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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江南风景旧曾谙 不识王榭堂前燕

书籍名:《魔剑风云录》    作者:薜白衣
    《魔剑风云录》章节:第五章 江南风景旧曾谙 不识王榭堂前燕,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李弱水的“咯咯”怪笑声传进来,“竹泪,你咎由自取罢了,我已给你很多机会了。可是……你实在不该看到你不该看的东西,你只能在这儿陪我妹妹了。”竹泪大怒,“卑鄙。”用劲全力掌击墓顶,,但李弱竹的坟墓修得坚固异常,竹泪的手掌震得生疼,也只震下墓顶几块碎石。

        李弱水笑着说:“不要白费心机了,当初修墓时我就在石壁间加铸了铁槛,你纵本事再大也出不来了。”竹泪心惊,“娘娘好深的心计,竟将她妹妹的墓室修成一间牢房,用来害人。”只听李弱水又说:“你的命是我所救,今日由我收回也不为过。你在这儿陪我妹妹吧,也算是报答我这么些年来对你的恩了。”她的笑声渐渐远去,于是四下里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害怕。

        竹泪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自己的血液流动声,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肩头,寒意由心头蔓延到四肢。虽然她武功盖世,但此时此刻,却一点用场也没有。她望望四周,身边只有一具棺木。松明继续燃烧着,闪着妖异的光。

        竹泪呆望棺木,喃喃自语:“你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我更可怜,被关在这里陪你,我知道了娘娘的私隐,娘娘已立意杀我,只是她伤未全愈,恐我反抗,才诱我来此,其实我的命是她所救,她要取走也无不可,我无意无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生死本无区别,只是她却不该让我在此忍受死亡的煎熬。

        她的目光落在棺木,棺上盖的丝绒在方才打动时被打飞一边。竹泪心想:“弱水娘娘如此一个天仙佳人,不知她妹妹是何等模样,”她一下忘却了正是好奇心才使她落到如此地部,手已不由自主的将棺盖一推,棺木未钉死,竟一下推开了。棺中尸体居然还保存得很好,李弱竹身穿一袭竹绿色衣裙,如在酣睡一般。由于用力过猛,盖一下滑落于地,发出巨大的声浪,倒把竹泪吓了一大跳。当她把盖扶起时,无意中发现盖内侧有着暗红色的印记,,借是火光仔细看来,竟是歪歪扭扭的一个“恨”字,字迹暗红,应该是血写的。棺盖的内侧怎么会有血写的字呢?

        竹泪霎时明白了什么,呻吟一声,“莫非李弱竹被装入棺中时还是活的。”再细看棺上,果有铁钉被起的痕迹。

        竹泪呆呆,墓室的角落里还乱七八糟堆了一些箱笼,应该是李弱竹生前所用之物。竹泪如被招魂一般走过去,打开。箱笼中有一些衣服、书籍、首饰等。竹泪随手打开妆盒,里面的胭脂水粉倒是上好的,隔了那么多年,居然依旧喷香。

        盒底露出一角薄绢,将绢抽出来看,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字。竹泪随目看去,不知觉浑然而忘自己的处境,而沉浸入李弱竹的故事中。

        ……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一首唐末五代十国中南唐后主李煜填的《虞美人》。南唐被宋所灭,盛极一时的唐王朝就此土崩瓦解,王室中人随之四散天下。李弱水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

        李弱水幼年还曾过着锦衣玉食,富贵奢华的郡主生活,但随着南唐国灭,李后主被俘,荣华富贵就转变成终日提心吊胆的逃亡生涯了。而李弱竹就没那么幸运了,襁袍之中就四处流浪,终日衣食不济,也因此自小休弱多病。

