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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打入楚宅(3)

书籍名:《三下江南:告密者》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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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梅发现了他,也可能早就注意到他了。

  “秋凉先生,起得早啊。”她转过身来收势,笑吟吟招呼着龙飞。

  “你比我起得更早。”

  “我睡得早。南京的冬天实在太冷,连火炉都没有,整个楚家,只有老爷子屋里生个火炉。”

  龙飞已经走入亭子,往亭椅上一坐,说道:“有那么冷吗?”

  金陵梅也坐在他的对面,“一听你的名字就更冷了。”

  龙飞说:“我从小在山区长大,不怕冷。”

  金陵梅当然不愿说出自己生长于何地,那是一个四季炎热的海岛。

  龙飞说:“金小姐的太极拳打得不错啊!”

  金陵梅拢了拢飘散的头发:“小时候跟乡里的一个老师傅学的,没有办法,漂亮的女孩总得学一些防身术,免得受人欺负。”

  “秋凉先生夜里睡好了吗?”

  龙飞听了一怔,猛地想起深夜遇袭的情景,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支吾道:“还行,就是有些不太习惯,金小姐适应吗?”

  金陵梅的长睫毛一闪一闪的:“我换了地方睡,总是睡不安稳,小时候总是妈妈拍我睡觉。如今我夜里常常醒,醒了我就打坐。”

  “金小姐还信佛教?”

  “这是武术中的打坐,消除杂念,心中才能安静。”

  这时,楚春晓穿着一身带有印花的新衣服走了上来。

  “凉哥好。”她有礼貌地掬了一躬。

  楚春晓对金陵梅说:“上午你陪我上街,我想再买一些油画颜色,还有画布。”

  金陵梅说:“咱们还没吃早饭呢。”

  楚春晓牵过金陵梅的手说:“我请你在外面吃,咱们到夫子庙吃小吃。”

  “我的手包还在屋里呢。”

  “不用,我有钱。”

  “化妆品……”

  楚春晓拍拍自己的黑色手包,“我这里都有,走吧。”她朝龙飞扬手道:“bye,bye!”

  龙飞也回应一句。

  金陵梅朝龙飞嫣然一笑,跟楚春晓一溜烟下山去了。

  龙飞呆坐亭中,望着茫茫的天空,天空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大雁,飞鸟,也没有一丝云彩。

  忽然,他感到一阵伤感。

  他想起昔日的战友,肖克、路明、还有自己的妻子南云。

  每年的国庆节,他和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们都要聚会一次;当然,每一次聚会都不令人满意,有的战友在外面执行任务,也有的战友牺牲了。

  龙飞想到这里,记起一首他作的诗,他轻轻地吟道:

  我们并肩走着。

  疾雨初歇,

  和前一阵雨,

  好象隔了一个世纪!

  我们走在雨和雨

  的间歇里,

  任肩和肩靠在一起,

  不知想说多少话语。

  岁月之花永远不知凋谢,

  花瓣飘了一季又一季。

  战友们有的两鬓斑白,

  拄着拐杖也要相聚;

  这近乎一种灵魂,

  不禁让人肃立。

  依然是熟悉的乐曲,

  每个人都举手致意;

  危急时挤不出一颗泪滴,

  胜利时露出阳光万缕。

  天之尽头,我两手空空;

  战友啊,今夜我记不起别人,

  我只想你……

  龙飞激动地站了起来,在亭子周围踱步着,忽然,他闪过一个念头,何不趁这个空隙,查看一下金陵梅、楚秋晓和楚春晓的房间,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楚秋晓一怒之下,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龙飞先来到金陵梅的住房前,用万能钥匙开了门,一股香水味扑鼻而来。这个套间的布局跟龙飞所住的套间相同,屋内摆设多了一个梳妆台和一个五屉柜。

  金陵梅的褐色手包就放在梳妆台上。

  龙飞迅速拉开手包,只见里面是两个圆形红色小化妆盒,其中一个是口红,几张叠得整齐的卫生纸、肉色手绢和几百元钱,还有一幅金陵梅的头像照片,照片上的金陵梅烫发,谄媚地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里屋壁上挂着一幅两尺宽三尺长的油画,是金陵梅的人体艺术画像;她静静地倚住一架黑色钢琴,左手托住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的淡粉色的胴体闪烁着油彩,尤其是那双妖媚的大眼睛令人生畏。画者署名是:楚春晓。

  书柜内挂满了金陵梅穿的四季时装,下面有一摞鞋盒。五屉柜内也是金陵梅平时穿的衣物,最下一层装满了她的内裤和乳罩,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用过的和没用过的。在这层抽屉的左下角有一个信笺,笺内无信,信封上有一朵红色的梅花,有一行新写的铅笔字:

  梅花开了,春天还会远吗?

