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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的原因[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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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盲眼魔修(九)

书籍名:《暴躁的原因[快穿]》    作者:一只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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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一片空白。

        梁宿无趣地撇了撇嘴,  对周遭的一切都意兴阑珊。

        欲望之梦似乎被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激怒了,一缕魔气破空而出,打破了梦境的平静无趣,  显露出了它邪恶的真实面目来。

        这是,  魔气?

        一瞬间,所有记忆回归梁宿的脑子,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

        清醒过来的同时,梁宿手中化出一把剑,  斩碎了朝他冲过来的魔物。

        梦境就此破碎。

        现实中,  他猛地睁开眼,  看见一个老嬷嬷形同鬼魅,面目狰狞地朝他扑过来,  梁宿心中一惊,下意识挥剑,老嬷嬷惨叫一声,血液喷洒在梁宿的脸上。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飘入梁宿的鼻腔,  他握着剑的手紧紧,眼睁睁地看着“老嬷嬷”化作一股黑烟,  消失不见。

        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个夺了人类的舍,  想借此害人性命的魔物。

        意识到这一点,梁宿紧抿的唇松了松,  心头的一颗石头安然落下。

        就像顾鹤清教导他的,  除魔并不困难,  如果你没有强大的实力,  那你就需要发挥一些技巧。

        梁宿虽然只是筑基期,  但一些在打架中获胜的技巧他是非常懂的。

        于是,不过几息,两个魔物均灭于他的剑下。

        被魔气笼罩的阴气森森的瓦屋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房子。

        梁宿笑了笑,对不知何时醒过来,睁眼看着他的顾鹤清说:“师叔,我破局了。”

        梁宿的笑容志气满满,打破了一直以来的腼腆,显露了真实锋芒的冰山一角。

        顾鹤清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梁宿觉得奇怪,“师叔?”

        半晌,顾鹤清的声音响起,语气不明:“你脸上的血……”

        梁宿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笑了笑,说:“这是魔物的血。魔物故意夺舍了一个老奶奶的身体,用这具身体去骗路过的人的血肉和灵魂……”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顾鹤清走到他面前,低头用手帕仔细地擦他脸上的血迹,动作温柔。

        “师叔……”

        梁宿下意识喃喃了一声。

        顾鹤清抬眸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细致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如果有同门的师弟师妹恰好在此,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大师兄此刻认真的眼神就跟平时他擦拭他的剑一样,温和、细致,却又带着诡异的执拗。

        然而,擦剑很正常,只不过这个动作用在一个人的脸上,就有些怪异了。

        更何况,他的动作还那么轻柔,仿佛他擦的不是脸,而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梁宿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怪,他尴尬地笑了笑,阻止了顾鹤清的动作:“师叔,让我自己来吧。”

        顾鹤清偏了偏手,蹙眉道:“别动。”

        梁宿:“……”

        默了默,他还是坚持:“我自己来吧,师叔。”

        顾鹤清淡淡地说出了一个事实,“你能看得见么?”

        扎心了……

        梁宿顶多能保证自己不摔倒,至于看清自己脸上的血迹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他甚至还不知道主角长啥样。

        梁宿不说话了,放弃抵抗了一般任顾鹤清帮他擦脸。

        顾鹤清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郁闷的样子,心想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师侄年纪尚小,寻常人家的孩子尚且在玩耍,而师侄却早早患了眼疾,孤身一人闯修真界,自己身为长辈,更应该多多包容他才是。

        这么想的顾鹤清表情更加柔和,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轻柔,甚至让梁宿感到了痒意。

        顾鹤清好像已经选择性遗忘了,梁宿今年二十,已经及冠,不是孩子了,而他自己,十三岁便惨遭灭门,背负血海深仇,何尝不是孤身一人闯修真界?

        他也同时遗忘了,他对别人的语气是何等冷漠,其他人尚且未觉得不妥,怎么面对师侄,他就开始自省起来了?

        对方靠得极尽,梁宿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顾鹤清收了手帕,后退一步,满意地看着重新变得干净的师侄的脸,“好了。”

        梁宿笑了笑,想起了上个世界,江敬给他洗头的时候,每次吹完头发,不嫌麻烦地将他的头发一根根地捋顺,一切都弄完之后,江敬也会勾着唇角,好好地欣赏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顾鹤清突然开口:“师侄这般神色,可是想起了什么人?”

        听见声音,梁宿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回答:“没有。”

        “是么。”

        顾鹤清垂了垂眸,神色不明。

        突然,周围想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梁宿奇怪地往声音出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团空气。

        顾鹤清言简意赅:“灵魂。”

        梁宿问:“是这个村子的村民的灵魂吗?”