        好不容易等宋室追捕的风声渐渐过去,生活也能安顿下来时,父母又双双去世。好在李弱水已长大成人,也知长姐为母,照顾幼妹。

        一日,姐妹二人无意闯入一片竹林,林中有竹有水。李弱水十分兴奋,认为天赐,自言有朝一日出人投地,必要在此修建宫墙。李弱竹奇怪长姐会有如此异想。李弱水却巧笑嫣然,左右顾盼溪水中自己迷人的倒影,骄傲的说:“我是南唐的郡主,以我的美貌、智慧,我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姐妹二人的戏言日后果然一一实现,只是却都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而当时李弱竹只是痴痴望着艳光四射的姐姐,十分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象姐姐一样漂亮呢。”李弱水回头望望因自小缺衣少食,一直瘦瘦小小的妹妹,有一丝轻蔑,“你怎么能和我比,我是受过册封的郡主,自小耳濡目染富丽的宫廷生活。而你,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姑娘。”李弱竹十分失望,小女孩的心中有些不服,说:“等我长大了,一定比你更美。”不料李弱水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用力扭住她的手腕,厉声说:“你必须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我不允许世上有人比我强,尤其是你。”李弱竹呆呆望向李弱水扭曲的但依然美艳的脸蛋,害怕,吃惊令她忘却手上的疼痛,只是茫然长大了嘴。

        这是一件小事,只是她姐妹二人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过后就很快被她们遗忘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弱水姐妹都已成人。正如李弱水所说的,“她是最美的。”她艳丽无双,如盛开的牡丹,少女的魅力令许多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不屑一顾。她不屑于将自己的终身托附于这种穷乡僻壤之地的财主,商贾,她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一定要回到富美的江南故国去。

        因此,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能与她匹配,能令她回到江南,能令她终身衣食无缺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从来很少,在这种荒僻的乡下就更少见了。她只好等,只好继续陶醉在自己的美貌中,尽情享受女伴嫉妒的目光,妹妹羡慕的眼神中。她象一只骄傲的孔雀,不时抖开美丽的羽毛来眩耀,却永远让人可望不可及。她不必在意别人的感觉,她只在意自己拥有世上最宝贵的财富。

        一切的平静生活都在那一天被彻底打乱。

        那一天,李弱水带着妹妹在井边汲水,密林丛中忽然跳出两个人来,是一老一少,浑身血污。他们虽如惊弓之鸟一样,但李弱水仍一下服饰间看出这二人出身富豪,她一阵莫名的激动,立即止住惊极欲叫的李弱竹。

        青年男子的腿上受了伤,虽用手捂着,仍从指缝间汩汩流出血来。见到李弱水,一头拜倒在地,“大姐,有人要追杀我们父子,求大姐救我们一救。”李弱水不动声色,暗暗打定主意,一举手中的井绳,“你们到井里躲一躲吧。”才将他二人藏匿好,小路上已追来二人。

        李弱竹已吓得脸色煞白,李弱水强持镇定。果然,那两个生得奇形怪状的人顺着血迹寻到了井边,劈面就问:“可曾见到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经过。”李弱水连忙道:“有的有的,他们往那边去了。”说着还随手往边上指了指。那两人将信将疑,绕着井台走了一圈。李弱水深恐被他们看出破绽,又道:“他们刚刚问了路,说要雇船回江南。”两名汉子不再疑他,只是“哇哇”大叫,“了不得了,踩死了我们的金蜈蚣,就要逃回老家去吗。”追了出去。其中一人又回过头来,问:“小姑娘,你没有骗我们吧,否则咱哥俩可要生吞活剥了你。”李弱竹见他们恶丑之相,吓得哭出声来。李弱水见二人走远,才吐出一口长气,将井中父子拉了上来。

        青年男子已被冻得面如土色,伤口的血仍未止住,勉力爬出井来已站立不稳,一句话说不出口,脚一软,先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夜半时分。他躺在一间茅舍之中,一丽人正守着炭炉为他煎药。听得动静,回眸冲他一笑,眼波流动处,令他心神一荡,暗暗心想:“都说江南多佳丽,我那未婚妻柯云霓也是江南出名的美人儿,可与这蓬门村姑一比,就如同野鸡与凤凰一般了。”心中想着,神色有些异样起来。

        李弱水煎好药,捧了过来,那男子只是怔怔盯着她看,一时也忘了去接。李弱水又是一笑,“我真是不该救你,瞧你这样子,和登徒子无异。”话虽这么说,眼中却笑意更浓。

        男子汕汕,“我只是见小姐容光照人,一时忘乎所以。在下姓荣,名轻钧,世居江南,乃江南的望族。”李弱水“哦”了一声,“原来是江南望族。”笑意又更深了些。荣轻钧见她笑如春花绽放,一阵情迷,伸手接药碗时在她手心撩了一下。李弱水笑,“原来你真得很不老实。”荣轻钧见她并无恼意,胆子更大,索性拖了她手在唇上碰了一碰。李弱水吃吃的笑,也不挣扎。俩人正意乱情迷之即,不妨老者与李弱竹一同进来,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中。

