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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书籍名:《恐怖无距离——传达室的保安》    作者: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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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能养蛊的都是女人,也许虫子也有追求母爱的本能把。但是族中的女人,母性都给了虫子,精力,心血都放在了虫子身上,一心要养出比别人养的更厉害的蛊来,也就没有母性留给我们这些被她们生下来的孩子了。”

  蒙鲁姆尤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牙齿深深的咬到嘴唇里去,:张先生,你能想象吗?我们这些亲生的孩子,在她们,她们这些母亲的眼里,连虫子都不如。哈!不如虫子啊!

  “父亲?我们的族里是走婚制,有走婚关系的男女只在夜间相聚,白天装作谁都不熟悉。所以没有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但只有我,“蒙鲁姆尤骄傲的挺直了身躯,“我们族里只有我知道我父亲是谁,只有我。”

  但在12岁以前,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和族中别的男孩一样长大,一样从懂事起就要每天起早贪黑去喂那些贪得无厌的虫子,你知道它们要吃什么吗?

  我们的血,男孩子的血!母亲们饲养她们的虫子,养料却是我们这些她们眼中低贱的儿子的血。每天凌晨和下午的六点,中午和夜里的十二点,我们都要在身上划上口子,让那些虫子趴在上面吸吮,然后再喝下她们给我们熬好的补血的中药。中药又酸又臭,每次我喝的时候都想,到底生我们出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做虫子的粮食么?然后我就拼命的喝,喝很多,我怕,我怕不喝足就补充不了血,就会被那些虫子把血吸干。我母亲,那个女人就在旁边欢喜的看着我喝,喝她亲手为我熬出来的药,欢喜我明天又有更多的血去喂她那些亲爱的虫宝宝。

  我恨寨子里每一个人,每一个女人,每一个男人,女人们都是怪物,男人们都是废物。每次我放血给那些怪物喝的时间,我都想反过来抓住那些虫子狠命的咬,咬穿它们的皮肤,咬断它们的肚肠,把它们吞进去的母爱都咬回来,可是我不敢,我不是怕虫子,我是怕那个女人。

  蒙鲁姆尤又抬起头来,“你知道我怕她什么?怕更失去她对我的母爱?呵,她从来没给过我一丝母爱,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母爱是什么样子。我怕她是因为……”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是因为她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我楞楞地看着这个很不正常的年轻人。

  蒙鲁姆尤逗了一下小狗,“十二岁那年,我已经是一个早熟的少年了。我那时候是多么的想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临到这个丑恶的,充满虫子的世界。但在我们那里寻找自己的父亲是很大的罪过,要受到蛙神的审判的,可是我不管,我看寨里哪一个男人都象自己的父亲,看谁又都不象。这个念头折磨的我要发疯。我一定要找出自己的父亲。”

  “有天夜里,放完血后,因为恶心想吐,我没喝那个女人给的药,而是乘她不注意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床就呼呼大睡。不久,我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然后发现一个黑影摸进了那个女人睡的蛊屋。我突然想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父亲,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烫,兴奋不已。我爬起来,偷偷的溜到蛊屋下,隔着窗户往里望去。”他一把掐紧了小狗的脖子,掐的小狗在桌上四脚直蹬,喃喃的对我说: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脸红了一下,没好意思回答。

  蒙鲁姆尤看了看我的表情,一下子哑然了,摇了摇头。

  “室里,那个女人,正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所有的虫子,也爬满了他们的身上,随着他们的扭动而蠕动。那时候我和你想的一样,以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脸红的厉害,但,我突然发现不对,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自己在动,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里游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摆动。

  那个女人突然低下身去,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脑门上,咕鲁鲁的吮吸着里面的脑浆,虽然油灯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脸,但确确实实看到男人白白的脑浆从她嘴边滴下来,然后两个人身上的虫子都欢喜的发出叽叽声,向男人的头颅游去。那个女人一抬头,所有的虫子迅速往她在男人脑门上咬出的洞里拱进去,男人的身体一阵痉挛,顶动的女人一阵快乐的哼叫,我这时候一下看见那个女人的身体。

  在她的身上,绣着一只巨大的蜘蛛。那是以蜘蛛练蛊的标志。你知道么张先生,在我们山寨里,女人们可以养各种各样的虫,但是却绝对不能养蜘蛛。因为蜘蛛虽然本身也是虫类,但却吞吃百虫,算是虫中的叛徒,而且夺走了同样能吃百虫的蛙神的荣誉。所以虽然传说中蜘蛛可以练出非常强大的蛊体,但族中严禁女人们饲养,一但发现,立刻抛进山洞,交给蛙神处置。

