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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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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陛下万安(四)

书籍名:《反派的自我修养》    作者:荆棘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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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陛下怕了吗?”容越又问了一声。
  废话!
  能不怕吗?
  但阮宛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对于这类并不具体的尸山血海描述,顶多联想到电视剧里经过美化后的画面,不至于惊悚到哪里去。
  实际上他更怕的,是此时此刻身上这个人,这个近在咫尺、随时就能一只手捏碎他的精神病。
  但这种害怕中又夹杂着一丝委屈,这个人分明只有模样跟容越一模一样,其他个性和语气都不同,但全天下长得一样的人又能有多少呢?至少阮宛从出生到现在,只遇到过这一个,他没法真的完完全全把他们区分开来对待。
  特别是眼眶红了之后,那种酸涩的味道只会愈演愈烈,他想也没想地就软声讨饶:“容越,你起开,我难受……”
  声音又轻又弱,带着几分黏糊甜腻的鼻音,像是在撒娇,可情绪又是显而易见的低落消沉,眼中还氤氲着朦朦水汽。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说“朕”,而是自称“我”。
  我难受。
  这就像一种示弱,却是在不经意间的示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但更令人心痒。
  容越眼眸微闪,心底深处猝不及防地像是被揪了一把,又软又酸,还延迟着蔓延上丝丝缕缕的疼痛。
  撑在阮宛耳根旁的手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他蓦地收回手,站起身,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快要掐进掌心里。
  那双桃色缤纷的眼睛还在盯着他,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纯真惧意,像他在野外见过的某种初生小动物,一受惊便会仓惶逃开,但逃不远,往往没跑几步就会落进猎户的陷阱里。
  容越莫名地心慌意乱,逃也似的扭过头去避开,飞快走了两步,冲着屏风外一众奴才婢女大动肝火:“煎的药呢?还不端来,是准备留到中午当饭吃吗?”
  发完火之后又忽然听见身后微弱的喘息呻吟,脸色一变,转身回到床边,目光复杂地垂下去:“还在难受?哪儿不舒服?”
  “心口……疼……”
  阮宛眼底这会儿真的蓄起了一汪泪,心悸引发的细密疼痛虽说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剧烈,但总是缠缠绵绵,经久不散。
  此刻躺在这张床上,面对着这个陌生却熟悉的人,他心里荒唐地诞生出一种自己孤立无援却又不该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一向想得简单,这种稍微复杂的情感一旦滋生出来,那些无法理清的挫败感就会让他愈发焦躁不安,伴随着心脏隐痛,脆弱的精神便开始绷不住了,仰躺在床榻,滚烫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进鬓发间,像一樽碎掉的琉璃小人儿。
  “哭什么,你把药倒我身上的那股劲儿呢?”容越按捺着心头被勾起的戾气,伸手的动作放得轻了又轻,将人揽着捞进怀里,帮他按着心口。
  捂了这么久,身体还是冰冰凉凉的,没什么热气,就这种体质,心疾能好才怪。
  “明明是你自己拿不稳……你好小气,都这么久了,还记得……”阮宛抽泣地颤了一下,环着他身体的手臂搂得更紧了些。
  摄政王身强体健,幼时在野外行军又常喝兽血,体温比常人要高,这会儿窝在他怀里,竟比夜间在宫中烧着炭盆、抱着汤婆子要暖和舒服许多。
  “行,那本王待会儿拿稳点,你一滴都别想洒。”
  听听,之前还自称“微臣”,现在就“本王”了!
  阮宛流着泪翻了个白眼,念在这个怀抱还不赖的份儿上,决定不跟他计较。
  “别哭了,你本就有心疾,当心哭得背过气去。”
  抬起来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笨拙地在阮宛的脸上抹了一把。
  指腹触及到的肌肤柔白丝滑,连上好的丝缎也不及他的万一,被茧子摩擦到,瞬间便红了一点,像擦了馥郁甜美的胭脂,配上水润的泪痕,显得可怜巴巴,勾人得紧,让人想再欺负得凶一点,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鲜明的印记。
  容越实在没忍住,下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肉。
  好软好嫩。
  “你干嘛……”阮宛痛呼,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扭头往后缩想要避开,可身后正好又是容越的胸膛,磨蹭了两下,脸颊软塌塌地贴着他肩头下面一点点的位置,身子一颤一颤的,语气又娇又软,“都说了我疼,你就不能轻点吗……”
  妈的!容越咬牙,心神差地没守住。
  这小皇帝怎么回事?