        李弱竹心中有气,怒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姐姐救了你,你还对她无礼。”李弱水踹了她一脚,示意她往口。

        老者也皱眉,碍于李弱水的救命之恩不便多说,只是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搁于桌上,说:“在下荣擎,江南人氏,父子二人蒙姑娘相救,感激涕零。只是我们明日就要返乡去了,这几锭银两权当谢意,容日后再备厚仪相谢。”

        李弱水顿时变了脸色,劈手抓了银子,扬手扔出窗外。她怒视荣家父子,厉声喝斥,“我姐妹二人如今虽生活艰难,但早年却是堂堂南唐郡主,什么珍奇异玩没有见过。岂会稀罕你们这些又脏又重的银子。若非念在同是江南一脉,南唐遗民,你们就是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垂怜你们半分。”

        荣擎愕然,“郡主?什么郡主?”荣轻钧眼睛一亮,“郡主,原来姑娘是南唐宫中的金枝玉叶,怪不得容色明艳,一身贵气,言语之间更是气魄非凡。”李弱水自流落民间以来何尝受过等此夸耀,顿时高兴起来,见荣轻钧还要挣扎起身为自己行礼,忙上前扶住,“罢了罢了,伤还未好,就且安份些吧。”双目相接,李弱水又冲他笑了笑才松手,又瞪了荣擎一眼,“令郎虽则年少,可比你明事理多了。”

        荣擎气极,却又发作不得,眼睁睁看李弱水带着她妹妹,仿佛真如一高傲的郡主一样出门而去,才气咻咻的骂道:“什么过时的郡主,不过是凤凰落毛,连平民也不如。”荣轻钧却笑,“我倒觉得她们有趣得很,美丽动人,言辞犀利。有趣,真是有趣。我因祸得福,竟遇上这么一个妙人儿,居然还是位郡主。”想起李弱水的眼波,大为得意,禁不住哈哈大笑。

        荣擎气哼哼的说:“你还有心拈花惹草,你踩死苗疆二妖的金蜈蚣,这梁子算是架大了,恐怕还要央你大哥出马才能解决。你呀,要到何时才能象你大哥一样让我放心呢。”荣轻钧听他说教,不耐之极,径自披衣下床,荣擎毕竟心疼留在身边唯一的儿子,忙扶住他,抱怨道:“你腿上有伤,还要去哪里?”荣轻钧道:“我们去听听这对姐妹花在背后是如何谈论我们的。”荣擎气极,可偏偏拿这自小宠如心头肉的幼子无法。

        李弱水的房中还亮着灯,姐妹二人果然在谈论荣轻钧。李弱水还在笑,“想不到他们竟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如此年轻又解风情。”李弱竹说:“我看他轻浮得很,那双眼睛实在不安份。”李弱水说:“你才多大,懂什么轻浮、安份的。“李弱竹红了脸,嘟哝着,“哪有才认识就对你动手动脚的人。”李弱水道:“你哪知道,我有我的打算,我们不能在这儿穷苦一辈子。以前我都没告诉你,爹娘死时留下了一份藏宝图。是当年我朝国破,后主被俘时,一批忠心的宫人抢在宋军之前,偷运出一批财物,藏于一隐密之处,以图他日复国之用。但我们的后主没能等到重回故国的那一天便遭毒害,其余的皇子皇孙也几乎都已死绝。到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也许就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了。”

        李弱竹吃惊之极,半晌才醒悟过来,“原来你是想依靠荣家父子回江南,找到那笔宝藏?”李弱水沉吟,“守着一笔大宝藏。却要过贫苦的日子。我怎么甘心,但是凭你我二人目前之力,即使能回到江南,凭一个虚无的传说,一张简单的藏宝图,短期内恐怕也难有结果。但一旦有了安生落脚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慢慢的查访,总会得偿所愿的。何况你我年轻美貌,总要找个好人家才不委屈了自己。”

