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半夜母猪叫……
村里是这样传的：半夜里，猪圈里传来一阵阵母猪的叫声，这时有人看到，是我小舅正追那母猪，并就势趴到了母猪的后腚上……
很快，村里就全知道了。
“急毁了，刘家的明怀X老母猪啦……”
“真可怜呀，40多的人，不知女人什么味。”
“咱枣庄话讲，狗X猫X没摸过，白过了。”
“刘俘虏这辈子算完了，嘻嘻。”
姥姥一听说这事，立马又犯了晕病……
正好那几天里，大发哥也遇到了件事：矿上要推荐他去济南上工农兵大学，他不想去。姥姥就说他没远见，力劝他去。正劝着，小舅的事传来了。
姥姥醒来后，二话没说，立刻让我骑那辆大国防送她回吴村。一路上，她不停的感慨，唉，这才几年的功夫，俺就得让别人送了，人啊，真是没意思……
听说我姥姥来了，人们都围在猪圈旁看热闹，只见我姥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门也不进，就在门口喊了起来：
“小明怀，你给我出来。”
我小日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小舅的确老多了，头发蓬乱，面色如菜。可以当鲁迅笔下的闰土的爹了。
“俺……俺娘，您来了……”小舅甚至不敢正眼瞄一下自己的老母亲。
“来了。”姥姥应道，不见一点笑容，“儿啊，为娘……娘的没本事，到现在……也没给你说门媳妇……害得……得你到现在不知女人是什么味。”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人们显然没有意识到我姥姥会说上这样一通话。更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我姥姥说完后，忍住满眼的泪水，折腾一声跪倒在我小舅面前；
“儿啊，娘给你赔不是了……”
小舅像是让人捅了一刀，几乎傻了：“俺娘，您这是……”
人们也纷纷震惊了，人群里滚过一阵嘘声。
“嫂子来，麻（快）起来……”几个年纪大的，急忙拉起了我姥姥。
这时，我姥姥又正言问道：“小明怀，你给娘说实话，那天晚上你干这事了吗……”
“俺……”小舅涨红着脸。
“说，到底干没干！”
“俺没……没干。”
“真的没干！”
“真的没干。俺俺……”
“好，老少爷们，姊妹娘们，今天大家都在场。”姥姥一下提高自己的嗓门，“你们都听到，俺儿没干那事。这事今天就算完了。谁要是以后再嚼舌根子。”
说到这里，姥姥变腰拾起了小舅平时用来切猪草的大菜刀。又拉过了一条小板凳，朝着小板凳就是一刀：
“谁要是再乱嚼舌根子，我围着全庄骂死他，我剁一刀骂一声，骂一声剁一刀，让他全家不得好死。”
剁刀骂人，有时还要跳起来骂，是鲁南一带农村妇女老娘们最恶毒的骂人方式，一般人招架不了。
就此一刀，剁得全村成了哑巴。
但私下里，我姥姥却抓紧给小舅找起老婆来，这回几乎没什么标准了，只要是个女人就行。很快，人托人，就给他在孟庄找了个快50多岁的寡妇，还带了三个孩子。
……
……
姥姥马不停蹄又来处理大发的事。
大发的事说到底是接受不接受推荐上大学的事，那个时候，伟大领袖毛主席脑子一英明，提出大学还是要办的。当然，后边还有一句，我说的是理工科大学。主席一声令下，全国立刻行动。即从工农兵里招收大学学生。工农兵都是根红苗壮的，可以永保无产阶级江山永不退色。
到了矿上，毛大发同志自然就成了首要人选。因为他把本来就是典型的女子掘进队搞得更典型了，他把队里的生产指标上调一倍，跟男子掘进队的差不到哪里，队里的姑娘们让累得东倒西歪，不少人还因井下潮湿而闹得月经不调。他就站在一边念毛主席语录鼓励大家，同时，以请技师的名义调来不少男矿工，但成绩全记在女子队身上。于是，嘿嘿……
而且这个节骨眼上，矿上要直接提拔毛大发同志为女子掘进队党支部书记。区支书就是中层干部，再往上提就是矿党委副书记，副书记再提就是书记。书记就往上提就是矿务局，再往上提……再提就无穷无尽了！
所以，大发同志不愿去上学：
“姥姥，我正在节骨眼上……”
姥姥说：“你这叫老鼠眼看不远，告诉你，到几都是有文化的人主事。没有文化白熊搭，您看人家吴四爷，那叫知书达理……”
最终，大发同志还是同意了上大学的意见。
多年后，当社会上刮起“文凭风”的时候，他才深感姥姥的厉害。尽管他是个工农兵学员，但仍然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