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陵阙(3)
辽皇开口道：“韦将军，你把整件事情跟朕详细说一遍，不得有丝毫遗漏。”韦将军开口把五陵阙之事说了一遍，辽皇听罢，神色凝重，问道：“你当真不知道五陵阙前的五具女尸是如何被埋进去的？”
韦将军低头道：“启禀皇上，臣的确不知，五陵阙前时有行人经过，如果有人在该地挖洞，容易被发现。而且，如果要挖洞埋尸，一定要挖穿埋在浅层的碎石层，把尸体埋于其下，但我们挖掘的时候发现，尸体上方的碎石层丝毫没动，也不知道这埋尸之人是如何在不损碎石层的情况下，又能把尸体埋到它下面去的。”
“这也罢了，只是那宋国的药童，说那五具女尸摆成了‘太阴血魂阵’，是诅咒他们宋国？”
韦将军古铜色的额头上沁出了小小的汗珠，咬牙答道：“臣对风水阴阳一窍不通，不知道这是否属实，如果是那药童胡言乱语，中山王也定不轻饶他！”他们交谈说的是辽国话，但我能听懂。
辽皇叹道：“这‘太阴血魂阵’朕以前也略有耳闻，但是我们大辽一向光明磊落，绝不会弄这些妖术把戏。如今中山王已经看到这妖阵，这妖阵的阵法又是为诅咒大宋而设，我国不免要受到猜忌。朕只能尽快找到在五陵阙埋下此邪术之人，才能洗清宋辽之间的猜疑。朕已经下令，派人查探近几个月失踪的年轻女子，以查明死者身份。同时，派出术士和仵作去五陵阙，看看那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太阴血魂阵’，并验尸查明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韦将军，烦劳你去协助一下。”
韦将军领命，转身而出。萧太后却对我说道：“此事一出，外面流言甚多，恐对中山王不利。请中山王和随从在宫中小住，等此事平息了再回行馆。”
我知道，萧太后是怕我们把“太阴血魂阵”之事传回大宋，影响宋辽邦交。她打算把我和阿桂软禁在宫中，封锁消息，以绝后患。考虑到三皇姐是辽国皇后，萧太后和辽皇也不会对我不利，我点头答应了，“谢太后厚爱。”
我和阿桂当晚便留在了宫中。萧太后把我们安排在一间小院里，屋里有两个宫女服侍，院门有侍卫守护，名为保护我们安全，其实是监督我们，怕我们逃走。我和阿桂整天被关在屋里，虽然我已经进宫，但也不能跟三皇姐见面。
七天后的一个早上，一个女官进来送上早膳。我仔细一看，竟是高馨灵。我心里一喜，正想问她五陵阙之事查得怎样了，却见她满脸愁容，把食盒放在桌上，小声对我说：“中山王，外面出事了。你们在五陵阙发现了‘太阴血魂阵’的事传到了宋国，现在宋国上下都民情激愤，咒骂辽国不应用此巫蛊邪术，辽宋边境民众已因此发生多起冲突事件。据说……辽宋好像要开战呢！”
阿桂慌神了，“怎么办？五皇子现在是人质，如果要打仗的话，我们会不会被辽国的皇帝杀掉？”
高馨灵也有些着急，“辽国的人是不会把这种信息传到宋国去的，你们是唯一知情的宋国人，但自从发现‘太阴血魂阵’之后，你们就一直住在宫中，绝对没有办法把此事传到大宋。再说，宋国产生民愤的信息，是花了五天时间才传到辽国的，这七天扣掉五天时间，消息传到宋国的时间只有两天。为什么才两天工夫，宋国就知道消息了？”
我瞪他一眼，“都怪你在那里嚷嚷那是‘太阴血魂阵’。你安心验尸不就行了？非要嚷得在场的人都能听见。以后可不许那么多嘴了！”
阿桂快要哭了，“如果我们这次可以活着回去，我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
我只是吓唬一下阿桂，让他改一下口无遮拦的毛病。其实，高馨灵告诉我此事已激起大宋民愤的时候，我就料到了布下“太阴血魂阵”之人的用意，只是，我还不清楚，那五具尸体是怎么被埋到地下的。但我必须抓紧时间了，宋辽之战一触即发，如果我再不揭开五陵阙之事的真相，我这个人质的命运可想而知，三皇姐也会因为宋辽交恶而被打入冷宫。
