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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书籍名:《恐怖无距离——传达室的保安》    作者: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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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服气,那该如何解释那天夜里发来的手机铃音。如何解释吊顶上的老鼠剪纸。要知道,隔行如隔山,医生是无法理解手艺人的厌胜法术的。

  按我的看法,这医生的脑袋就是给驴刨了。

  我记得很久前我手下一个老木工和我讲过:海有海眼,房有房穴。一座房子的风水就看它的房穴。房穴的位置就在:房子横度的黄金分割点和竖向的黄金分割点之间的直向连线,再取直向连线的黄金分割点,这一点就是房穴。

  房穴上要是被人放了浸泡过鼠尿的老鼠纸片,房主全家可是都要受鼠啮而死的。不过这种术法太过阴毒,用了要受报应,不得好死。更可怕的是,房子是我装潢的,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我想有必要和我老同学谈谈。

  来到医院,我同学躺在那里,很是虚弱。我轻轻在他床边坐下。“德南,我想和你好好理摸一下发生的事情。”他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不过……”我还没说完,我同学声音高了起来,“我说过我不想谈了。”

  “不过很明显有人在害你家啊。”我急了。

  “害我么?”我同学冷笑了,“那是一定有的,那不就是你么。”

  “什么?”我一下跳了起来。

  我同学盯着我,“洪山,我一直讨厌你这个舔鼻尖的动作,你知道么。从认识你开始我就讨厌,这实在不象一个正常人的动作。但我一直没有提醒你,因为你是我朋友。现在,我告诉你,我很讨厌你,讨厌关于你的一切。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这家伙迷糊了把,说什么呢。“是谁这次救了你,”我大叫,“你居然反说是我害你。”

  “是啊,是你救了我,可还有谁知道我从小对老鼠的感觉?还有,房子是谁装潢的,你不要告诉我有人可以瞒着你把那么多怪东西放在吊顶上。”我同学越说越激动,挣扎着拿起床头的花瓶要砸过来,“还有那个貔貅,那个被抓起来的你所谓的高人,已经全把你供出来了,你还装,你是畜生,你就不是一个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的,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确实曾经不是个好人,不过,我这次真的是被冤枉的,但我已经说不清了。

  朋友妻子走了进来,握住了丈夫的手,对着我说:“洪山,你走把,我们知道你会一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我们也不敢追究你做过的事;不过请你现在离开我们越远越好,我们夫妻不想再看见你,算我们怕了你了,你不要再逼我们采取行动了好不好。”

  我晕头晕脑的冲出医院门口,冷风吹来,我头脑清醒了点。仔细想想,太可怕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冲我来的,我隐约感到在我身边有一个可怕的人,或者说,可怕的东西,在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到家后,我打了几个电话,摸出了以前和我讲过厌胜术的老木匠家的地址。原来他是山东乡下的,于是我买了火车票,出发去山东。

  后来,我但愿当时我没有出发。

  火车上,正当我迷迷糊糊想打个盹的时候,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坐在了我的旁边

  坐就坐把,反之夜里的火车,周围也没人。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那年轻人开口了:“张先生。最近还好吗?”

  他是在和我说话吗?我看了看他,不熟悉。

  “哦。哦,你是……”我在努力回想这年轻人是谁。

  他轻轻的笑了,“半年前,我给你工地送----准确的说,是调换了两组漆,血红血红的漆。”

  我一下子坐正了身体。

  年轻人继续笑着说:“床头三尺空,让你全家疯,对吗,你看,很多建筑装潢的规矩,不只有你们汉人懂,我们苗族的人也知道一点哦。”他蹭掉鞋子,把脚放在鞋面上,借着灯光,我清晰的看到,他的脚趾有六个,趾间象鸭子一样有蹼。

  我努力的想离他远点,可我坐在里面,他却是后来来的,坐在外面,我再远也只能拉开不到半米的距离。很明显他脱鞋的动作就是给我看的,见我往里缩,他穿上鞋子,冲我摆了摆手,“不要紧张,我现在来找你,是因为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清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把。”

  “你说得轻松,“我暗想,你当然不紧张,在你旁边的可是一个大活人,可你是什么,锁命冤魂哎,没准还不是人类的魂。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我可是连跳火车的心都有。