        姐妹二人的话一字不透的落入荣家父子耳中,他们的眼睛开始发亮,呼吸也开始浊重,俩人强抑住兴奋的心情,悄悄回到房中。荣轻钧已忍不住放声大笑,“爹,我们真是因祸得福了。”宝藏、美女交替在他眼前迭现,向他招手。荣擎还有些犹豫,“带她们回去,恐怕柯家不会善罢甘休,柯家在江南的势力与我们旗鼓相当,何况你与柯云霓亲事已定,婚期在即了。”荣轻钧道:“柯云霓怎能与这对姐妹花相比,何况若真得了宝藏,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江南之地就唯我荣氏一门独尊了。”荣擎怦然心动。

        天色渐明,一宿未睡的荣轻钧反而精神奕奕,顾不得腿上的伤,一拐一拐的走出房来,迎面正迎上李弱水。李弱水瞟他一眼,眼波中蕴育无限柔情,柔柔的眼神几乎能将钢铁融化。

        荣轻钧执了她手,问:“郡主可思念江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李弱水幽幽,“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荣轻钧说:“我已与家父商量定了,请郡主重回江南,从此我家即你家。”李弱水喜不自胜,想不到一切如此顺利,如此快,脱口而叫:“当真?”荣轻钧正色,“世有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郡主还不解我心。”李弱水眯着眼,半真半假嗔笑着,“你若骗我,我夷你满门。”……

        不久,李弱水姐妹便随荣家父子踏上了返乡之途。想到前途渺茫,李弱竹心头黯然,抬头却见到李弱水满脸的兴奋,原来兴奋可以使一个美人更美,她默默想,不由也释然,“以姐姐的美丽、聪慧必能担待得了前途的一切风险,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果然,在荣家,李弱水赢得了所有人惊艳的目光。她们还见到了荣家的另一个人——荣轻烽。一个与荣轻钧极相似又全不似的人。他是荣擎的长子,但他一心向道,自幼离家远赴青城修身习武。尽管他素来心如止水,但乍见明艳照人,风华绝代的李弱水,目中仍不免有一丝惊艳。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李弱水身边那羞怯瘦小的妹妹弱竹。

        家宴上,李弱水神情自若,不时妙语如珠,令平时不苟言笑的荣轻烽也不时为之莞尔。荣擎不得不配服幼子的眼光,李弱水真是一个尢物,她在各方面都远胜柯云霓,何况她还有一笔令人眼睛发亮的财富……只是想到柯云霓,他不免有些烦恼,柯家势力与荣家相当,若两家因此起了冲突,必大动干戈。要化解此事,只怕只有请长子轻烽出面调停,只是自己这长子素来方正,若知此事原由,只怕反会怪责自己处事不当。就在他心烦意乱时,门口一阵喧哗,柯云霓只身闯了进来。

        眼前丽人的艳光四射令柯云霓又羡又妒。荣擎、荣轻钧心中有鬼,不约而同的别开头去。荣轻烽刚要发问。李弱水盈盈立起,笑道:“柯姐姐吗?此事就由我来给你一个交代吧,不过此时是荣家家宴,你一个外人不便介入,我们外面说话。”柯云气结,碍于荣轻烽在场,不便当场发作,只得隐忍了跟了出去。

        一到空无一人的外厅,李弱水一脸的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据傲的打量柯云霓,一副不屑的神情,“几许姿色也妄称江南第一美女。无风度,无气度,衣着饰物更无品味。”柯家在江南虽属富户,但毕竟是习武人家,衣食住行哪能跟昔日奢华的唐王室相比,闻言脸一红。李弱水指着她发间的金钗,道:“这是首饰吗?纯粹是捅火的铁条,你见过金步摇吗?步摇戴在发间,随脚步袅娜而动,故称‘步摇’。可惜你这样粗手笨脚的人,只怕连路也走不好。”又指着柯云霓的衣衫,叫道:“这是什么破布烂衫,听说过‘天水碧’吗?这种衣料又轻又软,颜色如蓝天一样美,当然也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穿。”柯云霓的脸都气绿了,怒叱:“我杀了你。”

        李弱水悠悠,“荣轻烽乃仁义双全的大侠,他焉会允许在他的眼皮下,一个无辜女子的被害。”柯云霓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李弱水又道:“你去找你的父兄来为你讨个公道吧,必竟‘弃妇’之名并不好听。但是你记住,你要杀我,一身正气的荣轻烽就不会坐视。”柯云霓牙关紧咬,父兄出头岂非让天下人知道她为荣家所弃,可若不出头,这口恶气又怎么吞得下。她恨恨道:“妖女,你等着吧,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终究还是岂惮荣轻烽而不敢妄动,悻悻而归。

