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界是个圈(4)
当我再一次走进香格里拉、丽江和大理这些城市的时候，它们所带给我的印象和快乐也变了模样。一个城市需要我们不断地去了解去探索，我们才能真正地了解它们。所以，有很多我还不清楚它本身内涵的地方，我都会选择重新去几次，从而对它们进行一个深度的了解。梅里雪山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始终云雾缭绕，而是以另一种姿态将美丽的容颜一览无余地展示在我面前。那个我在香格里拉曾经借宿的派出所如今也已拆除搬迁。在路上认识了一堆朋友，我们相约去了松赞林寺。而这一次我却惊奇地发现，身边只要有那么一帮朋友在，无论你是多无聊，那旅行也是会让你终生难忘。
有很多人都深爱丽江和大理，选择从世界各地来这里定居。所以，也可以简单地说，这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随便走到街边，跟一个摆地摊的人聊上几句，最后都有可能会惊奇地发现，此人的故事竟能带给你那么多惊喜。而这些，用走马观花的旅行方式是永远无法体会的。这一次，我在大理居住了一个星期。它比我想象中更加美丽，不光是风景，还有这里的人们。
人民路下段似乎早已成了自由职业者的聚集地。生活中他们是作家、是音乐人、是旅行者，而在这里，他们则有可能是路边摆地摊的小贩、马路上弹吉他卖艺的流浪人，还有可能是街头睡眼蒙眬好似从没睡醒般坐在石阶上晒太阳的无业游民。他们选择生活在大理，不是因为这里能带给他们更多的荣誉和财富，而仅仅是简单地喜欢这样一种慵懒自如的生活方式。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甚至在远处讽刺嘲笑着他们。可他们心中的自足与快乐是那些嘲笑者永远也无法体会的。也正是有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大理更具有吸引人的魅力。就像有人开玩笑说过，你没到过大理，就别说自己去过云南；没去人民路上走几圈，就别说你了解大理的生活方式。
最难忘的旅行记忆是不会独自存在的。记忆中，总会有一些让我们难以忘记的人，他们才是旅行中快乐的源泉，也是旅行带给我最大的收获。——小记
现在去越南河内很方便，签证问题可在南宁直接办理，快的话两天就能拿到。从南宁到河内，可以从长途客运站花70块钱直接乘长途车坐到河内，现在也有国际客运列车在南宁与河内的火车站轰隆隆地往返。当然，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也可先坐车到凭祥玩一天，再继续从友谊关过境，我个人建议最好直接坐大巴或者火车到河内，因为凭祥没啥玩的，而且比较麻烦，另外，在友谊关兑换货币更加方便，汇率也相对较高。我去时兑换的比例是1∶3200，有需要打电话和上网的朋友可在关口处找小贩购买越南的电话卡，一过境便可直接使用。
在越南短期旅行，最好的方式是选择sleeping bus（卧铺车），从河内到胡志明市，可随上随下，全程大概需要42美元左右，价格随季节波动。中途你可以选择自己想停留的站下车，玩完之后再到指定的地方上车即可。这里要提醒的是，这些车你必须提前一天预定，否则很有可能出现临时想去搭车却没座位的情况。其中一家谐音叫作新咖啡（sin cafe）的是这些巴士公司中最好也是最正规的，其他一些小型巴士公司相比之下可能会比新咖啡便宜一点，但这些巴士在中途指不定会给你制造一些无法预知的事件。我当时购买的那家巴士公司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凌晨两点多，在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却被迫换了一辆不可以睡觉的车，那样的无奈是可想而知的。
至于住宿方面，越南的各大旅游城市都有很多便宜的家庭旅馆，价格公道而且环境舒适。如果你也是像我一样苦逼得不能再苦逼的孩子，那么还是把帐篷背上吧，咱四处都是家。
如果你在越南旅行的时间足够长，那么本人建议，最好的方式便是从北到南骑摩托车穿越。在河内买一辆摩托车，到了胡志明市后，再以八成的价格轻松卖掉，那么你的这趟旅行绝对会让你终生难忘。从河内到胡志明市的整条路上，我一直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骑摩托车这种轻松愉悦的方式旅行。
初到越南的时候，我又重复了当初刚入尼泊尔时的景象，整个人瞬间变成了哑巴。