  那个年轻人看着我的神情,笑着伸出了手,“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已经全部想通了那件事情的关键呢。原来还没明白啊。正式介绍一下,我姓蒙鲁,名姆尤,蒙鲁姆尤,苗族人,在云南民族医学院上大三,曾经被尤中华(尤总的全名)逼死的,那是我父亲。”

  不是鬼啊,那就好办了,我也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

  “叮铃,叮铃”,一串清脆的铃音由远及近,蒙鲁姆尤,那个苗族青年大学生,弯腰抱起了一只小狗,“来,张先生,见见老朋友。”我刚放松的神经一下收紧了,这不是那只会笑,会说话,会嘴张到180度的小京八狗么。

  蒙鲁姆尤又笑了起来,“张先生,看你紧张的,放松,放松,你知道,对于一个医学院大三学生来说,动点小手术改变狗脸的部分结构可不是什么难事。”他将拇指和食指伸进狗嘴里,撑开京巴叭狗的两颊。:小小的划一刀再缝合,可爱的狗狗就有了一张永远的笑脸,不是么。”“还有这里,“他拿出手指,掏出一块狗粮,逗弄着小狗的下颊,“在这里划开,连上人造软骨,狗嘴可就想张多大张多大了。”

  蒙鲁姆尤将狗饼干举到了狗头上,小狗慢慢的把上下腭张成了一条平线,汪的一叫,蒙鲁姆尤手一松,狗饼干直接掉进了京八狗的喉咙里。我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忽然觉得一股寒意涌来。面前这个青年,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小狗吞下饼干后满足的甩了甩头,蒙鲁姆尤边笑着看边对我说:很灵巧的狗狗,不是么,我收养它前它可是马戏团的明星呢,会做很多高难度的杂技动作,来。狗狗,翻一个。”他伸出指头要弹小狗,小狗一个敏捷的空翻,躲了过去。

  我看着这一切,忍不住问:那狗说话是因为你改变了它喉骨的发声构造?蒙鲁姆尤听后一愣,笑了起来,“张先生你一定是科幻小说看多了,什么喉骨改造手术,你收到过明信片把,打开会唱歌那种,我在狗项圈里放了一个相同的发声器,在远处按下遥控器……”他忽然直直的看着我,“油锅里捞钱。”“呵呵,是这个声音把。哈哈”。

  “那只会说话的乌鸦……”我突然发现自己问的很愚蠢,也不想再问了。”乌鸦?你说那是乌鸦?哈哈,张先生真幽默。你没见过鹩哥吗?别说,你一说我还真的觉得那象乌鸦,哈哈。”蒙鲁姆尤笑出声来。(鷯哥,外形略似鸦。是有名的能学说话的鸟。体长约25公分(10吋),羽毛黑色有光泽,人养的能模仿人说话,比它的主要对手灰鹦鹉学得还像。)

  “还有那个清洁女工是你找的人?”我随口问了一句。蒙鲁姆尤突然不笑了,盯着我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森:“记住,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我没想到他有这么大反应,愕然住口。蒙鲁姆尤低头沉默了一会:“那个女人,是我母亲。”

  啊?我记得那个女人变成了蜘蛛,最后还死在了飞蛾手下,连尸体都没剩。如果那个怪物是他母亲。那我眼前这位……我又缩了起来。

  蒙鲁姆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笛子,看不出是什么做的,有点象象牙,在手上把玩着。”张先生,其实,那天晚上你在房间里看怪物们争斗,我就站在你床头的墙后,通过小洞也在看着。”他把笛子往空中抛了一下,又伸手接住。”我完全有机会吹响骨笛,惊走飞蛾,救下我母亲的蛊体的,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

  我茫然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笛子,心想:原来那天惊走虫子的超声波是从这发出的。

  蒙鲁姆尤把脸贴近了我,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因为我爱我父亲,恨我母亲,恨,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她的蛊体死了,她也就活不了了。

  “张先生,你听说过蛊么?”蒙鲁姆尤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问。”蛊?”我听说过啊,我真的听说过。在我没做装潢这行之前,我在小说电视上就经常看见这玩意,但那时候都只把它当神话故事看。不过做了这行后,在前辈师傅和同行的日常闲聊中,常听说蛊这玩意,而且,据说我们行规很大程度就是从防蛊中演变出来的。

