经吐槽过恐怖电影主角的标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们现在就是,明知前方是鬼屋,  却非要闯一闯。

        系统安慰道:[宿主,  不用担心,这个世界是没有鬼哒,  只有魔,所以这不是鬼屋。]

        梁宿:“……”

        他都要被系统的蠢萌气笑了。

        梁宿跟在顾鹤清后面,  后者瞥了瞥别处虚空中的某个点,  却抬步走到唯一亮着灯的瓦屋前,修长苍白的手敲了敲门。

        半晌,屋内传来一个老嬷嬷的声音:“是何人?”

        没等顾鹤清亲自开口,  梁宿主动大声说:“老人家,  我们路经此地,  本欲找个客栈歇脚,奈何夜深,客栈皆已打烊,所以不知老人家是否方便,让我二人借宿一晚。”

        他这话说的直白,  若是一般老人家,  尤其是女人,  有陌生人深夜来访,  要求借宿,  他们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但,  屋子里的是意图不轨的魔。

        果不其然,  屋内的“老嬷嬷”假意咳嗽了几下,  听了他们这番话,撑着伛偻的身躯给他们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拉出了一条缝,露出“老嬷嬷”满脸沟壑,面目枯朽的脸,似是在观察他们是否可信。

        梁宿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顾鹤清斜睨了他一眼,对师侄意外地会骗人这件事不置可否。

        良久,“老嬷嬷”又咳嗽了一声,拉开了门,声音沙哑道:“进来罢。”

        梁宿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婆婆。”

        已经讨巧地把称呼从“老人家”变成“婆婆”了,梁宿看了顾鹤清一眼,对“老嬷嬷”说:“这是我叔叔,我们要到北方投靠我父亲,奈何夜已深,实在找不到客栈,今夜打扰您了。”

        叔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寡言的人设。

        “没关系的,两位小伙子。”

        “老嬷嬷”将他们领到一间屋内,“你们今晚就睡这罢。”

        又道了声谢,“老嬷嬷”弓着伛偻的背,离开了这间房,并且为他们把房门合上了。

        见这个披着人皮的魔终于离开,梁宿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他打量这间房,于其他瓦房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鹤清坐在床上,对梁宿说:“睡罢。”

        梁宿:“?”

        顾鹤清设置了隔音法术,才继续说:“我隐去了我们身上的灵气,让魔物认为我们是凡人,而凡人需要睡眠,我们唯有睡着了才能让它们放松警惕,开启下一步计划。”

        “哦。”

        梁宿看着这简陋的床铺一眼,自从他筑基之后,他就彻底脱离了□□凡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修仙者,也不再需要睡眠了。

        就是这一眼,让顾鹤清误会了他的意思,白衣仙人皱了皱眉,“怎么,嫌弃这张床了?”

        梁宿:“……”

        合着他在主角眼里已经成为豌豆公主了是吗?!

        他情绪复杂,面上就有些闷闷不乐:“没有……”

        顾鹤清侧目,往木板床上看了一眼,心想这床铺确实是简陋,但他还是说:“你既已是修者,自是无需睡眠,大可不必如此挑剔。”

        五百年前,顾鹤清还是凡人的时候就是商贾家族的大少爷,吃穿用度自是骄奢,但他这个人就是天生少私寡欲,修道之后更是物欲淡薄,根本不能了解他这个小师侄的娇气。

        “……”

        事已至此,梁宿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干脆就不解释了,直接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师叔,我睡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副模样,顾鹤清抿了抿唇,师侄是生气了吗?因为睡不到好床闹脾气了?

        想着,他的神色便冷了一分,冷哼一声,心下做了决定,来日回到衡霄派,定要叫云烟好好管教一下她的好徒儿,太过娇纵,都无法无天了。

        跟着脱了鞋,躺在床的另一边,梁宿在内,顾鹤清在外,两个人皆是仰躺,各睡各的,谁也不挨着谁。

        梁宿安静地闭着眼,本意是按照计划,假睡去引魔物现身,但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睡觉了,再次躺在床上时便怀念起了以往睡觉时的舒适,再加上有个正义又强大的主角在身边,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不知不觉地,梁宿竟然真的睡着了。

        然而在某种程度上,魔物的存在就跟现实世界的恶灵一样,自带阴气,因是,过了不到一刻钟,小小的瓦屋内就变得凉飕飕的,犹如一个无形的冰柜,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冷气。

        梁宿在睡梦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翻了个身,像条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感受到身边有个暖源,便自发地凑了上去,脑袋靠在暖源宽厚的肩上,伸手一只手臂,牢牢地抱住暖源的腰。

        这下子就没那么冷了。

        熟睡的人满意了,舒服地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顾鹤清:“……”

        时间缓缓流逝,白衣仙人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低头,眼神冷厉地扫了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师侄。

        看着师侄白白净净的睡脸,甚至勾着嘴角,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顾鹤清抿直了唇,眉眼锐利而阴狠,头一次有种生气到想要发笑的感觉。

        让他假睡,竟是真的睡着了,在这样凶险的环境(对梁宿来说),警惕性趋近于无。

        而且,竟敢无知无觉地抱师叔取暖,没大没小!