  龙飞见这行钢笔字非常熟悉。

  是白薇的字迹。

  龙飞又翻了床上的物品,枕头、床单、被褥,枕下藏有一柄白朗宁小手枪。

  这时,龙飞听到不远处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即出了房屋,锁好房门。

  炊事员老蔡走了过来。

  “秋凉先生,首长让我叫你吃早饭。”

  龙飞望着老蔡神秘兮兮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我昨天晚饭吃多了,不吃早饭了。”

  老蔡说:“你昨天晚上只吃了一碗米饭,连汤也没有喝。”

  龙飞说:“你告诉首长,我不吃了。”

  老蔡说:“是不是嫌早饭单调了一点,首长平时就喜欢吃大馒头、咸菜疙瘩、自家淹的咸鸭蛋。要不然,以后我换换样,来点炸糕、炒肝、糖油饼什么的。春晓和金老师也没来吃早饭,又要剩了。”

  龙飞点点头,“谢谢工人阶级。”

  老蔡踢踢沓沓走了。

  龙飞见老蔡走后,只见隔壁楚春晓的房间门半掩着,于是走了进去。

  套间的布局都一样,楚春晓的房间内弥漫着一种青春少女洋溢着的清新气息。外屋有个梳妆台,显得精美。墙角靠着一排排房屋主人亲手绘的油画。龙飞掀开一看,有后花园景物、楚雄飞的人头像,庭院院景,也有几幅是金陵梅的人体艺术油画,或坐或卧,都跟金陵梅卧房墙壁上挂的是一个尺寸。

  里座的床布置得格外别致,绣有动物图案的床单,西湖景色图案的被子,床头、衣柜上悬挂着熊猫、梅花鹿、哈巴狗、花猫等小动物饰物;壁上有一幅长3米宽2尺的油画《睡着的维纳斯》;写字台上有收音机、文房四宝等物,衣柜上堆着几撂宣纸,屋角堆着画架、画布笺;里屋也有一个五屉柜。

  令龙飞十分惊讶的是写字台上有一个精致的小镜框,框内是楚春晓和龙飞在假山朱亭内的合影。照片上楚春晓撒娇地倚着龙飞的肩头,甜甜地笑着。

  这是几日前金陵梅的摄影佳作。

  龙飞拿起镜框,端详着,想了想,又放下了。

  砚台是山东临沂的名观刘公砚,砚头的图案是李白醉酒;笔架上挂着狼毫、羊毫、杂毫大中小楷毛笔;墨汁是北京一得阁墨汁。案头摆着王羲之、米芾、赵孟頫、董其昌等古代书法名家的字帖。

  案头上还有几部厚厚的中英文对照的书藉。写字台抽屉里有一些文化用品,其中有一本日记本。

  龙飞打开日记本,上面记载的都是楚春晓的一些心得或日常琐事,她不是每日必写,有时隔了几日才写。

  楚春晓在日记上写道:

  我真的很佩服金老师,她那么勇敢,敢于主持正义,敢于站出来说话。我觉得她像古代侠义小说中的女侠,她就是一个女侠,一个十三妹式的女侠。

  金老师长得很美,她是像西方那样的美女,眼睫毛长长的,能搁火柴棍儿,两只大眼睛,很勾魂。有点像电影演员王晓棠。女孩子也喜欢漂亮的女人。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像丑小鸭,土里土气的。我没有胸,可是她的胸那么鼓,像两只小高桩柿子,翘翘的,很骄傲,我真想模一把,但是我不敢,哪里有学生摸老师的?她的屁股也是往上翘的,像西方女人那样;而我的屁股却是平平的。我跟她在一起洗澡,羞死了!可是她却说我有中国女人的味道,是古典女人那种,文雅清纯,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处女地,什么是处女地?我不懂。我问她,她说就是没有开垦过的绿地,说以后你就懂了。

  金老师的英语口语真棒,吐字清楚,我真是羡慕死了。我说英语总是吐字不准,我要好好向她学习。

  我喜欢金老师,她有魔鬼一样的身材,所以我就经常给她画人体油画,实际上我就是想看她漂亮的胴体,那真是一种艺术享受。我也常约她洗澡和游泳。我和她在游泳池中男人的观看率非常高,我真是幸福死了。我知道,这种幸福一多半来自她。

  今天晚上,我看到金老师哭了,她哭得很伤心,眼泪把枕头都弄湿了,整整哭了一晚上。

  我问她原因,她不说。我怀疑她是不是失恋了?因为只有失恋才能这样伤心。她简直成了一个泪人,真可怜!

