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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欲寻天狗 (2)

书籍名:《六根岛》    作者:王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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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意去隐瞒,但那段历史实在对任何人都毫无意义,当年你们的父亲都是在这里下放的知青,我很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们有知识有文化,我觉得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一样吃苦,所以我经常帮他们干粗活重活,这种事对我来说习以为常,而且平时也会拿一些从海边打来的鱼和他们一起喝上几口家里酿的米酒,就这样我们成了好朋友,农场的工作虽然乏味辛苦,不过我们五个却非常投缘,这样的苦中作乐的生活过得非常愉快。

  直到有一天,她出现了。”

  “我母亲?”朱洗惊讶地问。

  “是的,我和母亲去海边捕鱼的时候发现了她,一位晕倒在海边全身湿透的女孩子,我母亲让我将她救了回去,并安置在我家。

  你们的父亲在收工后来我家聚餐的时候发现了她,当时就被那女孩迷住了,当时的农场几乎都是男人,为数不多的几位女知青都是被天天包围着,但她们连眼皮都不夹我们这些人一下,都巴结着那些手里有实权的人物。

  但是这个女孩被所有人都要漂亮温柔,她丧失了所有记忆,只记得自己来自一个岛,我母亲吓坏了,因为那个年代所谓的岛就是台湾,任何沾惹这两个字的人都会被看做敌特处理,于是对外就说这是我远方表妹,家里出事来投奔我家。

  后来她在这些人中选中了你的远山,两人很快就恋爱了,但是那时候我们这里始终有着每年中秋都有人失踪和昏迷的事情发生,在她来以后也是,可是有些嫉妒她的人却把这事情栽赃在你母亲身上,警卫部队说她是海外特务,绑架并且杀害了那些失踪的村民,并且在食物投毒导致多人昏迷不醒,并想要逮捕她,我连夜通知你父亲,我们将你母亲带出农场,藏到县里一个亲戚家里暂避风头,后来事情过去了,你父亲他们也转回到城市去,第二年你母亲也和他一起去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没有任何其他的了。”

  王业兴长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极大的负担,他抬起头望着朱洗,但朱洗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我父亲都告诉过我,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些。”

  “那你要知道什么!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王业兴有点恼怒了,想想自己几十岁的人,连孙子都有了,居然被一个毛头小伙子逼成这样,颜面何存?

  “究竟,究竟怎样才能遇见天狗!”朱洗一字一顿地说。王业兴的脸色变了,他眼前的少年仿佛变身为恶鬼一般,似乎谁都会被他撕碎。

  二十八年前,他见过这种眼神,只不过不同的是那次是朱远山。

  “农场北面,沿着山路一直往里走,当你看不到月亮的时候,就可以听到那歌声,歌声会带你去天狗呆的地方。”王业兴颤抖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所有见到天狗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就昏迷过去了么?”刘佳明皱着眉头问道。

  “传说只是一部分,实际上很多人见到过天狗,一部分幸运者侥幸活下来,但是他们只记得如何见到的天狗,可是以后的事情全部忘记了。回来的人大都变的神经病一样,有的说在夜里听到有鬼哭声,有的说自己能看到人的魂,总之大都被这里乡亲说中了邪,所以我求你们千万不要出去啊。”王业兴苦苦央求。

  “好的,既然王伯这样说了,我们回去乖乖睡觉,明天早上回家吧。”朱洗忽然一反常态,转身回卧室了,其他人也陆续回去,倒是刘佳明和王业兴感到有些奇怪。

  “或许他真的对那些事害怕了吧。”刘佳明心想,既然事情过去,他也就回到自己房间,和衣睡觉了。

  夜深,刘佳明一个翻身,却发觉有人站在自己床边,睁眼一看居然朱洗。

  “你干什么?”刘佳明吓了一跳,坐了起来。

  “走,王伯睡着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天狗。”朱洗轻声说。

  “你疯了,都说了看到天狗的没一个人有好结果。难不成你也想像那些人一样失踪消失么?”