        李弱竹怯怯走到李弱水身边,忧心忡忡,“这柯家小姐好象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她是习武之人,你怎斗得过她?”李弱水淡淡,“有荣轻烽在,她绝不敢。”李弱竹道:“荣大哥若知是他弟弟始乱终弃还会帮你。”李弱水自信满满。“他是侠义中人,就不会看我一介弱女被人迫害而不理,何况……”她骄傲的扬起头,“他喜欢我,从他看我的第一眼起,我就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了。”

        李弱竹根本不信,“荣大哥幼年出家,清心寡欲。美女、财富、权势在他眼中犹如粪土,他岂会被你美色所迷。”李弱水在李弱竹头上敲了一下,笑骂,“你才见他几眼就知道他多好多好,别是你迷上她了吧。”李弱竹张口结舌。

        日子一天天过去,柯云霓竟没再出现,荣擎父子暗呼侥幸。李弱水的风仪果然折服了合府上下所有的人。她泰然自若的等候着婚期的临近,一有空便跑出去游山玩水,明则是重温儿时旧梦,实则是查访宝藏的下落。

        只可惜,她父母留下的所谓藏宝图实在过于空洞,图上寥寥几道曲线,几个圆圈,如同孩童随意涂鸦之作,李弱水终日苦思,以为参透图中玄机,按图而去,却原是一处小村,根本就无宝藏踪迹可寻。到此时,原本自信满满的李弱水也动摇起来,“莫非这真是一个道听途说的传闻,爹娘未免耍我太苦。”一气之下,将图纸撕成两半,弃于地上。

        李弱竹叹道:“即使无宝藏,但图纸总是爹娘遗物,怎好丢弃。”俯身捡了还于李弱水,见李弱水赌气不收,只得自己贴身藏了,姐妹二人怏怏不乐回到荣家。

        荣轻钧早已久候不耐,追问道:“可有眉目?”李弱水小声道:“也许真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荣轻钧怫然不悦,“当初夸下海口,怎么今日却一无所获。”李弱水气道:“该找的都找了,就是没有。”荣轻钧冷冷一哼,拂袖而去,在走廊上与人撞了个满怀。他一肚火气,正要发作,却看见被撞倒在地的李弱竹,不由一愣,“真是一对姐妹花,姐姐美艳妖媚,妹妹也清秀水灵得惹人怜爱。只是这小妮子害羞,平时只会在她姐姐跟前打转。”当下满脸堆欢,“小妹,可撞伤了。”忙不迭将她扶起,替她拍去身上的尘土,查看手上擦破的伤口。

        李弱竹大羞,使劲挣脱开去,慌然道:“姐夫,我没事的。”荣轻钧道:“我与你姐姐还没成亲,你这声姐夫叫早了。”李弱竹道:“迟早都一样。”荣轻钧道:“是呵是呵,迟早都是一家人。姐夫疼你姐姐也疼你这个小妹子。”说着,手已搭了过去。李弱竹面红过耳,狠狠推了他一把,荣轻钧不备,趔趄一步,李弱竹趁机一溜闪过。

        想到荣轻钧所作所为,心头愤愤然,直奔进李弱水房间,要向姐姐哭诉。岂料一进房就见李弱水脸色灰白,托腮苦思的样子,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李弱水一见李弱竹,马上精神一振,“小妹,我们再去那里看看,刚才一定疏漏的什么地方,也许就要与毕生的富贵失之交臂了。”李弱竹面有难色,“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李弱水哪里肯听,“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一头冲了出去,李弱竹也只得尾随跟着。

        李弱水跑得极快,李弱竹本追不上,不料李弱水忽然足下一绊,一头栽倒在地。李弱竹跑到她跟前,将她扶起,只见她容颜憔悴,不免心酸,“姐姐未免太钻牛角尖了。我们原本一无所有,重回故地已是万幸,嫁入荣家以后更能衣食无缺,何必费心劳神找那份财宝。”心中固然埋怨,可见相依为命的姐姐如此模样也着实心疼,急急去河边掬了些水来撒在她脸上。

