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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一人救赎
“给你。” 正当半佛还在沉默之时，道人却是将手中的账本交留给了半佛。 半佛接下了这账本，有些愣愣的，随后苦涩道：“这账本也没什么用了吧，这只能当做是给他定罪的道具，可是这凶手都已经自杀了，那些孩子也是找不回来了这账本又有什么用呢。” 李云淡淡道。 “这不是给他用的，是给你用的。” “啊？给我？” 半佛有些愣神。 李云说道。 “你拿着这账簿去换你那‘功德玉碟’吧，证明是你有出力将这凶手找出来。” 一路尾随而来，李云自然也是知道半佛手中的那份‘功德玉碟’。 半佛捏着手中的账本，呆呆道。 “那这些孩子们” 此时，李云双手背负，悠然道。 “你们佛门讲因果，我们道家讲承负，我辈修者，既讲因果，也讲承负，这长辈作的孽。终有要偿还的一代，若是他们还有父子家缘的话，警方也会找寻到他们的吧。” 半佛轻叹道，看着一旁的尸体，这人为了报复死都不怕，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唉” 半佛将账簿交给了当地的警方，引起了一阵阵轩然大波。 原来非恶鬼作案，而是熟人作案，作案的还是看起来憨厚平平无奇的外卖员。 镇民们自然是聚集在一起，痛骂这位已经自杀的年轻人，砸开他租住的家门，将里面的东西或烧或砸，以平民愤。就连警方也挡不了这些镇民们聚集在一起的愤怒。 “真像啊” 看着这些人民群众们聚集在一起，让半佛恍惚看到了当年，这位外卖小哥父亲的果园 还是同一批人，却是因为不同的理由，做着同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半佛也没有什么签功德玉碟的意思了，转身便走。 “喂，你不是说要签个功德玉碟吗？怎么现在就走了。”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半佛，是那名叫做江春的中年男子，他嘴里叼着根软白沙，眼圈黑黑的，看起来像是被揍了一样。 半佛疑惑道。 “你这怎么被揍了？” “额，被他们揍了一顿，说我这种外地佬都一样，不安好心。”江春抽了一口香烟后说道：“习惯了。” “额” 半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沉默良久后说道：“这功德玉碟就算了吧，感觉我也没做什么好事儿” “嗯，关于小真的事儿吧，我也不好评价，只能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其实我呢也是有的，只是我只会想想，不会去真的做这事儿就是了。”江春吐了一口烟圈说道：“你那功德玉碟给我吧，我签个名儿。” “不用” “不是拐带的事儿，是我的事儿。” 江春咧嘴一笑道。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信任就如同一汪春风江水一般，滋润心田。 半佛的信任给了江春一点点被救赎的感觉。 “我已经决定了，走出这个小镇，就让老婆停留在回忆里吧，反正这里也不是我的家乡。”江春眺望远方，重重的大山之外，也不知道是何方 “谢谢啊。” 半佛听着江春的诚恳道谢，也笑道。 “也谢谢你啊。” 至少，这一趟，没有白来。 次日，公鸡打鸣，初阳升起，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和煦。 太阳朝阳升起，不会因为什么事儿而发生改变。 衣衫褴褛的僧人收拾收拾，购置了一些补给，给警方做了一波笔录之后，也准备上路了。 僧人才刚走出门没多久，便见到那白衣道人正双手背负，与不远处站着，似是在闭目养神，路过的行人似乎都没有看见他一样。 见异状如此，一开始觉得昨日宛如梦幻的半佛才确定，昨日见仙乃是真，也苦笑道。 “没想到啊，我却是班门弄斧了，没想到在一位真正的‘真仙人’面前炫耀我那两手傻把式。” 此时此刻，李云笑而不语，吞吐那一缕初阳紫气之后，方才说道：“你欲继续行走天下？” “那是当然的了，毕竟我这‘功德玉碟’还没有写满名字呢。” 半佛笑嘻嘻道：“我师傅曾经说过，什么时候我能将‘功德玉碟’的名字填满，什么时候我就能脱离苦海。” “那贫道也只能祝你早日脱离‘苦海’了。” 