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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地图(1)
情人节，另一个城市，西安古城还沉寂在早春的寒冷中。巧克力的黑和玫瑰花的红，配在古城庄严的灰中，格外有情调。
两个年轻人站在西安市中医医院门口踌躇不前。男孩一头过肩长发，帅气逼人。女孩脸上姹紫嫣红的绚丽，美艳绝伦，尽管穿着朴素的白色毛衣，也丝毫掩饰不住夺目的光芒。
“有把握吗？这是一步险棋，我们这招瞒天过海未必就斗得过他。我真怕你再暴露，陷入险境，那我就死定了。”李小申忧郁的眼睛如两汪深潭，恋恋不舍地看着黄子西。
“没事，我上次病成那样儿了，李冉叔都救了我。有他在，你怕什么？”黄子西龇牙一笑，皎洁明媚，那一瞬间，仿佛一道彩虹在小申面前出现。雨后天晴了。
“那你要听我的。如果我轻轻咳一下……”
“知道了！”黄子西轻轻拉起小申的手往里走，一边娇嗔地趴在他肩膀上，“我失去你这么多年，现在怎么能放过你。”
小申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幸福的笑，路过的人无比羡慕地看着外貌出众的一对璧人向医院里的名家中医工作站走去。
特需挂号的人不多，门口挂着牌子——著名中医李冉工作站。等了前面的五个人后，两人屏住呼吸，手拉手进去了。
李冉60多岁，精神矍铄，说话底气十足。黄子西有点害羞地坐下，手心向上，把手放在桌子上，李冉看了她一眼，中医的望闻问切，这不经意的一眼却有着很多的门道。他把手指放到她手腕上，食指和中指左右来回拨动着她的脉搏，粗声询问：“想让我帮你解决什么问题？”
“李教授！我们……想要孩子。”黄子西羞涩地说，抬头看了看站在那儿紧张得不说一句话的小申。小申的眼神有点游离，眼睛左右观望看着周围的情况。
“嗯，知道了。”李冉不说话了，低头数脉，过一会儿又让黄子西伸出舌头，边数脉边开始说方子。
李冉医生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六个人，看样子都是他带的学生。一个20岁左右的小姑娘迅速抄方，一个中年男人脸微胖身材高大，在往电脑里面敲方，还有一个干练精神的中年女人是根据李冉的口述记录方子的角色。另外三个人并排恭敬地坐在李冉的身后，拿着笔记作着记录。这六个人，怎么看都是学生模样，李小申紧皱着眉头观察着，难道这医院的六个人里会有破坏公司安全的人，怎么可能？
“喂！你愣在那儿干吗呢？”那位20岁左右的小姑娘偷偷看着李小申，满脸的笑意，“你老婆想要孩子，看你的样也不着急！她一个人着急可没用呀！”她说完自己咯咯笑了半天，感染得旁边录方子的男人也跟着大笑。
李冉念完方子，嘱咐了几句平时需要注意的，抬起头对身边写方的女人说：“安排下一个吧。”
李冉的暗示让李小申和黄子西好奇怪，怎么，难道计划临时有变？是李冉发现了对手的情况，还是别的原因？
李冉是王学清教授的高徒、孙鹏飞的大师兄。王学清教授生前一直都没有把他拉进自己的圈子，他也无意踏入那复杂危险得随时能要人命的任务之中，所以，李冉在自己的中医行业做自己的老本行，济世救人。作为“攻邪派”传人，他善于医治妇科、内科、儿科，提倡以血养心、阴阳调衡的养生之道，特别会用“当归”这味药材跟各中药的组合，在中医学界造诣很深。
在李小申急于救黄子西的那个晚上，他迫不及待地给张教授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打了电话，可是，张教授当时在外地，远水解不了近渴，在李小申无限绝望的时刻，张教授突然告诉他一个地址，说要救黄子西，只好找这个人尝试一下。第一，这个人是孙鹏飞的师兄，了解孙鹏飞的用毒之道；第二，这个人是王学清没有宣扬过的高徒，手艺精湛，而那天，张教授说他刚好在北京。就这样，李冉机缘巧合地救了黄子西一命，而李小申他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张教授能这么轻易就知道李冉在哪里。
黄子西病好后，三人离开李冉北京的酒店，一起去往西安。因为刘佳怡是王副的备份，已经被启动。刘佳怡命令两人去西安保护李冉的安全，备份的命令就是王副的命令，这条线目前是公司唯一一条来自刘邦的家乡金刘寨、而且丝毫没有随着公司的瓦解而破坏的线。
李冉回西安后，继续给黄子西开中药调养，同时做着自己的老中医，日子过得平和稳当。
李小申在这一个月里，一边细心照顾黄子西，一边按照刘佳怡的命令，前后三次回大雁塔去找张小风他们不小心丢了的“四门金塔”仿制品。凭李小申的一身功夫，一个月毫无进展，刘佳怡那边也只是只言片语，比如“继续找、别放弃”之类的，想多一点打听王副或者许飞他们的情况，就如石沉大海，不会收到任何回音。这一个月以来，张教授音信皆无，除了刘佳怡的简短指令，其他与公司相关的联系全部中断了。而李小申因为找不到“四门金塔”仿制品，也心灰意冷，所幸还可以跟黄子西两个人再续前缘。王晓宁这个小丫头机灵得很，他们从北京把她带到西安，小丫头好像特别喜欢这里，整天围着李冉转。黄子西和李小申好像带着一个孩子的夫妇住在李冉家，祖孙三代看起来其乐融融。
直到前几天，李冉突然一声不吭坐在小院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院里的参天大树！李小申发现他的目光呆滞，凑过去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支烟，两人坐在一起默默抽着。李冉救了黄子西的命，李小申把他看作是亲叔叔一样尊敬爱护。
“李叔，怎么了？”李小申狠命抽了一口，使劲往肚子里面咽。
“孩子，不要这么抽烟！这烟，不动为好！”李冉温和而关心地看了李小申一眼。
