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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见许飞(1)
孙鹏飞接到电话后，喜笑颜开，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闹得我一愣。我四处看看，从这里要带着老二和张小风离开，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伪装多久呢？我伪装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几个的危险就越大。怎么办好呢？思索间，孙鹏飞已经走过来了。
“我说，K姐，陈总要找您面谈。还有，我们陈晓羽新董事长也会去。”
刚才在大觉寺的一幕还在眼前，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抓狂地想着，也无法拒绝。如果陈晓羽也知道有这么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那她为什么那么怀疑真的我，不怀疑这个假的我呢？这个假的我，给张小风、陈晓羽，甚至陈友康吃了什么药了，让他们几个如此确信不疑我的身份呢？而如今，我是不是又假扮得太容易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圈套吗？
我看看张小风，没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车，再想办法。
坐在车里，孙鹏飞又凑过来，“K姐，这易容可不是一般人都会的。我们陈总，学了很久，琢磨了很久最后只能惆怅地说‘这不是一般人能会的’。您有机会，还是将这出神入化的本事教给我们陈总吧！”
孙鹏飞是在试探我会不会易容，如果不会，就说明我根本就是真的赵可，那岂不是马上露馅吗？我轻轻咳了一声，开始关于易容术的讲解。这还是杨川给我说的，因为胖子会，杨川感兴趣，所以懂得就多些。
“所谓易容，是一门改变容貌的艺术。也许在过去，大家都以为易容是个传说，但是现在科学日新月异，易容早就成为了一项专门的技术，也称为‘塑型化装’。这种化装不同于医学整形，因为它的改变是暂时的，而且也是可以还原的；不仅如此，这种化装和一般的‘化装’也不一样，‘塑型化装’对化妆师的能力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因为它要求化装师必须是一个美学家，也必须是一个雕塑家。就是因为化装师的能力有高低，因此易容才有成功和失败之分。换句话说，你们陈总，作为一个考古学家，在艺术领域的分数，应该是零分吧！”我延续着这个所谓K姐的高傲刺激着孙鹏飞。他干笑了一声，还是投过来崇拜的目光。
我哼笑了一声，“在小说或者电影里面那种关于易容术是转身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容貌的本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个人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在现代科学技术下是完全可能的，但是在短时间内却不可能，而且还需要被易容之人的完全配合或者你有极强的临摹能力。因此，古代那时候的易容术，大多夸大其词，而且在当时的技术水平下，要想做出仿真的‘易容面具’，只有大隐隐于市的那些艺术高手了。
“我们国家从1950年就开始研究‘塑型化装’，但现在与国外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塑型化装’的工艺在国际上都是一样的，区别就是所用的材料，美国的材料比我们的要好，他们的更柔软一些、更逼真一些。‘塑型化装’大致需要以下的步骤：
“首先要倒出一个所谓的阴模，就是石膏模型，如果是全身的就需要倒一个全身模型，如果是某一部位，就要倒这个部位的模型。倒模之前，被易容者要先在脸上涂上一层油，使脸部皮肤更光滑一些，头要用保鲜膜包起来，以防倒模用的石膏黏住头发。此外，将石膏涂在面部之前，必须将眉毛、眼睛等重点部位涂上凡士林油，以防止在揭开的时候把面部毛发连根拔掉。往脸上涂抹石膏时，一定要闭上眼睛，而鼻子要通过两根塑料管与外界相连，以防石膏堵住鼻孔。由于上石膏后，人将无法说话，所以一定要在他面前放上纸、笔，遇到紧急情况，这是唯一有效的表达方式。这个时间得持续一个小时左右，所以一般人在做倒模前需要闭眼、放松面部表情练习，直到能适应。对于化装师而言，还须用手托住他的头，因为石膏很沉，颈椎的负担会明显加重。石膏加上去凝固变硬后，再把它小心地摘掉。石膏模型大概有三四厘米厚，从里边看，鼻子、嘴是凹进去了，这个叫作阴模。”孙鹏飞听得津津有味，车停了。
“K姐，到了，请！有空的时候您一定教教我，现场给我们演示一下，开开眼啊！您做的这个模型，能维持多长时间啊？”孙鹏飞说着向我柔嫩的脸指了指，吓了我一大跳。
