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红鸾禧

宠文网 > 都市言情 > 红鸾禧

第70章

书籍名:《红鸾禧》    作者:大姑娘浪
    《红鸾禧》章节:第70章 ,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他们?他们是谁?男的女的?”姚太太锐声道:“你说,你快说!”
  妓女笑嘻嘻偏不肯直言,一缕烟圈从大红唇缝里如游魂般飘出来,若她胆敢往她脸上喷,她一定会打她,姚太太愤怒地想。
  李太太从钱夹里挑出一张票子给她,妓女捏住,用指尖弹了弹:“先到的是位先生,卖相英俊,气质出众,后来的是位太太,两人在房间里有半个时辰,太太先走,先生后出来......”
  “你晓得他俩在房里做甚么?”
  这些不谙世事的富太太们啊.......  妓女噗嗤笑出声来:“我哪里晓得,门都紧紧关住,不过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没点事儿谁信呢!”
  李太太也觉自己问的很稚气,但被她耻笑,仍有几分恼羞成怒:“你看清了,到底是太太还是小姐?”
  妓女想了想,耍奸道:“有甚么区别呢,总不是黄花大姑娘。”扭扭摆摆地走到另一间房前,推门闪身进去。
  “是她,是冯莎丽。”姚太太上下嘴皮子黏搭一起分不脱,余光睃到李太太满脸同情,立刻被刺痛了,她知道和同情背靠背的是轻视。
  如她,同情赵太太遭受背叛的伤痛,却也轻视她的无能,抓不住丈夫的心。时日久长后,伤痛和轻视一并散去,余下的是满当的嫌弃。
  她要去找三哥商量,二十年前他能帮她,事到如今,他一定还可以。
  英珍听到哥嫂出车祸的噩耗是在两日后一个清晨,聂云藩接到电话告诉她的,她一碗粥不过吃大半,愣神许久,才起身洗漱,换了一件夹棉格子旗袍,外面在落冷雨,阴势刮搭往人跟前扑,聂云藩自觉要陪她去,但和朋友约好一齐往堂子打牌,张玉卿也在等他,从心底舍不得失约,只说有个重要的饭局,缺了他简直不能开席,临走前,还拍拍她的肩膀,信誓旦旦道:“等开席我应承会儿,就赶去医院找你们。”
  英珍无所谓他在或不在,叫上鸣凤一起撑着伞到马路上拦了黄包车,往大华医院而去。
  她们问了前台护士,上到二楼手术室,白窗白门白椅,唯有“手术中”三个字如滴血般的鲜红,周朴生陪桂巧坐在椅子上,挺有耐心地安抚着,桂巧眼睛通红,想必哭了许久,看见她的出现,连忙过来迎,英珍问:“在抢救么?”周朴生答是,又问其他人呢?桂巧哽咽地回答:“大姐姐姐夫和三妹正赶来。”
  英珍便和他俩复又坐了,也没话说,各怀心事静等手术的结束。
  走道上消毒水的味道很浓,英珍先不觉得,坐了半刻后喉管腻腻的犯恶心,就到窗前推开半扇,吸一口凉风挟裹清湿的空气,感觉人清爽了许多。
  她这里能看见医院大门,停着数辆黄包车,进进出出的人流不曾断过,有被担架抬进来,有自己走进来,无论是病人还是陪随,神情皆是十分愁苦的。
  小贩无论哪里都有,卖柴爿馄饨炒面、苹果和橘子的时不时会有人光顾,还有个捧着一篮梨子在卖,却无人问津,梨同“离”音,不吉利,无怪乎他生意惨淡。
  三四个穿制服的警察很显眼,从凋零的树下一晃而过。
  她好象还看见了范秘书,揉揉眼睛,又觉是自己的幻觉。
  一个白衣护士端着白瓷四方托盘走过来,上面堆满瓶瓶罐罐,不满道:“那位太太,这窗户不能随便打开的。你听见了没?!”
  英珍倚着窗框佯装没听见,还是周朴生出面,那护士才悻悻地走了。
  警察果然是来找她们的,并把车祸大致情形简单述了一遍,属于肇事逃逸,那条路段很偏僻,没有目击者,天昏雨滑,这样的案件署里积压厚厚的一沓,要想侦破很有些难度,就差明说活该倒霉了。在知晓周朴生的背景来头后,言语虽婉转许多,但意思大差不厘。
  手术室里的医生推门走出,也没多说甚么,只道两位病患送来时已经没气了,准备后事罢。
  桂珠的丈夫和桂姗来了,他解释桂珠无法亲临的原因:“孩子太小,离不开她半步,请娘姨带?喛,黑心,漫天要价,要把我半个月的薪水抢去......”
  桂巧烦恼的蹙眉,打断他的话,怀疑地问:“阿爹姆妈原打算在你那小住些日子,怎么突然要赶往苏州呢?”
  “喛哟,这于我无半毛关系。”桂珠的丈夫摆手道:“那边邻居打来电话,说家里遭了贼,他俩掂记着那两箱子的钱,自己坐不住,匆忙忙的要回去。”  他以为是周家给下的聘金,心底也觊觎着,原想陪他们一同回去,但厂里机器出故障需他维修,却是死里逃生。
  英珍又待了会儿方告辞离开,走出医院雨也停了,天空还是阴沉色,却像被稀释了,变得明亮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多少伤感的情绪,反倒生出一股子释然,毕竟他们正计划着要来敲诈她.......
  英珍问鸣凤肚子饿么,鸣凤点头,甚听见她肚里咕噜作响,就随便找了一家饭店,空荡荡的,除去柜台前坐着收钱的老板娘,还有个清理桌子的小姑娘,穿着大花薄袄,袖口被油渍浸的发硬变色。老板娘嗓音低沉地问要吃甚么,英珍和鸣凤都没听见,还是小姑娘重复了一遍。她要了两碗排骨面,一盘豆腐皮炒黄芽菜,两只油煎鸡蛋和素鸡。
  她们吃完出来,才感慨果然没人气的饭店是有原因的,又贵又难吃,不过是离医院比较近,老板娘只做一锤子买卖。
  回到聂家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她哥嫂出车祸的事已在府中传遍,老太太的房里光线不好,又不爱用电灯,仍点着蜡烛,半坐倚着床背,她的身体到秋冬时就像在渡劫,哪哪都痛,接过陈妈手里满满一碗药汤咕噜咕噜咽下,苦涩的又生气又无奈,眼睛黑洞洞地望向英珍:“你哥嫂怎样了?”
  英珍道:“正在准备丧葬后事。”
  老太太嘴里哼唧着:“就是无福消受的命!”  陈妈端来杏仁茶,她喝两口,想起甚么又问:“听说云藩在东三省谋了个官职,你可知道?”
  英珍说:“他当我面提过一次,正在等官文,批不批的下来还没个定数!”
  “我倒希望不批下来。”老太太咳了一声道:“东三省离上海太远,他这一去,日后想见个面儿只怕都难了!府里光景虽不比从前富裕,但要养活他还绰绰有余,何必去受那人生地不熟的罪!”
  英珍淡道:“不过两年辰光就回来!”
  老太太掀起耷拉的眼皮,冷冷笑了笑:“你是巴不得他离得越远越好!”
  英珍心里明镜,这是在找人撒气,多说就多错儿,索性紧闭起嘴巴任她怎么骂,只是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