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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浴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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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书籍名:《雪浴长风》    作者:梁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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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子看见放羊的吓跑了,既不追赶,也不开枪,嘻嘻哈哈笑着,哩哩哇啦叫着,枪也不端了,高高兴兴地提着枪就过来了。这次有三头肥羊被粗麻绳拴在树棵子上。鬼子解开拴羊的粗麻绳,就要牵着肥羊走。粗麻上还连着一根细细的麻绳,日本鬼子没有看见,一拉粗麻绳,突然轰隆一声,树棵底下的一个炸弹爆炸了。三个鬼子,一个当即一命呜呼,见了阎王,另外两个也受了重伤,满地打滚,哇啦哇啦惨叫。

梁万禄领几个游击队员就埋伏在附近的石头砬子后边。他们要上去杀两个受伤的鬼子,抢走三八大盖和子弹。还没等他们露头,炮楼里立即响起密集的枪声,子弹向石头砬子射来,有的子弹打到石头砬子上,打得石头火星四溅,冒白烟;有的子弹嗖嗖地从他们头上飞过去。接着几个鬼子一边射击,一边从炮楼里出来,抬走了鬼子尸体和伤号。梁万禄看看自己人手里的武器,套筒子枪算是最好的,根本够不着鬼子,一露头非让鬼子的子弹打上不可,无可奈何,悄悄领着几个游击队员撤走了。

回来后,梁万禄向抗日县政府汇报了情况,并建议奖励了这个装作放羊人的游击队员,梁万禄也受到表扬。可是梁万禄说,这一计只成功了一半。如果我们手里有好武器,那几个鬼子肯定都见阎王了。

梁万禄心想,有什么办法能得到几只好武器呢?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朱印范。

巧借三八大盖枪(1)

朱印范在榛子镇当伪警防队队长。虽然是给伪政权干事,维持治安,但是谁都知道,他为人正直,坑害百姓的事从来不干。朱印范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内心希望日本鬼子和伪政权早点完蛋,恢复中国在冀东的主权。冀东出现小股抗日游击队之后,他按照上级命令,也“追缴”过几次游击队,但是都是先秘密派人通风报信,然后再去“追缴”。当然这样的追缴都是扑空了。

朱印范是西新庄的姑爷。媳妇是西新庄梁福德的妹妹。比梁万禄的大儿子梁凯大几岁,同梁凯非常熟悉。干警防队以前,经常找梁凯,因而同梁万禄也非常熟悉。见了梁万禄,一口一个二爷。按辈分,梁家范福字的是范万字的孙子辈的。梁福德和他的妹妹管梁万禄叫二爷,朱印范也就叫起二爷来。有一天,梁万禄赶车到了榛子镇,顺便到朱印范那里。朱印范虽然身为警防队队长,对干车把式活的梁二爷还是那么尊重,客气,端茶倒水。梁万禄用话点他,看他对抗日的想法。两人说着话,话茬说到抗日游击队活动的时候,梁万禄半开玩笑地说:“现在到处起游击队,这可是违反‘皇意’的,你这个警防队队长没抓几个游击队立立功?”

朱印范一听,脸立刻沉下来了,说:“二爷,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朱印范可不是那种缺八辈德的人。我如果干一件对不起乡亲们的事,二爷,你当大伙面扇我的耳光子,我不躲一下。”

梁万禄笑了,说:“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我是说着玩的。二爷对你放心。”

朱印范给梁万禄又续了些茶水,说:“其实,我已经听说二爷是干这个的。”说着把拇指和食指完成一个圆圈放到肩上,表示‘抗日’的意思。

梁万禄笑了,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我一个车把式当然也得尽点力了。”

朱印范笑了笑说:“恐怕不像二爷说的那么简单吧……”朱印范还要继续说下去,被梁万禄一摆手制止住了。

梁万禄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朱印范严肃而小声说:“二爷,只要你指条路,我立即行动。至少可以带几个可靠的弟兄,加入游击队,同你们一起打游击,杀鬼子。”

梁万禄也压低了声音:“大侄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个队长你还得继续干。如果你不干了,真要是来一个亲日的队长,那在咱们这一带抗日活动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你占着这个位置,实际能顶好几个游击队的作用。”

朱印范说:“二爷,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朱印范没有二话。只要是为了这个共同目的,我朱印范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还希望二爷,在内部告诉大家理解我的苦衷。”

梁万禄说:“我会告诉大家的,不仅不难为你,还会支持你的工作。否则你这饭碗也就端不住了。”

朱印范说:“两边饭是很难吃的。闹不好,就落个两面不是人。”

梁万禄说:“这就叫做忍辱负重。”

说这些话是前些日子的事。这次梁万禄想弄几条好枪,想到朱印范会出办法支持的,于是又悄悄找到朱印范。他直截了当地说游击队的武器太差了,想向朱印范借几杆三八大盖,以后有了就还。

朱印范笑了,说:“有借钱借粮的,真还没听说向警防队借枪去打警防队的主子的。”

梁万禄说:“大侄子说对了,真就是这么回事。你说一句痛快话,是借还是不借吧?”