“一般情况下2～3天没问题！”我怒视了他一眼，心想他的手指要是碰上我的脸，立刻就露馅了。见过易容的，就算是美国材料，真正的触感跟皮肤的感觉也会有点小差异吧，这个我还真不是专家，不知道实际差异。我又斜了一眼小风，可能这家伙跟假赵可翻云覆雨的时候，都没敢往人家的脸上亲上一下吧。这假赵可如此厉害，肯定把小风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我霸气地走下车，关上车门，看到面前居然是一个火葬场。在火葬场见面，这陈友康是何居心？难道想直接把我在这里炼了，这倒是个让我人间蒸发的好办法，到时我只剩下骨头，谁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想到这里，心里打了一个寒战。自从我们从西安生还回北京，就失去了跟李小申、黄子西、王副、许飞及公司所有人的联系。我们这个团队犹如在一个信息孤岛上无所适从。我们失败地丢了李小申藏在大雁塔下的假的“四门金塔”，意外地跟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我们好像斗败了的公鸡，谁都不愿去提那神秘的地下迷宫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因为那实在太匪夷所思，太难以解释了。对于我们这些与唯心主义格格不入的人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去重述的，除非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科学能够解释的原因，所以，我们定下了一个默契的规定，闭口不谈，直到找到真相。我想，小风在疯狂地寻找真相的过程中，轻易地被K姐利用了。
我们一步步挪进了火葬场，里面一股好大的消毒水的味道，左边应该是殡仪馆，陈列尸体的地方，右边就是火化尸体的火葬场，好大的一个个格子间，一间间黑洞洞的，透过大玻璃门，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我想起了西安地下迷宫，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哦？K姐也有害怕的时候？”言简意赅的孙鹏飞，没放过我的微小细节。
“害怕，你开玩笑吧？”我微笑了一下，故意让笑容有点僵硬。我们没去火葬场那边，转向右边走进了殡仪馆。
孙鹏飞把我们带到了遍布一格格大铁柜的超冷的房间，打开了灯。
我冷笑着不敢多说话，怕露了馅。倒是身后的张小风忍不住大声嚷嚷：“陈友康、陈晓羽，是不是都死了要炸尸还魂来见我们，还是让我们去阴曹地府见他们啊？”
“给我闭嘴！”孙鹏飞回手给了张小风一个大嘴巴，下手好狠，张小风的嘴角立刻就流出了血。
一个骇客帝国打扮的黑衣人走到门旁边，用手把那个普通的灯的开关使劲掰开，背后是一个复杂的电子开关系统，闪动着红色、黄色、绿色的光。黑衣人叮叮当当按了几个按钮，咯吱一声，恐怖的声音从铁柜子那边传过来。啪嗒，几个铁柜弹开了，冒着阴森森的冷气，好像一个大铁抽屉，能装下一个人。显然这是殡仪馆里暂存尸体的地方。
“你还真说对了。”孙鹏飞冷冷地回答。紧接着身后的几个人拎着小风和老二不由分说把他们塞到刚才弹开的两个铁柜子里。站在红绿开关身边的人按了一下墙边，两个铁柜子快速关闭回原位。我牢牢地记住他们回去的位置。这么冷，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我一会儿必须从这满墙一样的大铁柜里快速找到他们的位置才能救得了他们，我要牢牢地记好位置。
啪啪两声，又弹开了几个大铁柜。孙鹏飞脸色阴阴地钻进去一个，其他几个人也都依次钻进铁柜，只剩下墙边那个戴着墨镜的看着我，也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我迟疑了一下，如果这是个玩笑，那么真是开大了，如果这是通往哪里去的一条通路，那么这也太离谱了吧？但是我不下去，就会直接暴露了身份，而且小风和老二就再也没戏救出来了。杨川死后，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变成保护朋友，珍惜现在。
我自然而然地钻进铁柜，发现这里并不很冷。里面闪动着跟墙边开关一样的蓝绿色的光。等了一会儿，铁柜没动静。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这柜子跟电梯一样可以活动吗？我脑子飞速转着，眼睛瞪着那红绿光开关上的数字，难道K姐知道怎么按？这下死定了，我憋在这里，都不用出手，就能把我这个假的憋死。但是小风他们也不会按呀？
我正想着，突然铁柜自己动了。迅速下坠让我有点失重的感觉，我判断这速度应该是非常快。几十秒钟不到，铁柜又开始前行，以非常快的速度，显然，这下面有滑轨控制着铁柜正常的路径。
这样的高科技，这样的设备，这样的隐蔽，这样雄厚的财力，怎么有我们公司的影子啊？
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被弹簧铁柜给弹了出来。我立刻坐起来看，小风、老二、孙鹏飞以及几个黑衣人已经站在地上等我了。
我不动声色地走到孙鹏飞跟前，这下我们可是插翅难飞了。在这个高科技的地方，我们都成了真正的瓮中之鳖了。
“老K，你来了？”陈友康笑容满面地从一扇大玻璃门出来迎接。这温和的语言、这笑容，一如见到了真的赵可啊！
我不知道这位所谓的老K一般情况下见到陈友康都什么德行，我的心理学老师告诉过我，当你不知道脸上该表述什么表情的时候，就表情漠然。这个表情永远都是最安全的。因为对方猜不透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哦？怎么了？”陈友康琢磨着微笑着，这个微笑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
我也挺不了多久了。我的鼻尖开始暴露自己，汗水冒了出来。
“这就是阴曹地府吗？还挺高级的啊！感觉跟电子游戏一样，来，给我个硬币好吗？我来打打僵尸怪兽什么的。”张小风突然不合时宜地开始说话。
“他们怎么在这儿？”陈友康的眼力可真好，显然他认出了张小风——我们在典当行下才相见了一次。
“是K姐说他们有用的。”孙鹏飞连忙唯唯诺诺地接上，眼睛小心翼翼地，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陈友康。
“哦？”陈友康扬起了眉毛又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