  没想到,我现在居然看到了练蜘蛛蛊的人,这个人,就是我称为母亲的女人。

  男人身体剧烈的痉挛后,就此停止了一切动作。那个女人也趴在床上不停喘息,一边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男人的尸体。

  忽然,尸体猛烈的扭动起来,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哗的一下从两边撕开,一条硕大的,和人一般大小的,粘乎乎,全身沾着人的内脏的虫子现了出来。

  那个女人欢喜的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虫子,以看着爱人一般的目光欢喜的看着虫子,双手轻轻在虫子身上抚摸。

  虫子也不断的轻轻扭动,似乎很满足这样的待遇。

  忽然,那个女人张开大嘴,狠狠地咬在了虫子的颈后,虫子似乎也没想到女人会对它下毒手,痛的满屋子乱窜,上下翻滚,却怎么也逃不出女人紧紧咬在它脖子上的獠牙。

  很快,虫子抖动了几下,肚皮朝上,再也不动了。

  那个女人依然头朝天趴在虫子头下,紧紧的吮吸,眼看那虫子身体被越吸越小。

  屋外的我终于恶心的不行,控制不住的发出干呕。

  那个女人似乎听到了我发出的声音,突然抛下虫子,跃上窗台,往窗外看去。

  她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儿子。

  蒙鲁姆尤死盯着窗外,很久的说不出话来。

  我也陪着他沉默。

  “那次我逃脱了,“终于他又开始回忆,声音平淡的和水一样。”而且我知道死去的那个不是我父亲,因为,他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

  但我也仅仅逃过了那个晚上,天刚亮,族长带人冲进了我家,把我抓了出去,罪名是破坏我母亲炼蛊,杀死了幼虫,要交与蛙神处置。

  绑我的时候,我挣扎,叫喊,想说出真相,但我发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来,昨夜,那个女人虽然没杀我,却给我下了哑蛊。在族长面前诬告我的人,自然也是她。

  三天后,我被押在山寨的神洞前,听着族长宣布我的罪行,我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睛依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人,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好像被审判的是别人的孩子,我恨,我好恨,如果手能挣开绳子,我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我真的好恨啊,她到底是不是我母亲?

  蒙鲁姆尤突然吼叫起来,周围廖廖的几个旅客纷纷朝我们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做噩梦了。”

  蒙鲁姆尤冷静了一下,低低的对我说:“是的,她是我的母亲,因为,简单的证明就是,这时候,我父亲来了。”我注意到他的声音充满了光荣与自豪,以前的阴郁一扫而光。

  “族人正要把我推下山洞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两个穿着汉服的陌生男人分开人群走了上来。其中那个瘦高的男人一直走到我身边,推开押住我的人大声呼喊:谁也不准动我儿子。

  我发现那个瘦高个-------就是我爸爸,大声呼喊的时候,族中所有中年男人的眼睛,那做了多年奴隶而麻木的眼睛,都开始闪烁泪花,如果说泪花中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那就是希望,一种多年熄灭的希望的火苗又被点燃的欣慰。

  “蒙鲁,蒙鲁”不知道是谁振肩大喊了起来,很快,就像一支支火把在男人中不停的点燃,传递,所有的男人都在振肩大叫,“蒙鲁,蒙鲁。”那个叫蒙鲁的男人,我没见过面的爸爸,紧紧的抱住我,对女人们大声吼道:“蒙鲁。姆尤,我的儿子,谁想伤害他的性命,将受到我以生命化成的血蛊诅咒,我的生魂,将得不到蛙大神的宽恕,而留在世间,终日与仇人纠缠不息,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其生子代代为奴,生女代代为娼,让其日日衰老而不得解脱,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生蛆而永远清醒。”

  所有的女人都退了一步,即使是大声咒骂的族长,也不敢靠近我和我父亲。族长大叫:蒙鲁,你这个投奔外族的叛徒,居然还有脸回来,愿蛙神的愤怒降临你和你的贱种,愿你们变做虫豸填饱大神的神腹……

  骂归骂,她就是不敢接近我们一步,父亲已经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望向了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陌生人,那人不说话,站在大树的阴影下,我父亲也就没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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