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针锋相对 (1)
其实黄德海本身对修文没由来地信任，大概是那天修文极其用心地治疗曾致庸有关。他的心思很简单，对人的态度也极其分明，不是敌，便是友。没有那阴暗的心思，也没有什么灰色地带。认定了的事，就认定到底，心中信任的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黄德海一直把曾致庸当成是父亲般看待，这回要不是曾致庸要求，他是不会跟着修文出来的。不过，修文心中从来没想过要对曾致庸失言，心想反正来了就来了，好好对黄德海就是了。
其实修文也有一翻打算，这回带着阿蛮出来，安排进了蛇毒研究所附属医疗机构的病房里，日后如果国内还是没有办法的话，那就要带出日本去，到时家里就没有人照顾了，现在对黄德海好点到时正好托付他。尽管曾经有过释东海这样的人令修文心中存有芥蒂，但是这回却仍然打算选择相信黄德海。人活在世上，如果对人无法产生信任，那么就毫无安全感可言，孤独的人是可怜的。
三人边吃边聊，准确地说是三人吃，两人聊。通过这次聊天，修文对于《龙宫药方》的价值渐渐地明朗化。
没错，就是《龙宫药方》里记载的匪夷所思的再生术。所谓再生术，即是常说的“起死人肉白骨。”你想，能令死人回生，白骨长肉，这是多么地不可思议。这信息是怎么来的？自然是李泽从家族的记录中以及管所长这些年搜集所得。能够跟修文分享绝不是因为单单朋友这么简单，之前发生的事，李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李泽和管所长的意思，要修文分享所得的线索，然后一起钻研上面的方子。
这点对于修文来说，自然没有问题，本来他就不是保守的人，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他之前答应了尾台家，所以拿捏不定。李泽只说好让他再三考虑。
从李泽所获取的资料分析，药方里，有能令人再生的能力，但也不是起死回生那种神奇，真起死回生的话，那可以媲美神仙了。只是说那方子太过神奇，一些野史记录自然就夸大了。其实所谓的再生，类似于壁虎或螃蜞。当壁虎碰到敌人时，会让尾巴脱落，趁敌人狼吞虎咽的吃那条尾巴时，它就趁机逃逸，而且不久又能从新再长出一条尾巴：另一种叫螃蜞的小红蟹，被折去一直大螯后，仍能生存，并且不久又能长出一直大螯。
这种器官再生的能力，无疑令人垂涎三尺。从野史笔记的记录看来，曾经有人因为意外而断掉的手指，就是用了《龙宫药方》里配成的药粉而重新长出手指来（从资料显示，那个地方，应该是中国的南方，发生在唐宋之后）。
这种再生完全不同于我们所了解到的接驳术，而且完完全全重新长出一根全新的手指。这技术放在现今，可以采集骨、软骨和筋腱的细胞，加以培养后，再移植，或者从胚胎中取出原生细胞，通过配方的作用分别培养成心、肺、脑或骨细胞，而且能够存活，将来可望进一步发育成为人体器官，供病患作移植之用，或是利用这项技术，让失掉某一部分器官的患者能再生长出他们的器官。往坏点想，更有可能弄出复制人出来，这正如某些宗教家所说的身外化身。
最后，李泽才说，如能这配方能对肉身产生这么强大的恢复力，那么它为什么不能对大脑产生强大的修复能力呢？甚至乎，对精神也产生影响。所以他一直说有希望治愈阿蛮，就是这个原因。至于龙眼，怀疑就是配方里的主药，但肯定不会是南方的水果龙眼。李泽这么热心，一是为阿蛮，毕竟也是当年也是一起患难过的朋友；二是为了家族，李氏家族，继承有某种秘术，这才会被京城某研究所“请”去当副所长，表面上是做研究，其实是被人研究，说白了，就是“小白鼠”。如果李家能有这配方，说不定就能把普通人变成不普通，成为研究所新的研究对象，那么李家的身份就能换一换了。不然，时间一到，李泽也必须上京子承父业，所以，他才会这么急。
至此，修文才感觉到前面一片明朗，找《龙宫药方》那是势在必行。
知道《龙宫药方》种种好处的人，无疑都想插上一脚，如管所长、李泽、尾台家族等。
聊啊聊的，又说起了这次的讲座，修文起说，这次还要找尾台道明相商。
“说起这个尾台道明，实在是太嚣张了，说什么以后中国人去日本学中医，可把管所长给气坏了。这种人，你还找他干什么？”平时温声温气的李泽，此时却瞪大个眼睛愤愤不平。
修文只好把前期发生的事以及曾致庸的托付又说了一遍，完了又无奈地耸了耸肩。确实，李泽和修文都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即便是面对这个日本人。
李泽想起件事，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
修文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你笑什么呢？这么的奸！”
李泽招了招手，修文附耳过去：“管所长想在讲座上让尾台下不来台，让我出主意，于是……”李泽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于是，我让我妹妹去外事办报到，到时给尾台当生活翻译，顺便看他讲座准备些什么内容。”
修文皱起眉头：“这不好吧？”
李泽一副不被理解的样子跟修文辩解道“这有什么不好？要是你听过尾台的言论，保证你跟我一样想法。”说罢粗喘了一下，“我就是咽不下一口气。你到时也一起去，反正管所长是学校的客座教授，到时我们以所长的助手身份进去，看看他那样嚣张的样子。正好，会后你也要见尾台的，不如先在讲座上给他个下马威。怎样？”
修文挠了挠头，好像李泽讲得很有道理，于是便答应了。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尾台道明正在飞机上为他的讲座做着准备。这两个多月来，尾台道明呕心沥血，几乎把平生的心血那倾注在那一份他自己感到无比满意的讲稿中。
望着那得讲稿，会心一笑，不容易啊！这一辈子，追求了一辈子学问，真是学无止境，想不到，我这个学生，要到这里来给老师讲课。
整理好东西，尾台道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由想起刚才来中国时的心情。
从羽田机场，中国南航的班机在漂亮的空姐问候声中平稳地爬中天空。天气极好，说得上是晴空万里，透过舷窗，看到底下一片碧蓝的日本海。想着想着又回忆起当年由中国被遗返日本时的情景。中国老百姓当年那一双双厌恶又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又让刚才自信心爆满的他气短起来，晦气。
飞机在岁城机场落地，下了舷梯走出出口时，尾台的心里仍还有几分忐忑，原来他要让孙女一起来的，但前段时间曾家出了事，便让孙女提前过了。这会儿远远地就看见有人举着用日文写的欢迎他的纸牌，情绪一下字就稳定了，看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中国人，还是讲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