到河内时天已经黑了，越南的摩托车大军是任何地方都没法比的。放眼整条大马路，摩托车如潮水洪流般永不停止，难怪河内又有另外一个称呼，叫作“被摩托车驮起的城市”。我背着大包在河内的还剑湖边摆起了地摊。人潮涌动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往我的地摊上看一眼，还没摆半个小时，就被城管给驱赶了。后来我又换上一条小街道继续摆，整整一夜，几乎没人正眼望过我的地摊，那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当我在河内遇到第一个中国人的时候，心中顿时欢腾了。有翻译的感觉就是好，我坐大巴的车票就是他帮我买的。当时我们约好了一路走的，可到最后要上车时才发现，我们购买的不是同一个公司的车票，那时候我还担心自己一个人在不会英语也没翻译的情况下该如何走下去，可是后来自己走了一段之后才发现，也没那么难。有的时候，我们被逼着必须去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意思时，哪怕不会语法，甚至连单词的意思都不懂，你也必须去做，只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才能看到自己的潜力。你可以试想一下，当你内急想上厕所的时候，不会英语的你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时，难道你还继续对别人闭口不提吗？被逼急了，你就会想方设法让他们明白你的意思，不会说，就形容，再不会就比画，实在不行就做姿势示范。这一切，在逼迫一下之后就会变得简单。
在越南，我想提的唯一一个城市便是芽庄，不是因为那里跟越南别的旅游城市的风景有什么不同，而是因为在那个城市里，我遇到了一群不同的人，经历了一场难忘的快乐旅行。
那时，我独自一人坐在河床上，背靠着帐篷，买了一瓶啤酒，就着背包里的辣椒酱和瓜子开始打发起时间来。那个夜晚很宁静，宁静得吓人。桥对面热火朝天的酒吧和这边高雅低调的咖啡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突然发现自己这类浪子竟与这个世界相差如此之大。在越南的这几天我受尽了折磨，身边一直有人但却找不到人说话，便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看到了一条留言，是一位此时与我身在同一座城市的中国旅行者发来的。想必他也遭遇了跟我差不多的情况。后来我们会合之后，约好在芽庄一起结伴。那天，我俩无聊地行走在海边，我突发奇想，想让他通过网络查找附近的以这样的方式在这边旅行的人，然后约在一起玩。有很大一部分人似乎都跟我一样，手机上安装了很多种类的聊天交友软件，平常从来不会去看，也不会去打开。可当一个人独自到了异地之后，会把每个软件都打开来寻找附近的人，看是否有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而且，我平时发微博从不定位，可到了异地之后，每条微博都带着自己当时所在的位置。鉴于这样的情况，后来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本来心里想的是约上四五个人做伴玩闹一下就已经不错了，结果这样一摇，最后，我们的队伍竟变成了接近二十人。这哪里像是一群流浪旅行的人啊？完全就是一支中国旅行团。
我们一起去海边发呆聊天，一起去游玩拼饭，花9美元去海上开属于我们的party，还一块儿骑摩托车环海骑行。那天四岛游的海上party中，新加入了一位女成员。我们一块儿疯闹之后，相互介绍了自己。队伍中有个女孩因在外长时间旅行，皮肤被曝晒得黝黑，看起来跟当地人没什么两样。当我跟那位新加入的队友介绍了自己之后，就笑指着那位皮肤黝黑的女队员，告诉新队友她是我请的越南导游，在场的十多个人同时都笑了，也附和着说这是真的。四岛游其中的一个黑岛会收取上岛费，我见实在没啥意思又想节约一点儿钱，便和另外几位和我同样想法的人在岛上等待着他们归来。回来之后，最后加入的那名队员用鄙视的语气质问着：“真搞不懂你是什么样的消费观念，宁愿花钱请一个导游，也不愿花那么一点儿钱上岛看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同行的十多个人已经开始笑了，最后将实情告诉了这位天真的孩子时，连她自己也被自己的行为乐得不行。芽庄的海上party是很值得一试的，只要你身边有足够的朋友，那么它绝对会是你最难忘的一次旅程。海上潜游、海上迪斯科，还有只要敢从船上跳进海中就可在海中免费畅饮红酒。
在我的记忆中，所有最美好和最难忘的旅行都不是自己独自一人，而每一次，当我看到过往时光中留下的影像时，总能勾起我无限的回忆。那不是关于在什么地方、有多远，而是在那些美好记忆里存在哪些人，他们才是我快乐的源泉，也是旅行带给自己最大的收获。
最完美的旅行只不过是找到一种最完美的回归方法而已。——小记
在之前的旅行途中，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并且彼此相爱。只是，当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刚刚开始自己的环球旅行。分别的那天，她没有留我，我也没有回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心中考虑的都太多，一个人太久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承受爱情带给自己的责任。可在分别之后，那种相思之痛又那么淋漓尽致地出现在彼此心头。