“李叔，你有心事？”李小申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用行动听从了他的建议。
“王学清，我最近总是梦到他。”
“王老师德高望重，是公司里面最受尊敬的老师，他不顾年迈还担任了公司几个重要任务的操作人，勇气、胆识、技艺都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不只是我的老师，还是……我可以为他赴汤蹈火。”
“李叔！”李小申眯起眼睛，“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您以前并不是在西安行医的。”李小申看李冉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我跟王老师和您，真的是有着不解的缘分。您知道吗？王老师曾经救过我一命，也在西安，他离世的那个晚上！”
“他出车祸的那个晚上？我知道。”李冉叹了口气，“他来找你和杨川前，跟我在一起。那天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因为他触碰到了一个大阴谋，所以他来让我帮他做一件事。”
“怪不得王老师出事后，您就搬到了西安行医。看来他求您的这件事情跟西安有关，对吗？”李小申又点着了一根烟，“王老师到底触碰了什么大阴谋？跟公司在几年前开始跟进的‘娄敬锁’有关系吗？我一直觉得，许飞和赵可执行的那个任务，说不通。”
“这件事很复杂！”李冉站起身，显然他不愿意继续交谈，“复杂到你根本没法去想象！这事发生在30年前，30年间，有人花了大量的资金封锁媒体，媒体封锁的范围和力度，至今仍然是30年间最大的一次。所以，这些不能触碰的秘密，你还是不要去碰了。”
一个多月以来，李小申已了解了李冉的脾气，知道他想要结束的话题，绝对无法改变。“这一个月，您总是有一种眼神，让我觉得很奇怪。”李冉走了一半的脚步突然停住，硬生生的背影对着李小申，好像在等待他的下文。
“我总是觉得，您认为我在瞎忙活，总是一副同情我的眼神。”
“是，孩子。”李冉没回头继续闷声说，“我认为你们的问题是思路太多，需要梳理一下，去掉一些没必要的线索，你们才能看得见真相！真相总是隐藏在会吓你们一大跳的那个普通的地方。”
“您虽然不是公司的，但是我却觉得您知道的比公司还多！是不是这样呢？”李小申不甘心继续追问。
“你们在破解的刘邦的秘密，正好跟我的恩师不小心触碰到的秘密撞在了一起。所以，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事。但是，你们也别想知道我知道的事。”
想到张教授可以很轻易地知道李冉的位置，在北京才得以救黄子西一命，李小申并不太相信李冉的这最后一句话，也许他对自己有所保留吧。
“公司出事，公司里面的人员意外死亡，你找不到‘四门金塔’，很多你们在西安遇到的很难以解释的那些东西，你们认为那究竟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捉弄你们？”
“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李小申用手挠着脑袋，似乎被问住了。
“孩子，你的毛病，就是执行力太强，不愿意动脑袋。你空有一身好本事，但是我们是靠脑子吃饭的！应该多问问你老婆的意见，她跟你刚好相反。”
李冉走了，李小申愣了半天，李冉的话里有话，听起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游离在公司之外。这个老中医整天行走的江湖的确是那个他们所见的平凡的样子吗？李小申想得入神，连黄子西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了都没有在意。
黄子西伸出肌肤细嫩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愣什么呢？小申！”黄子西温柔地微笑着，好像是夏日里的一抹凉茶。
“他说跟你聊过很多。”
“嗯！”黄子西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要比李小申成熟上十岁，虽然实际没有大出那么多，“我们要帮帮他，小申。他遇到麻烦了！公司不在了，能帮他的只有我们。”
“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帮啊？”李小申耸了下肩。
“王学清教授把触碰到的秘密交给了李冉，这件事情被发现了。有人已经潜伏在他的身边，跟恶狼一样，等着要像对待王学清教授一样对付他。”
“王学清教授？你是说，他的车祸并不是意外？”
“有人撞死了他，在他跟李冉叔说完了自己的秘密之后！李冉叔一直隐藏在这里——西安，是要帮助王学清教授做一件事，可是，上次你让他来救我，把我们意外地跟他联系在一起了，所以，他还没有做完那件事，就被发现了。昨天，他在办公室角落的地上发现了这张纸条。”
小申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98006171030456909322556”。
“这张纸条说明有人已经知道了王学清教授留给李冉的秘密的内容，而且他已经来到了李冉的身边，准备继续窥探这个秘密。”
“就凭垃圾箱里发现的这串数字，也许是没有意义瞎写的呢。”李小申反对。
“绝对不是，198006171030，你到网上查一下就知道了。”
“是什么？”
“这是一个日期，一个特殊的日子，就是王学清教授触碰到的秘密。”
“这天发生了什么？”
“一位知名的植物学家在这天失踪在罗布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