  今天,金老师的堂姐来了,我不喜欢她的堂姐。她穿一件黑旗袍,阴沉着脸,好像谁欠了她的钱。她不爱说话,有些抑郁,长得可是没挑儿。她就像一个多年没见阳光的地老鼠。金老师对她的堂姐言听计从。她们出去老半天才回来。

  我哥真是鬼使神差,他竟然迷上了金老师的堂姐,人家都叫她雪姐。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我哥总是用脚勾她的脚,真无聊!雪姐在我哥屋里半天不出来,鬼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哥今晚神秘地告诉我,雪姐是一个神秘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女人,好像是个外星人。哥说能跟她找到那种感觉;我问是不是爱的感觉?他说有爱也有性,性大于爱。我说,鱼找鱼,虾找虾,你找了那么多年,光我同学的姐姐就不知给你介绍了多少,你都看不上;楚老将军的大公子,长颈鹿往上看——眼儿高。我也觉得雪姐很神秘,她从来不和我们一起洗澡,总是一个人拿着浴具走进浴室,然后反锁上浴室的门。有时水龙头不响了,悄无声息。她的衣服多是黑色、深色,真叫人捉摸不透。

  今天晚上,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和金老师洗澡时,发现金老师的肚脐眼儿有一颗小小的梅花,泛着银光,以前我没有发现。我问她,她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一个小小的装饰。

  我发现金老师很怕雪姐,她们俩是不是同性恋?

  今天我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叫秋凉。他长得挺帅,人也文雅,但是我很奇怪,我爸当年是有这么一个姓秋的战友吗?我曾听他说过,他那个战友牺牲后,他的那个儿子不是音讯全无吗?这个秋凉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不过,我看他像一个好人。我挺喜欢他,尤其喜欢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大眼睛。

  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

  今晚,金老师告诉我,秋凉喜欢我,他尚未成亲,独身一人。他是不是岁数大了点,但是看起来他只有二十七八岁,我今年二十岁。

  我也发现秋凉喜欢我。

  吃饭时,他总是给我夹菜。他把糖醋鲤鱼最嫩的一段夹到我的碟子里。

  今晚吃桃子,他又把最大的一个桃子塞到我的手里。

  我感到幸福。

  他是一个知道心疼人的好男人。人长得潇洒,又有学问。他是我的白马王子,就是岁数大了点。

  他谈过恋爱吗?和女人有过那种关系吗?金老师告诉我,看女人看眼纹,看男人看皱纹。我搞不懂。

  金老师说,她会看相。从秋凉的面相上看,他还是一个童男子。我和他的生辰八字相符,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生的一对。

  龙飞看到这里,心跳个不停,惊得张大了嘴。

  他又看下去。

  我真是恋上秋凉了。给金老师画画时,金老师变幻成秋凉,朝我微笑。人们都说,书上也说,一个人的初恋是最美好最甜蜜的,我真的初恋了吗?

  昨夜我作了一个梦,梦见我挽着秋凉的手走进了后花园,上了假山。周围是一大片梅花,简直进入梅花丛中。在那个小亭子上,我依偎着他,问他:“你爱我吗?”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俯下身来吻我。我们开始接吻,吻如急雨。我还是第一次体验男人的吻。全身在发抖,身体在发热;我感到一种由衷的幸福和快感,逐浪高。我简直陶醉了!

  等我睁开眼睛,知道是在床上,旁边无人。我打开电灯,才发现这是一个梦。

  我羞涩、恍惚、失望、茫然。

  我去问金老师,金老师含笑告诉我,这是梦的启迪,你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秋凉也会作同样的梦,我有经验,这样的事不能急。秋凉近日也告诉我,他常为你失眠,爱情有时是痛苦的。他还曾为你遗精。

  移经?我问她,她笑而不答,说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

  金老师说,一般是男为主动,女为被动,但是现在不同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女的也要主动。你也该主动一点,秋凉都那么大岁数了。你比他的条件好,大学生,年轻漂亮,将门虎女。

  日记写到这里,嘎然而止。

  龙飞陷入沉思之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

  敌特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活动。

  他们早已发现了我的身份,用石头想砸死我;耍阴谋挑拨离间,想挤我出楚家。

  敌特为什么紧紧抓住楚家不放呢?他们为什么盘踞楚家呢?

  这里定有原因。

  说明敌特想炸毛主席专列,他们的阴谋需要在楚家寻找帮助,可能目前已有了一些关键性的进展。

  龙飞感到情势不妙。他急需尽快尽早摸清全部案情,粉碎敌特的阴谋。

  龙飞出了楚春晓的房屋,打开了楚秋晓的房间,屋内弥漫着一股浊气,房屋内乱七八糟,沙发上放着衣服;里屋床上被褥凌乱,写字台抽屉内翻得凌乱,衣拒内挂的是楚秋晓和女人的衣物。衣柜上有一个轰炸机模型;屋角有个书柜,柜内多是有关飞行的资料书,也有《福尔摩斯探案集》等书藉。壁上画着一幅照片,是楚秋晓在飞机的驾驶舱里拍摄的,照片上的他神气十足地挥着手,背景是一片蓝天。

  整个房内只有楚秋晓和家人,战友的照片。

  龙飞正翻看着,猛丁丁房门外撞进一个人来,唬了他一跳。

  那个中年男人晃晃悠悠跌跌撞撞,额角淌着鲜血,满头大汗,穿着一件灰色风衣,头发凌乱。两只眼睛直直的,怔怔的,满脸是僵直的笑容。

  他的左手拎着一个酒瓶子,只装有半瓶酒,是山西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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