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死亡，拯救的一种方式 (1)
“或许，朱远山在等待什么。”苏洛的随口一句让我想起了些差点忘记的事情。我从安德烈博士家外带来的那棵奇怪的六根草还未来得及拿出来，我和苏洛一路赶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那颗六根草就在我外套内侧口袋手绢抱着，还有那本画册我都随身带着，深怕丢失了。
我打算掏出六根草让苏阳带给专家去化验一下，可是当我手触及到怀里的手绢却觉得有些不对，当掏出来一看，发现手绢里面是空的。
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一些痕迹都没有，仿佛我根本没有将它放进来过，我这才想起从博士家离开我从未打开过，难怪没有任何感觉，原来早就消失了。
如果是被人偷去或者丢失，应该连手绢一起不见才对，但是这种情况恐怕只有一种解释，六根草自己不见了，我曾想过或许这种植物会风解溶化之类，但不至于一点点遗留痕迹也没有啊。
不过我还是将手绢交给满脸疑惑的苏阳，让她交给植物学家与医院研究所好好化验一下，苏阳小心地接过手绢，将其用塑料袋密封好放进自己的包里。
“另外你帮我多去看看朱洗的病情，他一旦有好转可以谈话了立即告诉我，我相信他还有很多有价值的资料可以告诉我，朱远山和他儿子一定发生了什么，我觉得应该和他妻子十年前失踪有关。”我叮嘱苏阳，她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咖啡馆。
目送苏阳离开，苏洛看了看我，问道
“你怎么看那几个人的尸体？”
“你呢？”我反问道，并且转过头想听听他的看法，一般情况下苏洛不会主动去征求我的意见，他这么说只是因为自己想说罢了。
“图形可能代表某种意义吧，你也知道视觉是五感之中最能对人产生影响和效果显著的，可能在与使用多的缘故吧，无声无味觉无嗅觉远比不上黑暗更让人恐惧和不安，所以图形和色彩也是影响人脑性价比最好的手段了。”果然这家伙又想到了什么。
“说下去。”我喝了口服务生刚端过来的第二杯咖啡。
“大多数人在专注某种感觉却接受单一重复印象极深的感觉刺激的时候非常容易被催眠，你没见过那个心理师在堆满了泔水的嘈杂的饭店厨房门口的过道上拿着快怀表为人催眠吧，这也说明了其实大脑在支配五感之中是有选择性和轻重不同的，好比一个电力供应站，他不可能同时给所有用电单位大量额度供电，只能统筹优化，某个时间短每家都供给不同量度，我们人脑也是如此，当需要去努力听声音的时候，其他感官系统的敏感度会下降甚至麻木，当然这因人而异，这也是为什么音乐会上的说话声远比看电影时候的谈话声更让人厌恶，因为在看电影我们需要同时利用视觉和听觉，对杂音的骚扰承受能力会大一些啊。
同样，当一个人失去某种功能后，比如说盲人，他们其他的感觉会比其他人强得多，大脑对感官功能的控制强度其确实没有界限的，设想一下如果这种能力达到极致是不是可以像你和刘裕一样去影响别人的？优胜劣汰的生物净化法则里，强者支配弱者是司空见惯的啊。”苏洛的话让我猛一激灵。
“闭嘴，别把我和刘裕扯到一起，我可不是什么怪物，那种可以轻易地凭着自己喜好意向取人性命的能力不要也罢，你还是快点谈谈关于这五个人组成的图形吧。”我有些厌烦地打断了苏洛的话。
“喂喂，我只是打个比方，不用这么生气吧，我知道你在博士屋子出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接着刚才来说，对了，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图形的价值，甚至作为图腾进行使用，而最出名除了五芒星和六芒星当然就是找个了。”苏洛用手蘸了蘸玻璃杯剩下的一点橙汁，在栗黄色的木桌上画下一个纳粹的反十字标记卐。
“这不是纳粹的标记么？”我奇怪地问他。
“其实这不过是大骗子忽悠整个纳粹党徒的视觉催眠罢了，这种带着旋转性质的中心对称图形很容易激起人内心的狂热，配合着具有煽动性质的演讲和口号可以非常可怕地将一个原本善良平和的人变成极端的种族主义者和杀人狂，而这个符号其历史追溯深远，即便我不解释你也该知道，这是佛教中的两个左旋和右旋犹如双生子般的两个字，不过佛教认为右旋为吉祥平和的象征，而纳粹标记则为左旋，至于读音有念万的，也有念德的，不过这不重要，关键是这个符号本身出自佛教，而且出自希特勒本人之手，但是他确实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连纳粹的奖章都是铁十字勋章，他也号称雅利安人是神的子民，可见其对宗教的狂热，虽然有利用之嫌，但他为什么要去东方去弄一个佛教中非常普及的一个标记来做纳粹党标记？基督教一向视其他宗教为异端，信仰者未异教徒，虽然希特勒并不见得真的是打算将身心献给耶稣基督，但是这么做的确会让人质疑他一贯的宗教信仰，希特勒坚持使用这个标记的原因恐怕是他已经相信图形中所蕴含的力量。