李云将‘苦海’二字重读。 半佛的‘脱离苦海’，和寻常僧人所言的皈依西方极乐可不同。 他的‘苦海’应该是更加具体的事物 “有缘再见了，神仙。”半佛背起包，转身离去之时还嘀咕道：“没想到我半佛有一天竟然能够遇到真神仙啊。” 僧人转身离去，一如来时潇洒。 而李云盯着僧人的背影却是轻叹道：“这僧人也是奇了，明明做个功德事儿，却无功德缠身。” 暂且不说这一次如何，这半佛功德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他帮助过的人，却无有半点功德环绕。 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名字，就算有一些水分，却也不会让他一滴功德之力都不沾，这功德之力的稀少让人觉得他到底是不是日行一善行天下的半佛僧人。 “希望有缘再见时，他能安稳如昔。” 此时此刻，李云已经获得了系统派发的奖励。 是一瓶墨绿色的小瓶子，通体光华，散发着温和自然的灵韵，此灵宝名曰‘餐风饮露瓶’。 取晨曦露水至于其中，可化饱腹解渴之露，一滴露水寻常人可三日不食不喝，精力充沛。 对于一般的修仙人士来说这玩意再好不过了，取天地晨曦之气化为腹食，不沾红尘阳春水。 可对于李云来说这就未必了，不沾红尘之息岂不是索然无味？ 况且这晨曦露水哪里会有烧鸡桂花鱼还有那李庄白肉好吃？ “唉，此物对于一般的修仙人士来说算是一件宝贝，对于贫道来说却是可惜了这宝贝啊。” 李云虽然感到怪可惜的，却还是将这餐风饮露瓶收了起来。 仔细想想好像也并非无用，如果钱包里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的话，有这餐风饮露至少能保证不至于让整个道观挨饿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以字易字
十二月末。时节发寒，天霜地冷，在距离半佛的事儿后已经过了不短的时日，修炼无岁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 云梦观上温暖如初，道人懒洋洋的才从山石上爬起来。 “也快到新年了啊。” 李云抬起头来略微有些感慨，这一年里经历了许多事情。 自己成为了道人，得了这通天仙法。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 虽然如今已经有些许脱离‘凡人’之属，但李云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是真仙神魔。 有真人修为，却依旧是凡人之心。 不过李云并不讨厌自己的凡人之心，相反，还非常的喜欢。 若是真如同传说那样，真仙高悬天无情，清心寡淡无六欲，那人生又有多少趣味呢。 “新年新气象，看看兜兜里还有多少钱” 李云看了看钱包里的钱，还有不少盈余。 笑了笑后对不远处的青玄说道：“青玄，虽我下山一趟吧。” “去干嘛？” “新年新气象，当然是要采买一点事物了。” “噢噢。” 青玄一个哆嗦索然有味。 连同李云便下山去了。 如今虽是元旦，这小地方已经有些许大年三十的味道了，像是春联，年糖，麻圆之类的东西早就已经做好，在外采买。 新年未至，却已有些许的辞旧迎新，脱胎喜庆之气。 这时的红尘之气却是有了些许的醇厚，韵味十足。 “辞旧迎新，过年好啊” 道人骑着青牛，来到了附近的购买春节事物的街道上，悠然行走采购。 青玄则是好奇的左顾右看，这辞旧迎新一条街的东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给你。” 李云丢了一块麻圆给青玄。 老牛仰头便将这麻圆吞入肚中，还舔了舔舌头。 “这是我们人类过春节必备的小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 青玄重重的点头道。 “好甜，好吃。” “辞旧迎新，日日甜，新年新气象，新年食新糖。”李云也笑着将这麻圆放入口中，有些酥硬的外皮并不影响其内里醇厚美妙软糯的口感，加上那一丝甜味更是引人入胜。 “平日里不卖吗？这糖？” 青玄略微有些好奇道，看着道人似乎是对吃到这新年麻圆相当快乐似的。 李云吃着米糖，道。 “平日里自然也是有的卖的。” “那大仙为何平日不买？” “因为平日里这糖啊，没内味儿了。” 