  他绝不会认为这个小东西在刻意勾引他,容越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少爷,自小就在外摸爬滚打,不只在战场,连各路官场、外邦、江湖之事都经手过不少,阅人无数,也见过许多在他面前耍小心思的男女,自觉无人能逃得过他的眼力。
  他知道,这个小皇帝不是有心机城府的人。
  特别是现在,他的身体被折磨得虚软无力,所有的行为都是自然而然的、无意识的,连他最讨厌的摄政王也在不自觉间成了他选择的避风港。
  他收起一身并不尖锐的刺,在容越面前露出了软白的小肚皮,撒娇打滚,天真得要命。
  又勾人得要命。
  容越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人还有这样的一面,简直……让他不想放手。
  “你不哭我就不擦了。”他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竟然沙哑了许多。
  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容越不耐烦地又朝外喊了一声:“药还没来吗?”
  “来了来了……将军恕罪……”徐应亲自捧着小碗跑过来。
  阮宛抬眼,一看那碗中黑绿黑绿的汤汁,就一阵反胃,还没完全止住的眼泪又淌了出来,死命往容越怀里钻:“我不喝……”
  但心脏的抽痛却由不得他,疼得他立刻倒吸一股凉气,身子软下来,脸色也更是煞白。
  容越沉了脸,接过碗,扬了扬下巴冷声道:“都下去。”
  “是。”
  待到下人们都退下之后,他试了汤药的热度,温的,正好能入口,再过会儿就凉了,便不顾阮宛的反抗,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药汁强势地给他灌了进去。
  “唔——!”
  军中时常有重伤的将士,即使昏迷着也紧绷身体,嘴巴都撬不开,喂药艰难,容越经历多了,便学会了这套手法,干净利落,让人挣扎无门,连一滴药也不会浪费。
  更何况是阮宛这种力气还不到他十分之一的小家伙。
  可喂完之后,这小家伙的反应却比任何人都大,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声嘶力竭,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泪珠子一颗颗地掉,软在他怀里,不停地打颤。
  容越不敢放手,搂紧了人,心情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越来越差,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阴翳得可怕,不断给阮宛顺气,直至那咳嗽声渐渐弱下来。
  “没事了,喝了药就不会疼了。”
  他的安慰对于阮宛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完全起反作用。
  阮宛气得不行,被捏的地方隐隐作痛,精神都已经被折磨得不清醒了,抽泣着低喃:“你怎么这么凶?他才不会这样对我……”
  容越顿时阴沉了脸色。
  “他”是谁?
  都虚弱得这么迷糊了,居然还能想着别人?
  容越一时间分辨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儿,一颗心像是落进水里被熬煮着,想要发作,又不知道该朝着什么方向发作。
  他眯起眼睛,下定决心要查一查小皇帝身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但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他就又觉得怔然——他并没有要夺位的打算,那这种调查又是为了什么?
  容越垂眸瞧着脆弱得一捏就死的小人儿,心情复杂。
  这时候,屏风外小心翼翼地弯腰进来一个将军府家仆,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禀将军,小公子听说了陛下亲临,正等在屋外,想要给陛下请安。”
  容越眉头一挑,鼻子里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容轩?他还小,没这个必要,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你且让他退下,改日再请吧。”
  “是……”
  “等等。”阮宛急促地喘了喘。
  小孩子?
  那应该就是摄政王收养的那个义子了,也是系统给他定下的要杀害的一个目标。
  他趴在容越胸口,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指尖轻颤,低声道:“来都来了,请个安用不了多久的,让他进来吧,朕想见见。”
  作者有话说:
  软软——新一代纯欲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