        他这个师侄,太阳大了说头疼,风大了掉眼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身为一名剑修,魔物不敢杀,衣服要常换,睡简陋的床要闹脾气,这下子,竟恃宠而骄,连师叔都敢拿来当抱枕了。

        顾鹤清发誓,回去一定要让云烟好好管教管教他,无法无天了。

        正当他眼神阴沉,抬起自由的另一边手,正要把梁宿敲醒的时候,熟睡的师侄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身体颤了颤,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嘴上难受地嘟囔:“冷……”

        顾鹤清愣了愣。

        于是,扬起来要打师侄的手力度一卸,轻飘飘地搭在梁宿的肩上,就像一个温柔的抚摸。

        “……”

        顾鹤清的下颌绷紧成一条线,双目微阖,不知道在想什么。

        *

        自从身体变暖之后,梁宿就陷入更深的梦境之中。

        梦里的景象光怪陆离,一个个犹如碎片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后碎去,被迫进入下一个场景。

        他先是梦见了小时候,奶奶温柔的拥抱,然后,场景迅速变幻,一次山体滑坡,他眼睁睁地看着奶奶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

        然后是他离开山区,进入福利院,拒绝了一对夫妇的领养,在街头成了一个混混,每天浑浑噩噩度日。

        再然后,就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跻身上流社会,坐拥数不尽的金钱和名望,过上了爽文一般的人生。

        场景迅速变化,碎片中,梁宿突然对这一切心生无趣,于是答应了系统的请求,穿越到别的世界,成为了一个任务者。

        再然后……

        就是没有然后了。

        所有碎片犹如光点一般在他眼前散去,整个世界变得空白、无瑕。

        黑暗中,刚刚招待他们的“老嬷嬷”扭曲了面庞,变成一个魔物的模样,诡谲地尖笑,“今夜我们钓到大鱼了桀桀桀~”

        空气中的另一股魔气也形成了一个魔物的样子,也跟着贪婪地窃笑,“这两个凡人的灵魂是百年难遇的深厚,无论是吃肉喝血,还是吸取灵魂,皆是大补,没想到今日被我们遇到了,桀桀桀~”

        “不过,”魔物多嘴问了一句,“你说,他们会中招吗?”

        “废话!”

        老嬷嬷瞪了他一眼,不屑地说:“这梦境是欲望之梦,入梦之人能看到自己的过往,并能在梦里窥见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为人知的欲望,修为高深之人我不敢说,但两个凡人,哼,最终定是要沉浸在梦里,为梦境所吞噬。”

        老嬷嬷的双目闪烁着贪婪的光,“到时候,我们只需坐享果实,吸取他们的灵魂,吃他们的血肉,让我们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了。”

        魔物兴奋地笑了起来,“说的是!说的是!”

        *

        顾鹤清站在梦境里,冷峻的面容带着淡淡的不屑,“呵,欲望之梦,小儿科。”

        以他的修为,甚至不用拔剑,只需挥一挥手,梦境就自行破碎了。

        但他并不着急这么做。

        因为这次他来,就是为了让梁宿历练一番的,若是他这么快破局,帮了梁宿,那此行不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顾鹤清顺从梦境的指引,重新回顾一遍自己的过往,看着自己小时候的养尊处优,而后是家族惨遭灭门,他的表情冷淡,看上去已经毫无波澜。

        也难怪常人说,修炼就是让灵魂重塑,剿灭心中的一切欲望,让心性变得平和,直至波澜不惊,而后更好地修道成仙。

        从前的那些刻骨恨意,都随着仇人身死,大仇得报,而烟消云散了。

        顾鹤清走在梦境的长河里,就像在一条街上闲逛。

        他看着自己一路斩妖除魔,守护天下苍生,让所到之处的百姓不再受到妖魔纷扰,他想,这就是他身为正道,最想做的事。

        一路看过去,魔物惨死,魔气消散,变成干净纯粹的灵气,而后,顾鹤清在梦的尽头看见一个人的背影,独自蹲在角落里,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正当顾鹤清疑惑之时,背对他的人突然转过头来,白皙的脸上沾着血迹,见是他,高兴地朝他跑过来,笑容纯净,“师叔。”

        顾鹤清瞳孔紧缩,看着他脸上的血迹,怔了怔,下意识伸手,抚上他的脸,声音低的听不清,“你怎么了……”

        还没等他摸上这个人的脸,他的师侄便碎成了一团白雾。

        梦境就此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