朱印范说:“二爷,实不相瞒,我还真没有办法借给你。”

梁万禄说:“怎么不能借?没有多余的枪支?”

朱印范说:“多余的枪支有,可是二爷不是要三八大盖吗?这种枪可没有多余的。警防队里也不是都用三八大盖。再说,这些好枪都是登记在册的。上边有时候来人检查,按册子一查,枪不够了,或者枪号不对了,还不得把我当作‘通共’给办了?闹不好,我的脑袋就开花了。”

梁万禄说:“这么说,就没有办法了?”

朱印范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容我想想呀。”

朱印范想了一会儿,说:“二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接着两个人就交头接耳起来。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齐声说:“好办法,好办法。”

榛子镇地处山区边缘的平原上,西边、北边几里地之外就是山区。榛子镇是周围百八十里之内的一个大镇,也是古镇。车辆长年累月进出镇上,通往镇内的车道有的轧成很深很深的道沟,有的把土坡轧成非常陡非常深的坝坎。

有一段路坝坎很深,周围住户不多,出过多次劫道事件。劫车辆,劫行人的都有。开始,只是夜间劫道,后来发展到早晚劫。再后来,大天白日也有劫道的,经过这里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少了。榛子镇警防队在这里和其他镇外重要交通要道上也安置了分驻所。分驻所的房子通常都是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对这些路段一览无余。

这段坝坎子路的分驻所在坝坎上边,是一个孤立小院子,院子里是三间房子,座北朝南。因为这里出现过多次劫道事件,附近的住户搬走了。分驻所就设在一个被遗弃的院子里。分驻所有五个警防队警察,在这里吃这里住。有四条大枪,一把短枪。大枪中有三条是三八大盖,一条汉阳造。短枪是一把日本造匣子枪。因为轮流休息,这里平时只有三个人或四个人。分驻所所长姓李,外号叫李二愣。李二愣家在古冶,平时不回家,免不了经常到镇里宿娼过夜。不过他到哪儿,那把匣子枪总是带在身边。

院子大门外有一条小道,有五尺宽。这道只能是空行人或背包担担的人行走。两个人对面过来,还可以过去,三个人并排走就很危险了。小道下边是一丈多深的坝坎,坝坎底下是大车道。在这小道上行走,一不小心,掉下去轻则摔伤,重则送命。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远处的山像高矮不齐的山形剪影,遮挡着天边的星星。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了。分驻所屋子里点上了灯,大门外坝坎底下车道变成黑黢黢看不见底的深沟。

巧借三八大盖枪(2)

分驻所值班的警察抱着大枪先在大门外转游,过一会儿进到院子里转游,时不时从半掩着的大门向外看一眼。坝坎下的车辆和坝坎上的行人渐渐没有了。警察干脆进到屋子里去了。

就这个时候,大门外有人吵起来了,吵的很凶。这个值班警察出来一看,两个年轻人还在边吵边扭打,一个十二三的孩子,愣愣地站在旁边看着。警察制止住两个人,问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指着两个空花篓说,自己是卖菜的,卖完了菜回家,走到这里差一点被他撞到坝坎子下边去;另一个人背着钱褡子,说进镇串亲戚,走到这里,差一点被他撞到坝坎子下边去。

警察见两个人都说自己的理,就说:“算了,算了。都是走路,都让一让,就过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回你的家,你进你的镇,走吧走吧。”

挑花篓的说:“不行,他踩坏了我的花篓,撕破了我的衣服,他得赔我的花篓和衣服。”

背钱褡子的说:“不行,他不仅撕破了我的衣服,还打伤我的腰,他要赔我的衣服,还要请大夫给我治伤。”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警察见解劝不开,就把三人带到屋子里,说:“你们的事,我也断不了。你们仨老老实实在西屋呆一夜。明天早晨所长回来了,再发落你们。”

背钱褡子的说:“今天真够倒霉的了。反正不赔我衣服,不给我治伤,我不能饶他。”

挑花篓的说:“我就这么一件褂子,他给我撕破了,我穿什么?不赔我褂子,说啥也不行。”

警察说:“别吵了,别吵了。你们再吵,把你们都绑起来,把你们的嘴都堵上。”两人听了,不吵了。

挑花篓的对警察说:“朋友,我在这过夜等你们所长来可以,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呢。让我弟弟进镇到亲戚家拿些吃的来行不行?”

一个警察对另一个警察说:“让这孩子去。要不,咱们也不能管他们的饭哪。”

另一个警察对背钱褡子的人说:“行。不过,得多拿点吃的来。那个人也一定没有吃饭。饭钱怎么算,明天早晨所长回来,一起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