  “你怕了?你以为你能躲得掉?看看你身后吧。”朱洗冷笑道。刘佳明转过头,却看到床边有几缕头发。

  金黄色的长发,刘佳明想起了甘蔗地里的那个拿着洋娃娃的金色长发女孩。

  刘佳明的脸色变了,虽然黑暗里看不见了,但朱洗能听到他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和我一起去把事情查清楚,我想知道自己母亲的秘密,你也不愿意这样被所谓的鬼魅纠缠吧。”朱洗伸出手,刘佳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朱洗的手。

  刘佳明随着朱洗来到客厅,从卧室传出王业兴的鼾声,看来他劳累一天加上朱洗的逼问已经疲惫不堪,早已经入睡,朱洗悄声掀起门闩,刘佳明看到门外早就站着其余四人。

  “就等你啦。”解小敏摇摇手里的手电筒,歪着头笑看着刘佳明。

  刘佳明将朱洗拉到一边,低声质问。

  “为什么把他们也卷进来!”

  “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我们六人是一个整体,去哪里都应该一起啊,再说多些人不多写帮手吗?”朱洗的话很对,刘佳明无从反驳。

  “而且,我们还有一名帮手,他正在前面等着我们。”朱洗满怀自信地说道。

  朱洗决定的事,是别人无法改变的。

  看来只好一起上路了。

  不像城市的深夜,即便再晚也能捕捉到一些活人的气息,不消说那些整夜通宵不眠的大都会习惯夜生活的人群,就算是那些小城市也有值夜班的工人,开夜车的司机甚至一两只流浪的小猫,总之你能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再不济也有那永不关闭的街灯陪伴着你。

  而这里不是,你一眼望去都是被风吹弯腰的稻草和大片在月光下泛着冰冷青色光芒未完全熟透的甘蔗地,夜色即浓又沉,像刚刚溶化的巧克力,无论走了多远,你会发觉自己仿佛在一个地点打转似的,因为在这开车也要数小时才能走出的农场里走到那个地方都是一个模样,如果你只有一个人,你会感觉到一种从未的渴望,对声音的渴望,在冰冷如水的空气里,潜藏在身体本能的怀念呆在母亲温暖子宫和周围羊水中的安全感,会让你不经意地渴求起来。

  人之所以害怕孤独,是因为需要通过别人的认知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人类永远都是缺乏安全感和存在感的动物,他们永远处于怀疑和自我怀疑的交织之中。

  古人常在月下饮酒抚琴,或邀三五知己,或自斟自饮,酒冷星稀,月明风凉的时候,手指拂过木琴,或许就正如现在这般孤独吧。

  有诗曰:秋风催酒醒,皓月似雪银,伯牙今犹在,空留断弦琴

  外面寂静的可怕,从王家老宅出来后刘佳明就一直觉得冷,淡蓝色的月光仿佛像霜一样总是挂在自己身上,凉飕飕地。

  的确,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在朱洗的带领下除了偶尔飞过的猫头鹰外是门也没有遇到,时间已经慢慢指向凌晨了。

  也就是说,按照准确的时间,实际上中秋节这一天已经快结束了,以前档案里所有失踪和昏迷的人都是在这一天出事的,绝没有第二天被发现的先例。

  “你们居然都出来了,还真不怕天狗吃了你们么?”刘佳明望着打着哈欠的章远董琦他们吓唬道。

  “都是吓唬人的吧,哪里真的有什么天狗,再说月亮不是好好地在天上挂着么?就算有,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什么。”董琦笑道,接着抬起头望着月亮。

  “果然是那帮愚昧的村民编出来自己吓唬自己的怪谈罢了。”起初还不敢说话噤若寒蝉的章远此刻忽然话多起来。

  忽然董琦的笑声忽然停了下来,刘佳明忽然发现自己地上的影子变的模糊起来。他抬起头,看到月亮在慢慢隐入厚厚云层中。

  “你们来了?”前方黑暗的地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当刘佳明把手电照射过去去却看到了一个本就该出现的人。