        顾鹤清点头,走出瓦房,停在门口,倏然朝一个虚空的方向抬手,施展灵力。

        一阵风吹过,数不清的魂体团成一个球状,聚集在顾鹤清的手掌心处,盘旋着。

        一道法术之后,魂体各自回到不同的瓦屋内,登时间,原本寂静的村庄出现了各种声音。

        迷糊的喃喃声,疼痛的呻/吟声,还有讶异的惊呼声。

        村民们身上或多或少地带了伤口,陆续从自家的房子里出了来。

        梁宿这才发现,村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老人,驼背、老眼昏花的数不胜数。

        他们遭受魔物袭击的时候,见过魔物吃人之类最恐怖的场面,本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这会儿出了房子,与街坊邻居面面相觑,再看见不远处两个白衣飘飘的仙人,哪能不知道他们是被人救了,不由声泪俱下,纷纷下跪磕头:“多谢仙人相救!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梁宿一惊,与顾鹤清一起让他们快快起来。

        顾鹤清的声音依旧冷淡,在村民们耳中却如同天籁:“不必道谢,斩妖除魔是我们的本分。”

        这时,几间房内传来痛苦的哀嚎声,“我的女儿——”

        “儿子啊,你快醒醒,看看娘,啊……”

        梁宿和顾鹤清两人进门一看,前者直接被这个骇人的场面给定得抬不动脚。

        以他只能看见灵气的眼睛,他能看到一个弓着背,应该是一个年老的女人的灵体,她崩溃的哭声传入梁宿的耳朵,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虚无。

        梁宿本来还在疑惑,她哭自己的儿子,怎么没看见他儿子的灵体?

        然而下一秒,一个福至心灵,他便睁大了眼睛。

        若他有一双正常人的眼睛,他便能看到,破败的屋内,一个年老的女人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流涕。

        而尸体,也根本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尸体了,早就被魔物吃的只剩一些破碎的残骨和碎肉。

        顾鹤清不着痕迹地站在梁宿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被挡住视线的梁宿眨了眨眼,稍微恢复了理智。

        原来,村庄并不是只有老人,一些年轻人和小孩,已经被魔物吃去了血肉。

        为仍活着的老人们治疗魔物留下的伤之后,两人就告别了村庄。

        而天空也告别了黑暗,显露出清晨的曙光来。

        梁宿与顾鹤清步行走了很久,直到远离了破败寂静的村庄,重新回到热闹的集市,听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顾鹤清拉住他的手臂,避开了行人,冷淡的仙人看着自己的师侄,从出了村庄就一直皱着眉,他问,“吓到了?”

        梁宿愣了愣,也不逞强,实话实说:“有点。”

        沉默了一会儿,顾鹤清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善言辞是件坏事,训斥的话脱口而出,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思考了半晌,他只好伸出手,放在师侄的头上,安慰似的摸了摸。

        梁宿说:“师叔,我第一次觉得,眼睛看不见,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

        顾鹤清不知为何,心口突然一阵闷痛,涌上一阵酸意。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甚至陌生极了。

        他默了默,转移了话题:“你昨晚做梦,梦见了什么?”

        梁宿愣了愣,做梦?梦有什么含义吗?他茫然地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

        礼尚往来,他也问顾鹤清:“师叔,你梦见了什么?”

        “……”

        顾鹤清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梁宿以为他是不想说,也没勉强,两个人接着走着,到一个空旷的地方,顾鹤清唤出剑,说:“走罢。”

        梁宿却突然叫住了他。

        顾鹤清回过头,清冷的眸子带了丝疑惑。

        梁宿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说:“师叔,弟子思考了很久,觉得师尊让我下凡历练,我不能一直依赖师叔,躲在师叔后面。”

        顾鹤清下意识想,为什么不能?

        梁宿说:“这样的话,弟子就不能成长了,不是么?”

        他的眼神带着坚定,“弟子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剑修。师叔不也是筑基期就开始独自下凡历练,不是么?而且师叔不用担心,昨日在村庄里,即使没有师叔,弟子也自己除掉了那两个魔物,所以,弟子能自己应对这次历练,不会拖衡霄派修真界第一门派的后腿的。”

        顾鹤清手中的剑微微颤抖着,感受到了主人不平的心境。

        一名修为高超的剑修,他的剑是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的。

        因此,它也能感受到,主人心中突然滋生的暴戾和阴暗。

        为什么不能呢?

        为什么不能待在他身边,安心地做一个乖小孩呢?

        顾鹤清的脑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模糊,弱小,并不清晰。

        此时的顾鹤清紧紧地看着这个要离开他的师侄,忽视了这个古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