阿桂已经被吓得不行了，对高馨灵哭道：“高姐姐，如果我们客死他乡，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修个坟墓，让我们死了之后也不致成为孤魂野鬼……”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那尸体是这样被埋进去的！我赶紧对高馨灵说：“高姐姐，请你帮忙转告一下你们皇上，我知道五陵阙之事的真相了！”
高馨灵面有难色，“我这次是偷偷过来给你们报信，如果让皇上知道我私自会见你们，只怕……”
她话音未落，屋子门口已传来一声高喊：“中山王殿下，皇上有请！”我忙叫阿桂带高馨灵躲到帘子后面，自己走到门外，对那两个过来邀请我的宫中侍卫说道：“请带我去见你们皇上。”
我随他们走到一间偏殿里，只见辽皇和萧太后都表情严肃地在那里等候着。我上前施了一礼，萧太后缓缓开口道：“中山王可知道，宋国已经得知‘太阴血魂阵’之事？”
我急忙答道：“小王这七日一直在宫中，足不出户，宫中人人皆知。此事绝不是小王散布出去的！”
辽皇沉吟道：“中山王一直待在宫中，散布消息之事自然不是中山王所为。而且这消息能在短短两日便传到宋国，也的确蹊跷。只是两国交战一触即发，还请中山王随韦将军到边境走上一趟。”
我知道，辽皇是担心父皇因为此事向辽国发难，打算让韦将军带兵到边境备战，同时他想要我跟着韦将军到边境，他手头有我这个人质，父皇也不会轻易发兵。我得抓紧时间向辽皇说明这一切的真相，但我必须先打听到更确切的消息，证明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我问道：“小王斗胆，请问皇上，五陵阙下所埋女尸，确切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埋尸的方位，是不是构成真正的‘太阴血魂阵’？”
辽皇沉默了一下，说道：“据前去查看的术士回报，那的确是‘太阴血魂阵’的阵法。而且从边境传来的消息看，宋国的术士也认为那是‘太阴血魂阵’，中山王大概也相信贵国术士的看法。韦将军也查到了那些死者的身份，她们都是未嫁平民女子，在三个月前失踪，死亡时间也是在三个月前。尸体被灌入水银防腐，头发间有草屑，估计是初春之后才被埋入地下的，在埋入地下之前曾被人放置在草地上，所以发间有草屑。中山王，你问这些，到底有何用意？你又有何高见？”他可能听上次出使大宋的辽臣萧冲说起过我识破辽国皇后被妃子暗害之事，所以才这么耐心告诉我他所查到的线索，大概希望我帮忙揭开五陵阙之事的真相，化解宋辽迫在眉睫的战事。
我微微一笑，一切都如我所料。我施礼道：“皇上，请召集当日在五陵阙之人，随小王重去一趟五陵阙，小王已知道是谁残杀那些女子，布下这邪阵了！”
辽皇将信将疑地一扬眉毛，“你果真知道？”我点头道：“如不能找到布阵之人，小王情愿受罚！”
辽皇一拍桌子，“好！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胆识和头脑，朕就随你走一趟！”萧太后微微点头，“哀家也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是怎样把尸体弄进去的！”
等我和辽皇、萧太后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到了五陵阙，韦将军、莫都统、阿桂，还有那天在场的军士们都已经到了。我看到一脸稚气的阿桂正紧张地看着我，好像整个大宋的安危，还有他的死活，都掌握在我手里。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对辽皇说道：“这次的‘太阴血魂阵’之事，疑点甚多，请容小王一一解析。
“第一，空无一人的五陵阙前为何会无故冒烟？
“当时我们做饭的地方离五陵阙足有一里远，周围方圆数十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为何空无一人的五陵阙会自动冒出五彩烟雾？那烟雾又是怎么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