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怪异的画 (2)
很快，朱远山的秘书就走下来接我们一起上去。
三个月前我们也在这里和他见过，不过现在恍若隔世了。
朱远山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找不到一点不同寻常的表情，完全当我们是空气了。
“恭喜你的电影即将上映了。”我望着坐在皮椅上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的朱远山，他叹了口气，松开手朝我点点头。
“废话我不想多说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委托我去调查你儿子自残案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对他的做法很好奇。
“因我我需要一个外人，但是又必须合情合理地去调查复砚开的目的，十年前靠着你的搭档我几乎知道了真相，但是他失踪了，现在他再次威胁到了我儿子，我只能找到你，还好你没让我失望，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去清理的人告诉我你死了，并且就地掩埋掉了。”朱远山摊开手，朝着椅子背靠了靠。
“复砚开一直在威胁着我和我的朋友们，每年提供给他的大量资金已经让我们负担过大，而且他那疯子般的科学实验绑架杀死了很多人，事情败露的话我们就全完了。”朱远山的理由很充分，我没有理由怀疑。他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背过双手走到我们面前。
“你和米莉亚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我问道。朱远山盯着我，过了几乎十几秒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苏洛对他大声喊着。朱远山闷声嗯了一声。
“知道为什么空想家欧文提出的美好社会无法实现么？因为人都有自私的心理，谁都有，别人的死活痛痒于自己无关，想像一下，如果大家是个完整的整体，像蚁群或者蜂群一样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大家共享着对方的感受人与人之间个体的联系如同电脑网络之间一样，失明的人可以借别人的眼睛看到光明，聋人可以靠他人的耳朵听到声音，整个世界的人类都是完整的整体共同进化进步，这样不好么？”朱远山颤声讲述着自己的理想，他将双手搭在我和苏洛的肩膀上。
“你们都是经过了洗礼的人，应该可以感觉到六根草的强大和给你们带来的光明的未来。”
“如果未来是黑暗的话，我宁愿自己是瞎子看不见。”我将他的手拍了下来。朱远山愣了下，又笑了笑。
“我忘记了，你是个不完整的感染者。那未来你当然没有份。”朱远山冷笑着。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妻子和儿子也是个不完整的感染者呢？”我也回敬他道。
“你胡说！复砚开没有将她感染过，朱洗不过是遗传自我被感染的基因而已，六根草只能在人濒临死亡的时候进入他人的意识。”朱远山吼道。
“你自己也这样说，为什么所有直接感染者都是被复砚开直接注射的，只有你们四个没有副作用和排斥反应？苏洛是经过了失忆阶段的，你儿子的自残也说明了他的眼睛也因为六根草的感染而无法控制才忍不住自残。”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满歌词的纸。
“这首歌你不会陌生吧。”我将它递给朱远山，他结果低头一扫，低声吟唱起来。
“知道么，正是因为有你妻子在身边，她所做的歌曲与歌词才能压抑住六根草扩散的速度，让你们的大脑与感官神经慢慢适应，所以你们没有发生其他感染者一样的情况。”
“你在胡说，一首歌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朱远山将纸片撕碎，但是他的失态让我知道他内省的想法动摇了。
我朝苏洛看了看，让他却解释给朱远山听，苏洛点点头，清了清嗓子。
“这首歌的曲谱虽然是崔乙所做，其实是你妻子通过散发在周围的突触信号让崔乙写出来的，这些乐谱包含着一组奇怪的DNA碱基对的排列顺序，虽然不知道有何作用，但相信配合着她写的歌词可以达到抑制六根草的能力，因为就目前来说所有感染者中，只有亚历山大是拥有独立意识大脑没有完全感染的人，就好比一个传染病，虽然无法治愈，但却发现有一个自我恢复的个体，那个体自然就是一个天然的疫苗了。
很可惜博士当年没有意识到亚历山大的重要，加上他对自身性别的错位，导致六根草朝着改变其身体方向转变，我们在安德烈大屋房间里遇见的亚历山大，可能只是他在彻底变性前从意识里分离出来还属于男孩的那部分，他以书页的形式将自己大量的脑部反射突触信号与自己以往接受过的都凝聚起来保存在那本书页中，换句话说那本画册实际上正式亚历山大在彻底变成女性前的意识与记忆，他始终保持着六岁小男孩的思维，所以不会长大，也没有单独寄生意识可控制的肉体，所以当孟梵在屋外差点被博士勒死的时候，他就像充斥在一个密闭房间里的气体找到了一个缺口一样，进入了孟梵的脑子，不过与他一样，孟梵同样是不完整的感染者，甚至出现了相同的全色盲症状。亚历山大残存的意识集可以像黑洞一样吸附其他人的神经信号，甚至是人脑海里想象的。”苏洛一口气说道，朱远山看了看我的眼睛。
“这和我妻子有什么关系？”朱远山问道。
“因为我们怀疑，被分裂的亚历山大剩下来占据肉体的女性意识已经彻底将他变成了亚历山德拉，而且洗去了你的记忆，和你在一起，让你以为她实在海边被你救来的，不过当她知道你们被复砚开感染病毒后，就制作了类似疫苗的歌曲通过声音进入你们的脑部神经，压制吞噬神经突触信号的六根草，所以你们才能安然度过三个月的寄生期，而且能力比其他感染者强得多。”苏洛继续分析道，我拍了拍他，示意不需要再说了。
朱远山缓步走到座位上，一下子载了进去。
“十年前她极力阻止我拍摄六根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会出现想要拍摄这样一部电影的念头，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诱惑着我，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她的模样很可怕，声音低沉，眼睛冒着淡蓝色的光，然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一整天的画，接着你们知道了，她失踪了，而我拍摄六根岛的念头忽然也同时消失了，知道六个月前我儿子从农场回来，这个念头忽然又像水底的气泡一样重新升了起来，于是我一面极力赶拍电影，一面调查儿子自残的原因，但这些都是瞒着复砚开的。一直到三个月前，米莉亚找到我，她告诉我，其实在三十年前复砚开为我们注射病毒的时候她已经将这种子播种在我脑海里，为六根草寻找一条最快捷的传播方法。”
“虽然复砚开改进了六根草的感染方式，可以通过注射进行，或者激活拥有感染者基因的下一代中的六根草基因，但是电影如何去实现？”这是我今天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不能告诉你，也无法告诉你，我完全是按照米莉亚的吩咐和暗示拍摄这部电影，或者说她才是整部戏的导演编剧，在电影结束后她就不见了。”朱远山从抽屉掏出一个方形盒子。
“这里是我私下制作的电影原本光盘，你们可以拿去看看，至于究竟她如何依靠电影传播六根草我实在不知道，而且你也知道我没有能力去拒绝上映电影，处于整个病毒中心的她可以控制除你之外所有感染者的思想和意识，我无法反抗她，米莉亚是真正意义上的女王。”朱远山无奈地说道。
我接过光盘，朝着朱远山点头表示感谢，毕竟他可以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只是我仍然存在疑问，到底从亚历山大分离出来的另外一部分作为住远山妻子身份的女性意识去了哪里，十年来她呆在什么地方。
从朱远山大楼出来，我们立立即赶到这附近最近的网吧里播放这盘光盘。
当我启动播放器的时候，握住鼠标的手却在颤抖，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画面，虽然这里的内容对同样已经被感染的我和苏洛没有作用，但是一想到这如同潘多拉的盒子似的东西一旦打开就会放出魔鬼，我依然无法安定自己的情绪。
“你点吧。”我将鼠标抛给苏洛，这家伙没心没肺，但是很干脆利落的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