大多数轴对称图形容易让人感觉平静安全感，因为他们稳定，犹太人喜欢圆，因为它虽然是轴对称图形却又带着动感，那种平稳的运行感，而且园的包容性扩张性最大，任何图形都可以被其他的图形组合起来，唯独圆不可以，所以每个圆都是唯一的，而中心对称则相反，容易使人激动兴奋，因为旋动的本能加上黑和红的视觉刺激，可以使人狂热，而希特勒的左旋卐纳粹标记本身又是一个倾斜45°角的画法，那种跳动的不稳定感在聚精会神凝聚长时间后容易让人眼球有胀痛感，这也是图形的力量，直观，见效快。但是大多数人觉得图形和声音一样，都是一可有可无的帮助方式，无法独当一面对人造成直接的伤害或者治愈效果，即便是那些精神病和心理医生他们也只是利用色彩的刺激和感知性来作为辅助治疗心理病与自闭症，抑郁症的患者而已。”桌面上的万字马上被室内的暖气烘干了，只留下淡淡地痕迹。
“那五个人临死前摆下的倒五芒星在中世纪欧洲被广泛使用，很多的人坚信人体为世界上最奇妙独特的物体，说为神的杰作一点也不夸张，而人体组成的图形远比笔在纸张上画或木棍摆放出来更有力量，他们利用赤裸的人组成图形或者魔法阵，召唤神或者魔鬼，当然这些都是传说，黑死病后文艺复兴阶段巫术被视为异端遭到扑灭和杀戮，甚至连远方表情魔术与炼金术都遭受严重打击，以至于现在沦为人们闲暇取乐之用或者是江湖术士的骗局。”
“的确，就像我们的武术一样，貌似欣欣向荣，实际上真正传承者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只是在学习皮毛而已。”我感叹道，即便是文化底蕴悠久的唐诗宋词文化，经过清朝几百年的打击文字监禁，加上所谓新体诗地泛滥弄得会读写古诗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更何况已经被推为迷信和异端邪说的巫术炼金术之类。
“其实谁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图形究竟能对人脑产生多大的反应，或许本身这些如我所说都是相对的，大脑将无法理解的事物以梦境或者别的形式反刍回来继续消化，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人脑到达了新的理解水平，这些图形是不是又可以产生新的力量呢？”苏洛忽然拿出那张五人尸体组成的五芒星的照片放到桌子上，他伸出食指指着那个女孩。
“我记得你说过，五芒星可以用来祈福保护，但是到倒五芒星作用相反，甚至会召唤魔鬼撒旦。难道说他们是因为不知道排列规则而导致召唤出了魔鬼将他们杀死的么？”我随意猜测道。
苏洛摇摇头，微笑着用手指在照片上画了圆圈，这让我很不解。
“其实恰恰相反，他们是知道自己画两个倒五芒星，四男一女，如果以这个女孩组成那一角为头部来看，这个五芒星实际上正是一个倒五芒星，和你手背上的一样，如果女孩组成的这部分是一个人的头部，你说他们或许是在利用人体组成的图形在召唤魔鬼。这魔鬼，恐怕并不见得就是圣经时代神话中长着羊角和黑翼的丑陋家伙，或许正是潜伏在人类脑子里的某种东西。”苏洛忽然停了下来，指着我的脑袋说道。
“人脑的开发不足百分之十，可是就这些却创造了如此强大的问明，如果所有的都开发出来，你能保证人一定会成为神而不是成为魔鬼么？贪欲与能力成正比，一个普通人的欲望绝对比不上一个身处高位的人，所以当人类即便真的拥有神力，恐怕那种空前膨胀的欲望会把他们变成魔鬼。”苏洛的话虽然听上去漫不经心，却让我感触颇深，人类在不断进步，可是索求也越来越多，真的无法无肯定地说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这五个人上来，很可惜他们都死了，可是单纯的从照片看去，倒五芒星被封闭在由被压塌的甘蔗林组成的圆形里，我说过犹太人最爱圆形，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美感和唯一性，更有传说圆是可以保护人们不受魔鬼的骚扰，而五芒星可以封闭魔鬼，其线条的五个交汇点被认为是可以封闭恶魔的“门”，可以将恶魔封在五芒星中间的五边形中。可是这张照片里形似魔鬼头的倒五芒星却被封闭在圆形之中，所以他们做的并不是召唤魔鬼，相反而是打算封印魔鬼。当然，这只是从我的视觉出发所提炼的信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你也可以尝试着关闭自己的其他感觉，只用视觉来看看这幅图片或许有新的价值，因为每个人的感觉能力都是不同的。”苏洛背过手，用弯曲的指节轻轻敲打照片
我听从了苏洛的话，慢慢地将自己融入到照片里，我仔细望着那个倒五芒星，渐渐的旁边的咖啡杯，桌子仿佛都不存在了，周围人的轻声细语和透过玻璃照进来温暖的阳光也感觉不到了。我犹如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里。
鼻尖似乎掠过一阵细微的风，就像一个妙龄少女在你面前呵气如兰，带着些许泥土的腥味和芬芳，还有尚未成熟的甘蔗特有的甜腻与青涩，我的脚感觉踩在一片柔软的毛毯上似的，低头一看，我就站在那五人组成的倒五芒星边上，我的身后就是高耸的甘蔗，我的脚，踩在了封闭魔鬼的魔法阵的边缘。
他们就那样躺着，像睡着了一样，四周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抑或是根本我的耳朵就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已，在五芒星正中间的无五边形中，我看到一小滩黑色的东西，像是墨汁，却又非常浓稠，有些像是烧化的沥青，慢慢在中间扩散，形成一片丝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