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伙夫（胡服）同志鼻梁窄、灾气重
我很自豪地对同学们说：“刘少奇同志早年吃过我姥姥烙的菜煎饼。”我姥姥的菜煎饼同学们都说好吃。
同学大都不信：“张大林，你不会在吹牛吧？说你姥姥是芳林嫂也就罢了……”那时，铁道游击队的英雄王强常到我们的学校作报告。我们百听不厌，越听越鼓掌。
我只好连连解释：“真的，我不是吹牛。现在大伙知道的仅仅是铁道游击队护送少奇过津浦线，可你们并不知道当年刘少奇还在山东呆了三四个月，以解决八路军的统一指挥问题，我姥姥就是那个时候给少奇同志烙煎饼的。当时，我姥姥把胡服听成了伙夫，还以为自己为一个伙夫做饭，后来才……”
我这么说，大伙还是不信。因为这一事件我们的史料中介绍得不多，也难怪我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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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初期，山东的共产党武装力量共有两支，一支是1938年春入鲁的八路军山东纵队，创建人是黎玉、张经武等人。后徐向前和朱瑞率领的八路军第一纵队又加入进来，统一改为八路军第一纵队。
1939年3月，由罗荣桓和陈光率领的115师的一个主力团及师部亦陆续入鲁。115师入鲁后，很快打开了局面。自己的力量强大了本来是好事，但由于政令、军令没有统一，故在步调上显得不太一致。八路军总部原先规定的是“山东纵队统辖山东及苏北中共武装的命令”被无形取消。原由朱瑞担任政委的八路军第一纵队，在1940年被撤消番号，改由山东纵队指挥所属部队。1940年6月，徐向前奉调返回延安。朱瑞的政委职亦随着部队番号的撤消而被撤消，但他还是中共山东分局的书记。
这时的115师同山东纵队分别在不同的战区作战，有时便很难执行中共山东分局的决定。115师的独立性极大。久而久之，势必产生了一定的矛盾（电视剧《罗荣桓》曾有过一定的表现，但可能是限于篇幅或其它原因，没有讲透）。
对此，中央很是着急，极想尽早解决山东的军政合一，指挥统一的问题，迨至1942年初，恰逢刘少奇欲从苏北的新四军总部赴延安召开七大，毛泽东便电谕刘少奇，顺道拐向山东，解决问题。当时，刘少奇是政治局候补委员，华中局书记，新四军政委。正受到毛泽东的依重。这样，就有了刘少奇的山东之行。
刘少奇是1942年4月入鲁的，共呆了三个来月。其间，召开了由山东党政军各方领导参加的数次会议。结果是支持了罗荣桓的工作（旋成为山东的最高领导），朱瑞同志奉调返回延安（限于篇幅，本人对此问题不作详加阐述，见谅）。
无巧不成书，我姥姥就是在这个时候得以照顾刘少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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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那边是这样捎信来的，说罗东进想他的“大脚亲娘”了（小东进对我姥姥的独特称呼）。就这样，我姥姥跟着李仲文派来的交通员进了抱犊崮。进了山才知道，上级派来了个“伙夫”（胡服）同志，带着罗政委等一干人员已经到了东边的临沭开会去了。为了保证领导们的伙食，让我姥姥空闲里帮帮厨。
我姥姥当时还纳闷：
“怎么这个伙夫还这么厉害，连罗政委也听他的。”
交通员是个大老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谁知道，都管他叫‘伙夫同志’，挺文静的，瘦高个，一口的蛮话，不像个伙夫，倒像个教书的先生。”
当时，被大家称为伙夫（胡服）的少奇同志正在临沭县的一个叫朱樊村的小山村召开中共山东分局的座谈会，与会者有朱瑞、罗荣桓、陈光、黎玉、肖华、陈士榘等。总之，山东的党政大员都在这儿了。
这个时候的东进已经三四岁了，已经用不着老是抱着了，你抱也抱不住，只好由他满院子满街的乱跑，也亏了我姥姥一双大脚能撵上他。
“亲娘亲娘你追不上……”
“亲娘亲娘我追得上……”
娘俩就撒了欢地玩。正玩着，迎面碰上了会间休息散步的“伙夫”、罗荣桓一伙。罗政委先打了声招呼：
“来来来，大脚嫂子，这就是我们的‘伙夫’同志，他也爱吃你的菜煎饼。”
我姥姥打眼一看，也看出来这个“伙夫同志”不寻常，因为一群人都簇拥着他：
“噢噢，伙夫同志好……”她本来想问一句你会做什么菜的，又急忙打住了。
“好好，你的菜煎饼确实好吃，又当饭吃又当菜，最适合咱八路军行军打仗。”咦，这人说话怎么和罗政委一个腔。
罗政委简单介绍了下我姥姥的一些故事，就说：“我们大伙都尊称她‘大脚嫂子’。”
刘少奇说：“那好，我也叫个嫂子吧。”
我姥姥一听乐了：“那你可得叫嫂子，俺看你没罗政委大，细皮嫩肉的……”
刘少奇笑了：“什么？我没罗政委大？搞不好我比你都大，我是光绪24年生人哪。”（刘少奇1898年—1967年）
“哟，那你还真大俺一岁哩。你可真是个老伙夫了……”
姥姥这一说，大伙全笑了。
据我姥姥回忆，刘少奇等领导同志在朱樊村住了大概半个多月，为了安全起见，又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刘少奇离开山东时，让我姥姥烙了不少的菜煎饼带走了，还笑着说，要带给一个比他的官还要大的大官吃……我姥姥觉得这个老伙夫慈眉善目挺和气的，就格外多放了不少香油。
再以后，鲁中军分区开会，在主席台上挂有这位老伙夫的画像，和毛泽东的排一起。我姥姥才知道这人就是刘少奇，是共产党里第二大的官。以后，她还专门跟我姥爷说起这事。我姥爷说你吹牛吧，你能见过刘少奇？我姥姥就踢了他一脚：
“死金贵，我吹牛干什么？我就见过他，像个教书先生，天庭包满、鼻尖高挺，就……就是鼻梁窄，灾……灾气重。”
我姥爷低声说道：“别瞎说……”
“俺哪瞎说了，俺这不是光跟你说吗？”
果不期然，30多年后的1967年，刘少奇主席被打倒，并被折磨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