  复砚开。

  “难怪你如此有自信,但他也不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刘佳明不满地对朱洗说。

  “我说的帮手的确是他,现在人齐了。”朱洗径直朝前走去,复砚开脱去了平日里穿惯的白大褂,而是弄了一套黑色白边的运动服穿在身上。

  “苏教授您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找天狗?”董琦问道。

  “嗯,其实我并不相信有所谓的天狗,那天你们走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也多亏你们的提醒,或许我太专注于调查那个穿洋装的小女孩,实际上对那个女孩的描述都是来自于那些唱歌谣的小孩而已,所以我立即想到是否有人特意混淆人们的视线,所以我扩大了范围,在以前排除的名单中我找到了一张照片。”复砚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折叠的信封,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张破旧的老照片,并把它交给朱洗。

  照片的右半部已经有些残破了,只能看到左半部分,虽然有些暗黄,但是依然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照片里人的相貌。

  大家围到朱洗身边,刘佳明也靠了过去。

  这张彩色照片上的背景似乎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卧室,后面是一张漂亮的婴儿床,一个满头金发的小男孩穿着一件不太合体的军装,咧着嘴露出漂亮整齐的牙齿站在一个体态丰满同样一头金发的妇人旁边,这女人长的非常漂亮,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上翘厚实性感的嘴唇以及犹如刀削般的棱角分明的脸庞,男孩和女人颇为相似,自然是她的儿子,女人的肩膀上有一只手,应该是男人的手,可能是他的丈夫,但是那半边已经看不到了,女人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估计只有半岁多。

  “这是谁?”刘佳明问道。

  “男孩叫亚历山大,旁边是他的母亲叶卡捷琳娜。”复砚开回答道,朱洗将照片翻过来,上面的有一行钢笔字。

  居然是用中文写的。

  “给最爱的沙尼亚。”自己很端正,看上去有点好笑,一般成年人不会这样写字,倒是很像一个经常练字的小学生写的。

  “写字的应该是亚历山大的父亲,安德烈彼得罗夫,他是一名精神病和心理分析专家,或许他的名字你们不太清楚,不过他却醉心与研究巴普洛夫的高级神经学的反射试验,他二十多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由于需要采集大量的样本,在苏联对华援助的浪潮中来到中国,1958年他在这里建了所房子,他带着妻子,儿子亚历山大长期居住在这里,而且两年后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安德烈彼得罗夫这里庞大的人口群进行心理分析试验,不过在后来反苏修的时候听说他被遣返回国,后来不知所踪,可是也有人说他其实没有离开,又悄悄跑了回来,由于怕被人发现,所以一家人都躲在房子里不敢出现。”复砚开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缓缓叙述。

  “你的意思是?”朱洗奇怪地问复砚开。

  “我觉得可能安德烈彼得罗夫让自己的儿子假扮成那个小女孩,以传说为借口将人绑走了,也可能是有人曾经看到过他,他过去害怕而将那人软禁起来,后来怕被人发觉导致大规模搜查,于是编了这样一个借口。”

  “可是我昨天晚上的确是看到了那个洋娃娃和那个小女孩啊。”刘佳明郁闷地说。

  “你看见的并不见得就是真实的。”复砚开笑了笑。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清楚看到了啊,而且绝对不是模糊的幻觉那么简单。”刘佳明不服气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对外界的了解是立体的,我们通过各种途径来判断我们不熟悉的食物,例如知道血液是红色的,锣鼓很吵闹,盐咸糖甜,花香汗臭,还包括接触,像光滑的玻璃,粗糙的墙壁等等,这些接触最终成为经验积累在脑部,从而综合起来对事物经行判断分类。

  但是除去五感之外人还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当我们面对一种新的事物而五种感官功能都无法经行鉴别的时候,这种所谓的第六感就会出现,这种东西很难解释,有些人的第六感非常强烈,他们可以预知一些事物的发展规律,而有一些人比较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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