  蛊,音同古,在古代科学没盛行的时候那可是热门,是一种用来害人的古老的神秘巫术。就是近代,在中国的南方乡村中,也折腾得非常厉害,没人听了不害怕的。有句成语,谈蛊色变就是这意思。你想,都成语了啊。

  古代的建造师,也就是木匠,我们装潢业的老祖宗,一般都是未学手艺,先学治蛊。我前面说过的墙头三尺空其实也是一种蛊术的延续,就是比较简单罢了。而墙不露紫,门不对门,也是比较简单的防蛊之法的流传。不过那都是形式罢了。真正的蛊术,博大精深,除了一些荒远山区和少数民族地区,早失传了,在城市里,那可是听都不太听到了。

  《本草纲目》里说:“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换成白话就是: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这只叫蛊的虫就不再是虫,有了神通,成了会损人利己的神虫。而养蛊的人就不是人了,等于有了妖术,是人妖,额,说妖人比较好听。

  蛊,没想到很久没听到的词,居然从这个年轻人的嘴里吐了出来。蒙鲁姆尤没有回头,继续说:我知道你很震惊,不过在我出生的地方,蛊可是和你们这里的养鸡养鸭一样普遍。其实。说穿了,在我上了大学后回头看蛊,也就是介于生物学与心理学之间的一种比较冷门学术,比较难理解的也就是涉及的生物之间形态和性能的转变而已。可是……”

  他忽然转过头来,声音变得冷酷,“你们不懂,我们那里也不懂,都把蛊神话了。因为养蛊的都是女人,所以男人在我们那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张先生,你知道我的名字,蒙鲁姆尤,在我们族语里是什么意思?蒙鲁姆尤就是没出息的男孩子,也就是你们说的废物,我们村里,都以生女孩为荣,生男孩为耻。

  随着火车的轻微晃动,蒙鲁姆尤给我讲述了一段一个养蛊民族在过去与现代社会中的历史。

  以下为蒙鲁姆尤作第一人称的叙述:

  我出生在云南遥远山区的一个苗寨里,那里还是母系社会---就是以女性为中心,男人只能做为体力劳动和传种接代工具的地方,那里的族长,祭司这些有地位的人全都是女人。她们不懂得你们汉人的法律,如果有人犯了错,就由族长出面请求神灵的裁决。

  族长会把他放到山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无罪,神灵自然会宽恕他放他出来;有罪,他就再也别想走出来……不过千百年来,也没听说谁进去后能出来过,除了我。

  我们信奉的神灵是蛙神,图腾也是蛙。相传是远古的蛙神和人类交合后产下了我们的祖先,所以我们的脚上都有和蛙一样的蹼。这是我们的自豪,因为我们不怕任何虫类,不但不怕,我们从古代开始就以虫为主要食物,后来发展到驯养虫子,就像你们汉人养鸡养鸭一样,再后来在长期的与虫共舞中发展出了一门独特的学术:虫术。

  开始我们养虫的目的只是想刺激虫类大批量的生产,还有改良出更听话,更好吃的虫子。但很不幸,历史上你们汉人不喜欢虫子,也不喜欢看到我们养虫子,因为不喜欢,就要打我们。于是历史上我们苗人和你们汉人就有了连绵经年的战争。开始我们打不过你们,死人比你们多。但后来我们渐渐发现原来虫子不但可以吃,还可以用来打仗,因为你们汉人都怕虫子。于是我们就培养虫子战斗,培养的目标就是让虫子杀死你们更多的汉人。这样培养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厉害,也渐渐摸索出很多连自己以前也无法想象的御虫本领。

  但培养出来的虫子越厉害,它要吃的食物也越多。可战争时候人都没得吃,拿什么喂虫。于是战争中成千上万死亡的尸体就派上了用场。长期吃尸体的虫渐渐产生了变异,变得和人类越来越接近。我们这时候也发现这些变异了的虫子更有威力,也更难控制,不是人人都能控制得了的。于是我们挑选出一批专门有能力伺养这些变异虫子的人,同时要研究怎么能让虫子更变异,更具有威力的杀人本事来。

  这时候的虫,就不是虫了,是蛊;这种本事,也不是虫术,而成了蛊术。

  说到这里,蒙鲁姆尤停下来看了看我,“张先生,你能想象千万年下来,我们都已经将虫子培养到什么程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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