        李弱水受凉水一激,果然醒了过来,只是一时间四肢无力,目光涣散。李弱竹道:“姐姐你近来身体一直虚弱,定是劳神过度之故。”李弱水脸一红,手抚腹部,轻轻道:“哪里是劳神,我是怀孕了。”李弱竹一呆,“你与他尚未成亲,怎就……。”到底问不出口。想到荣轻钧对她的轻薄脸上已是一阵滚烫,叹息道:“你这个样子,他若负你,你怎么办?”李弱水昂起头,咬牙道:“他若负我,我要他举宅不安。”

        “好一个干练女子,难怪让我们兄弟走了眼。”阴恻恻的话传入李弱水姐妹耳中,两人惊跳起来。李弱竹四顾左右,原来天色已暗下来了,四下里一片雾茫茫,阴沉沉。

        不远处立着两个人,只是在夜色的笼罩下,只能看见两个淡淡的黑影,若非出言,断难发现。那声音又道:“荣家父子自恃有青城撑腰弄死了我兄弟的金蜈蚣,你们俩个又有谁撑腰敢戏弄我苗疆二妖。”说着,那两人又走上几步。李弱水一见这奇形怪状的两人立刻惊得花容失色。那俩人就是当日追杀荣家父子后被她巧言骗过的苗疆二妖。

        苗疆二妖裂嘴,露出白生生的牙来,“追踪至此,却动不得荣家,实在败兴,只好拿你们两个开刀了。”李弱水吓得心胆俱裂,转身要逃却双足无力。李弱竹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勇气,尖声大叫:“救命,救命。”苗疆二妖劈面打过一掌,“找死。”李弱竹站立不稳,被掌风带开,“嘭”一声撞上一方大石,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李弱水见妹子被打倒在地,害怕之极,见苗疆二妖正查看李弱竹的生死,立刻逃了开去。只听身后一声哼,“想逃,逃得了吗?”脸上忽然奇痛无比,随手一抓,竟抓下满手的鲜血及一条硕大无比,通体火红的蜈蚣来。她怪叫一声,形似疯狂。眼前一花,一个俏生生的人影站在她面前,定睛一看,竟是柯云霓。李弱水心中一下明白过来,恶狠狠向她扑过去。柯云霓微微一闪,李弱水收足不住,整个人跌进了路旁的荆棘丛中。柯云霓得意之极,冷笑着扬长而去。

        苗疆二妖杀得性起,见李弱竹未死,刚要再下杀手,脑后已风声一紧,一股刚劲的掌力袭到,迫得二人就地一滚,才躲了开去,却避得狼狈。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青年男子气宇轩昂,一身正气,正是江湖上侠名日盛的荣轻烽。荣轻烽见得一头鲜血的李弱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目中精芒闪过,喝道:“苗疆二妖,你们敢在中原作恶。“苗疆二妖有些心怯,深知此人虽则年轻,一身武功却已尽得青城掌门天愚真人真传。但转念及精心所育,眼看成功的金蜈蚣被荣轻钧弄死,又气怒上涌,口中打个唿哨,一条火红的毒蜈蚣疾射向他。荣轻烽知这毒物毒性霸烈,不敢怠慢,一声清啸,擎剑在手,手腕连震,舞起一片剑幕,毒蜈蚣撞入剑幕立时被搅得粉碎。苗疆二妖骇极,要再打唿哨,荣轻烽已欺得身前,手起剑落,一剑刺入一妖的肚腹,另一妖转身要逃,不料心口一凉,一镖深入心窝,立时毙命。

        荣轻烽一愣,忙高声叫,“何人助我除妖?”连叫两声也无回音。他也顾不得再问,疾步冲到李弱竹畔,将她抱起,一边替她包扎,一边叫喊,“弱竹妹子,弱竹妹子。“李张竹幽幽然睁开眼来,脱口大叫:“姐姐,姐姐。”荣轻烽四下环视,见李弱水浑身浴血,俯卧在荆棘之中,急忙挥剑劈开缠绕纠葛的荆棘,将李弱水抱了出来,心中已是一凉,李弱水那张颠倒众生,天姿国色的脸蛋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一时失神之际,脚背忽然奇痛,低头去看,一只毒蜈蚣正卧在他脚背上。他一阵晕眩,忙抖落蜈蚣,一脚踩个稀烂,然后哆嗦着手取了一丹药纳入口中。想再去救李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