当我在胡志明市的时候，我们通过网络一次又一次地谈话。最后，我选择放弃当时的所有旅行计划，为她暂时停下脚步。我知道现实太难，我们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能够走多远。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选择了，也许，那就是爱情。
在路上的日子里，我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他们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记忆。也是在路上，我结识了许许多多的知己。关于这一点，我还得感谢自己曾经不顾一切地上了路。在决定停下来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也从头到尾仔细地把过去的一年思考了一遍。在路上的日子的确太诱惑我了，不然我也不会为它沉迷如此之久。可也就像我经常所说的那样，人终归得生活，不是吗？不管这次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她，我始终得回去面对另一种人生。旅行并不是我的职业，我也不能靠它支撑起自己一辈子的生活。无论曾经多么难忘与风光，我们都得回归。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成为一个真正的天涯浪子，一辈子漂泊四方。尽管我们都曾从人群中抽身离去过，可总有一天还是得回去，回到那曾经让我们感到厌倦甚至恐惧的地方和生活中去，只是回归的方式不同。所以，最完美的旅行只不过是找到一种最完美的回归方法而已。
我不确定自己停下来之后生活会变成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次适应，但是这样的问题我始终逃避不了。生活早就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不管是好是坏，总得去面对。
我曾经有着和多数人都一样的虚荣心，也从旅行中的愣头青变成了真正的旅人，我曾以让别人羡慕而自豪作为开端，可最后又可怜地希望让别人忘记而作为结束。我们都是凡人，人性的一面是我们永远无法掌控的，就像一则漫画故事说的一样，曾经，我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后来这件事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互传递、知晓，为此也有了自己的名气，还给自己带来了一些不错的收入。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的竞争，为了保住这些已经得到的东西，于是我放弃了其他所有的一切而全心全意地去给自己喜欢做的事加入各种修饰，后来却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而无法掌控，最后变得一无所有——除了自己喜欢做的那件事。而就在我决定停下来的时候，我再一次彻彻底底地把这些问题思考了一遍，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之前不明白的道理。一样东西，当你已经完全不在乎的时候，往往可能会得到另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如果说没有这一次的决定，也许我还会继续沉溺在这种当初以为的“喜悦”之中。很感激我在路上能够收获到这些曾经没有的东西。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可以说“有得有失”这句话用在我身上是再好不过了，而我也确实理解了属于自己的另外一个精神世界。
很感谢旅途中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也是你们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和自己。在这场不太靠谱的旅行中，过去一年的日子里，不仅为我重新诠释了周围的世界，也更让我明白生命的意义。也许旅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在路上，太多的时光已不知道该如何总结，此刻，我只想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一句就足够了。
“感谢，曾经在路上的日子。”