李云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好不快哉。 一路走去，却听有人在路上念叨。 “东街那儿，听说有个大学生在卖春联呢，那字儿写的那叫一个棒。” “什么大学生，听说毕业了好些年了，还是清华大学系的呢。” “乖乖，清华大学系的来这里卖春联？” “不过他这字儿的确是好，一条街的春联都没有比的上他的。” “那肯定是的了，人家好歹是大学生，还是清华大学的大学生，写的字儿那能不好？那里生意应该很不错吧。” “嗨，那哪能啊，看热闹的多，我跟你说，别人家的春联最多要20块钱一副，他这儿要200块不说，态度还不咋的，一副好像我们欠他的样子，谁像他这样做生意啊，就一副对联而已。” “不过听说那清华大学的已经连续三年这样摆了，清华大学毕业的来摆这摊，不太体面啊。” “谁知道呢”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让那个李云有了些许的兴趣，便也同青玄去那东街。 东街果然有一摊位，围观的人多，但出钱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而摊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面无表情，抬起头来似是傲然，也不驱赶围观的人，也不像其他摊主一样热情的招揽客人，还是一副爱买买不买滚的样子。 李云也凑了上去。 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春回大地。 书法娟秀，力道透纸。这既是是不懂字儿的人看来都能看出几分鱼跃游龙之感来。 字如其人，从这儿便能看出这位清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心气儿绝对是不低的。 “好字，好字。”李云的评价和周围的人无二，皆是赞此字优美的。 面对这等褒奖之意这江恒力早已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耳朵也听出了茧子来。 并无有在意之处，至少对于江恒力而言是如此。 “可惜了，这字儿虽有游龙之意，却无游龙之实啊。” 声音刺耳，这江恒力听罢却是狂皱眉头，寻声望去，却是一年轻道人对他的字儿评头论足。 这道人也是刚刚说‘好字好字’的那个，也是贬他‘无有游龙之实’的那个。 听着道士这般损，江恒力终于是没有像那一副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而是换上了一副欠了他一千万的表情。 “你说我的字不好？” 大家也都注意到了这说话的道士，看起来年纪轻轻，样貌清秀，眉目带笑，重要的是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你这字儿好啊，外表相当华丽，技法成熟，如何能说不好呢？” 江恒力自然是听的出来，这明里暗里说他技法外在华丽，内在却是不怎么样。 这对于江恒力而言显然是不小的折辱。 “你说我这字儿不好，你能写出什么好字来？怕不是连我万分之一都没有。”江恒力不屑道。 就是他这份‘心傲口快’才让周遭不少人讨厌这位清华大学的大学生的。 你都落魄到以卖对联为生了，还搁这摆什么清华的架子？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李云却是侃侃而谈，笑道。 “贫道想要你一副对联，如何？” 江恒力没想到，眼前这道士刚刚贬低他就要买他的对联。 难不成刚刚的贬低就是为了压价不成？ 江恒力不屑道，这种伎俩也想让他交出手中的作品，简直是做梦。 “一千块一副，少了免谈。” 此言一出一阵哗然。 一千块一副对联，谁愿意去要？ 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 听罢如此，李云却是淡笑道：“贫道暂时没有带那么多钱银在身。” 这让周遭的人包括江恒力都是一愣，难不成这道士认真的？觉得这一副对联值得那一千块？ 然而很快，李云又说道。 “既然如此，不若贫道与你以物易物，你给贫道一副对联，贫道也给你提一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